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毛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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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川吃的是大锅饭，女生一个月四百，男生四百三，统一吃喝。河川虽说是土豪，却过的意外的简朴。吃大锅饭，也是为了浪费现象出现。吃多少盛多少，剩的多了罚款，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但话又说回来，每个月就四百来块，学校的饭也是勉强能咽的下去水平。长风本来就是挑食的，加上胳膊受伤，更挑了，中午基本没怎么吃。就是亏了林子他们了，硬是把自己盘里的菜也给吞下去了。没办法，总不能倒了吧，罚款十块呢。
长风伤的是右胳膊，不能写字，又有学霸光环，晚自习学校就给免了。上完下午的课，长风晚饭也没有吃，直接出了校门，准备回家。路上想起来早上吃的饭，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不能占别人便宜啊，又去街上买了点水果，零食什么的。
家里暂时没发现缺什么，江雯给他准备的都挺齐全。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新舍友，得想想办法，让他收收自己的王霸之气。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买点吃的讨好讨好？或许能有用？
话又说回来了，这个邢麓楠到底怎么回事啊！！不能笑一笑嘛，头一次见面，态度不能好一点嘛！冷着一张脸，谁敢说话！啊？！长风忿忿的想着，边想边往家的方向走去。
河川的跟建英是门对门的，中间有一条大道，叫做裴相街。紧挨学校侧门的，有一条小街，叫花园西街，两条街形成了一个十字路口。花园西街，遍布着各式各样的苍蝇小馆、奶茶店、糕点店，因此也被大家称作小吃街。当然，作为小吃街，花园西街也有着每条小吃街都必不可少的各种小推车。
每逢周末，大家就像是出了圈的猪崽子，一个个的，直冲小吃街。呼噜呼噜地，疯狂吸入垂涎已久的各项美食。没办法，河川的饭，真的，嗨，不说了，提起来都是泪。每个饥肠辘辘的饭后，每个午夜梦醒时分，满脑子都是看见帅哥会多给两块肉的胖姐鸡米饭，到现在都不知道正宗不正宗的正宗山寨鱼加面，两家里就有三家在卖的正宗云南过桥米线，限量供应的纯手工夫妻水饺……每一次的想念，都会化作力量，堆积在每个河川人双腿，让他们在开门放猪，不，开门放人的那一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小吃街。
毫不夸张地说，当三年后，小猪崽变成小肥猪的时候，没有一个小推车是无辜的。
长风租的房子，就在小吃街的尽头。刚好顺路，长风打算在街上买点吃的，回去吃。小吃街其实并没有很长，主要的集中点还是在河川和建英的附近，越往后走，餐馆和小推车越少，街上的人也就越少。
天色渐晚，又是一个日暮时分。
“喵嗷~喵呜~唔~”隐约间，长风好像听见有动物的叫声。长风并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也没有放在心上。
走到楼下的时候，长风才看见窝在花池里的不停叫唤的小猫。可能是见有人来了，不知是在害怕还是在求救，“喵~喵~喵”的叫得更厉害了。
脏兮兮的，身上都是泥，真丑。应该是被主人遗弃了，这么小，应该活不久了吧。长风想。
回到家，打开带回来的饭，吃了没几口就吃不下了，也没兴趣做其他的事情，碗也没有收拾，回了卧室，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风顺着敞开的窗户飘了进来，风声中夹带着声声猫叫。
咔哒，坐在沙发上的长风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长风很久没有在家里听到过这种声音了，爸妈永远都不会比自己晚回家。每次全家团聚的时刻，都是被刻意安排的，长风一直都知道，阖家团圆，不过是一场三个人的同台表演罢了。这个时候，他们不是爸妈，是带着定时器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炸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你回来了啊。”长风冲正在玄关换鞋的邢麓楠说道。
“嗯，我回来了。”邢麓楠自然而然地接到。仿佛本就该这样，此刻的长风不是企图霸占自己领地的入侵者，而是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这样的认知，让邢麓楠常年冷硬的脸带了一丝笑。
“晚饭吃了吗？”
“嗯，回来的时候买了。”
去喝水的时候，邢麓楠看到了放在餐桌上没动几筷子的面条。汤已经没了，面也坨成了一团，这叫吃了？邢麓楠嫌弃的皱了皱眉。
长风抱着腿，蜷在沙发上，盯着空白的墙面出神。
邢麓楠喝了水，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又热了一杯牛奶，坐在了长风身旁。
“怎么了？胳膊疼？”邢麓楠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手中的牛奶递给长风。
“？”长风侧过头，看着坐在身旁的人。
“喝吧，看你晚饭也没吃多少。”邢麓楠解释道。
“啊？哦噢，谢谢啊。”反应过来的长风，接过温热的牛奶。
怎么这么呆。
“胳膊疼了？”
“没。”
“在学校受欺负了？”
“没事，真没事。”
“那你在不高兴什么？”
“我没有！”。长风反驳道。
“长风，你是病人，我得知道你怎么了，才能照顾你。”邢麓楠耐心的安抚道。
“关你什么事儿？谁让你照顾了！”未经大脑的话，脱口即出。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以后，长风张了张嘴，心如鼓擂，不安地看着邢麓楠，手里的被子热的烫人。长风知道人家是好意，但我们并不熟吧，你老搭理我干嘛啊，问多了谁都会烦吧。
但到底是自己理亏，长风还是道了歉：“那个……对不起啊，今天心情不太好，说话没注意，对不起啊。”长风低着头，用余光偷偷的看着邢麓楠，还是那副霸气侧漏模样，应该没生气？。
“所以，发生了什么？”
长风还是不想说，但邢麓楠明显一副“你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我小时候有养过一只叫毛团的狗，我有记忆起它就在我身边，它陪我玩耍，陪我吃饭，陪我睡觉。毛团很健康，从来没有生过病，永远都是一副欢快地摸样。不管在哪里，只要我叫它，它就会飞快地跑到我跟前。我总以为，它能陪我很久很久，久到我长大，久到我变成躺在摇椅上，摇着蒲扇乘凉的老爷爷，到时候，毛团也跑不动了，它就趴在我的脚边，我们摇啊摇，摇到打盹，摇到生命终结。但是它死了，死在一个很普通的清晨。我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它像往常一样趴在我的床边，却再也没有像过去的很多年那样，在听到我的呼喊后，奔向我。你说，它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呢？它走了，那我呢？”
长风平静地诉说着，语气神态好像在说着“今天天气不错”，却听的邢麓楠一阵心疼。
“长风，你是在想它吗？”
“没有，我已经想不起来毛团的样子了。我是很差劲是吧，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我记不清它瞳孔的颜色，记不清它的体格，记不清他喜欢吃的东西，我甚至记不清他是什么颜色。我只记得他的名字，只记得它很温暖，像在妈妈的怀里。”
“来。”邢麓楠起身，拿走长风握在手里的被子，放在茶几上，又伸手将长风揽在怀里，轻轻的摸着他头，果然，是自己想象的手感，软软的，顺顺的，“你就是在想它，没事的，可以想的，我在呢。”
长风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就那么静静的将脸埋在长风胸前。直到胸前传来湿意，邢麓楠才确定，怀里的人没有睡着。
“你在替它难过对不对？有什么可难过的呢，它过的很幸福啊。如果不是你，毛团可能就是一条流浪狗，没有人给他喂饭，没有人给它洗澡，也没有给他梳毛，它会淋雨，会受伤，它可能只有五六年的寿命。在你生命中的短暂一阵子，是它幸福而漫长的一辈子。它是带着幸福离开的，所以，哭吧，没事的，你可以想它的。”
邢麓楠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在他胸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此刻的邢麓楠，温柔地像是一汪盛满春意的水，一点一点的，渗进荒瘠的心，滋养着、抚慰着长风。
哭够了的长风，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怎么回事啊，难道真的是从床上摔下来的时候把脑子摔了？怎么最近控制情绪的能力这么差呢，动不动就哭……
邢麓楠一直在观察着长风，自然是察觉出了怀里人情绪的转变。这是在不好意思？
“呵呵~”
长风紧贴着邢麓楠的胸口，非常清晰的听到了这人自胸膛传来的低笑，一时间竟有些恼羞成怒，猛地抬起头：“笑什么！都怪你！“
“是，都怪我，那您哭好了吗？”邢麓楠带着笑意的说道。
长风一直觉得邢麓楠十有八九是个面瘫，他的五官永远都板板正正的放在他该放的地方，像是一副定格了的画。除了开合的嘴，长风从来没见过其他部位动过。都说，一个再还好看的人，当你仰视他的时候，都会丑的要死。但长风却觉得，此时带着笑的邢麓楠，好看的不像真人。微微翘起的嘴角，弯弯的眼睛，让这张脸冷硬的脸，充满了柔和。
“那个啥，不能再笑了！”长风推开这个笑的灿烂的男人说到。
“嗯，好。今天就是因为想起你的毛团才不开心的？”
！！！
坏了！忘记说正事了！
“不是不是！我是想问问你，我可不可以在家里养个猫啊？”
“猫？怎么突然想养猫了。”邢麓楠很开心，他将这里称作家。
“你回来的时候没看见吗？楼下有一只流浪猫，应该是被遗弃了，怪可怜的。”
“没注意，确定是流浪猫吗？”
“不知道，”长风失落的说到：“我回家看见了，身上都是泥，一直在喵嗷喵的叫着，快要死了的样子。我放心不下，给喂了点香肠。”
长风本来不打算管的，但或许是夕阳无限好，或许是微风不燥，或许是离开时那一声弱似一声的猫叫，躺在床上的长风，还是趿拉着拖鞋，从冰箱里拿出今天买的零食，往楼下的花池走去。
“这样吧，明天，明天你在校门口等我，我们一起回家，要是它还在，我们就领回来，好吗？”
“你不用上晚自习吗？”对于自家学校的尿性，长风还是知道的。什么都是抄袭的人家建英的，这课程表，没道理不抄啊。长风很是看不上河川这种吃别人嚼吧嚼吧后，又吐出来的饭的模样，丢人啊。
“嗯，那个问题不大。”
“那晚上怎么办？不会冻死吗？”
“没事，现在刚十月，这样的天气，都能冻着，那咱们领回来，也很难养活。”
“行吧。”长风还是挺担心的，五根马可波罗，应该够它吃了吧？
“别担心人家了，你呢，饿不饿？”已经十点多了，晚饭吃那么点，现在该饿了吧。
不说还好，一说长风觉得自己的肚子都在咕噜咕噜的抗议着，为什么今天没给我投喂！
“饿。”长风没出息的说到。
“太晚了，吃多了不好消化，冲个燕麦行不行？”
“嗯。”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毛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