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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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作轻松，尽力不去瞟纳吉尼，脱下袍子并解开衬衫的两粒扣子，让额头上的汗逐渐蒸发，然后不慌不忙地说：“你还没有兑现你的诺言，你说你知道一些关于罗森菲尔德家族的事情。”
他坐在旁边的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手指慢慢攥紧了被单。纳吉尼似是和他心意相通，威胁地摆着尾巴。
“你这是在要挟我吗？”
这似乎触犯到了他的底线，他走到我的床边俯下身凝视着我。逆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生气了。
紧接着他的动作证实了我的预感——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揪住了衣领，他另一只手用力扳过我的脸来，强迫我看着他。
“还记得校外不允许使用魔法吗？”他温柔地说，“你的确没有使用自己的魔杖，所以不会被发现。但是……如果我告诉了魔法部，你使用了你母亲的旧魔杖，他们就会来查这根魔杖的咒语使用记录——你给科尔夫人施的遗忘咒等咒语都会被查出来。”
这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胁迫条件——我知晓，他自然也是知晓的，因为他知道即使他去掉这个根本没必要的胁迫我也会服从他——我的实力根本没法和他抗衡，这是毋庸置疑的。
即便这样，我还是倔强地开口说道：“倘若你按照你说的做了，那么你也洗不清责任了——他们会打开我的记忆，然后看到咱们俩的一切。”我说到‘everything’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语气，暗示着什么。
我就像是被按在刀俎下的鱼，即使深知难以逃脱，却仍是奋力挣扎，不愿意示弱。我的脑子里不合时宜的蹦出了一个可笑的想法——为什么分院帽当初没把我分进格兰芬多，我的勇气应该得到嘉奖。
我们的脸离得很近，中间隔着的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他端详着我，不放过我的每一个表情，像是要看穿我的灵魂。我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想让眼底的畏惧显现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出人意料地松开了我，转过身坐回了自己床上，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叫《德国古老的巫师家族》。
“这本书上对于你的家族有一些记载，”他挥了挥手里的书，“现在你把档案交给我，我看完了就把这本书给你。不要耍花招，伊迪丝，这是图书馆里唯一一本，丽痕书店也没有卖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仿佛他刚刚跟我说的是“嘿！亲爱的，咱们今天一起去过圣诞节吧。”
我不相信他居然这么轻易地放过我，我不相信我居然赢了。从小到大的交锋里，几乎都是汤姆占据上风，我很少会赢他，现在他突然妥协了，反倒让我有一种深深的不安。
我将信将疑地准备取出档案，转了转眼睛，说：“我还是信不过你，咱们同时交换！”
他看我的表情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幼稚孩子，然后妥协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的家族是那样古老，甚至能追溯到神圣罗马帝国最初建立时，是德国十二大巫师家族联盟中的重要成员。但在19世纪时，罗森菲尔德家族开始没落衰败——这大多是因为族人的大肆挥霍、铺张浪费——不仅退出了联盟，而且庄园也因破产变卖出去。在乔治和伊莎贝拉兄妹决裂后，家族彻底解体，再不复从前了。我的父亲大概就是乔治的曾曾曾孙子吧，总之到他那一辈的时候，老祖宗留下来的财产已经寥寥无几了。
我对父亲的感情比对母亲的感情还要淡，毕竟印象里我都不知道他的模样，谈何情深。我猜测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因为我的头发就是黑色的（严格意义来讲是接近黑色的深棕色），不同于母亲的亚麻色；眼睛的颜色我无从推测，因为我的蓝眼睛几乎和母亲一模一样。坦白地说，童年时代我对父亲确实有过很多幻想，我想或许他是一个精明而热衷于事业的人，充满了野心和热血。我的性格和母亲实在是不像，我永远都无法做到她那样消沉忧郁、消极避世、墨守成规，活像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如果说最初我对父亲的感情淡漠到足以使我忘记他的话，那么后期我对他的仇恨足以使我杀死他（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但这是再后来的事情了，我们暂且先不提。之所以要先撂下这件事，是因为我要去花一定的时间来沉淀一下心态，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态变迁以后，我一生的旅途应该离中点不远了，以前所有强烈的情感都被冲刷褪色了，而对于我父亲的那些事情我也有了与年轻时不同的看法，愤怒被更多的可以近似称之为悲哀的东西所取代，即使到了老年时我学会了去宽恕，每每想到诸如此类的事情时仍然会让我的心跳漏一拍。我没有和伏地魔一样去制作魂器，但我真真切切感觉到我的灵魂是不完整的，也是脆弱不堪的，那些事情没有一件是直接对我有深刻影响的，但是无一不把我推向绝路。
接下来我要讲一下从圣诞节假期结束后我和汤姆回到学校的发生的事情。
在霍格沃茨特快上我们照例坐在最后一间包厢里，上了锁门咒以后我拿出了买来的麻瓜报纸（与其说是买，不如说是抢，那个卖报纸的人很荣幸地成为了我练习束缚咒的对象），一眼带过那些有关战争局势的新闻以后，我找到了那则以家庭主妇杀人案为主题的报道。
“可怜的女人！”我毫无必要地假意调侃着，汤姆则坐在那里安静地看书，根本没有理我，那副文绉绉的样子真给人一种他与这件事半点关系也没有的错觉，似乎这一切只是那些矫揉造作的记者制造出来的噱头。
“阁下，根据那些档案你研究出来自己有什么身世之谜了吗？”我调侃道。
他危险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地说：“这不关你事。”
“我可是帮你搞到这些东西的人！”我继续不要脸地说，“如果有一天里德尔先生真的发现自己是什么落没贵族的后裔之类的，可别忘了抬举我噢！我可是你的老朋友——”
我话还没说完，包厢的门就被炸开了，杰西卡·马尔福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尖声嚷嚷道：“罗森菲尔德，你竟敢——”随即她看到了坐在我对面的汤姆，立刻涨红了脸，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局促不安地顺了顺漂亮的金发，僵硬地说：“你给我出来，我们谈谈。”
我听话似的卷起了报纸，把它塞进箱子里，拿出了口袋里的魔杖，然后慵懒地靠在座椅上，挑衅地看着她。“我不想出去，我们就在这里谈吧。”
我挥手接住了她甩过来的咒语，瞥了一眼在旁边完全不受影响的汤姆，进一步挑衅着说：“咒语施的不赖嘛，马尔福小姐。”
杰西卡脸色更难看了。另一道咒语迎面扑来，我用了一个新学的咒语让它改变了方向，直直地冲着汤姆身上打去。
一直在埋头看书的汤姆根本没有想到，而且就算是早有准备也难以躲过，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微微咳嗽着，眼睛开始充血。我这才知道杰西卡用了窒息咒——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汤姆的喉咙，顿时他就像被掐住了七寸的蛇一样，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我连忙用了解除的咒语，过了一段时间他的脸才恢复了血色。我根本没有想到，杰西卡会用这种咒语对付我——她想让我死。再看向她时，她的脸更加苍白了，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故意要向你施咒的……里德尔先生……是……是罗森菲尔德让这个咒语改变了方向……”
汤姆露出了大方得体的微笑，优雅地站起身走到了杰西卡身旁，礼貌地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马尔福小姐，我并没有以任何形式责怪你。”
他用修长的手抚摸着她的有些凌乱地头发，凑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你的头发有些乱了，现在我帮你理整齐了一些，马尔福小姐。顺便问一下，不知道我的圣诞礼物是否合你的心意呢？”
杰西卡的脸早就由苍白变成了通红，“非……非常喜欢，里德尔先生——”
“——叫我汤姆就好。”他温柔地说，然后退后半步，刚才的亲近点到为止，并没有过多停留。
“谢谢你，汤姆……”杰西卡羞涩地说，“我还是想对刚才的事情表达一下歉意——”
“杰西？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说你去卫生间了吗？”阿布拉克萨斯出现在了门口。他用高傲的目光掠过我和汤姆以后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来找伊迪丝麻烦吗？”他冷漠地看着羞红了脸的杰西卡，又转向汤姆，“我警告你，里德尔，离我的妹妹远一点，马尔福不是你想高攀就能高攀的上的。”
他并没有给汤姆回答的机会，就拉着杰西卡走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调情了，汤姆？说真的，刚才你们俩太恶心了，我都快吐了。”我揶揄道。早就在别的学院的女生口中听说过“斯莱特林英俊而优秀的汤姆·里德尔”的美名，今天我才亲眼见证到他的真本事。
而实际上，一种幼稚的不爽感悄然诞生，在潜意识里我居然荒唐地想为什么汤姆从来没有这么温柔有礼貌地对待过我。
“我没有调情，”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坐了下去。杰西卡刚走他的不耐烦就显露了出来，伴随着的是隐藏的怒火和杀意，他可能根本没想到那个愚蠢的女孩会让他如此接近死亡。谁又能想到，那个大方得体的迷人男孩曾经亲手杀死了一个成年男人和一个小男孩呢？“而且，”他的嘴角蔓延开一个讽刺的微笑，意有所指地说，“我觉得你这方面的本领不比我差，可以说是无师自通。”
我已经习惯了他气人的话语，干脆不去理他，学着他的样子冷漠地拿起一本书，屏蔽了他的各种挑衅。
在下车的时候，人群中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一只脚，我不小心被绊倒了，行李箱和另外的几个小包裹掉落一地，尴尬极了。周围无数个人影从我旁边走过，在拥挤狭小的空间中根本不方便施咒语，我只能一个个的把它们拾起来，有一个装着收集物的包裹被行人踢出了几十英寸，我只能毫无尊严地伸手去够。
一只手捡起了那个包裹，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接了过去，随口说了声谢谢，站起来以后才认出来那是莱昂。
在知道克林顿夫人那件丑事以后，我更不想见到莱昂了，我对他又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既不是同情也不是嘲笑。天啊，这个傻瓜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在我羞辱他以后他还要接近我，他到底是蠢到了一种程度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谢谢你。”我礼貌而疏远的微笑着。
“不用谢，”他面颊微微有些红，“圣诞快乐，伊迪丝，虽然这稍微有点迟了。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家出了点事，所以没有给你寄信，这是给你的圣诞礼物。”
他递给我一个小巧精致的银盒子，怯懦地看着我，生怕我不会领情。
就在这短暂的瞬间，另外一种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我改变了注意，伸手接了过去，粗略地看了看包装，然后挤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这看起来是一份很好的礼物，多谢你莱昂，我想我会很喜欢的。”说着，我眨了眨眼睛，又面露为难地说：“但是我没有准备礼物……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回礼的，你知道，在孤儿院的时候出来没有人给我过礼物，所以我也没有给别人准备礼物的习惯。”
“没有关系，”他近乎感激地说，“只要你喜欢我的礼物我就会很高兴。”
“我当然喜欢！”我顺口答道。随后，我转了转眼睛，走近了一步。他的棕色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我稍稍踮起脚来抱住了他，嘴贴着他的耳朵轻柔地说：“圣诞快乐，莱昂。”
我清楚地感觉到在我抱住他的那一刻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Chapter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