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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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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弥漫着一股血腥与汗臭味混合的奇异味道,姝姝的嗅觉十分灵敏,盘在江辞细白的腕子上又往里蜷了蜷,闻着鼻尖萦绕的清香,松了口气。
一位明显副将打扮的人,瞪着被捆在地上一溜儿的人说道。
“什么时候齐国的细作也混进来了?你们这些龟儿子给老子老实交代,谁派你们来的,有何目的?”
被捆着扔在地上的人刚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同伴被杀的血腥场面,瑟瑟发抖,不敢开口。
江辞扫了一眼,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擦过漆黑的蛇尾,语气古井无波。
“都拉出去砍了。”
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被拉出去,突然人群中爆发出凄厉的叫声,面色蜡黄的小兵干涸的嘴唇大张,“我说!是、是国君派我们来的!”
“一个月前,国君得知大将军您与长乐公主情投意合,恰逢大秦前来求援,便心生一计,国君猜您必定会在迎亲路上拦截,故设下圈套,准备瓮中捉鳖。”
姝姝探出头来,竖起耳朵仔细听,无神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个人。
江辞脸色不变的把姝姝的头又按回了手腕上,示意他继续往下讲。
“在陵兰设伏,有三千精兵。”
“其实早在秦国向国君求援的时候,齐国早与燕国结盟了。”
姝姝听的冷汗直流,乌漆漆的小脑袋一抖一抖,要是她去了,就是死路一条阿!
冷不丁的被人从头到尾巴尖撸了一把,酥酥麻麻的电流兹拉兹拉,姝姝猛的弹跳起来,头正好夹在江辞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细长的尾巴从指头缝里露出来。
姝姝无意识的张了张嘴,猩红的舌尖碰到江辞的右手,凉的她一哆嗦,像是深海里冻的厚厚的冰碴子。
江辞紧皱着眉,猛地捏住她的上下颚,把她提溜起来,喉咙动了动,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小东西,安分点。”
紧接着被人塞到了宽袖里。
外面的交谈断断续续的传进来,听的姝姝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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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日姝姝又用了几次卡片,到江辞那边看了看情况,只有第一次听到点有用的东西,其他的都是些无趣的战略部署。
今天她还是附身在江辞那条浑身漆黑的九节蛇身上,姝姝滴溜溜的眼睛转过去,一片昏暗,心中有些烦躁,眼看和亲的日子愈来愈近。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悉悉窣窣的脚步声,夹杂着细小的交谈,姝姝屏住呼吸,仔细的听,却只能听到不清晰的语字。
“殿下,您的头疾如何了?”
“夜夜闻着那香囊,倒也抗的住,只是近来味道愈来愈淡,有些不可压制。”
“老夫看过那香囊,并无奇特之处,只是些简单的凝神的草药罢了。”
淡漠的声音越来越近,“可能是那个人的原因。”
“齐国君已连服那药三年了,就差半年了,此时您正在秦燕边境主持大局,不若再等半年,一切尘埃落定,到时候齐国江山还不是手到擒来!老夫觉得还是稳妥点好。”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外面的人撩开帘帐,露出一张神清骨秀的脸,赫然是江辞。
姝姝心中一紧,猩红的舌尖在口中扫了扫,发出‘嘶嘶’的叫声,老者刚刚提到的布局清晰入耳,若有所思。
猝不及防,光滑的小脑袋被人用指骨轻敲了下,姝姝眼神一下清明起来,有些哀怨的盯着江辞近在咫尺的俊脸。
江辞习惯性的摸着玄乌细腻的鳞片,不紧不慢的与老者交谈。
“此时此刻,正为良机,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再等半年,恐生事端,齐国君如今身体康健,面色红润,可已服用那药三年多,身子多半已经虚空了。此时,虽然他儿子们会有些动作,但也只不成气候。”
“此时出兵,一击必中。”
......
正是关键时刻,偏偏卡片的失效时间还有五秒,姝姝不安的躁动着,被江辞察觉,皱着眉看着她。
“玄乌这是怎么了?要发/情了吗?”
下一秒,姝姝仰面就回到了凤阳阁的软榻上,清冷的眉眼缩成一团,她还没仔细听部署呢,这要是在她和亲之前,那她必不用跋山涉水的去齐国了,若是在和亲之后,她尸体早风干成僵尸了。
一想到江辞刚刚说的那句话,姝姝就觉得头大。
发/情?
总不能,下次她再穿过去还要应付蛇的这种场面吧、、、
姝姝的耳尖有些泛红,连带着薄薄的眼尾也有些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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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过的极快,转眼便到了和亲那日。
宫中大小殿宇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绸,热热闹闹的。
凤阳阁内更是如此,
姝姝穿着大红嫁衣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秾丽靡颜的人,下意识的摸了摸宽袖中的匕首。
开脸的嬷嬷穿着一身喜服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丝线,力道轻柔而干脆,笑眯眯的念叨,“上敬天地父母,中祝夫妻和顺,下弹子孙满堂。”。
明明是喜事,宫中却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盖上红盖头之前,姝姝瞥了一眼身后的六个侍女。
那是太后亲自送过来的,武功高强,还有六个暗卫藏在隐蔽之处。
层层叠叠的金色流苏在眼前摇晃,荡出一串波纹,姝姝清冷的眉眼透出一阵寒意。
说的好听点是保护她,难听点就是监视她,以防她跑了。
系统还在脑子里不停的叭叭叭,“你赶紧想想办法阿,我真是第一次遇见你这么废的宿主!争气点吧,臭妹妹!”
......
姝姝:这鬼畜的剧情,我也不想啊。
“殿下,吉时到了。”
喜服袖边用金丝勾的云纹漾了一下,露出一截如葱白般纤细的手,搭在旁边的小丫头身上,轻移莲步,出了宫门,缓缓上了喜轿。
因为路途遥远,一切从简,姝姝上了马车便把红盖头掀了起来。
来之前,她看了十几遍地图。
秦国与齐国所隔距离并不算近,走官道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况且,路途崎岖,并不好走。
单她标出来的可逃生的地点就有五六处,只是若第一次失败,这些监视她的人必定会更加警觉,往后单凭她一个人逃走,恐怕是难上加难。
姝姝清冷的眉眼浮上一层寒霜,撩开了垂帘,一时间宫外热闹的场景让她想到了江辞出征那日,举国欢庆。
公主远嫁和亲,沿途的百姓手上都系着红丝绸,遥遥相送,与那日的喜庆不相上下。
姝姝慢慢把垂帘放下,静坐在软垫上。
待出城门之后,姝姝被人扶着下了轿辇,凤冠霞披,额前金色流苏轻晃,露出一张华骨端凝的脸,靡颜腻理,护送的将军都被这容光摄住了,有些轻佻的眯起了眼睛。
姝姝冷不丁瞥了一眼,发现这个眼下青黑,神色苍白,明显是纵欲过度的禁军教头居然是高远!
程瑶的色胚表哥。
顿时,姣好的眉形皱起来,她可记得原主的记忆中,高远这个色胚可是劣迹斑斑。
原定下的护送侍卫长不是金吾卫的禁军教头吗?怎会变成高远!
姝姝耐着自己的性子,面无表情的从高远身边走过。
只剩下高远一个人眯起眼睛,吸了两口萦绕在鼻尖的清甜,盯着窈窕多姿的背影心神荡漾。
换衣服的时候姝姝特意把匕首跟药藏好了才出来,一身利落的男装,满头鸦青乌发用玉冠高高的束起,风光霁月,仪态雍容,像个高高在上的矜贵儿郎,除了个子与寻常男子相比有些偏颇。
感到身上黏糊糊的下流视线,姝姝厌恶的瞥了一眼,随即扶上了知鸟的手。
“走吧。”姝姝撩起前摆,跨上轿凳,钻进了马车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