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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对手 ...

  •   忍耐着站起来,安言探出半边身子,呼唤张若盈:“张组长!”

      “哎!”话音没落,张若盈已经幻影移形立到桌边。安言不禁闷笑,相处了四个月了,看不出张组长竟然精通轻功,真人不露相啊!

      “什么事?”张若盈的裙子的确还风梢梢的,就是笑容恐怖,瞥向陈少蒙的时候,白牙森森。

      “关于“南华”的案子,陈副总说还有需要了解的,不过我没经手过不清楚,麻烦张组长……”

      “我来作说明!”

      这么主动要求做事,也是首开先河。

      安言满意的点头,已经压根把陈少蒙当成了空气,重新坐下守住电脑,“没别的,那我继续做事了!”

      “OK!少……,副总,有什么我去副经理室给您报告吧。”张若盈发现陈少蒙一副发蒙的傻样,一扽他的袖子,转头就走。

      陈少蒙倒好,却依然半张着嘴,死盯着某人不挪步,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他傻乎乎的杵在那里引人瞩目,暧昧窥探的视线就纷纷奔来,仿佛闻到了肉香的狗。

      安言不禁暗哂:感情这位少爷是属恐龙的,一点被拒绝的羞耻感从耳部传导到脑部神经需要三分钟那么久?

      懒得抬头了,她讽刺的挑了挑唇角,不轻不重的说:“麻烦副总,您挡了我的光。”

      “挡了光?你真对那个孔雀这么说?”下午吃饭的时候,方大美人坐在人来人往临街的窗前,兴致盎然的听安言叙述,到了后来简直乐不可支,要不是顾着公众形象,估计得捶桌。

      安言忍不住白眼之,“你就这么同情我这种被压榨的苦大仇深的劳动人民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呵,你还用我同情?都快修炼成精了。也是那个酒囊饭袋自己不长眼,送上来让你劈!”

      “我怎么精了?我扮鹌鹑都快咕咕叫了,总不能叫我把自己拔毛洗净送上去让他烤了吃吧。”

      方瑜笑得花枝乱颤,“他倒是能咬得动!”

      “方瑜!”安言怒得一把拎出靠脚的袋子,“这套Estee Lauder,我拿回去救济隔壁大妈!”

      “啊,不要!”方瑜看到宝贝就没命了,勾手把那昂贵的化妆品揪来抱紧,探头瞅见那袋子里头,就惊呼,“还有我最想试试的抗皱精华?你简直通神了,怎么知道的?”

      “啧,抱聂振宇也没见你这么激情!”安言终于出了口气,被闺蜜极度爱抚的眼神吓得往后一缩:“喂喂喂,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搞蕾丝!”

      结果,还是没能避开主要矛盾。

      方瑜振振有词——安言同学一贯善于转移人的注意力,越肯大放血越证明有事发生。安言瞬间哭丧了脸,终于没逃过那顿严刑逼供,无语问苍天的接受疲劳轰炸将近三小时,终于把早上和林墨的会面全面系统作了交待,才以第二天要早起为名得以脱身回家。

      匆匆洗了澡爬上床,本来疲倦的要死,却睡不着了。

      窗外的上弦月细细的一弧,撒到房间的木质地板上,就泛起浅淡的水波般的温柔。

      安言把手伸进那片月光里,有点孩子气的一握,光线里指骨纤细。

      她太淡漠?
      她太压抑?
      她太不懂得心疼自己?

      方瑜总是爱这样为她操心。

      也许吧,她现在的状态的确有点奇怪。好手好脚好工作,长得也没有影响市容,偏偏要选择独身,漠然看着一切和“爱”有关的暧昧自身边如烟花般闪过。

      不过这样难道不行么?感情并非只带来所谓幸福,还有困惑失落以及一系列可能引起的伤害,仔细算笔账,可能痛苦比快乐还多。她选择变得强大些自我些,不要求情投意合的终极圆满,只守护住一份平凡的宁静安逸,又有什么不好?

      可是方瑜说,安言,这是逃兵的借口,你是不敢。

      她竟然莫名的心虚,这时琢磨起来,有点郁闷自己当时的反应。

      她不敢?怎么可能?她是天下无敌的安言,她只是不想去浪费时间精力,只是要为前程打拼,只是……

      床头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下,安言被打断了,看了消息更犹豫,后来索性把手机重丢在床头柜上,一头栽进柔软的凉枕,还拉起薄毯盖住了脑袋。

      城市的另一头,酒吧里的男人等了好一阵子,终于啼笑皆非的向旁边两个朋友亮了亮手机:“竟然装睡着!”

      聂振宇“扑哧”乐了,“特挫折吧。”

      江灏一口饮了杯中剩下的威士忌,神色未动,“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在沉默中变态了。”

      聂振宇也不计较,挥手又叫来一杯,有点得意的炫耀:“又怎么样?估计咱们三个里头,安言在这个点只肯接我这个变态的茬。”

      “啧,你小子还得意,知道为什么?因为你老实到上床平均时间都比她早,值得自豪么?”

      林墨本来握住玻璃杯没饮,听他们两个来去抬杠,终于无声的扬了扬嘴角,“江灏,你倒没怎么变。”

      “什么意思?”

      “嘴硬心软,好话歹说。”

      聂振宇可开心了,“就是就是,臭嘴。”

      江灏气啊,懊恼地横了眉,“咱们,有七年没见了吧?”

      “嗯。”

      “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

      “我真是没办法喜欢你!”

      “哦,为什么?”林墨还微笑着。

      “除了喝醉的时候,你都定得像块石头,满脑子的真善美大道理,无聊透了!”

      “所以,你其实是看到我了?那天晚上。”林墨随意的晃了晃手里的酒,冰块在深红里叮叮清脆的撞响,精光一闪而逝,晃过人的眼。

      江灏也不否认,毫不客气的反将一军,“所以呢,你难受了?”

      林墨顿了顿,竟出乎意料地坦诚:“是啊,感觉时间突然倒回去了。你还是得天独厚,永远离她最近的那一个,我真不喜欢。”

      倒换成江灏被噎住,干咳了一声,他也笑了:“是么,难道你还给我背地里扎过小针,咬牙切齿嫉妒来着?”

      林墨摸摸鼻子,“老实说,你那时无所不用其极,我没动拳头,不代表没咬过牙。”

      聂振宇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哇哇叫道:“靠,感情为了个女人,你们俩当年作兄弟的时候还互相憋着坏呢,真够阴啊!”

      三人静了一秒,江灏和林墨对了眼,居然不约而同地笑起来,方才的紧张气氛就不翼而飞了。

      林墨边笑边摇头:“就是那时候不够阴,才乱了!”

      “你终于承认你也乱了?我以为你当时自负得根本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怎么会?”林墨回答着,却缓缓的敛了笑。

      自负么,他当时真的没有。喜欢的女孩有个条件优越帅气十足的青梅竹马,那个人还偏偏和他成了兄弟,他的地位尴尬,自从爱上那女孩,就开始进退两难。从道理上,他必须学着宽容,他也不忍心逼迫女孩和热烈的追求者断绝关系。

      但是,事关最具有独占意识的情感,他怎么可能毫不介意?

      所以他该死的在高考前一天,做了一个终生后悔的决定——江灏在电话里通知他,说报考了安言选择的大学,那种霸道决心,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立场去阻止。于是冲动的去了安言家的楼下,他没想打扰她,只是站在楼底下仰头等待,等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侧影,他的心就跳起来,不安似乎也逐渐消失了。回家了以后,母亲不在,留的字条是:林湄不见了,你复习,我去找。

      他回想了不止万遍,是否就是那时匆匆的冲出门,他头一次没有细心的上锁,林湄才能自己打开大门,跑到了外头的世界,然后迷失,然后死亡。直到后来有一天,他对母亲坦白了猜测,慈祥的母亲惊诧过后,换过一脸恨之入骨的怨毒,她对他说,“你滚!”

      “林,想什么呢?”聂振宇撞了一下他的酒杯,把他从回忆中拽了出来,林墨说“没什么”,兀自扬脖干了杯,咽下去稍微皱皱眉。

      江灏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功夫早就练至出神入化,定睛瞅了瞅眼前的人,沉了声认真地问:“说正经的,林墨,当年林湄的意外,是不是,嗯,是不是和我也有点关系?”

      林墨不禁有点惊异,片刻不过摇摇头:“和你们没关系,别多想!”

      聂振宇左瞧瞧右瞧瞧,突然叹气,“哎,不谈这些了,说眼下吧。我说你们俩个,现在到底怎么想的,你们好歹给我个信儿,要是一点都不招,我家老婆今晚肯定给我留着电脑主板呢。”

      江灏和林墨一怔,都没出声。

      过了一会,江灏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才开口:“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她那个疙瘩能解开了,我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结婚。”

      林墨的身子陡然一震,凝住手心里通透的冰块缄默了。似乎思索了良久,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神却仿佛恢复了少年时的样子,能安静的看到人心里面,他说:“江灏,如果是这样,真没办法,我们恐怕又要作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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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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