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痴心》朱朱清颜

28、空谷萧音

　　夜很快来了，坐在考究的小木屋里，吃着美味的饭菜，这几天的劳顿之苦顿消。如雪的饭做得几乎和裴正陵做的一样美味。
　　“子明哥哥，我现在做饭怎么样？”如雪略带撒娇的声音。
　　“雪儿做饭一向都很好。”裴正陵全是宠溺的语气。
　　我感觉有些别扭，刚才还是美味可口的饭菜吃到嘴里如同嚼蜡。

　　“师父呢？”我问裴正陵。
　　“追师娘去了，估计明天也不定能回来了。”裴正陵的声音真是高兴。

　　我放下碗筷走到屋外，虽是冬季这雪后的山谷却也温暖如春，想必和盆地气候有关系吧。他们说的话题与我无关，我只能听从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说的话我插不上嘴。连我起身出来二人都未觉察到，真是久别重逢的场景。

　　我慢慢摸索往前走，以往如果我夜里出门，裴正陵总是抢先一步出来帮我引路。今天也许被这种久别重逢的心情影响了，我依旧能听到屋子里热闹的、欢乐的气氛。
　　“他们久别相见，自然话多一些嘛。”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但这话竟如梗在喉有点硬硬的难受。
　　不知道今昔何昔，不知道今时何时，不知道这风景如何，水清如何，不知道这月儿是否如家里的一样圆，或者是更圆……
　　莫名的孤独感包围了我，心头泛出冷冷的思乡之情，眼睛慢慢洇出了泪。
　　不知道我在这儿走了多远，背后的说话声越来越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听不到的。
　　夜深了，虽是谷底也越来越冷了，我有点慌了，因为我忘记了回去的路。
　　这会儿才明白这是山区，稍不留神就可能会摔个粉身碎骨的。
　　正迷茫间，辽远的箫声悠悠的传了过来，听声音应该不太远。有人的地方或许会安全一些，我抱着这样的想法向那声音慢慢走去。
　　当身体五官失去一样之后，会在另外的地方得到补偿。我听音辩声的能力好像是天生的。那箫声越来越近，心里竟然有一些隐隐的害怕，吹箫的人是谁呢？
　　这谷底应该也无其他人了吧，说不定就是师娘的朋友或者是师娘本人也未尝不可。放下心里那点担忧，我是害怕独处的，尤其是在夜里，在未知的环境里。
　　“来者何人？”清冷的声音。
　　“我踏月而来，合声而至，只是被公子萧声所惑。”言不由衷，我其实是害怕才来的。
　　“你，独自一人？”那人问。
　　“正是。”
　　“夜深荒谷，竟然只有你一人？”那人显然不信。
　　“我，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话。”我犹豫着说出这话。
　　“你住在何处？”
　　“一个山谷里。”我说，这是实话，因为我确实不知道那个山谷叫什么，在何处。
　　“哈哈，这山里向来没有人家，你如何迷路，难道你是神仙？”那个微微吃惊的声音。
　　“不是，我是妖精。你信么？”古人的边信思想一向是很深的，我听了这问话顿时也起了玩心。
　　“啊！”那人的惊呼声。
　　“你也不是人了，荒山里独自吹箫，看样子是个懂些音律的妖精。”我不失时机地说。
　　“哦，妖那有你这样子胆了小的。”那人的惊讶仿佛是一眨眼的事情，转眼间又平静如初。
　　“我，那里害怕了。”我心下有些窘，低声说道。
　　“全写在脸上了。还说不怕。如果不嫌弃，今天晚上可到崖上将就一夜。”他问。
　　“你若是妖呢？难道不会把我吃掉？”我歪着脑袋问他。
　　“你若是妖呢？”他反问。
　　我轻轻一笑，跟上前去。
　　“怎么？你的眼睛？”他低声惊呼。
　　“我看不到的，从小就看不到。”我淡淡答，这是我最经常回答的问题，所以能答得滴水不漏，平静自然。
　　“牵上这箫。”手里多了一杆冰凉润滑的东西，一管玉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