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火焚林缘夜寒》夜陨

45、林家二叔

　　力量瞬间爆发，又瞬间收回上官玄体内。他此时浑身气机内敛，眼中神光四射。左摸摸，右摸摸，兴奋了一会，才看向韩夜，说道：
　　“当初我在神界中期，迟迟不能突破，可是大限已至，无奈之际只得用太阴炼形偷天换日，保住神魂和残躯，以待他日突破，重塑血肉。万年的修炼，提心吊胆躲避天罚，虽至神界巅峰，却依然无法突破。没想到今日，得你之助帮我突破，并且重塑了肉身。请受上官玄一拜。”
　　上官玄说完，朝韩夜磕头跪拜。磕完，站了起来，话锋一转，“但是老祖我一生狂傲，鲜有敌手，从不受人威胁。今日你坏我金阳印，又威逼我将太阴炼形传给了徒孙。这交易我是赚了，但非我甘心情愿。”
　　“你想怎样？”韩夜问。
　　“我也不为难你。等你恢复，我们打一架。你输了，我要光明正大地杀了你。至于我徒孙嘛，也不是便宜了外人，等我杀了你后，他向我磕九个头，我就不追究了。”
　　“若你输了呢？”
　　上官玄吹胡子瞪眼，“我怎么可能会输。你这个娃娃虽有点本事，但太无知了。我如今突破神界，已位列神仙之列。”
　　“噢？神仙？”韩夜感到好笑。
　　“你不信？”上官玄很不爽。说完四下看了看，又说道：“你用什么东西困住我的，那火比我魂火还厉害。不过也就这样了，我现在是神仙了，你困不住我了。”说完，化一道光真的出了九天玄炉。
　　韩夜瞳孔一缩。“有点意思。”说完，看了看林炎，感受到他没事，只是一时被上官玄的力量压得气机不畅，昏了过去。“看我怎么教训你！”
　　韩夜也出了九天玄炉，并没有将林炎也带出来，以免打起来再殃及到他。
　　出了玄炉，上官玄并没有在暖泉边。韩夜皱了皱眉。心想难道已经出了溶洞。于是收了九天玄炉，顺着溶洞走了出去。走得气喘不已才到溶洞口，又收了天地图。
　　霎时，洞口一亮，韩夜下意识用手遮了下眼睛。适应了一会，才走出洞口。
　　艳阳高照，已是正午。上官玄张开双手，正在沐浴阳光。听到脚步声，也没看，只感慨道：“有肉身的感觉真好!煎熬了已不知多少年月了啊，阳光对我来说都是奢侈的。今日终于能畅快沐浴在烈阳之下了。”
　　韩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在天地图里面都沉睡了几万年，上官玄的感概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小娃娃，我改主意了。我决定不杀你。你磕一百个头，再说一百句’老祖威武’，我就饶过你先前的无礼。”
　　上官玄一副给了韩夜很大恩赐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扑哧一笑。“上官玄是吧？”
　　“大胆。小娃娃别惹我生气。老祖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哈哈…小娃娃？也不知道谁是小娃娃。算了，不跟你口舌了。我之前说过，杀你一如反掌。现在，我杀你要费点力气，不过仍然不是什么难事。”
　　韩夜的话让上官玄愣住了，尤其看到他表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上官玄暗忖：他那个法宝里面的火确实挺厉害的，差点把我烧成灰。但之前我扛天罚，力量所剩无几，所以才斗不过他的法宝。他的“大生命术”确实也是厉害的神通，但长于救治，攻击性不足。现在的我，已突破神界，力量也处于巅峰状态，他的法宝已经对我没用。他居然说杀我不是什么难事？他拿什么杀我？
　　上官玄不信！只当韩夜是唬他的，不想磕头罢了。“小娃娃，我知道你年轻气盛，好面子不想磕头。老祖我大量，许你磕50个行了。”
　　“你别啰嗦了。要打就打，蟹蟹蛰蛰的跟婆娘似的。”韩夜被他说得有点不耐烦。
　　上官玄一听，气的吹胡子瞪眼。心里直骂韩夜不知好歹。正想动手，此时一道光从天而降，现出一个人来。
　　“仙师，这小子不知好歹。不如让晚辈代您教训教训他，如何？”来人是一个中年男子，看着四十多岁，白面青髯，着竹青色长袍，颇有城府的样子。
　　上官玄眼一瞪，很不高兴，“你是谁？”
　　“晚辈林超君，来自雪影城林家，目前是神境中期。”来人态度十分恭敬，不过说到神境两个字时，音调特意加重了。
　　“噢，神境？垃圾！”
　　林超君一怔，非但不恼，态度反而越发恭敬。“是。仙师大能，神境对仙师来说，不过蝼蚁。敢问仙师，昨天…”
　　不等林超君说完，上官玄眉一竖，怒道：“区区神境，也敢狂言教训他。”说完一指韩夜，“你埋汰谁呢！”
　　如果神境都能教训韩夜，那他之前差点被韩夜烧成灰，变相说明他连神境都不如。
　　上官玄思维清奇，林超君自是不明白其中缘故。上官玄动怒，他立时慌了，正欲解释，忽然感到被一股意念锁定，霎时浑身冒火，生命力迅速流失。
　　“仙师饶命。”说完就倒在地上，反抗之力都没。
　　韩夜摇了摇头，意念一动，九天玄炉飞了出来，把林超君吸了进去。
　　“你认识他？”上官玄生气问。
　　“不认识！”
　　“那你为何救他？他可是要教训你。”
　　“因为他姓林。”
　　“姓林？姓林怎么了？”上官玄愈加不解。这也就是韩夜，他才有耐心闲问。像林超君，他直接就动手了，才不啰嗦。他心里虽认为韩夜能杀他是不可能的，但一战之力还是有的。尊重对手，就是尊重他自己。
　　“你到底打不打，那么多废话。”韩夜不耐烦了。
　　上官玄又吹胡子瞪眼。“嗨，你这个小娃娃。真是！好吧，怎么打？”
　　韩夜张开双臂，又锤了锤胸膛，”来吧，使出你全部本事，朝这里来就是了。“
　　“好，我要开始了。你注意了。受不住就求饶，知道不？别死扛。”
　　韩夜翻了一个白眼。
　　上官玄凝睛向韩夜一瞪，寂灭魂火四面包住了韩夜。
　　韩夜笑了笑，“太弱。”话音刚落，黑红二火冲出体外，打散了魂火。
　　上官玄一见，满脸凝重。凝神一指，顿时一股玄奥的力量，以他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
　　韩夜一看，自己已不在山谷之中，而是在一片虚空。
　　这时上官玄的界。
　　所谓界，无非两点，一是界限，就是范围，是空间的的概念。另一个是法则，在这个界限内需要遵循的法则。就如一个国家一样，有界限范围，在这个范围都需要遵循相应的法规。不遵循者，则会收到法律的制裁，或死或被禁锢。
　　上官玄的界限内的法则就是寂灭。一切有形之物、无形之物在他的界限内，只有寂灭。
　　韩夜的红黑二火消失了。一股苍凉感袭上心头，让他感觉生命毫无意义，唯有寂灭才是永恒的真理。
　　他的身影渐渐暗淡，近乎虚影。此时，业火红莲和灭世黑莲忽然猛颤，强横的慈悲之力和灭世之力迸发而出，阻隔了寂灭的侵袭。韩夜的身影又重新恢复实体，眼睛恢复清明。
　　他忽然幽幽叹了口气，“宇宙万物最终的归宿都是灭亡。但灭亡不是目的。不管是人也好，其他生灵也好，过程才是至关紧要的。不能因为归属是寂灭，是死亡，而没有了过程的动力和乐趣。你还是太肤浅了。有灭就有生，有生就有灭，生生灭灭，才是大道。”
　　说完，他身周凭现无数的红莲和黑莲。他们绽放又凋零，凋零又绽放，演绎着无上的生灭之道。
　　上官玄的界无法承受生灭之道，轰然破碎。山谷中，又露出韩夜的身影，只是他的双眸如星空般浩瀚，充斥着悲天悯人。
　　上官玄呆滞良久，才叹息说道：“我输了。心服口服。不是我的力量不如你，是我的道不如你的宏大。”
　　韩夜笑了笑，”道不分高下。一切皆在人心。就如人世常说的，黄连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万物皆可用，只看你的初心。你突破了界，却又被界所缚。道者，万物之法则也，虽不以人的意志变化，但终究为大能者所用。这个用，怎么用，就靠初心了，也不一定拘泥界限。“
　　“多谢赐教。我输了，以你的境界，自不屑于要我的命。那么，我恳求拜你为师。希望能在您的座下长听教诲。”说完倒头下拜，高呼：”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韩夜慌忙摇手阻止。”不行，不行。我虽知生中有灭，灭中有生，但终究逃不过情字。心有执念，这才堕入红尘，永世受苦。情生时，我强求。情灭时，我依然强求。不懂自然而然，因缘际会。你实在不必要跟我学。“
　　“老师过谦了。你若不肯收我，天大地大，无归处矣，又何来过程之乐？只怕会迷失自我，戕害生灵，为天道不容。”上官玄说得很诚恳。
　　韩夜只得说道：“好吧，你先起来。相遇既是缘，那就随缘吧。”
　　“多谢老师。”上官玄喜不自禁，拜谢道。
　　韩夜有点郁闷，这上官玄拜自己为师，林炎又称他为祖师，他跟林炎之间得辈分可就差得多了。
　　他也不是真的顾虑这些繁文缛节，只是怕林炎知道了在意。
　　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他祭出九天玄炉，把林炎和林超君放了出来。林炎见到林超君面色大变，脸瞬间黑了。
　　林超君看到林炎也是一愣，惊疑说道：“你跟我大哥年轻时一模一样，你莫不是拜入金阳宗赤金堂的林炎贤侄。”
　　林炎毕竟是知书达理之人，见林超君认出他，只得不情愿上前施礼道：“林炎见过二叔。”
　　林超君上前握住林炎的手，喜不自禁，至于真喜还是假喜，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韩夜看着，自是心中不乐，就算真的是林炎二叔，在他眼前亲昵握住林炎的手，也不行。但他毕竟是林炎二叔，于是韩夜不动声色地插入二人之间，分开了他们。道：“林家二叔，趁仙师没发火之前，你还是快走吧。今日你就当没有见过我们，务必保守秘密，省得一会大家都为难。”
　　上官玄很配合地狠瞪着林超君。林超君心想，是不是仙师不想被人知道渡劫成功。他刚刚生气，是不是我正想问这个问题，所以没等我问出来，他就发怒了。
　　上官玄的目光，他如芒在背。韩夜既然这么说了，他此时巴不得，忙施礼，急忙跑了。他在着等了一日，就是赌昨日渡劫之人还在，只不过他不愿意现身，大家都没有找到罢了。他在这等，目的就是看能不能与渡劫之人，搭上关系，好从中捞到好处。
　　现在没有好处，反而渡劫之人要杀他灭口。他自然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林炎出神看着林超君消失的方向，神色冰冷，但眼中光波闪动，似是有千头万绪。
　　韩夜也看着林炎出神。心下暗想：怎么冒出个二叔？看情形，好像不亲还有些过节。原来他是雪影城林家的，那我得抽个时间，去一趟雪影城探寻一番。
　　“老师…老师…”上官玄一连声呼唤。
　　韩夜回神，看向了上官玄。
　　“老师，我们现在去哪？”
　　韩夜略一思考，“嗯，先去趟慕家庄，然后回赤金堂。”
　　“都听老师的。”上官玄十分恭敬。
　　“好。你跟着我也行。须得听我命令，不可造次，更不能随意出手伤人。”
　　“是！”
　　“林炎，我们回去吧。”韩夜边说边看向林炎，发现林炎正震惊地看着他。
　　林炎有许多疑问，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