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种》千纸蟹

54、第 54 章

　　宋连禅精神低迷的收回目光:“母后别跟小狸计较。”小狸不高兴，他的心情便也跟着一起低落。
　　“皇儿母后说的是认真的。”温太后越说越激动，到手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后宫不能只有一个女人，况且这样的女人也担不了重任。”
　　“母后，小狸她很好。”宋连禅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这样当着太后的面很自然的维护起了小狸，即使明明他对她的一些行为举止并没有很认同:“儿子今日有些累了。”
　　事已至此，温太后依旧没放弃游说:“皇儿母亲给你找的这名女子你一定喜欢。”
　　“母后下次再说吧。”宋连禅拂去温太后握着他的手，礼数周全:“儿臣告退。”
　　看着宋连禅转身的失魂落魄，温太后怔然出了神，手指情不自禁的扒住坐垫:“像，实在是太像了。”
　　“太后娘娘你在说什么?”温太后身边的馨儿问道。
　　“没什么。”温太后摇摇头，缓缓的说:“馨儿你瞧着皇上对皇后真的如李嬷嬷所说那样无情吗？”
　　馨儿打量着温太后的神色，现下已经不是很好，便更不敢如实回答:“这，奴婢也说不好。”
　　温太后靠在摇椅的椅背上摇摇头，透过宋连禅刚才失魂落魄的转身，她仿佛看到了先帝与宸妃。
　　她不爱先帝，先帝同样也不爱她，一场交易原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当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喜欢的男子娶妻生子，夫妻恩爱，她不喜欢的男子也遇见了一生所爱，浪子回头。
　　那一刻，她被觉得自己被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李嬷嬷好不容易才把出了太后慈宁宫，一路哭哭啼啼停不下来的小狸给拖了回来:“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岂可如此脆弱?”
　　小狸上面有九个哥哥，一直被保护的好好的，所以并没经历过多少事情，自然的把任何事情都想的简单，就像她觉得她喜欢宋连禅，宋连禅就应该喜欢她一样，她喜欢宋连禅有十分，宋连禅对她的喜欢便也应该有十分，很长时间以来她都把宋连禅放在自己心尖的位置上，现在骤然听到她要把宋连禅贡献出来，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这在她眼里便是最重要的大事，比天破了个窟窿还要大的事情:“我的夫君马上就要迎娶别的女子了。”
　　“皇后娘娘应当心怀天下，岂可计较如此小事。”李嬷嬷站的端正，神态如常，说话的语气平静不已:“莫说中原皇帝三妻四妾，就是诸位大臣，市井坊间的男子略微有点钱财，地位的，哪个不会三妻四妾。”她又补充着:“想必乌靼天可汗也是如此吧。”
　　“不。”小狸坚定的回答着，更觉自己委屈:“我的父汗一生当中只有我的额娘一个女子。”
　　“那公主的哥哥们呢？”李嬷嬷又问:“听马蹄糕姑娘说过，皇后娘娘有很多位兄长。”
　　“他们，我大哥有三位嫂嫂。”小狸摇摇头，自动划开了自己大哥跟哪些三妻四妾的男人们的区别:“但是不一样，我大哥对于我的每一位嫂嫂都有真心。”
　　“真心，真心算是什么东西？”李嬷嬷轻轻一笑，背过身去默默掩去眼角的几滴泪:“皇后娘娘奴婢真的羡慕你，还相信真心这种单纯的美好。”

　　“为什么不去相信呢？”小狸反问李嬷嬷:“嬷嬷从前我不喜欢你，可是从明白你对我是真心的好以后，我就喜欢你了。”
　　“皇后娘娘还真是。”李嬷嬷看着小狸，不禁为她担忧起来，以她这样单纯的心性，若是没有依靠，可怎么在这杀人不眨眼的深宫中活下去。
　　皇宫是一方没有东南西北，只有抬头一方蓝天的深宅大院。
　　后宫是比前朝更加步步惊心，危机四伏的地方。
　　后宫女人的心好比一条蜿蜒又崎岖的小路。

　　见小狸的样子实在伤心，李嬷嬷便坏了分寸的摸了摸她的头:“皇后娘娘你喜欢皇上吗？”
　　“喜欢。”小狸点点头，懵懂的诉说着自己的心意:“小狸比喜欢自己还要喜欢他。”
　　李嬷嬷抿抿嘴:“公主既然喜欢皇上，那么可愿意为他做些什么？”
　　小狸点头不止:“自然愿意。”
　　李嬷嬷缓缓的说:“皇后娘娘你既然什么都肯为皇上付出，那么为什么不肯学着习惯?”
　　小狸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嬷嬷:“习惯?”她不大懂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皇上从小到大一直都喜欢吃芋头圆子，所以小厨房的师傅们才会一直准备这道菜。”李嬷嬷循序渐进跟小狸渗透习惯两个字的意思:“习惯中原的一切，礼仪，规矩，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李嬷嬷知道了小狸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也明白了她那日的那番话意味着什么，可是又能如何呢，她有心帮他，却无能为力。
　　明明小狸跟皇宫就是格格不入的，可是偏偏两样东西就要融入，皇宫所带表的一切是几百年来沉淀出来的结果，根深蒂固的无法动摇，它不会改变，随意唯一能变得只有小狸。

　　说来说去，不还输叫她学规矩吗，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上一次那么抵制，小狸狠狠心，如果她是她的话，宋连禅注定不会爱上她，那么她变一变，变成她喜欢的模样又如何，她虽然觉得心中酸涩，但是对于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后悔，在她的心里不知从何时起把已经宋连禅看的看得比自己重上许多:“是不是只有我只有做了一个让皇上习惯的人，他才会不讨厌我，甚至是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点。”从前的小狸是张扬明媚的，而现在是受挫颓唐的，她的自信仿佛被装在了一个沙漏中，天长地久的细水长流，再也支撑不起一腔热血，没心没肺的坚信宋连禅对她是有感情的:“李嬷嬷从前是小狸不对，请婆婆重新教导小狸，小狸一定会好好学的。”
　　李嬷嬷欣慰的握了握小狸的手，一片冰凉:“皇后娘娘奴婢不可能一辈子跟在你的身边照料你，所以请您一定要记住一句话，成年人的世界里不讲真心，皇宫里面也存不下来真心，你可以保持单纯的不懂得害人，但是防人的心思可切不能少。”
　　“嬷嬷。”小狸也不知道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眼泪为什么那么多仿佛流不完似的，她惶惶的看向李嬷嬷的脸:“小狸已经失去那么多东西了，难道有一天也会失去嬷嬷吗？”
　　“傻孩子。”李嬷嬷对小狸的态度不再像从前那样一板一眼，她现在不单单是想为宋连禅培养出来个明事理，识大体，可以时刻同他一起进退的皇后，更是一个全心全意爱他，对他好，为他考虑的女人的人:“人啊，谁还没有个生老病死。”
　　“嬷嬷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小狸要嬷嬷身体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小狸条件反射的握住李嬷嬷的手:“嬷嬷你知道吗小狸不愿意嫁到中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阿玛，额娘，小狸不愿意在他们想见小狸的时候看不着，他们老了的时候小狸不可在身边服侍，小狸之所以同意嫁，是因为宁启那面的部落并不安分，小狸不想让它的首领仗着年轻欺负父汗。”（前面来一段宁启，乌挞冲突。）
　　“乖。”李嬷嬷鼻子酸酸的:“想不到皇后娘娘的心思竟是如此玲珑巧妙，咱们皇上会是个好皇帝，倘若知道了你的这份心思，一定会帮你促成心愿，安排你回草原省亲，或者是让人拆了她们过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