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隐曜》拾旧南

13、第 13 章

　　感知叶衣染已回到雨歇阁的贺锦和云延彤二人，对视一眼后便齐齐往雨歇阁赶去。
　　两人来到阁楼前时，像是提前预知一般，紧闭的房门便为两人打开，从里屋传来叶衣染的声音：“进来吧。”
　　“是，师父。”
　　贺锦和云延彤二人便走进屋内，恭敬地候在叶衣染身前。
　　叶衣染依然捧着一本医书细细翻看，只是在自己的两个徒弟进来时抬头看了一眼，便不再做声。
　　合上医书，叶衣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出声：“你们是不是在疑惑为师为何在此时便把洛辰送入塔中试炼？”
　　云延彤上前一步，回答：“正是，师父，小师弟不过才入门，为何不等到宗门试炼后再送小师弟入塔？这——”
　　叶衣染抬手止住云延彤的话，轻轻放下茶杯，右手撑着下巴，左手食指却不经意划过自己的眼角，懒懒地说道：“蕴灵秘境就要开了，为师总得挑一个靠谱的带领弟子进入秘境，你们俩，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难道让为师指望你们不成？”说道后面，叶衣染递给他们两人一个嫌弃的眼神。
　　贺锦、云延彤：“……”虽然知道自己确实是在修灵这方面确实不太擅长，可怎么就是想要欺师灭祖一回呢。
　　可师父的下一句话真真是惊到两人，“你们小师弟若是能在一年后，在浮天秘境开启前出来，大概离天境也不远了吧。或者……晋入天境也不无可能。”
　　贺锦和云延彤久久不能回神。
　　“这、这怎么可能？小师弟不是才玄境吗？地境或许不难，但怎么可能一年内越过地境直达天境？”贺锦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只见自家师父温柔的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摆了摆，“小锦啊，知道什么叫天赋吗？诶~你这么勤奋的人大概是理解不了的~”
　　贺锦木着一张脸回过头去看自家大师兄。
　　贺锦：别拦我，我要欺师灭祖了！
　　云延彤眼神飘忽：别冲动，小心师父清理门户哦！
　　贺锦：……
　　叶衣染在又一次打击弟子后心情舒畅，笑眯眯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喝了起来，“好了，今天也不过是给你们提个醒罢了，没什么事都下去吧，到时候你们可得牢牢抱紧你们小师弟的大腿哦！”
　　贺锦和云延彤只得心情复杂的退下去。
　　出了雨歇阁，云延彤跟贺锦两人相视一眼，像是想到在青坤塔中自己曾经遭遇过的事情，不自觉打了个颤，毕竟塔灵也是相当任性，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层它给你的考验是怎样的。
　　两人同时甩甩头，把曾经惨烈的记忆甩出脑海，云延彤打了声招呼就往丹堂走去，贺锦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也向着器堂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青坤塔四层，洛辰拄着毕宿半跪在地上，咳出一口血，警惕地盯着远处被自己弄瞎一只眼和折断一对翅膀，盘踞在一棵枯木上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四翼黑腹蛇。
　　没想到，不过是第四层，境界居然就差了这么多！第三层不过是玄境大圆满，这第四层居然就直接跳到地境五阶，差一点，自己就栽在这上面了！
　　不过……
　　洛辰用大拇指抹去嘴角的血迹，眯着眼紧盯蛇腹被自己砍伤的一个婴儿手臂长短的伤口，握紧刀柄，就在黑腹蛇行动的那一瞬，洛辰倏地隐去身形，消失在黑腹蛇面前。
　　四翼黑腹蛇瞳孔微缩，蛇尾四处扫荡，意图将那个藏起来的人类找出来，却一无所获。就在黑腹蛇盘踞而立，微微露出那抹刀伤时，洛辰就在此时出现，藏于蛇首下，一刀狠狠扎进那道伤口，双手握住刀柄，一脚踏在蛇身上，借力向上划去，硬生生在蛇腹划开了一道口子。

　　黑腹蛇难忍剖腹的剧痛，蛇身不停地扭动，把自己身上的洛辰也给甩了出去。洛辰所剩无几的魂力在使出诡隐诀后就基本上消耗殆尽了，而那最后一刀，洛辰也基本没有多余的力气逃开，直接就被黑腹蛇甩开，接连撞断了好几棵树才停下来。
　　诡隐诀自然不是诡杀楼交给泷霜的那部，那枚承载诡隐诀的玉简在泷霜学习后便化作粉末，洛辰使出来的是泷霜学完后演示给洛辰看后学到的一点皮毛。若不是看出黑腹蛇同样也元气大伤，洛辰也不会轻易的把一切托付在诡隐诀上。
　　不过，还好，洛辰赌赢了——四翼黑腹蛇已经彻底不动弹了，整个蛇身倒在血泊之中。
　　又是一阵熟悉的白光，包裹着无法动弹的洛辰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便是在第五层。
　　洛辰探查自己身上的伤势，发现刚才那样的重伤也已经恢复如初。
　　不仅如此，洛辰闭上眼细细感受，魂力已经突破至七阶，竟连升两阶！
　　洛辰不由抚上胸口处赤日印记所在，眼神又变得坚定。
　　真是越来越期待后面的试炼了……

　　远方的枯岭山脉中，泷霜一众北落灵族弑之一脉的族人隐秘的从小道走到断生涯附近。
　　泷霜站在崖前，盯着崖下的深渊，眼眶微红。
　　父亲和首领皆葬身崖底，不过还好，少主找到了，族人也聚齐了，没有辜负父亲的叮嘱……
　　泷霜按捺下心底的悲痛，从怀中取出弑之一脉的族长令，令牌上隐隐浮现一道缩小版的族长令，急速射向前方的深渊上空，却又在半空中直直坠落下深渊。
　　这时，只见下方深渊中突然出现一道漩涡，渐渐扩大。
　　泷霜收起令牌，回头示意族人跟紧自己，便毫不犹豫的直接跳下深渊，消失在漩涡处。
　　崖上的族人也不惊讶，安静而有序的接连跳下断生崖，直至所有人都消失在深渊里，半晌，入口才缓缓合上，消失不见，断生崖也恢复成如同从未有人踏足般，静谧的样子，唯有风从上空掠过……

　　一年的时间好似不过弹指一瞬间。
　　一月后，浮天宗的浮天秘境就要开启，贺锦是个坐不住的性子，甩下慢悠悠走着的云延彤，急匆匆跑到叶衣染的雨歇阁前。
　　正要敲门，这时，叶衣染从里面打开门，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贺锦立马老实下来，乖乖地跟在师父后面。
　　贺锦看着自己师父半点不着急，忍不住出声：“师父，这就要开启浮天秘境了，小师弟还赶得及吗？”
　　叶衣染随手拨弄挡在额前的发，闻言看了过去，走进传送阵后才不紧不慢地说：“这不就是去接你小师弟么，急什么。”
　　空间变幻，三人出现在第二峰峰底，经过寒潭准备入洞时，只见洛辰正正好从里面出来。
　　叶衣染仔细的看着面前走来的小徒弟，待看清他的境界后，略一挑眉，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看来收获不错，跟为师回去吧，准备一月后入浮天秘境。”说完也不等三个徒弟做出什么反应就转身走进传送阵消失不见。
　　贺锦和云延彤却围着洛辰来来回回看了许久，两人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自己这个小师弟！
　　一阵沉默后，贺锦故作坚强的说：“跟我们说实话吧，小师弟，你爬到第几层了？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洛辰挠挠脸颊，腼腆地说道：“也没什么，只是刚刚突破天境罢了，只不过还未通过第九层就被扔出来了，实在惭愧。”
　　只是地境八阶、才过了四层的贺锦：“……”怎么办，小师弟比我还牛。
　　只是地境九阶、同样四层的云延彤：“……”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是大师兄呢。
　　以及远在妙医谷的聿攸：“……”关我什么事？地境三阶怎么了？我好歹爬的层数比你们高！
　　“咳咳——”回过神来的云延彤咳了咳，努力撑起大师兄的威严，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对着洛辰说：“小师弟，走吧，别让师父等太久了。”
　　洛辰为了师兄的面子考虑，假装没看见两位师兄一瞬的呆滞，只是乖乖的跟在大师兄身后。
　　后面跟上来的贺锦还在暗自庆幸：幸好师父下手快，不然这么乖又这么厉害的师弟上哪找去！莲玉那群人真是好人啊。
　　自从青坤塔出来后，叶衣染就时不时唤洛辰前去，指点他的修炼，在一月之内，洛辰的境界也彻底稳固在天境一阶。
　　在浮天秘境开启前一天晚上，洛辰不知怎的，心情有些烦躁，便推开窗靠坐在窗前，仰望夜空中的明月，思绪却不知飞向何处。
　　直至感知空间传来一阵波动，这才轻轻抬起右手，一只若隐若现的灵蝶落在食指上。
　　洛辰合上窗，挥手设下结界，右手拢住灵蝶微微一用力，灵蝶化作磷光在空中浮现一句话——少主，一线生已重建完毕，我等静候少主归来。
　　是泷霜传来的信息。
　　洛辰看着这行字静默了许久才挥手散去字迹，寂静的房间里许久才响起一声轻笑……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浮天宗弟子皆聚集在浮天台上敬畏的看向浮天大殿前的宗主北辰曜，叶衣染及莲潮生领着各殿弟子分立左右。
　　不知过了多久，背对着众人站着的北辰曜终于转过身来，手中红色的灵力闪动，挥手打向浮天台上空的位置，开辟出一道入口。
　　底下的弟子看到这一切有些躁动，就连叶衣染也有些诧异的看向北辰曜，“宗主这是已然踏入虚灵境了？”
　　莲潮生也笑着恭贺道：“恭喜宗主。”垂在袖中的手却不知不觉慢慢握紧。
　　站在叶衣染身后的洛辰看见那红色的灵光闪动，自然也清楚那代表了什么，心脏有一瞬间的加速。
　　洛辰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没看见那一瞬间北辰曜的目光扫过这边又不经意的移开。
　　北辰曜不甚在意的说着：“水到渠成罢了。别的就不用多说了，时辰已到，该入秘境了。”
　　叶衣染、莲潮生：“是，宗主。”
　　莲潮生便站上前去对着浮天台上众弟子说道：“秘境开启时限为三月，三月后秘境关闭，在这期间能够收获多少就看你们各人的造化了，浮天宗弟子听令——”
　　“弟子在！”
　　“入秘境。”
　　“是！”
　　话落，浮天台上浮天宗弟子皆飞身进入秘境，而浮天大殿前，洛辰、贺锦及云延彤三人对视一眼也准备进入。叶衣染却是在这时拉住洛辰，与他说了一句：“若是可以，尽量往秘境第七层中心去，比较适合现在的你。”
　　叶衣染这话说出来没有任何掩饰，莲玉在进入秘境前也听见了，只不过却不屑地笑了笑。
　　自己地境九阶也不过是在第六层外围徘徊罢了，就他？
　　呵，不自量力。
　　莲潮生虽然没有莲玉表现得那么明显，但也委婉的劝诫：“年轻人还是不要太冒进了，循序渐进才好。”
　　叶衣染自然是没搭理，而北辰曜闻言不由将目光放在洛辰身上细细审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轻阖上双眼。
　　洛辰也在北辰曜看过来时，不自觉僵住身子，直到视线消失才放松，然后立刻向叶衣染回话说：“弟子明白，定不负师父的期望！”
　　叶衣染也满意了，一挥手，说：“去吧，为师等着你回来。”说完懒懒地瞥了莲潮生一眼，转身回到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