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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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晚上没有应酬，十四却自己在家里开了一瓶红酒，只开了壁灯，坐在沙发上一边啜饮，一边享受难得的平静。
最近四少一直说他浮躁，今天他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虽然决定暂时不找她回来，但却也不是真的对这么个人就此不管不问了，依然找了私家侦探关注她的行踪。
但是在完颜家的阻挠下找了半年，完颜静却一直行踪不定，走走停停，几乎逛遍了北美和小半个欧洲。
有的时候收到人传回的她的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去了下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有的时候她仍在那里，可是依然不知道她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找到她。
从小一起长大，他和她从来没有分开过这样长的时间。长到几乎他以为她将会这样四处流浪下去，再不回来。
他开始思念，开始浮躁，开始不安。
那个一直呆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的人，在他可以掌控的世界范围之外，也许一个不留神，就会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他不习惯，他甚至后悔当初不去找她的决定。什么利益纠葛什么男人的尊严，都比不上把她扣在势力范围之内来的实在。
他买了倚天屠龙记电视剧的光碟，心慌失眠的时候就起来一遍一遍的看张无忌逃婚的那一段。看周芷若说：“张无忌，你受这妖女迷惑，竟要舍我而去么？”
她说：“你去了便休再回来，只盼你日后不要反悔。”
她说：“自今而后，周芷若和姓张的恩断义绝。”
那一日他打电话给完颜谦问完颜静的去向，完颜谦东拉西扯说什么倚天屠龙记，他只觉得恼火，如今一遍一遍的看，却越看越觉得心凉。
其实说到底，周芷若那样绝情，还是因为张无忌不想娶。但凡张无忌有一点想娶的诚意，好生解释，也不至于到那样的地步。
那么他呢？他又是个什么态度？他总觉得完颜静会一直在他旁边，他们以后有大把的日子要一起过，什么都来得及，所以就理直气壮的忽略她。即使在一起以后，他也没有因为顾及她而收敛对林悦的关心。他觉得她该懂他，所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大度。
老爷子去逝，他浑浑噩噩。连结婚都是四少提出来的，他甚至没有求婚。当时他是什么样的心态？
反正总是要跟完颜静结婚的，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就娶了吧。
就是这样消极的态度，所以当他被人绑架不能及时赶到的时候，才会让所有人都觉得他逃婚了吧？
最后，他自作孽，错过了最佳的挽回时机。
所谓放她飞，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又何尝不是藏了私心，想要把事情缓一缓呢？
他倒不是不想娶她，只是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他没有思考的余地。
然而现在，当他开始思念，开始后悔，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更深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的自信一分分散去，找不到完颜静原谅自己的借口。
婚礼那天，她是不是说了跟周芷若一样的话，“自今以后，完颜静与姓艾的恩断义绝。”
爱起来那样执着的人，恨起来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
他不是张无忌，他不爱赵敏。林悦只是他生命里的过客。虽然曾经欣赏，曾经怜惜，可是他早就决定放弃，如今她成为了他九嫂，幸幸福福的，他也觉得很好。
在一切被他弄砸了以后，他觉得娶完颜静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会是件幸福安心的事情，可是他没有把握她还肯嫁他。
亦或者说，他以前几乎没想过除了她他还会娶别人。即使在犹豫挣扎的时候，也几乎没想过。
而她太宠他，百折不挠的跟在他身后，从来没让他觉得，除了他她还可以嫁别人。情至深处，爱到不能醒，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还有别的出路。
那么如今，她意识到了吗？
将要失去的恐慌让他莫名的焦躁，却在今天收到关于她的消息以后平静了下来。
她向Z大递了入学申请，她不会突然消失在哪个城市，让他再也无法找到。
虽然问题还很多，虽然他还没有勇气去找她，去道歉，去求她原谅。但是，他抱着传真的那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找到过冬粮食的耗子，满足极了。
即使今天下午遇到完颜谦向他挑衅，都没有觉得怎么样。阳光灿烂的冲完颜谦笑了笑，倒是把完颜谦吓了一跳。
不管怎么样，这是个好消息。在可以预期的未来，她会回来。
而在这期间，他知道她在哪儿，可以去找她。
大清目前有个大项目在进行，成了以后，四少他们就会轻松很多。那么，就等这个项目完成以后去找她吧。就以一个老朋友的身份，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看看她肯不肯再给他机会。
做出这个决定以后，十四自嘲的苦笑。
他其实还是在逃避。在明白某些人不能放弃，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优势以后，却拿不出有效的措施来停止事态蔓延。
可是如果现在他跑去，完颜静真的对他形同陌路了，他该怎么办？丢下大清目前的一摊子跟她耗吗？如果她再误会他是为了利益该怎么解释？
如果已经失去做计划的能力，失去了对自己情绪的把握，那么还是按照最初的计划吧。等大清稳定下来，他去找她，向她解释一切。要杀要刮他都认了，如果她不肯原谅他，至少让他作为一个老朋友来补偿。
回味那些甜美的过往，想象将来如果他死缠活赖，她将是如何无可奈何的模样，是让人愉快的。然而想到现实，却让人高兴不起来。
然而计划虽然是那样，等那个大项目做完，又七拖八拖的，等到十四终于动身去找完颜静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以后了。
那天完颜静一整天都莫名的心神不宁，过马路去上课的时候，仿佛看到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血管仿佛被什么突然堵住，所有的血液再不能流回心里，一瞬间空的可怕。
走在旁边的夏辰祈看她脸色不对，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正值上下课的高峰，人流匆匆，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
“没事。”完颜静闷闷的摇头，却是一整天的心神恍惚。
晚上夏辰祈送她回去的时候，社区门口的保安告诉她今天有人来找她，一直呆在她家门口不肯走。
完颜静心里又是一空。
夏辰祈停了车，转头询问的看她。
完颜静把脸埋在掌间，深深的叹了口气，拿出包里的钥匙递给夏辰祈，“我在这里下车，你去，无论怎样，赶他离开。”
夏辰祈看着完颜静逃一样狼狈的背影，眼神里没有半分喜悦。
十四没有逃婚的那个误会，虽然完颜夫人努力隐瞒，却瞒不久。完颜静刚入学那会儿就知道了。
那个时侯夏辰祈以为完颜静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立刻放下这边的一切赶回去，那么他便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另一种是哭一场，狠狠的骂他一顿怪他跟着大家一起欺骗他，但是却不会离开。
完颜静选的是第三种，她把自己关了一整天，但是那天以后，她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仿佛仍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提过要回去。
于是他明白，理智上的原谅不能磨灭感情上的伤害，而她已经尝到毫不保留的付出之后的痛，她是真的想要离开十四，可是她的心里却没有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所以不会对他的隐瞒失望。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偶尔的亲近，游走在她限定的安全距离边缘，她也不会抗拒，可是在感情态度上，她一直坚守着最开始说的，“我不会爱上你。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如果说之前他还抱有希望的话，那么今天他就该绝望了。
那样坚强的一个人，最残忍也最温柔。他用尽了所有的温柔都无法打动的人，当她已经决定离开那个让她伤痕累累的人以后，却仍然在人海里一眼找出他，却只能用怯懦的逃避来保护自己。
夏辰祈沉默的把车停在了别墅门口的停车位，拿着完颜静家门的钥匙下车，心里却有一种快意的痛。
门口阴影里的人看到开门的人是他，显然十分的诧异。
夏辰祈嘴角勾起一丝笑，仿佛很意外的看了十四一眼，立刻有镇定下来，微微挑了挑眉询问，“十四少？”
十四却仍震惊的无法回神，惊异于夏辰祈手里的钥匙以及熟稔的开门动作。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不过静静今天不在，唔，她有一个项目，跟着她的导师出去几天，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家。”
家？完颜静和夏辰祈的家吗？十四失神的看着夏辰祈温和的笑容，看着他把门打开，换上鞋架上唯一的一双男士拖鞋，站在门内温暖的灯光下，像一个男主人一样对他提出宽容客气的邀请，“进来坐坐吧。”
他调查的结果，是完颜静住在这里，可是他不知道，夏辰祈竟然也在这里，完颜静和夏辰祈，在一起？
他想起完颜静当初毫不留情的把喝醉的夏辰祈一个人丢在宾馆的事情，那个时侯他不觉得这个男人会对他有任何的威胁。
而如今，形势逆转，他不敢想象完颜静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对他。当初恣意享受的专一，如今却将成为自己被排斥在外的理由。
“静静和你，你们……”十四几乎语不成句，像一个乞丐一样站在别墅的门外，等待夏辰祈施舍给他一丝希望。
“我们在一起。”夏辰祈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锐光，淡淡的说：“我很爱她。”
十四踉跄了一下，觉得脚下飘飘忽忽，几乎支持不住自己的体重。
他来之前想过的最惨烈的结局，如今想来也比现在面对的要幸福一千倍。没想到当初说放她飞，说她值得更好的人，这么快，竟然成真。
现在他才发现，无论完颜静恨他还是气他，只要她还在意他他都可以忍受，可是现在她真的放开了他，开始了新的生活。
幸福从来不会站在原地等他准备好了。
十四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蹲下去大口大口的呼吸，只觉得心痛如绞，几乎喘不过气来。
要走要留，姿态好看，他也不想在夏辰祈面前露出这样输不起的模样，如今他却控制不住情绪。在他意识到他输不起的时候，他却早已经一败涂地。
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最终只能一言不发的离开。
夏辰祈拉着被他落下的旅行箱，追上去拦住他，“你东西落下了。”
十四愣了下，摇了摇头，“都是给静静带的，她回来你交给她吧。”
夏辰祈看着他仓惶离开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完颜静打电话，“他走了，你回来吧。”
2009年6月7日漫舞流沙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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