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开深夜食堂》金香芋

20、第六夜第三章 成熟男人的魅力

　　听到有人来了,贤酱抬头望去,来人脸上一副做作的喜出望外的表情，“贤酱！好久不见！”

　　她边说还边把挎着包的手伸到胸口处小幅度高频率地摆动以表示自己的开心和激动。

　　贤酱大概愣了几秒钟之后也挤出一脸横肉努力笑道：“呵呵，好久不见啊。”从那干涸的笑声中小秋判断出来他应该并没有想起来这是谁。

　　来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贤酱的生疏，走到和贤酱同边的隔壁桌的座位坐下，伸伸手招来小秋，像一个常客一般热情地大声说道，“妈妈桑，莉子也要喝和贤酱一样的”。边说边用手指着贤酱的啤酒笑道“看起来好好喝哦！”

　　其实妈妈桑用日文说就是ママさん（mama sann）或者是ママ（mama）、在日本，mama不仅有妈妈的意思，还是对上了年纪的妇女或者是居酒屋，酒吧的老板娘的尊称。

　　在国内，这个词被妖魔化，仅仅用于指代酒吧或是俱乐部的老板。但事实上居酒屋等普通饮食店的老板娘都被可称为妈妈桑。新小岩是老派的平民街，这种叫法十分普遍。但是在新宿、原宿或者涩谷这样年轻人聚集的地方已经很少有这种略微老式的叫法了。如果要打比方的话就好像国内人会对着小饭馆里面的老奶奶叫奶奶一样。只是一种普通又略带亲昵的叫法而已。

　　“好的！”小秋一边高声应道一边在肚子里笑，就是个普通生啤，有什么好不好喝的的，全国一个味道，全日本人都知道。

　　不过不愧是莉子，借着点单不动声色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省得贤酱尴尬。要是自己，估计就只能直愣愣地一句“啊？你不记得我了啊”。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最重要人家二十还不到，自己这些年的大米真是白吃了。

　　“莉子酱这杯算我的！”大概是为了表示歉意，贤酱故意略带亲昵地说道。

　　“真的呀！贤酱你最好了！世界第一好！”莉子夸张地用近似咏叹调的声音说道。边说还边抱了一下贤酱。小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来日本这么多年了，还是不习惯日本女生的主动。世界上大概不会有比日本女生更主动的了。只有日本就连情人节，都是女生给男生送巧克力，最好还得是手工的。

　　“哐”是金属碗盆落地的声音，小秋还要给莉子做酒就没顾得上去看，只先大声说了句“非常抱歉！”，在日本，如果突然出现了比较大的声音惊扰到了客人，服务人员都要立刻高声向客人致歉。道歉的不仅限于失误发出声音的人，而是店里的所有店员。

　　小秋这边正忙着打啤酒，身前慢慢出现一大片阴影，小妹又从厨房跑了出来堵在她面前，带着几分讨好地笑说道“姐，让我去呗。”

　　小秋看着面前的小妹十分头疼，实在不能理解好吃懒做的小妹为什么对送啤酒这件事如此执着。再加上还有刚刚的事故，小秋实在不是很想放小妹去送。

　　刚刚是小妹运气好，遇到了大方的贤酱。要是厉害的客人，就不仅仅是赔干洗费这么简单了。别以为日本就没有碰瓷的，小秋以前半工半读的时候就遇到过。

　　那时候一个榻榻米包间十几个客人，一口气点了十几杯酒，还有不少是高脚杯的。十几杯酒就放在一个薄薄的塑料托盘上，进榻榻米房间还要脱鞋，小秋一个不小心，一杯红酒倒了，打翻的红酒从托盘里溢出洒在了女客人放在榻榻米地板上的大衣。那女客人还没说什么，负责组织活动的男干事直接就暴怒了，对经理说要求小秋承担他们今晚所有的酒水费用。小秋当时就被吓傻了，十几个人，一个晚上的酒水，少说也有几万日元。对于当时还是个穷学生的小秋来说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

　　后来经理让吓坏了的小秋先下班了。直到第二天小秋老老实实地揣着银行卡去上班，才听说干洗店老板儿子出身的经理用老家带来的干洗道具把那件衣服洗得完好如初，让客人无话可说。从那以后小秋才知道碰瓷这事情是不分国度的，工作也愈发细致小心。

　　大概是小秋太过客气，贤酱又太过温柔了，刚刚的事情竟然没有给小妹留下一丝阴影。她直杵在那里又是一副你不让我去我就不让开的架势。这次小秋却不准备妥协了。莉子是女生，啤酒打在身上更麻烦。

　　“让开！”小秋严肃着低声说道，小妹大概是第一次听小秋这么不客气的说话，愣了愣竟然老老实实地侧过身子让小秋过去了。

　　小秋给莉子送完酒点了单，刚转身要往回走就看见小妹阴魂不散地大喇喇杵在自己身后，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莉子。还好莉子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贤酱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妹同样炽热的目光。

　　小秋一把拉过小妹，一直拽到厨房，“你干嘛那么看着客人，这样很不礼貌。”

　　小妹却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她看都不看小秋，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她是谁啊，他们俩什么关系啊？”

　　“他们俩什么关系都和你没关系！”正在小秋认真思考要不要用面前那把大菜刀剖开小妹的脑袋去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的时候门铃声又响了。

　　“欢迎光临！”小秋赶紧换上甜甜的声音和笑容就迎了上去。来的是是和气和她儿子翔太。和气今天难得地稍微打扮了一下。没有穿平常总穿的那身显得她肚子比胸还大的针织连衣裙和牛仔裤，而是穿了一套小香风的黑白格子小套装，硬挺的布料很好的掩饰住她发福的啤酒肚。略带高度的高跟鞋把她粗壮的小腿稍微拉长了一点，头发用卷发棒微微烫过，再加上淡淡的妆，整个人看起来从40好几一跃到40出头。

　　翔太还是一身大大的运动服，还是那副老实木讷的样子，看到莉子他吃了一惊，本来就合不上的嘴巴张的更大了。

　　“我们是不是来晚了呀！真是不好意思”和气迅速地扫了一眼莉子就像没看见一样对着贤酱笑道，又拍了拍旁边的翔太把他推到贤酱对面的座位坐下，自己走到贤酱和莉子中间硬挤着坐了下来，“都怪这臭小子，在那看漫画书都不肯走。”和气嗔怪地说道。“我，”翔太刚想说什么，和气白了他一眼，“不许顶嘴！”翔太只好老老实实地努力半闭上他的嘴。

　　和气边说着边往贤酱那边挤，贤酱只能一个劲往里面挪。莉子见人越坐越远都看不见了，索性直接坐到翔太旁边去了。

　　“大家都是认识的，一起吧！”说着她又冲和气甜甜一笑，“大妈你不会介意的吧？”

　　小秋看见和气一脸的粉都快裂了还保持着微笑，“不介意啊。”她说着又看向翔太，“我说昨天晚上怎么有人打电话缠着你说什么红叶啊几点啊，原来是莉子啊”。

　　翔太沐浴在妈妈慈祥的笑容里，后背一阵发凉，只是呆呆地点头。

　　莉子倒是大大方方，“我就是和翔太随便聊聊天，我不喜欢翔太这个类型的，大妈你不要紧张啦。”她边说边看向贤酱，“我还是喜欢那种有男人味的成熟男人，我是受够了没有担当的小男生了。”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贤酱对这一切恍若未知，拿着菜单殷勤地送到翔太面前，“你看看想吃些什么？黑板上还有今日推荐。随便点啊，不用给大叔我省钱！”

　　翔太老老实实地地点了几个鸡块啊，天妇罗之类实惠顶饱的菜，到了和气和不请自来的莉子，两个人难得地非常有默契地的点起了刺身，和牛之类小秋的店里难得有的几样高级料理。喝起酒来更是谁也不不服谁，都得喝双倍浓度的。

　　小妹第一天来上班，除了吃饭什么都不会。小秋只能挽起袖子自己上。还好贤酱脾气好，而和气和莉子只要有酒喝就行了。就是和气和莉子两个人跟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喝的快。还争先恐后地给贤酱敬起了酒，小秋做一个菜的时间要被他们叫出去好几次。

　　虽然调酒很简单，大多就是把两种东西混在一起就行。但是小秋实在不敢放小妹出厨房，只能放小妹在厨房盯着火候，自己一个人忙进忙出。

　　等小秋又一次送完酒回到厨房，看到炸焦的鸡块简直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气焦了。

　　“小妹！”小秋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不让客人听到，“我不是让你看着鸡块嘛？都炸焦了为什么不捞起来？”

　　“我……我不知道好了”小妹只干巴巴地说出这一句就不说了。低着头站在那里。眼睛还忍不住往外面瞟。

　　“你不想干就走吧，这几个小时工钱我现在就结给你。”小秋也懒得和小妹发脾气了，只冷冷的说道，这哪里是请了一个帮手，这是请了一尊大佛，就是店塌下来，这大佛也不会动一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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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被客人碰瓷事件是我的真实血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