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火焚林缘夜寒》夜陨

16、好你个傻子

　　这日早晨，林炎在床上刚修炼完毕，忽闻窗外鸟声欢啼。忍不住好奇走出卧房，进入客厅，没看到星无明，他的房间也是紧闭的。于是穿过客厅，推门走了出来。
　　门外，春风拂面，阳光明媚。林炎在屋内关了三个月，如今身体痊愈，出得屋外，如脱笼的鸟儿，欢喜畅快。
　　他伸展了一下腰身，活动了一下腿脚，随意几个跳跃，如鹿般轻盈。
　　“不知上仙去了哪里？”林炎在屋前屋后找了一下，没看到星无明后，自语道。他那里知道，星无明本体乃是一只蝴蝶，此时春暖花开，如何能在家呆的住。
　　“如今我身体已经痊愈，修习还阳功再佐以灵丹药浴，经脉比之前更强劲，筋骨也更强健。上仙若为我修复丹田，不过三年两载，我便能聚气凝物，御剑飞行。上仙也不知去了哪里？他一直来去无踪的，不过晚上定会回来，我再求他便是。上仙既不在，不如四下走走，活动一下筋骨。嗯？哪来的水声？”林炎一边自言，一边四处张望，看见北边有条水道。
　　于是，他背着手信步逛了过去。走了几十米地，前方出现一条小溪。再往前，此时才看清，原是山上瀑布。由于山体呈n形，瀑布被山体遮挡在内，走到近前才能发现。
　　此时日暖，山顶积雪融化，因而瀑布颇有声势。水流直飞而下，灌入下方寒潭。潭水满溢后，形成一条丈宽，十几丈长的湍急水流。水流奔腾而下，落入下方的山涧之中，又形成一条小溪，蜿蜒穿梭进了盆地林海之中。
　　林炎仰头凝望，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忽然，眼角余光发现寒潭中似乎有个东西，被飞溅的水花遮的看不太清。他好奇有走近了点，仔细一看，忍不住惊咦了一声。竟然是一个人。
　　林炎很讶异，这寒潭乃是雪水所化，冰冷刺骨。虽是三月，阳光明媚，但这里被山体遮挡，阳光照射不到，冷气森森。
　　“难道是上仙？是了，除了上仙，这里那还有第三人”林炎轻笑自语。即是上仙，自不好打扰冒犯。他正待转身离去，谁知潭中之人听到响动，忽然转身朝林炎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一张陌生的面孔闯入眼中，林炎猛然顿住了。
　　寸发，五官端正，皮肤略黑，显然不是星无明！星无明是长发，五官精致，干净秀气。
　　愣了一下，林炎回过神，即是陌生人，盯着显然不礼貌，有失风范。林炎收回目光，抱拳致歉。温和笑道：“在下林炎，不知阁下在此潜修，多有打扰。”说完转身就走了。
　　寒潭之中何人？正是韩夜是也。近日他都在这寒潭之中修炼。
　　他的虚无境奥妙无穷，又有灭世黑莲、业火红莲、天地图这样的至宝，本是无需再修炼。只是要修复林炎的丹田，非得虚无境不可。毕竟在虚无境内，他就如创世神祗。修复一个破碎的丹田，自是轻而易举。
　　虚无境本是他意识想象而成的空间。心为思之主，心有多大，虚无境便有多大。当初，在洛水之森的三才守护大阵内，他被阴寒煞气侵体，为了自救，也为了不让煞气危害世间，他果决吞了煞气。直到无法再吞，身体承受到极限，他灵机一动，演化出虚无境。虚无境广阔无垠，无边无际，煞气再多也被吞噬殆尽。
　　虚无境不依托他□□也能存在，不受时空限制，但只是存在，他却没法运用。若要运用，需得跟肉身结合。当初，他肉身乃是造化神体，因而能极大化发挥虚无境的能力，甚至演化了一方世界，供亿万生灵繁衍生息。
　　如今这副身体，虽不如造化神体，但也强壮结实。若能跟虚无境建立连接，让他心神能自由出入，林炎的丹田修复就有望了。
　　演化出虚无境之初，每每遭遇濒死之境，才能出入。这个境地又不好控制，弄不好真的就死翘翘了。这个方法显然不合适，风险太大。
　　强行掌控虚无境也可，把虚无境吞掉，直接纳入神府，只是他这具肉身不是造化神体，承受不了，轻者四分五裂，重着化为齑粉。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心神达到真静，让意识遁入虚无，见物非物，观有形而知无形，才能让元魂与虚无境建立连接，在身体能承受的范围内使用虚无境的能力。
　　韩夜知道林炎的身体已经痊愈，下一步定会着急要求修复他的丹田，所以近些时日在他这瀑布之下修炼，就是想动中求静，心神不为外物所扰。
　　他今日修炼才刚开始，听到声响，还以为是星无明来捣乱，哪想到竟然是足不出户的林炎。
　　韩夜见林炎说完走了，才长舒了口气，暗道：好险，好险！庆幸林炎没有认出来。
　　后来转念一想，也是，大傻一头脏乱的头发，把大半张脸都遮盖了，估计除了小宝，也没人能记得他具体长什么样。就是落锤村的村民，也不过是熟悉大傻的特征：头发脏乱，赤着上身，疯疯癫癫的。
　　韩夜现在是寸发，才将五官露了出来。很端正，肤色略黑，加上他精壮的身躯，颇具男儿气概。
　　如此大的差别，难怪林炎认不出！
　　他既认不出，我岂不是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面前，不要再偷偷摸摸，躲躲藏藏，跟个小偷似的。
　　如此想罢，韩夜顿时欣喜不已，也不修炼了，匆忙游上了岸。捡起放在岸边一块高石上的裤子穿上，将上衣随意搭在肩上后，就走了出来。刚出来，迎面就碰到了林炎。
　　原来林炎并没有走远。他刚走几步，突然觉得潭中之人，有丝熟悉。可是又想不起在那见过，便驻足苦思。正思索间，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是那潭中之人。
　　此时两人相距不过一丈。
　　四目又相对，两人都楞住了，就这么直愣愣地互视着对方。
　　韩夜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林炎认出了自己。又见迟迟没有反应，于是友好一笑。
　　这一笑就坏事了。林炎如造棒喝，身体一趔趄。
　　记忆中大傻傻笑的影像，迅速跟眼前之人重合….
　　一样裸露精壮的上身…..
　　林炎瞬间暴怒，拧起剑眉，瞪圆双眼，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傻子！”说完，挥拳朝韩夜打了过去。
　　韩夜忙侧身一闪，避开这一拳。趁林炎回身之际，撒开腿往家跑。
　　林炎怎肯罢休，穷追而上。
　　你追我赶，从瀑布追到家，从客厅追到后院，又从后院追到前院。
　　重火居顿时被霍霍的一片狼藉。桌椅或倒或碎，装饰品砸了一地。还好星无明及时赶了回来，否则房子都要被拆了。
　　星无明知道林炎在暴怒中，听不进话，直接手一扬，一道黑光激射而出，在空中便化成一张黑网，将林炎捆住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傻子！”林炎一边咆哮，一边挣扎。
　　“好了，好了。你先冷静听我说。”
　　林炎哪里听得进去。只不断咆哮。“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星无明很烦躁，他眼神一扫，那黑网一阵蠕动，将林炎的嘴巴封了起来。林炎被缠的跟木乃伊似的，只露出两只眼睛。
　　“等你冷静下来，我再跟你说！”星无明说完，气呼呼进了屋子，屋内的惨景，让他更加生气。吹胡子瞪眼地扶起一个倒了的竹椅，搬到林炎面前，坐了下来。
　　半晌，林炎始终摆脱不了黑网，慢慢停止了挣扎，只凶狠地瞪着韩夜。
　　星无明生气不管，只干坐着，直到韩夜被林炎瞪得受不了了，投以讨好求救的眼神，他才清清嗓子道：“你的事我都知晓。这事凭心而论，罪魁祸首是你那师兄。他也是受害者。当然，你是最受伤的。你生气，愤怒，我都能理解。但你不能把责任全归咎到他头上。他也是好心想救你，这才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那药连你都抵抗不了，何况他一个傻子。救人可是很麻烦的，我自由惯了，最怕麻烦。当初他跪着求我救你，我看他虔诚的份上才同意的。跟着他去了，那想你伤得如此之重。丹药我到是有现成的，只是泡浴用的草药，我确是没有。你可知，你这三个月用的草药，全是这傻子不辞艰辛，一点点找来的。你睡的暖炕，也是他伐树砍材，千辛万苦造的。为了让你早点痊愈，他这三个月睡在厨房，早出晚归，偷偷摸摸，就是怕像今天这样，让你生气，影响身体恢复。费心竭力，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
　　星无明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见林炎的眼神从凶狠转而呆愣，继续道：“他虽是打断了你肋骨，锤碎了你的丹田，但也不是他本意。事是他干的，根源还是在你师兄。如今你伤势痊愈，只要再把丹田修复，你们也就两清了。至于你遭受的屈辱，要杀也是杀你师兄。我相信你是明事理之人，之所以现在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我现在放开你，是杀是原谅，你自己看着办。杀了他，我也省很多事。这段时间为你疗伤，为他恢复神智，我可是烦的很。不过杀了他后，你也立刻自行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