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皮肤体验卡》小风时雨

26、阳光

　　个人的想法重要吗？

　　卫晓不知道，至少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自己的想法重要过。

　　就像现在。

　　卫秋：我听你爸说，你们马上要月考了？月考之后要不要回来？

　　卫晓回复得相当冷漠：不回。

　　没想到卫秋更冷漠，整整一晚上，就在卫晓都觉得这个话题可能算是已经结束的时候，才收到了卫秋回复过来的一个“哦”字。

　　卫晓盯着对话框里卫秋发来的一个“哦”字看了足足两分钟，反手把手机给压在了枕头底下。过了好一会儿，又有些无奈地把手机从枕头底下重新给拿了出来。

　　卫秋向来都是这样。

　　好像只不过是临时想起自己有这么一个女儿，例行公事一般，发消息过来象征性地问一下，甚至连打电话都欠奉。至于卫晓回复的答案是什么，她也没任何心思去在意和纠结。

　　一如以前的每一次。

　　很少会对卫晓说的话做的事情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想法，从来都是冷漠地回应。卫晓可以拥有想法和决策，但实际上并不重要。

　　点开微信页面，指尖在联系人那里来回滑了一圈，最后停在和池语的对话框上，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点下去。

　　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一点，池语估计正躺在床上默诵这几天新学的课文。

　　联系人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几乎将近两百人，但没有一个适合现在这个点发消息过去的。

　　卫晓想了想，还是退出了登录，重新上了自己的小号。

　　这个号是完全属于她个人空间，没有柳芃没有任何同学朋友，也没有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饭店老板娘，朋友圈里全是她自己一个人刷屏似的话痨。

　　——陆青青今天聊的排球队里的八卦还挺有意思的，上次和她一起去操场蹲过，但是现在不敢说出来我知道。

　　——真担心我和池语换回去之后，我会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她真的吃得太少太少了。

　　……

　　卫晓双手端着手机，开始认真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一条条地发在朋友圈里：

　　——今天早上起得有些迟，牛腩面没有了，只有去吃番茄鸡蛋面。我不喜欢这个味道，池语却喜欢得不行……

　　把今天一整天的鸡毛蒜皮全都写上去了之后，卫晓还有些意犹未尽，把手机拿在手上转了两圈之后，还是按下了键盘，来来回回写了删删了写，终于把最后一条给发了出去。

　　——有人和我说，我的想法也挺重要的。

　　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卫晓心里莫名涌现出了一些别扭，以及少许的，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窃喜。

　　你的想法挺重要的。

　　竟然有人和她这么说。

　　卫晓的嘴角不断地上扬着，谢棋言走过来关灯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说：“你怎么笑得这么……欢乐啊。”

　　“有吗？”卫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唇角，嘿嘿地乐了两声，说：“想到好笑的事情了，就想乐。”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止不住的上扬。

　　“这还没开始考试吧，笑得这么张扬，年纪第一名预定了？”谢棋言说完，抬手啪地一声关掉了灯。

　　在黑暗之中，卫晓听到她又低声疑惑地补了一句：“怪不得上次成绩揭晓，你都那么淡定，原来是成绩还不够好。”

　　当然，学霸池语，又不是那种破天荒考了个好成绩就欢欣得想要全城帮她一起庆祝的傻子。

　　是啊，池语。

　　卫晓看着记录里前几天自己因为池语和柳芃混在一起，而写的那些生气的话。别扭的情绪再度涌上来不过只是一瞬间，在坏情绪将要占领高地的时候，卫晓直接退掉账号关掉手机，再次把手机给压在了枕头下。

　　整个晚上，她几乎都没有消停过。

　　乱七八糟的，全是梦。

　　最开始的时候，是收到卫秋发过来的问她要不要回家的消息，卫晓难得地抢在对方冷漠之前回复了一个“哦”过去。更难得的是，卫秋为此大发雷霆，发了很长的话回复她还不够，还打了电话过来。

　　劈头盖脸的，第一句就是：我并不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任何想法都不会引起我的注意。

　　还能隐约听到旁边传来柳芃等人的不屑的轻笑。

　　卫晓举着电话，很想大声地说点什么怼回去，喉咙像是被封印住了一样，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着急得想要大叫，旁边却突然出现了个人，强硬地把她手机给扔了下去。

　　是池语。

　　池语看着她，神情无比认真：“你想说什么？那你说出来啊，你的想法很重要。”

　　那股封印自己喉咙的力量仿佛在瞬间消失，卫晓刚想继续开口，便看到了从池语身后走出来的柳芃和郑明玉。

　　铺天盖地的巨石轰隆而至……

　　“诶诶诶诶，醒醒。”

　　手肘被人推了两下，卫晓猛地从梦中惊醒，翻身坐起来的时候都还有些怔愣，仿佛巨石滚过的压力仍在，额头上全是一层细密的薄汗。

　　“怎么了？”池语站在旁边看着她，眉毛微微皱起，脸上带着些许关切。

　　卫晓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来，看到池语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都还是有些茫然。

　　“魇着了？”

　　过了半分钟后，卫晓总算是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往门口的方向看去。“还好柳芃没有跟在后面”的想法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她随即回过神来：刚才的不过只是梦而已。

　　再转头看向池语的时候，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杯水过来，递到了自己面前。

　　卫晓接过，把整杯水都喝下去了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食堂没看到你，给你发消息没回，估计你可能还在睡觉。”池语看了她一眼，自觉地说着接下去的故事：“恰好在食堂碰到谢棋言，她说她出门的时候你还在睡，我就找她拿了钥匙进来了。”

　　卫晓一阵无语，想了想又有些好奇：“她没问什么？”

　　学渣和堂堂学霸突然关系近了那么多不说，还会因为在食堂没看到对方，而借钥匙直接上门查看，正常人都会顺着八卦两句诸如她们关系为什么突然这么好了的话。

　　“她不会问的，她对这些不关心。”池语说完看了她一眼，猜到她想说什么，补充道：“和陆青青截然相反，谢棋言就是那种你给她面前放一个脑经急转弯，只需要动手把贴纸掀开就能得到答案，她也都不会感兴趣。”

　　卫晓：“……是个高手，专门修炼过的吧。”

　　池语挑眉看着她，说：“你也修炼过的吧？”

　　“什么？”卫晓不懂。

　　池语把手机按亮放在她眼前晃了下，说：“修炼长跑啊，还有十五分钟上早自习，你现在才刚起床，如果不是修炼过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卫晓一掀被子，当即就蹦了起来，几乎能算是连滚带爬地从上铺冲到浴室。

　　等到好不容易结束了这场兵荒马乱，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卫晓便看到池语正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

　　“你怎么还没走？”卫晓疑惑得停下了自己在脸上狂拍水乳的动作。

　　“不着急，想见识见识你到底有没有修炼过长跑。”池语起身，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阴阳怪气是吧？”卫晓看着她，故作夸张地叹了口长气，正准备继续再皮两句，却在看到屏幕上的时间而彻底失声。

　　“还有四分钟！”卫晓震惊。

　　“是啊。”池语点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那不快跑，还在等什么呢！”卫晓不明白为什么都到这时候了，池语还能够那么淡定。她反正是彻底淡定不起来了的，把手机随意地往书包里一扔，抓起书包搭在胳膊上，想都没想的另一只手就拉起旁边的池语冲出了寝室。

　　“诶诶关门！”没想到她会突然爆发出这么大的动力，池语难得地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被她拽着，一只手还不忘往后去关门。

　　卫晓停下脚步，等到嘭地一声门响了之后，她才又继续撒开腿跑。

　　池语被她拉着，也跟在她身后跑。

　　宿舍楼里的人这时候几乎已经走完了，整个楼道安静得不行，只剩下她们两人兵荒马乱的脚步声在四周回荡。

　　下楼梯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让池语走在了前面，两人的顺序颠倒，便变成了池语在前面拉着卫晓跑。

　　宿管阿姨已经没站在门口了，宿舍楼门口空无一人，灯也被早早地关掉了。

　　卫晓被池语拉着，从有些黑暗的宿舍楼门口一下子冲到宿舍楼外，迎面而来的春末阳光噼里啪啦地洒了她全身。

　　仿佛重见天日。

　　卫晓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抬起头挡在额头上，去看不远处才升起的暖黄的朝阳。

　　澄澈无比的湛蓝天空，边缘被侵染上了明亮的深黄，没有刺眼夺目，只有朝气蓬勃和让人不自觉感到喜悦的干净。

　　两人跑起来的时候卷起的风，从耳畔轻轻吹过，带着独属于春日的洋洋暖意，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靠近教学楼的，四周的人开始逐渐增多，喧闹的人声和整齐无比的朗读声混在一起，偶尔夹杂着树梢上传来的一两声鸟叫。

　　连带着卫晓都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什么在小小声地唱着歌。

　　伴随着清脆响亮的鸟叫，好心情仿佛像是泉水一般，快要溢出来。

　　让她也想跟着引吭高歌。

　　卫晓被池语拽着的手腕微微出了一层薄汗，因为常年不怎么运动而导致心跳突然加快，砰砰砰地，一阵乱跳。

　　不仅有什么在唱歌，还像是把锣鼓敲得震天响。

　　估计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池语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随即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卫晓不自觉地有些出神。

　　咚咚咚咚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发出剧烈的声音。

　　因为奔跑而带来的缺氧感，让她开始有些呼吸不畅，双耳轰鸣，失去了其他的思考能力，脑海里全是凌乱。

　　视线里，脑海里，最后只剩下了池语对她露出的这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上课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惊起树林里一片休息的小鸟，拍打着翅膀呼啦啦地向远方飞去。

　　卫晓就在这声音里，失去了所有的想法。

　　心里稀里哗啦地柔软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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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大概还是周五或者周六见_(:з」∠)_
提前祝小天使们五一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