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 of Darkness 第一部》豆芽砧板

8、大部分是Legolas，小部分是猫

　　7.大部分是Legolas，小部分是猫

　　Aragorn结果没能够真的睡多久。

　　可能是自小被培养的直觉，也可能是多年来养成的警觉的习惯，他在需要的时候会自然而然苏醒。

　　空气中有一种血的气息，虽然很淡，但足以引发他作为吸血鬼猎人的警惕。他的目光徐徐的在机舱昏暗的灯光和模糊的阴影中移动，寻找着这种气味的可能来源。时间算起来还是出发地的午夜，而他们为了掩人耳目选择了一个乘客较少的航班，在那一排排半空的座位中间，大多数乘客都在打盹。走廊里根本没有任何人在走动，就连乘务员的影子都没有。

　　Aragorn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口袋里藏着的光针。时间紧迫，他没有办法补充适当的武器，而且航行中的飞机可以算得上是与吸血鬼较量最糟糕的环境之一。因为他的任务不仅仅是消灭黑暗生物，他还必须做到不留痕迹，也不惊动任何人类。而这两点，在狭小、人口密集、毫无私人空间可言的飞机上，简直可以说是不可能的。这一次如果不是为了尽快转移X-5与X-17 532,他本来宁可选择火车、轮船甚至长途跋涉。只是既然遇到了，他也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他的目光渐渐落在第三排座位的一个男子身上。这是一个半躺在座位上的瘦弱的男子，眼睛上蒙着眼罩，他前方座位上的小电视屏幕开着，还在播放一部恐怖电影，耳机罩在他耳廓上，但他看起来像是熟睡了。

　　Aragorn小心地从腿上移开X-5，又渐渐从座位上滑下并抽出身体。Legolas立刻被他弄醒了。

　　“Sphinx?”精灵从他警惕的目光和紧绷的身体中领略到危险的信号。

　　“不，吸血鬼。”Aragorn说，“我过去一下。”他从精灵的身边擦过，走向过道。Legolas有点犹豫的看着Aragorn背影，似乎也想跟着起身。但是X-5一把拉住了他。

　　“别节外生枝。”尖耳男孩小声说，“睡你的觉。”

　　Aragorn走进那个躺着的男子，伸手推了推，但是他一动也不动。他面前的可乐洒了一桌子，衣服上也粘上了斑斑点点的饮料污迹。Aragorn皱起眉头，用力一推，那个男子从座位上倒下来，耳机也掉了，露出耳朵后面的两颗牙齿印。Aragorn赶忙搭他的颈动脉，还好，他被袭击的时间不长，落地之后自己应该有办法救他。只是在这之前，必须找到袭击者。

　　男子的座位上可以依稀辨认一点点血迹，这是空气里那种气味的来源。Aragorn顺着血迹溅落的方向，朝着乘务员专属休息区走了过去。

　　两分钟后，他一把从放饮料车角落里揪出了一个正在试图清洗血迹的吸血鬼，一个打扮成游客模样的家伙。那家伙一看见Aragorn，吓得直哆嗦。

　　“我什么也没干，Tueur。”他说，“我真的什么也没干，我只是长途旅行实在饿坏了，稍微解了一下渴，我没杀那个人，这你是知道的！”

　　Aragorn上了光针的发射器在手腕上，手腕牢牢抵在吸血鬼脖子边最为脆弱的部位。“我问你干嘛坐飞机？在飞机上随便解渴可不太寻常，如果被发现，拉响警报，你会惹上大麻烦。”

　　“我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奉命——”那家伙喘着气歪着脑袋。“别伤害我，求你了。”

　　“奉命做什么？”Aragorn问。

　　“我真的不知道。”吸血鬼颤巍巍地说，“我只是个小脚色，什么命令都得听，他们让我坐这班飞机，如此而已。”

　　看来他得吃点苦头才肯说实话，Aragorn正准备给他来点肌肉麻痹药物，突然间，整个飞机机身剧烈摇晃了一下，过道里的灯光亮了又暗，几秒钟后，乘客们惊醒了，开始骚动起来，夹杂着被惊吓到的小孩的哭声。

　　Aragorn一分神的当口，那个吸血鬼忽然飞快从他的胳膊下钻了下去，尖尖的手指猛地抓向他，Aragorn将头向后一仰，避开他的攻击，同时四枚光针已经射了出去，其中一枚打中了吸血鬼，他刚张口想要呼喊，一股白烟从嘴里冒出来，几秒钟的功夫，他的身体在紫外线能量的攻击下熔化了，先是化成了一道褐色的雾气，然后消失在灰暗的过道里。

　　的确是个小角色，Aragorn想。问题是他有同伙。

　　机身又一阵摇晃，比方才更剧烈，接着震荡起来了。通常这种情况下该有广播，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

　　乘务员有问题。Aragorn意识到了。他跟吸血鬼纠缠的几分钟内，一个乘务员也没有出现过。

　　他跑向驾驶舱门口。

　　“先生！”Aragorn敲着驾驶舱的门，“先生，请问飞机有问题吗？能不能出来跟我们解释一下？”

　　门打开了一条缝，Aragorn看见机长扑倒在座位上，而他前方的指示灯正在亮着警报。他一惊之下，慌忙夺门冲进去，可是机械装置的电子门突然硬生生关闭，将Aragorn死死卡在门中。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人从Aragorn背后窜出来，拿着一把刀直刺他的背部。他反身抓住那个穿着驾驶员制服的人握刀的手，但因为无法移动，也没办法用上力气，那个人的刀子没有脱手，反而朝着他的手臂压下来。

　　Aragorn这一刻只看见眼前有一个影子一闪，从他的头顶上空跳跃了过去，他背后的家伙惊吓之余，刀子落了地，整个人被猛踢出去一米多远，而那个影子无神无息落在地上。

　　扇门压迫着胸腔几乎无法呼吸的Aragorn此时没有办法呼救，但是那个影子立刻转过身，敏捷而准确的按着门口的密码。

　　“我远远听见他刚才按的。”Legolas说。

　　门开了，Aragorn呼出一口气，但他没时间再继续喘气，飞机的高度已经降落到了十分危机的程度。Aragorn一把推开趴在驾驶座上不省人事的机长，伸手按动自动飞行安钮，很明显是被人故意换成手了动的。可是按钮已经被敲坏了，他没有办法切换。

　　“AF 37489，”Aragorn抓起通话设备，“请给高度指示！”然后他拉住操作杆。

　　看来通讯设备有已经毁坏了，连仪表盘也毁坏了。Aragorn回头看了一眼Legolas，他正在审视倒在一边的机长。

　　“还活着。”他说。

　　“几个牙齿印？”Aragorn问。

　　“两个。”

　　“他需要打一针。”Aragorn说。“我行李中有特制的固体血清，不过需要先给他稀释一下血液。飞机上会有急救包。”

　　“我去取。”Legolas说着，刚要站起来，Aragorn说，“不，先等等，Legolas，他暂时没事，我需要你帮我另一个忙。”

　　Legolas看着Aragorn。

　　“刚才那个副驾驶。”Aragorn眼睛瞟了一眼边上那个空的座位。“也是个吸血鬼。必须马上找到他。”

　　Legolas有几秒钟没有动，但是他接着就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出去。驾驶舱门口出现了一个小孩的身影，X-5神色凝重地对着他摇了摇头。但是Legolas推开了他的阻挡。X-5皱着眉头，也跟他走了过去。

　　Aragon继续拉着操作杆。机体慢慢拉升，可是前方山峦聚集，而他没办法得到高度数据，一切全靠运气了。

　　有一只冰冷的手从黑暗里伸出来，飞快地扣紧了Aragorn的脖子。

　　如果他此时放开手去用手腕上的发射器，那么飞机就可能停止继续攀升。

　　冰冷的手指险入他的皮肉，鲜血流了出来，一滴，两滴，三滴，啪啪落在操作盘上。而飞机却在一寸一寸缓缓上升。

　　一对尖牙凑了过来，Aragorn紧绷了身体。

　　那双手被一片飞跃而来的气体呼地一声吹开，Aragorn只觉得身后有一个上窜下跳的飞快地难以想象的猫科动物的影子在晃动。Legolas的身体几乎完全在肉眼所能看见的范围之外，时而蜷缩，时而伸展，最后一击命中，那个吸血鬼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倒在地上，被Legolas反转手臂，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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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些时候，Aragorn站在机场大厅里挂断了给Radagast的电话，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放当天的爆炸新闻：法航飞机遭遇严重气流颠簸，飞机零件超过一半损坏，但机长经验丰富，手动操作飞机，平安渡过难关；电视里接受采访的一个瘦弱的男子表示当时乘客都惊慌失措，但乘务人员表现十分专业，唯一令人遗憾的是，副驾驶在事故过程中受到惊吓过渡心脏病突发死亡。

　　X-5向他走过来，Aragorn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很抱歉，如果我曾经阻止532出手帮你，那并不是因为我对于人类无动于衷。”他说，“我们只是有太多自己的问题需要顾及。”

　　“这我能明白。”Aragorn说，“我想，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没权力对532提出任何要求。我只是有点——习惯成自然。”

　　就这样分离，他心里难免会惆怅，但他对自己说，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已经三千年了，现在只是什么都没改变而已。

　　“谢谢你给我们弄了新护照，我们会先在巴黎落脚的。”X-5说。

　　“我也要谢谢一只喝牛奶的猫救了我的命。”Aragorn笑着说。“如果找299需要帮忙，尽管找我。”

　　“那么再见了，一切小心。”X-5朝着机场出口的自动门走去。

　　Legolas没有动，他盯着Aragorn脖子上贴着的纱布。

　　“Tueur还不太好当啊。”Legolas说。

　　“Estel更不好当。”Aragorn说，“那是‘希望’的意思。”

　　“所以绿叶才从不叫你希望吧？”Legolas微笑着说，“Aragorn。”

　　他感觉心里咯噔了一下。

　　“532?”X-5的头，在自动门外面探了一下。

　　Legolas突然拿出了那个木盒子，塞给Aragorn。

　　“这个给你，你拿着。”

　　“不，”Aragorn惊讶极了，“这对你很重要，不是吗？”

　　“是很重要。”Legolas说，“不过，我发现与其说那是‘我的东西’，不如说，它应该是属于你的。”

　　Aragorn愣住了。

　　“拿着吧。”Legolas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Aragorn紧紧盯着他远去的背影。

　　自动门开了，门外是飘着雪的隆冬，被一阵风吹动了头发的Legolas又一次回过头来。可能是发现他还呆呆站着的傻样子很好笑，所以他又笑了。然后他倒退最后两步走到门边，让自动门在他与Aragorn之间关上。

　　在Aragorn的眼里，那个微笑面前却有另外一扇遥远年代里关于记忆的门，正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