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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风寒 ...

  •   小姑娘的手很柔软,掌心还有一抹汗水,秦棠溪微微一笑,江知宜找的人与澜儿确有几分相似。

      纯澈的眼神,热情的性子,还有相似的小动作。

      有些人相貌相似,但行为举止大不相同,细细观察就会眼神乃至气韵都相差很大。

      但明姝与赵澜的相似点在于两人相貌不同,神色举止乃至小动作都是一样的。

      明姝从满月起就在她的眼皮下长大,无论是说谎还是犯了错事,尾指都喜欢在袖口上摩挲。信国公夫人平日里捉不到她的错事,只要一看她的小手指就明白过来了。

      这些应当是秘密,只有赵澜亲近的人才知晓,江知宜作为一个外人是无法知悉的。

      短暂的失神后,秦棠溪送开明姝的小手,眸色正视前方,正经道:“看看罢了。”

      明姝皱眉,没有想明白,偷偷打量着长公主清冷的容颜,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开口,想了想,选择相信她。

      “殿下,你犯错了吗?”

      秦棠溪垂眸:“没有。”

      明姝忽而笑了:“我也猜没有,我娘在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没有错,非逼我去道歉。”

      秦棠溪眸色一沉:“你娘不在了吗?”

      “对啊。”明姝登时眯眼一笑,大大的眼睛弯作月牙,柳梢头的月牙儿,明媚好看。

      本就是随口一说,秦棠溪却当真了,想起之前查过明姝的家世。

      明家一家四口,明父做着生意,在西市里经营一间萧铺子,家境一般。但在前两年明父陡然死了,生意一落千丈,明姝的哥哥又不是勤快人,两年内就把店铺败了。

      儿子也已弱冠,恰好说了亲,凑不足财彩礼钱,不知是谁在背后提了一句,明母就将女儿卖至玉楼春,得了银子后买屋舍良田,还将儿媳娶进了门。

      所以,明姝的母亲是尚在人世。

      小姑娘说谎话了。

      她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双腿发麻,小腿间一阵酸涩,皱眉隐忍的时候一双小手伸了过来。

      明姝不知觉就伸出手给她揉揉,故作成熟道:“久跪会造成血脉不通畅,站起来之前就该揉一揉。”

      语气稚嫩,却带着一股老成的意味。秦棠溪平静的心神再度被打乱了,风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想要避开她触碰,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无法动弹。

      小姑娘的手劲恰到好处,不轻不重,很好地缓解不适。

      从她的角度去看,小姑娘柔软的后颈处过于白皙,粉色的内衣露出边缘,一叶海棠绣得也很好看。

      不知怎地,心口的空虚缓缓被填满了。

      她拉着小姑娘一道坐下,将桌上的点心一并推过去,语气都跟着缓和不少,带了些温柔:“你怎么进来的?”

      小姑娘的眼神飘忽了会儿,最后落在金灿灿点心上,大胆拿了一块,悄悄塞入嘴里,甜味就在口中绽开了。

      公主府的庖厨还没有换,还是喜欢加些花蜜,使得长公主不爱吃。

      但是,她爱吃啊。

      明姝笑眯眯道:“外间没有人,平儿睁一眼闭一眼就让我进来了。”

      又是平儿。秦棠溪也跟着释怀不少,见她吃得欢快就不忍将人赶走,莫名觉得一股熟悉感,“你可想过以后的日子?”

      “以后?”明姝眨了眨眼睛,怯怯道:“您不收留我吗?我可以做婢女的。”

      做婢女?秦棠溪无奈,随手从发髻上拔下玉簪,在攥着点心的小手上拍了拍:“摊开你的手心。”

      明姝不知哪里不对,还是听话地摊开自己的双手。

      “你看你的手细嫩白皙,一点茧子都没有,哪里能做得了粗活。”秦棠溪拿玉簪拨弄她的手心,随心之举却发现双手上并没又练琴留下来的茧子。

      寻常人练琴,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痕迹,而明姝是完全没有的。

      明姝未曾意识到自己的破绽,心中也觉得无奈,明家本是小富贵府邸,从小娇生惯养,根本不会做粗活。

      再者她自己本是信国公嫡女,别说是粗活,就连是伺候人的活都没有做过。

      无奈下,她只能厚着脸皮道:“殿下,我可以慢慢学的,只要能留在您身边。”

      “不需要,过些时日我会给你寻门亲事,将你嫁出去。”秦棠溪叹息,自己无法对这个小姑娘狠心,或许她二人太过相似了。

      根深蒂固的喜好使她不能伤害与澜儿相似的人与物。

      明姝急躁得不行,秦棠溪拿眼睛‘按住’她,“先安心住下,好好养身子,忘记玉楼春的过往。”

      明姝耷拉着点头点点头,没有办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安太妃十多年没有跨进洛阳城,此番进城后就引得太后的注意,迅速将人请进宫。

      太妃一入宫就被请去长乐殿陪太后说话。太后不过三十几,足足比太妃小了十多岁,两人本无什么话可说,可两人的女儿却是本朝至关重要的人物。

      寒暄几句后,太后直接发难:“先帝当年病逝是相信长公主的能力,若是有心立她为帝,想必也早就改立储君。如今长公主把持朝政,是愧疚先帝的嘱咐,他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安宁。”

      安太妃沉默不语,脸色极其难看。太后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反而添油加醋般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就连今日校场的事情都不放过。

      “皇帝立妃罢了,她却扬言自立,幸亏皇帝将事情压了下来。倘若旁人知晓,长公主可就成了叛贼,先帝知晓该有多伤心。太妃也是爱护先帝,想来也是不忍见他死后不宁。”

      安太妃捧着的茶盏一口未饮,借故也就不再碰,反而问道:“皇帝立哪家的女儿为妃?”

      “珑安郡主。”

      “那就怨不得她,姨母娶侄女,这像话吗?”安太妃淡淡一笑,凌冽的气息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与太后继续虚与委蛇的耐心。

      太后也是一怔,“不过养女罢了。”

      安太妃强调道:“养女也是女儿,陛下自己失德,群臣知晓,就会闹出大乱子。”

      “太妃这是偏袒长公主了。”太后意识到不对,立即改了话道:“长公主是臣,皇帝是天子,以下犯上的行径实在是有违先帝遗旨。”

      安太妃眄视她道:“此事是陛下失德在前,她不过是行了为人臣子劝谏的本分罢了。至于您说的自立,她若想做什么,我就能拦得住了?我与她本就没有母女情分,我劝说她也不会听。太后该去劝陛下,喜欢谁人都成,万不可惦记自己的晚辈。”

      太后哑口无言,白净的脸色涨得通红,为捡回自己的颜面又道:“陛下失德,也是被她带坏的。”

      “太后慎言。”安太妃敛笑,气息都跟着冷了几分。

      太后嘲讽道:“长公主喜欢一花楼女子,将其接进公主府,不分日夜纵欲,折腾坏了身子,惹得满朝震荡。”

      “她病了是因为……”安太妃难以启齿,想到长公主憔悴的神色后就气恨在心。

      捉住痛脚后,太后立即狠狠地踩了上去,“那是,哀家亲眼所见,难不成还有假?”

      这次换作安太妃哑口无言了。

      半晌后,安太妃起身离去,殿内陷入寂静中。

      皇帝从屏风后走出来,方才的话都听得仔细,“母后觉得单单安氏一人就能威胁到长公主?”

      “陛下莫要小看了长公主的情分。”太后依靠在软枕上,心口有了最新的计策,安氏回来,长公主势必多了软肋。

      毕竟当初的誓言才是压制长公主最大的重力。

      皇帝不以为然:“她们母女二人十年不见,哪里还有什么情分。”

      “陛下,安氏为何回来,你可曾知晓?”太后适时点拨。

      皇帝无言以对,迅速唤人去查,一并吩咐道:“务必悄悄的,不能让人发现。”

      ****

      公主府恢复往日的寂静,明姝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练琴,秦棠溪亲自去厨下忙碌。

      两人各自忙活着,未及黄昏的时候,安太妃再度回来。

      平儿被吓得跳起脚来,忙让人去将殿下找回来,又恐殿下吃亏,喊了侍卫守在庭院里。

      秦棠溪见到母亲肯回来的那刻心中还是高兴,亲自端了参汤入屋,打发平儿将侍卫驱散。平儿磨磨唧唧不肯,朝着里头看了一眼,嘀咕道:“太妃会不会又罚跪?”

      嘀咕两句的时候,屋门被关上了,她急得就跳了起来。

      屋内气氛就像她跳脚的那刻,急躁难耐。

      安太妃脸色冷青,见秦棠溪面上的憔悴后也不再心疼,接过参汤后就饮了一口,淡淡道:“听闻你喜欢一花楼女子。”

      秦棠溪微怔,“母亲哪里听来的谣言。”

      “跪下说话。”安太妃抬眸冷对。

      秦棠溪不觉委屈,反而觉得明姝的话成真了:明明我没有错,非逼我去道歉。

      她坦然跪下,抬头却见母亲眼中压制不住的火气,不觉乖道:“母亲气什么?”

      安太妃不理会,“你为何病了。”

      秦棠溪拧眉,澜儿的事还是不好说,踌躇了会便道:“春寒料峭,染了风寒。”

      “染了风寒还是与花楼女子日夜在一起不知节制?”

  • 作者有话要说:  信皇叔得快乐,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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