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 of Darkness 第一部》豆芽砧板

4、关于自由

　　三、 关于自由

　　“作为人类君王的代价，莫非就是丧失身体与头脑的双重自由？”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畔毫无征兆的出现。人类国王从堆积如山的卷宗、奏章中狼狈地抬起头，一眼望见那个身穿猎装的精灵，优雅而随意地将一只胳膊搁在窗台上，嘴边似笑非笑的，眼睛湛蓝湛蓝的。他另外一只手握着久违的洛丽安长弓。

　　糟糕，他忘记了他跟精灵约好一早上去Ithilien打猎。精灵是来兴师问罪的。

　　“对不起。事情一多就忘了。”国王怀着歉意说。“身为国王是没有自由的。你说得对。”

　　“不，我说的不对。你并没有丧失头脑的自由，”精灵居然把一把短刀直接插在他御书房的书桌上。“只要你做出选择！”

　　“你这是逼迫！”国王半开玩笑地抗议道。“不是给我选择的自由！”

　　“任何束缚都是对自由的污蔑。”精灵严肃的说。“哪怕是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精灵对于自由的定义，有时似乎让人费解。国王想。

　　一切防火墙和密码锁在巫师面前都只是形同虚设。但是Gandalf和Radagast在处理信息方面风格完全不同。Gandalf会有选择的告诉Aragorn一些他需要知道的，隐瞒另一些他不需要知道的事情，或者是为了等待时机，或者是为了别的原因；而Radagast并不善于做这种选择。Aragorn给他一个问题，他就解答一个问题。所以当他把这份材料传送给Aragorn的时候，他压根就没看，或者看过了没看懂也懒得多想，乐得让Aragorn去研究那一连串数字和字母，自己跑去喂鸟。

　　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份资料对Aragorn会产生如此爆炸性的效果。

　　这爆炸性的效果渐渐平静下来之后，他不知为何回想起了几千年前，发生在自己御书房里面的那一幕。

　　究竟，对于精灵来说，自由的意义是怎样的？

　　Aragorn自认为了解精灵。他知道他们与自然息息相关，喜欢无拘无束。但是直到那次谈话以后，他发现他们对于自由的要求显然不止是这么简单。因此在翻阅那几千页的机密卷宗的时候，Aragorn只觉得自己的冷汗在往下流。

　　如果推断不错，Dr. A. W.就是 Atkinson William的缩写的话,那么可以想象这些新基因型特种部队成员是什么了。虽然还不清楚他是怎么办到的，但是活生生的、Aragorn亲眼看到的所谓“X-5”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根据档案，X-5是一个纯粹的精灵，所以他的耳朵是尖尖的；而他还没有见到的、老Bill口中目前正处于危险中的“X-17 532”是一个被改造过的。Aragorn可以想象理由是什么，因为纯粹的精灵长得太慢，不利于实验和培育特种部队成员。至于改掉尖耳朵，可能是为了让他们在外型上更为接近人类。

　　他们居然从小被关押着。这些被现代科技制造出来的小精灵。三岁开始被锁在基地地下室里。每天伴随他们的只有不停挑战、挑战、挑战自身所谓‘极限’。纪律是他们的一切，永远没有喘息的机会，永远没有自由的权利。

　　即使他们已经被部分改造，不再是纯粹的精灵，但是只要他们身体里精灵的意识还在，他们肯定是会反抗的。

　　只是，这反抗的代价何等残酷？

　　逮捕 74 名 ，枪杀 325名。在逃4名。Aragorn在颤抖中看见这些数字。仿佛亲眼目睹了这一场大屠杀。他上一次看见大批精灵死去是在三千年前的圣盔谷，那时候尚有黎明的曙光，可如今他却无法想象，一群十三岁的小精灵在冰天雪地的寒冬，在枪林弹雨的笼罩中飞奔向带电的铁丝网，是怎样一个情景。当那些年幼的精灵在对自由的舍命追随中倒下的时候，他们可曾真正了解这个几千年前他们曾经存在、曾经祝福的世界，现在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Aragorn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看了看表，发现自己趴在屋顶上看着对面的Atkinson家的大花园，已经足足有八个钟头。

　　不知道Gandalf 到底去了哪里。如果是他而不是Radagast介入这件事，也许情况会有所不同。Gandalf不喜欢掺和这种敏感的问题。他几乎可以断定Gandalf不会赞成他现正打算做的事。但是这一次，有什么东西超出了Aragorn的理智。即便是完全违背Gandalf，他现在也必须铤而走险。

　　X-5和 X-17 532， Aragorn抑制不住对他们的好奇。作为在逃Sphinx 成员，他们应该了解和老Bill呆在一起的危险性。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长期与Sphinx计划重要参与者在一起，总有暴露的可能。

　　但是如果从心理分析上来讲，遭遇这样的重大变故，十三岁的孩子会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是我？继而是：为什么不把我当人？再之后：为什么我不是人？接下来很自然：我到底是什么？

　　也许这就是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八小时前，Aragorn看到老Bill家里出现过的那个男子带着一队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在几乎没有弄出任何声响的情况下，搬走了老Bill的尸体，然后分散埋伏在大花园各个角落里。这些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就是有着X-17生杀大权的Sphinx特别行动小组成员。

　　他们在等，他们等一个Aragorn也在等的目标。

　　X-17 532。

　　到了接近凌晨的时候，终于，目标出现了。

　　他隐蔽在夜色里月光所照不到的角落。不知道他确切是什么时候来的，总之看见他时，他已经在那里望着Atkinson家花园的围墙。他隐藏得太好，出了一个黑色的、高挑且纤瘦的影子之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但是Aragorn完全可以肯定那就是X-17 532，因为只有精灵才会有这样的气息。

　　Aragorn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那是个精灵，一个看起来已经成年，其实还很年轻的精灵，不同于他以往所见的。

　　这个精灵望了望高高的围墙。差不多有他身体的三倍那么高。然后突然的，Aragorn吃惊得看见，在没有任何助跑的情况下，他仅仅向后跨了一步，弯了弯膝盖，就无声无息地原地起跳，侧身跳过了那围墙。

　　Aragorn知道精灵很轻，所以他们可以在冰雪上行走，可以跳得很远，但是他从没见过精灵居然以这种姿势起跳，而且落地轻盈，犹如一只猫。

　　那只猫跑了两步，警惕的隐身在一棵树的阴影里。

　　Aragorn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飞奔的身影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而就当X-17 532 停顿了几秒钟，逐渐接近一处有两名Sphinx特别行动小组成员埋伏的灌木丛的时候。Aragorn只觉得自己呼吸在加速，莫名其妙的手心冒汗。

　　那个影子渐渐离开树影的遮盖，将一只手搭在树干上，月光此时有些模糊，但足以辨别那只手的白皙。X-17 532 马上就要暴露了。

　　Aragorn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喊，但当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喊出声，令他更为吃惊的是，他喊的居然是：“不！Legolas，不要过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