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陷》赤狐

15、第十二章 洗澡

　　于国昭洗澡的时候，郑苗苗开始作天然面膜，使用量贩销售的面膜机加鲜奶挤橙汁、芦荟柠檬什么的，为了增添情调还换了半透明蚕丝小内衣，于国昭四角把着浴池的边看着转播足球正上瘾，他也是跟风跟气，同事们看足球他就看足球，看排球他就看排球，只要第二天能插着兜吆喝两声他也不在乎做什么粉丝。所以这冲凉变成了泡澡，泡澡变成常驻，常驻变成河东吼，因为郑苗苗连晚霜都抹好了也没看见于国昭的影儿。
　　郑苗苗喊了三声于国昭还是没反应，电话却响了起来，也在无形当中救了于国昭，“妈啊，是您呦”郑苗苗细声细气儿的开始煲电话粥，本来是报平安，不过很快变成叙家常；从郑苗苗的妈说到爸，从爸说到爷爷，从爷爷说到奶奶，从奶奶说到郑苗苗妈的干妈，又从干妈说到干爸，总之郑苗苗的姿势从站着到坐着，从沙发上移到床上，分机都在烫手，空调都成了暖风。
　　于国昭从浴缸里迈出一只脚，摆了个‘美人出浴’的造型，用大浴巾裹着半边在落地式镜子前面扭了两下腰，水雾湿漉瞪大了眼睛，于国昭自恋的朝影儿里的自己咧了咧嘴，摆个造型自言自语——老子像不像东方神起，不过郑苗苗没听见。
　　郑苗苗还在忙她的电话粥，于国昭改看客厅里三十八寸的液晶，能收着四十四个台，郑苗苗凉台上有一个‘锅盖’据说可以港澳台，于国昭没去弄，四十四个台比他家里的三十三还多出来十一个，灌一口扎啤，打开桌上的果子盒：盐酥腰果、蜜糖核桃仁儿、干无花果、绿茶葵花籽、焦糖杏仁儿，还有两样一白、一黑圆圆的于国昭叫不出名字来的按格填满；于国昭一边往嘴里扔，一边哼唧着找不着调的曲儿，开始各个台挑自己爱看的片儿，上一个搂搂抱抱、下一个头破血流，于国昭从一数到十三没一个看全了的。
　　这个时候于国昭的手机也响了，于国昭在大短裤里掏了半天顺着手机套扯到耳朵底下“谁啊？”这么晚肯定不是他妈钱芳；“表哥，是我，小晖”
　　小晖？于国昭一听就头疼，对方是他的表弟，姑妈家的孩子大名儿刘晖比于国昭小三岁，混称‘二蛋子’，您问为什么叫这名字？因为他爸叫‘老蛋’。
　　老蛋这名儿是从他爸好的口儿说起来的，北京人都知道早晨遛弯的广场公园会聚两个拉弧线儿的票友，咿咿呀呀的这叫生活乐趣，于国昭他姑父也是老票友啦，学东学西的能有小二十年，可是只学旦角，学旦角也没什么，生、旦、净、墨丑，那是正经梨园的功夫，不过到了于国昭他姑父嘴里就变了调儿，平时说话瓮声瓮气的，一亮嗓子居然是尖腔儿，后面还拖着半尺长的锯，比老母鸡下蛋哼哼都难听，老票友们受不了背后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老鸡蛋’，一次有个票友着急当着他的面喊了出来，呛风、于国昭他姑父没听清，问了句什么？对方一心虚立刻把中间的‘鸡’去掉了，于国昭他姑父还挺美，以为对方认可了他的艺术，于是乎‘老蛋’这个称呼就广为流传开，只是到他儿子的绰号上露了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