《反系统系统[系统]》一根容嬷嬷的萝卜

2、第 2 章

　　那严格意义上，他——

　　【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死了没……

　　核月想了想又说。

　　他怎样才能——

　　【到其他世界执行任务，任务达标我们帮你救地球，你那点渣渣言灵能力，救鸡毛就能救。】

　　救地球？

　　说话总被截胡的核月感觉有点憋屈。

　　好了，好了，核月投降行了吧。

　　正常点对话。

　　他现在就要去执行任务？

　　【随你。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根本无所谓。】

　　【即使你不愿面对这个事实，耗在月球成千上万年，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那走吧。

　　核月被迫认清事实。

　　【对了，你想当吸血鬼还是人类？】

　　当然是人类啊。

　　人类可以变成吸血鬼，而吸血鬼不能变成人类。

　　【唔，问了也白问。你们对种族有很深的执念。】（划掉）

　　【以后就默认选人类开局吧。】（划掉）

　　为什么后面要强调划掉呢？

　　你划掉难道他就看不到了吗？

　　【要是我真的想你看不见，我还会说嘛？猪头！】（划掉）

　　核月无言以对。

　　【准备好，执行任务了。】

　　一眨眼核月来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

　　像电影渲染的画面，世界是灰黄色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味。现代化的建筑在明亮鲜艳的灯光下，却不够鲜明。

　　但它足够喧闹，街道上是来往的行人，遵循忙碌繁琐的规则，像血管的流向，它固定在身体的一侧。

　　夜色加深，月亮散发淡淡的辉光。一座半世纪前遗留在市中心的钟楼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拆除，苔藓爬上墙角，内部长满杂草，它的尖塔被风雨摧残。

　　一张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石床出现钟楼内部，石床上点起温暖的蜡烛，蜡烛安静地燃烧，融化的蜡油滑落地面。

　　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躺在石床上，蜡烛照亮了他的满是缝补痕迹的衣衫，也照亮了他苍白的面孔。

　　静谧的钟楼里，沉睡的男孩诡异的微笑着，滚烫的蜡烛不能唤醒他的美梦。

　　吸血鬼不挑食，但他们喜欢仪式感，他们不喜欢挣扎的猎物，因为这会让他们的衣服染上难看的血迹。

　　几个佝偻的身影飞快窜进钟楼，残影闪过，吸血鬼的影子从男孩身旁缓缓升起。

　　烛光在他们枯黄的脸上闪动，他们掀起干涸的嘴唇，露出泛黄的尖牙。

　　吸血鬼从不赞叹食物的美丽，因为那跃动的血管就像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们引以为豪的自制力。

　　他们平静的脸色突变，化作狰狞的恶魔，朝着男孩的脖子扑去。

　　吸血鬼最原始的丑陋欲望暴露无遗，像个失去理智的野兽，嗜血而残暴。

　　-

　　与此同时，钟楼最高处突然出现一道漆黑的迷雾。

　　迷雾如沸水般沸腾，沸腾到极致，离散的黑雾在一瞬间收缩，化为一道高瘦的身影。

　　月亮高悬在他身后，辉光照亮了他的轮廓，将他不可窥见的面容变得更加神秘。

　　他握着一把长镰，刀锋反射着冰冷的月光。稍稍一侧脸，月色便甘愿为他抚去阴影，露出惊为天人的相貌。

　　他没有表露任何情绪，仅是一双淡漠的眼眸足以令任何人痴狂。

　　在这残破的钟楼之上，沉寂的夜色中，他无疑是降临此处的死神。

　　但不知满足的血雾攀上尖塔，就像无数根贪婪的触手，想要把冷漠的神明扯落。血雾发出这样的尖啸：跟我一起坠入深渊吧。

　　一丝红光从他眼中闪过，死神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的嘴角轻轻扬起，薄唇吐出两个字。

　　“有趣。”

　　镰刀随手一挥，脚下腐朽的木板应声而裂，他的身形一晃，雪白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他的身影消失了。

　　下一秒，钟楼内摔下几块断裂的木板，发出明显的声音。

　　被打扰的吸血鬼们瞬间变得恼怒而烦躁，他们抬头，一跃而起，狂暴地朝着藏匿在木板后的阴影攻击。

　　当吸血鬼破坏木板，目及那言语亦无法形容的美貌，他们不约而同呆住了，仅仅犹豫了一秒，被那张美丽的脸蛊惑了一秒。

　　他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至极的不悦。

　　他并没有过多扯动脸部的肌肉，好像只是将嘴唇的弧度恢复平静，眉头稍稍拢起，压低些许眼帘。

　　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厌烦。

　　他的声音是好听的，动听的，充满磁性与低沉的。

　　只见他的嘴唇上下张合，便听到几个无情的字眼。

　　“不可伤我。”

　　吸血鬼的动作停止了，像是被人按下暂停的按钮，他们伸出尖锐暴长的指甲，张大血盆大口，眼睛瞪到极限，额头青筋暴出。

　　吸血鬼张牙舞爪，丑态百露。

　　正欲下死手的吸血鬼却诡异地悬在半空，跟随木板一齐往下掉。

　　死神开始不紧不慢地挥舞他的镰刀。

　　内刃折射着锐利的锋芒，几道弧光划过，吸血鬼强韧的身体顷刻间被割成两半。

　　木板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吸血鬼的残躯化为灰烬，洋洋洒洒铺满空气。

　　一时间尘土飞扬。

　　待尘埃落定后，废墟中伫立着一道优雅的身影。

　　-

　　【完美装逼。】

　　老土。

　　核月轻哼一声。

　　核月称之为完美谢幕。

　　【是的是的~】

　　【宁就是大强者。】

　　那是当然。

　　核月被系统奉承得很舒服，被吸血鬼吓到的不悦全都扫到角落里。

　　他一松手，镰刀自动消失。

　　核月走到石床旁，认真地检查小男孩的情况。

　　小男孩大体很安全，身体多了几个牙印，基本没什么生命危险，被吸血鬼咬过的地方都止住血了。

　　不过，听说被吸血鬼咬过的人貌似也会变成吸血鬼？

　　【嗯，这个是事实。】

　　那岂不是不能留他的性命？

　　对于刚救下的小男孩，核月表示有点为难。

　　【不是啦，你说一句：不能变成吸血鬼，就可以阻止小男孩变异了。】

　　不会有什么神奇的结果吧？

　　核月不太敢在生死这些事情使用言灵的力量。

　　一旦用词不准确，后果会严重。

　　【趁现在说才有用，变成吸血鬼后再说就会变成一具尸体了。】

　　核月不疑有他，但还是感叹了一句。

　　系统，你知道得挺多的嘛。

　　他抚上小男孩光洁的额头，手心立刻感受到男孩身体滚烫的温度。

　　言灵的能力与生俱来，每一句从核月口中说出的话，哪怕只是开个玩笑，都必定会在现实中实现。

　　从核月出世起，他的父母就没教过核月说话。长大后，得知自己的能力，核月选择了沉默寡言。

　　不过，对于这个显然有些目的不纯的系统，他却意外地信任。

　　可能是系统让核月觉得自己其实是个菜逼。

　　也可能是系统让核月感到没必要在意自己的言灵能力。

　　他轻快地说道：“不能变成吸血鬼。”

　　【当然，作为一个贴心的系统，全知全能是我的标配。】

　　那接下怎么做？

　　感觉小男孩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核月放心了，他随意在钟楼角落坐下，不再留意小男孩。

　　夜深人静，只有蜡烛还在静默地燃烧，明黄色的光芒驱散浓密的黑暗，烛光在男孩身上摇曳。

　　盯久了蜡烛，核月困意上涌，眼皮忍不住打架，不过一会，核月头一歪，睡了过去。

　　【睡了？】

　　【真不愧是个菜鸡言灵者。】

　　【啊啊啊啊！过分，还要我盯梢！】

　　【直接把世界观打包塞进他脑子里算了。】

　　【世界：现代吸血鬼。】

　　【势力：亲近人类派和排斥人类派。】

　　【亲近人类：在人类中生活并取得了不俗的社会地位，以吸血鬼始祖蓝隐为首领。服从蓝隐的吸血鬼一般为高级吸血鬼，不会主动袭击人类。】

　　【排斥人类：显然有别于人类正常生活，一般在夜晚出动，大量低级吸血鬼归属阵营。以吸血鬼始祖玫为首领。】

　　【吸血鬼划分：吸血鬼始祖，纯种吸血鬼，高级吸血鬼，一般吸血鬼，低级吸血鬼。】

　　【一般吸血鬼与低级吸血鬼会被太阳消灭，身体性能强于普通人类。低级吸血鬼没有理性存在，一般吸血鬼存有理性。】

　　【高级吸血鬼会被太阳灼伤但不致命，身体性能脱离人类范畴，拥有一种超凡能力。】

　　【纯种吸血鬼可在太阳下行走，身体性能大幅强于高级吸血鬼，拥有多种超凡能力。】

　　【始祖吸血鬼的话语具有绝对命令权，可以命令纯种及纯种一下的吸血鬼。可在太阳下行走，身体性能接近无敌，拥有极大的能力。】

　　【任务：攻略始祖吸血鬼？】

　　【哦豁，没有指定人物，攻略谁好呢？】

　　【哼，让我盯梢？！给你挑个最难的。】

　　【任务：攻略玫。】

　　-

　　没有人舍得打扰小男孩的美梦，太阳除外。

　　第一缕阳光落在小男孩的眼皮上，温暖使他的眼皮跳动一下，他尚未清醒，疼痛的感觉却遍布四肢百骸。

　　男孩整张脸皱了起来，下意识发出痛苦的申吟，身体像婴儿般蜷缩起来。

　　区区几秒钟，就像过了上百年那么漫长，直至疼觉飞快消退，男孩出了一身大汗，汗液浸湿衣衫，凉意缓慢地平复他身体的燥热。

　　此时小男孩才恢复了些许理智。

　　男孩从石床上爬起，稍显疑惑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视线绕着钟楼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角落里。

　　小男孩目睹过于美丽的事物，惊讶使他微微瞪大了眼睛，只能用自己贫乏的语言来形容所看到的事物。

　　阳光钻进残破的钟楼，形成一道道琐碎的光柱。在光柱里头，连最微不足道的尘埃都清晰可见。

　　那一道光柱恰好打在他身上。

　　他侧靠在墙边，闭上眼睛，睫毛投下细密的阴影，灰尘在他身旁闪耀。光柱并没有刻意映衬他的美貌，相反，光柱藏起了他半张脸。

　　但男孩足以想象另外半张脸是如何美丽。

　　男孩没有留意到自己碰倒了蜡烛，因为那是一堆冰冷的残渣。

　　男孩无法自拔地朝着他靠近，眼神逐渐痴迷。

　　就在男孩迈入同一道光柱前，他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难以形容色彩的眼睛，在太阳的照耀下，似乎是淡淡的金黄色，失去光线后，它又变成沉稳平静的褐黄色。

　　他看到世界的第一眼，世界便为之流光溢彩。

　　稍稍被蛊惑了，男孩脚下一动，余光瞥见他的手微微扬起。

　　下一秒，一把镰刀凭空出现。

　　镰刀的钝刃抵在颈边，迫使男孩不能再进一步。

　　突然，他捂住了脑袋，整张脸因为吃痛而皱起。

　　小男孩带有侥幸地向前一步，镰刀的钝刃瞬间切换为利刃，小男孩的脖子立刻出现了一条细长的血痕。

　　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仍不肯放松警惕。

　　他努力睁开一只眼睛，强忍着痛楚，以质问的语气说道：

　　“坦白你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