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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   几个星期后,俞慈意外地接到了闵仔耘的电话。
      “你明天要去我家?”
      被这样问,俞慈觉得听起来就像是自己要做很奇怪的事。特别是她旁边还站着汪凌,她看了看汪凌,底气不足地说:“啊,我去看看爷爷。”爷爷这个词在闵仔耘面前说也有点奇怪,可是说“你爷爷”、“闵爷爷”更加不合适。
      “他说你跟他打过电话了?”
      “对啊,他让我每次去提前讲的。”
      “你怎么不问我一下,一起回去?”
      “你那么忙,不想打扰你。”
      闵仔耘找不到话反驳,“你现在住哪个小区的?”
      “我爸这边,老金洋国际。”
      “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
      汪凌一直把俞慈看着,她感觉自己的表情都失去了控制,变得僵硬。“好,我明天早上给你打电话。”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汪凌笑着问。
      “怕你不开心,觉得这样对不起你。”
      “哈哈”汪凌伸手去摸她的头,俞慈下意识后缩了。“你跟果子那么亲,我也没生气吧,怎么,在你心里我这么小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
      汪凌突然弯下腰来,嘴角勾起,对俞慈说:“和林恭果一起玩的时候怎么不会觉得对不起我呢?莫非你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这玩世不恭的样子真的和林恭果很像了,仿佛面前的就是他。这样的错觉让俞慈不敢直视他,马上转过头故作轻松地自言自语,当然也是说给汪凌听的,“也是,我们还没怎么样呢,用不着大惊小怪。”
      汪凌追上前去,认真地说:“俞慈,两个月后,等忙过果子的喜事,如果我们还是像现在这样合得来,你是否可以考虑一下做我的女朋友。”
      “我…”俞慈语无伦次,“我也不知道,我不敢确定到时候我是什么状态。我也不能给你一个承诺。”她觉得自己就是吊着别人胃口的绿茶,内心里几度想妥协了直接答应他,到了嗓子眼的话却始终说不出来。
      “没事的。”汪凌安慰她,“我没有逼你马上同意,果子说你一直长不大,谈恋爱那根筋有点短路。我这样讲,只是为了让你慢慢习惯。说不定哪天你想通了,根本用不着我来问你,自己就主动请缨当我女朋友。”
      林恭果说她长不大没有恋爱细胞的话让她觉得有些难受,但俞慈很感激汪凌没有让自己下不来台。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气氛都很沉闷,俞慈所有的念头都是赶紧回家。
      第二天一早,俞慈又带上了庄阿姨自己煮的盐水花生、牛肉干等。“嘟嘟吵着要跟我一起出门玩,在家里闹了好久,你也等我很久了吧。”她对闵仔耘说。
      “还好,你大包小包都带了些什么啊?”
      “吃的,庄阿姨做的。”他已经可以坦坦荡荡地提起庄阿姨了。
      “上车吧,怎么不是你亲手做的呢?”
      “水平有限,也就可以对付下你,就不勉强爷爷的嘴巴了。”
      “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对了,你们沈伊恒工作室旁边开了家新店,他们家的木瓜雪蛤简直绝了。我以后教你做。”
      “你会做吗?”
      “不会。”
      “那你怎么教我?”
      “我学会了就教你。”
      闵仔耘说:“别人碰见好吃的不都是说下次我请你吃,下次我做送给你吃吗?到你这儿为什么就变成了以后教我做了?”
      “你又不喜欢吃甜的,我教你做,你做了我吃。”
      “如果你都学会了,还需要我做给你吃吗?”
      俞慈一所当然地说:“当然了,炒菜都是同样的步骤,感觉你煮的就比我煮的好吃嘛。而且,那个雪蛤,简直就是我的阴影。我怀疑亲手做会吃不下。”
      说着,俞慈指了指路边一家店,“他家的牛肉面做得超级正宗,老板就是重庆人,早饭还没吃吧,想不想尝尝?”
      “下次来,我假期少,先回家,回家后吃。”比起抓紧时间回家,闵仔耘更想有个关于“下次”“以后”的约定在。
      “好,那我下次带你来哈。”
      “你回来没买车吗?”
      “满大街都是自助自行车,我还买什么?”
      “我说小车。”
      “哦哦,驾校都没报,离有自己的车遥遥无期啊。”
      “上次是谁说要开车接我回家的?”
      “你还记得,忘了吧,哈哈哈,这辈子都可能没机会了。”俞慈想起来觉得真是好笑,当时说这种话的时候还觉得开车是件很简单的事,没想到被驾校师傅的脾气和自己的胆量劝退了。
      “为什么?”
      “公司都没有,又不上班,也没必要买。”
      ……
      聊着聊着,就到了长崁,他们把车停在村口。面前依旧是那条熟悉的小路,闵仔耘扛了一包米在肩上,左手提着其他东西。俞慈看不下去,要帮着提所有袋子,好说歹说后提了两个小袋子。
      她忍不住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提的全是钱,要不要这么充大男人啊?”
      “我本来就是。”闵仔耘转过头说。
      “行行行,看着脚下。”路上有石头还有坑洼。
      在半路上就遇见了出来接他俩的爷爷和大白,俞慈问,“爷爷,家里没病人吗?你还专门出来接我们。”
      “刚看完好几个,坐久了就出来走走,我哪晓得你们好久回来。”
      闵仔耘偷笑,“这才几点呀,就坐久了,明明就是专门出来接我们还不好意思承认。”
      闵爷爷被拆了台,就理直气壮地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不可以来接你们啊?” 俞慈扑哧一声笑了,挽着他说,“别理闵仔耘,他现在工作了会找钱了,嘴巴都变会说了。”
      大白撒着欢儿围着几个人转,尾巴摇个不停。“我们大白可开心了。”俞慈说。大白就汪汪汪地叫,像听懂了一般,大家跟着笑了。
      家门前的樱桃红了。
      俞慈比大白还兴奋,简直就是手舞足蹈,“我上次来都还是青的呢,天呐,这也太漂亮了。闵仔耘你先把东西放进去,拿个盆子出来,我在这里等你。”
      闵爷爷说:“先进去喝口水休息,树长在这里,跑不掉的。”
      “不,我不累。闵仔耘快点啊,我等你。”俞慈站在门口仰望着樱桃,挪不开半步。
      “呵呵,还跟个小孩没什么区别嘛。”闵仔耘笑呵呵地给闵仔耘讲。闵仔耘看了她一眼,她的眼里满是看见樱桃欢喜,跟以前来这里的样子还真是没什么变化。
      俞慈把樱桃冲洗干净,闵仔耘帮着家里晒草药,爷爷坐在堂屋里。她一人分一小碗,不解地说:“你们怎么都不喜欢吃樱桃呢?就凭它长这么漂亮,也让人有食欲嘛。”
      “这棵樱桃树是孙孙妈妈种的,他妈妈走后,我们爷俩就没吃过啦。每年看着果子挂在树上,就觉得挂着漂亮。”没有多年前的支吾和不便,闵爷爷就这么轻松地讲了出来。
      闵仔耘和俞慈都愣住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去看屋里的两个人。只见俞慈惊愕地看着他,眼神里全是同情和心疼。这样,闵仔耘反而笑了,走进屋,捡了两颗樱桃放在嘴里说:“别这么看着我,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俞慈觉得这个词很残酷,因为无可奈何所以只能习惯。“那,那你爸爸呢?”
      “一起的,旅游出的事故。”闵仔耘说完凑到俞慈耳边很小声地讲,“不说这个,免得爷爷伤心。”
      俞慈那一瞬间觉得闵仔耘担负了好多东西,他温柔的样子更是让俞慈难受不已。不过她也很快装作没有那么吃惊和同情,“说不定我妈妈和你父母现在也是好朋友了呢。”闵仔耘笑着点点头。
      “爷爷,我们会一直陪着您的。”俞慈对闵爷爷讲,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安慰的话。爷爷也笑呵呵地说好。
      这一次来,俞慈已经不是十多岁的那个孩子了。没有再专门去收拾阁楼给她睡,俞慈就住在了常常被打扫好的那间屋子。她忍不住问:“这是你妈妈以前的房间吗?”
      “嗯。”闵仔耘平静地说,“会害怕吗?”
      那张木桌上,还是铺着以前那块浅紫色的布,屋子里似乎也处处藏着美好的细节。“不怕。”俞慈也学着他的样子,温柔地对他微笑。
      晚上突然下起很大的雨来,三个人和一只狗都在堂屋里。俞慈望着房檐上的雨帘,外面是一片漆黑。“这里和我在日本住的那个地方很像,一下雨的话,就感觉自己是住在山洞里的人。”
      她把板凳移来挨着闵爷爷,轻轻倚在他的膝盖上,“您也不喜欢下雨的天气吧。”这是她第一次用“您”,大概也想起了日本的那个奶奶,人啊,那么自立却还是害怕孤独。
      闵爷爷也望着门外,“太冷了太热了都不喜欢,一年就没几天天气好。”闵仔耘看着他们两个,记忆中爷爷从来没有看起来这么孤独过。
      “爷爷,要不,我们都搬到城里去住了吧?”
      他想也不想地摆摆手“不搬,你每天那么忙,搬去也见不上两面。自己有自己的生活,把自己照顾好了就不错了,等哪天我走不动路了再说吧。”
      俞慈坐起来看了闵仔耘一眼,这个人,该有多少无奈啊。好不容易人多热闹,随着一场雨却把氛围聊成了这样。
      是该转移下他们两个的注意力了,俞慈用拳头轻捶着膝盖。果然两位医生很快就发现了,闵爷爷问:“关节痛?”
      “嗯。”
      “怎么弄的,年纪轻轻就关节痛了。”闵爷爷皱着眉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会珍惜自己的身体,只有等到出了问题才后悔。特别是你,小俞啊,身体一直不好。”
      “痛多久了?”闵仔耘问。
      “有几年了,下雨天就会隐隐发痛。可能是因为在那边上学的时候,冬天还要穿短裙。”
      “冬天穿短裙?”闵爷爷听着火大,“以前就给你说,不要着凉,你就没听进去过。”他蹭地站起身来。
      俞慈又向闵仔耘投去求助的目光,这次闵仔耘也没有帮她说话,也站起来转身要走。
      “你们干什么去啊?”
      “给你捡药。”“给你拿外套。”
      俞慈看了一眼自己露在外面膝盖,鼻子发酸,有人关爱着真是太幸福了。
      爷爷写了方子,闵仔耘找来一件外套递给她盖着后去捡药。“针灸还是拔罐?”闵爷爷问。
      “啊,不是医生做主吗?”俞慈一脸迷茫。
      “那就拔罐,丑点你就不会这么穿了,关节不好少穿裙子和短裤。”
      俞慈不敢顶嘴,冲闵仔耘问:“有这么严重吗?我才二十多岁啊。”
      包好药,闵仔耘拿了个小板凳走过来,“严重,是不容易彻底治好的病,把脚放上来。”
      “你不是西医吗?”
      “中医也有学。”
      “噢。”
      闵仔耘的手突然捏住了她的膝盖。俞慈倒吸一口气,“干什么?”他无语地拿来一块毛巾垫在她膝盖上说:“给你按按,作为医生。”
      俞慈有点尴尬,闵仔耘的手指很神奇,力道合适地按了二十分钟。俞慈夸他:“就算不当医生,你也可以开个按摩店诶。”
      闵爷爷又亲自给她拔火罐,拔完火罐他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两片狗皮膏药,要让她贴在膝盖上。
      折腾了大半天,爷爷先睡下了。俞慈和他都是在城市习惯了晚睡的人,好不容易回到这里,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人感到格外安宁,谁都没有舍得提出去睡了。
      “这种膏药,我还只在古装剧里面看到过呢。”过了一会儿,膏药传开始发热,俞慈觉得骨头完全放松了。“我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可以健步如飞,好想冲出去跑步啊。”
      料不到,闵仔耘说:“多囊一定要多运动,以后每天都跑步吧,我监督你。”
      俞慈安静了,怎么说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女孩,这样的病太关乎自己的隐私了。闵仔耘这样随随便便地提起,让她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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