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 of Darkness 第一部》豆芽砧板

10、黑暗天使

　　9.黑暗天使

　　Aragorn透过监视器，观看对面大楼正门前的那一排浩浩荡荡的车队。不论是什么人或者财团是这次皇室珠宝展览大会真正的幕后，他或者他们一定是办事非常谨慎的富豪。因为他们对于底下的操办经手的各个环节过程层层设秘，且涉及的部门与个人复杂到理不清关系。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保安公司启动了可能属于最高级别的保安服务，但是他们对于客户的背景却一无所知。Aragorn已经试图通过所有非巫师网络的方法调查过了，这天早些时候，他还打扮成商人到这家公司咨询过各种服务，虽然调查结果并不令人满意，但他至少摸清了这家公司用来宝押的运输车的型号和规模。

　　门开了，Aragorn看见公司主管人员提着一个手提箱走出来，他四周围一共有四个持枪保安，他们夹着他走到卡车后面，打开后盖。虽然从Aragorn的角度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里面有一个固定在车内的保险柜。这样即使在运输途中，箱子里的珠宝也不能被任何人随便移动。而这两卡车则配备了内置的讯号发射系统，因此如果有人试图用开走整辆车子的方法劫持车内的贵重物品，那么在车子偏离既定路线后的三分钟内，警察就会接到警报。

　　看起来像是一套不错的押宝设施，而且耗费昂贵。但Aragorn认为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车子必须按照固定路线开。这让Aragorn很快就制定出了行动计划。当然，这个计划没有Legolas和Glorfindel是没有办法实施的。

　　现在那四个持枪保安在轮流一个一个按着密码。等第四个人全都按完后，那只箱子就会被放进卡车里。

　　Aragorn的监视器稍微移动了一下方向，在大楼侧面，车队看不到的一个角落里，停着一辆摩托车。骑手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带着黑色的头盔。

　　Legolas正在闭目倾听。训练有素的人类特种部队成员也可以练就依靠听力辨别按键数字的技能。但是一旦保安系统换成消音的密码，他们就无能为力了。精灵的听力比人类灵敏很多倍，而Legolas身体里整合的猫科基因甚至可以允许他听到一些超常的波律。他就是依靠这样的听力在飞机上把Aragorn从机舱门里解救出来的。

　　五个保安人员都上了车子，卡车发动了。接着是卡车在周围四辆吉普车，车子里所有雇佣的保镖会一路跟随卡车直到展览大厅。

　　“Legolas?”Aragorn在通话设备里叫他。

　　“嗯。”Legolas回答，“密码有了。”然后他发动了车子，从大楼后面绕了过去。

　　等他重新绕到前面的时候，Aragorn已经在楼下等他，Legolas丢给他一个头盔，他就坐上了后座。

　　“这么远都能听清楚吗？”Aragorn忍不住问。

　　“Sphinx的训练成果。”Legolas简单回答。

　　他们来到凡尔赛门附近高速公路上一出限速通行的隧道口。Legolas把摩托车停在路边的草丛里，然后往隧道口爬上去。Aragorn跟在他后面。Legolas爬倾斜度近乎直角的隧道墙如履平地，Aragorn原本要绕一个平缓一点的地方，可是Legolas直接一伸手臂，就把他拉到隧道顶上去了。

　　“这本事可跟Sphinx训练没有关系。”Aragorn评价，“是你与生俱来的。”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刚刚好还有五分钟。Glofindel从隧道顶的另外一边走了过来，扔给他们两条绳子。

　　“我其实不需要这个。”Legolas见Aragorn给Glorfindel腰间绑好绳子后向他走过来时，对他这样说。

　　“第一次跟我出来，还得用我的方法。”Aragorn一边伸手到Legolas腰间替他把绳子绑好，系紧活动搭扣，一边说。“如果全都听你的，那我们连枪都不用带了。”

　　“枪的味道太难闻。”Legolas皱眉。

　　“我说了那只是麻醉枪，没有火药。我是不伤害人类的。”Aragorn说。他已经绑好了最后一个搭扣，但是他的两只手却留在精灵肩膀上。“时间紧迫，我来不及给你弄适合的武器，但我会着手准备的。今天，你就只有麻醉枪，还有我。”他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保持跟我通话。”

　　Legolas看着他的眼睛，视线持平。“其实我比较擅长的武器是——”

　　“我知道。”Aragorn打断他。

　　“来了！”Glorfindel在一边提醒他们。保安车队在标准时间到达隧道口。然而由于隧道过于狭窄，四辆吉普车无法以原来的队形护送，它们开到弯道处下了高速公路，将在下一个出口跟卡车重新会和。而盗戒同盟将在隧道内下手，他们有大约二十分钟时间。

　　“你第一个，精灵。”Aragorn对Legolas说。他放在Legolas肩膀上的手顺势一推，Legolas就像是一只黑色的、张开翅膀的鸟一样飞了出去。

　　好一个黑暗天使。Aragorn望着Legolas轻轻跃上卡车顶的时候想。

　　Legolas双手抓着车顶从卡车边缘爬下，一只脚踏上司机所在的车门边。“晚上好。”他将金发脑袋伸入车窗向司机打招呼，“给我挪点地方？”然后他直接伸手进去一把抓下司机，把他扔到隧道边上。

　　“我可没伤害他。”Legolas对站在车顶上的Aragorn说，“我扔得很技巧的。”

　　Aragorn摇了摇头，他现在没时间跟Legolas多争辩。Glorfindel已经掌握了方向盘，他将按照既定速度和路线继续开卡车。他还有车里五个人要解决，而那五个人都是持枪的。

　　后盖很快打开了，方才车子略微的偏移已经引起了车内人的警觉，但是Aragorn直接连发两枚带了麻痹肌肉药物的光针。然后用后盖板挡住一声枪响。Legolas走到车尾的时候，一个保安把枪举到车顶扫射，但是精灵跳跃得很高，并且踢掉了枪把那人从车上拽到车顶。他正准备抓着他的衣领往隧道墙壁上甩，听见Aragorn在车内喊了一声“Legolas！”

　　于是精灵叹了口气，把那个保安“小心轻放”在隧道内，让他好好滚到路边去。

　　“里面怎么样了？”Legolas已经听不到车内有打斗声。

　　“我在保险柜边上了。”Aragorn回话。

　　“那你听好密码。7- 1-4-E-X……”

　　密码很长，之前是分别由四个保安输入的，Aragorn现在听着Legolas在车顶一个一个符号和数字报给他。

　　“6-”

　　突然车顶有一阵轻微响动。

　　“Legolas?”Aragorn询问。

　　“5。”还在继续报着密码，但Legolas没有回答他，车顶传来更多的轻微响声，仿佛是一只猫不停在跳跃着。

　　“Legolas,怎么回事？”Aragorn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对了。

　　“确认键！”Legolas说。突然间车子猛地晃动了一下。保险柜内的箱子滑了出来，砸在Aragorn膝盖上。

　　“Glorfindel?”他稳住以后立刻呼叫。

　　“Legolas刚刚从车顶跳下去。”Glorfindel回答。“我们已经出隧道了。”

　　脚印非常淡。Aragorn没有多少时间检查卡车顶。他与Glorfindel必须在一分钟内撤离。但毫无疑问，车顶曾经发生过打斗。Legolas的通话设备因此掉落在了车顶。

　　然而最令他惊奇的是，那另一个人——其速度可以说与Legolas一样快；其步伐可以说与Legolas一样训练有素；而且从其移动痕迹，Aragorn甚至可以判断出来，那格斗方式亦几乎与Legolas如出一辙。不会有任何别的可能性——Legolas的对手是一个X-17。

　　卡车以Glorfindel设置好的速度开下高速公路，等吉普车上的保镖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现场。

　　“是299。”Glorfindel肯定地对Aragorn说，“只能是他。我们知道他在巴黎，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今晚出现，这其中一定有隐情。Legolas追着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你得马上回Gandalf那里去。”Aragorn对他说，“如果今天晚上的事情引起Sphinx的注意，你会是最危险的那个人。”

　　“那你呢？Legolas呢？”Glorfindel不情愿地说，“我绝不扔下他一个人逃。”

　　“我绝对不会再把Legolas弄丢的。” Aragorn对Glorfindel说，“我以性命担保。”

　　Aragorn跟着足迹追了一夜，从凡尔赛门一直走到西岱岛，直到黎明时分，他在圣母院脚下停住了脚步。

　　他抬头可以看见在五彩的玻璃圆窗附近，有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身影，站在雕塑和尖顶中间，远远望着日出，旭日尚未露面，只有月光的残影罩在他一头金发上，让他看起来仿佛一个误入凡间的天使。

　　“Aragorn ?”直到靠很近时他才发现，好像正陷于沉思中，“是你？”

　　人类之王看起来脸色十分凝重。

　　“我——”，Legolas小声说，“对不起，我——”

　　“你先不要说话！”Aragorn听见自己的嗓音沙哑。“先听我说。”

　　他放下了手里的手提箱。Legolas看着他此刻严肃而黯淡的表情，朝着圣母院的高墙倒退了两步。

　　“让我来告诉你一件事，”Aragorn的嗓音听来几乎不像他了。“Legolas Greenleaf 从来不会莫名其妙在我眼前消失，Legolas Greenleaf 从来不会感情用事，单独行动；如果Legolas Greenleaf 跟我通话联络，决不会把通话设备扔在地上！"

　　Legolas整个身体都僵直了，瞪着一双蓝色的眼睛浑然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他从Aragorn的掌握之中慌乱地抽出手，抓着背后的石墙一步步倒退，直到无处可退。

　　“我知道你见到299，后来却又跟丢了。”Aragorn的声音略微平静，但是喉咙里还有一种干涩的感受，一时间挥之不去。“我知道你有许多问题，许多矛盾，以及自责。我知道你现在心情无法平静。可是——可是Legolas,你得明白你不是在执行Sphinx的某项任务，你是跟我在一起！”

　　Legolas仿佛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Aragorn在他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我需要的不仅仅是这些没用的珠宝，我还需要你待在我的身边。”Aragorn努力自我镇定了一下。调开自己的目光，避免Legolas此时此刻有点火辣辣的直视。

　　“追随是一种很沉重的承诺，Legolas。”Aragorn低着头，望着自己手上的Barahir之戒，“这枚戒指的第一个主人死于狼人之手，一切都是为了一句对人类的承诺。我知道对于精灵来说，任何束缚都是可怕的。可承诺，承诺难道不是一种束缚吗？”

　　Aragorn渐渐意识到，刚才这些话，他不是真的想要对面前这个Legolas说，可他还是说了，因为这是郁结在他心中，让他不得不说的一些话。

　　在晨曦微弱的光晕中，Legolas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放在Aragorn低垂的肩膀上。

　　“对不起，Aragorn”他平静地说，“像这样战友一样的关系，对我来说还有点陌生。但我并不后悔说我要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