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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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静在十四面前出现的次数多了，渐渐习惯成自然，见面吃饭不再是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事情，于是，就会出现忙到忘记的情况。
完颜静看了看表，百无聊赖的叹口气。
“再来一杯咖啡，谢谢。”叫来侍者再次点了一杯饮料，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机。
应该是忘记了吧，否则也不会连条短信也没有。
她可以给他打个电话问原因的，可是既然决定等待了，就没有抱怨的资格。何况他并不是故意。
餐厅里的人来了又走，最终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小猫三两只。
看着服务员已经开始准备打烊，完颜静叹了口气，走出餐厅。
先是给内线艾舞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打给十四。
下午下班去他办公室找他的时候，发现他的钥匙落在办公室了，因为约好了一起吃饭，完颜静便帮他捎了过来。如今钥匙还在她这里，他应该回不了家。而艾舞说十四并没有回艾家主宅。
这么晚了，他在外面做什么？
电话响了两声便通了，完颜静松了口气。没出什么事情就好。
问十四在哪儿，他只说在外面。完颜静在电话这边犹豫了片刻，淡淡的挂了电话。
虽然已经决定了放低姿态抓牢他，但是仍然做不出咄咄质问的事情，何况她如今也没有这个资格。
喝了一晚上的咖啡，如今倒是精神的很。
完颜静一早打发了司机回去，如今这么晚了也不愿再麻烦司机师傅，又不想打车。于是沿着路边走走停停，只当做是散步。
如果一直走不到目标，那么她能坚持多久？
完颜静叹了口气，手指却碰到包里的钥匙。犹豫了片刻，拿起电话再拨了过去。
解释了一下打电话的原因，她问：“我给你送过去吧。”
这一句话过去，那边却是很久都没有回答。
忘记与她的约会，深夜仍在外面徘徊……恐怕，现在她不适合过去吧。
完颜静靠在路边的护栏上，自嘲的笑了笑，却忍住胸臆间压抑的委屈，换了一个方案，“这样吧，我去你家门口，把钥匙塞到门缝下面，找跟线串着。你回去了勾出来。或者你回大宅去住，明天我再给你。”
爱一个人，就是让自己低到尘埃里，再从尘埃里开出花儿来。
可是如今的完颜静看不到将来会有多么灿烂的花儿，只觉得那些委曲求全的话，一字一句苦涩到了心底。
天之骄女的骄傲粉碎了一地。心，在等待他回答的过程中，一分一分的冷了下去。
“喜欢我，是不是很苦？”终于，电话那边响起了十四的声音，却是个不相干的问题。
完颜静愣了片刻，说不出“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快乐”这样的肉麻话，犹豫了一下，只是平平淡淡的说：“没有，挺开心的。你有时候对我也很好”
只是“有时候”而已，但是她愿意为了追逐那些散碎的时光，付出整颗心。
“傻丫头，吃饭了没？”胤祯语气变得轻快，细听却带着细微的鼻音。“如果没吃，跟我一起吃饭吧。我还没吃饭。”
“好啊。”几乎没有犹豫，完颜静立刻就答应了，根本没有考虑时间已经是半夜了。原本的猜测，失落，伤心，嫉妒，都因为这一句话烟消云散。
她是转身便忘了疼的孩子，哪怕心碎到尘埃里，只要他露出笑脸浇一浇水，她就立刻可以开出花儿了来，永远不记仇。
她不舍得他这么晚了再开车过来接她，于是约了地点，自己打车过去。
已经过了午夜，仍然营业的餐厅不多，完颜静与十四约在了一家半酒吧性质的餐厅，距离两个人所在的位置都不远。
完颜静比十四晚到片刻，到的时候，却看见十四并没有点菜，坐在桌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不先点菜？”完颜静一边问一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无奈的侍者正在试图跟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沟通。
那个男人，是夏辰祈。
“我想，我们没有办法好好吃饭了。”十四叹了口气。
虽然夏辰祈的纠缠让完颜静不开心，但是毕竟算是认识的朋友，总不至于看他醉在这边无人认领。
“我去问问情况。”完颜静亦叹了口气，去跟侍者交涉。
“夏辰祈。”完颜静拍了拍他。
“再给我一瓶酒，谢谢。”夏辰祈因为醉，说话的字音含糊不清，然而表情却是十足的认真严肃，不像一般醉鬼的无理取闹，待吩咐完了见身边的人还不动，皱了皱眉抬起头，“你也不肯卖给我酒吗？我很清醒，叫你们经理来。”
“是我，完颜静。夏辰祈，你还认得我吗？”醉酒却不耍酒疯的男人，让人无奈又发不起脾气，完颜静弯下腰，看着他。
夏辰祈愣了片刻，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你？”
虽然说话还算有理性，但是他的动作以及眼神，分明已经不清醒。
“是我，完颜静。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他认出她来，她松了口气。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把他给弄回去。
侍者见有人认领，而且相识，也是松了口气。在完颜静的示意下去拿账单。
夏辰祈犹豫了一下，再次确认，“静静？”
“是我。”完颜静看着喝醉了像孩子一样的男人，一边掏出钱包付账一边回答。
“好。”夏辰祈乖乖点头，伸手握住完颜静的手。
完颜静愣了下，终究还是心软没有甩开。如今他不清醒，像个孩子一样，她又能跟他计较什么。
付了帐，完颜静扶夏辰祈站起来，“还能走吗？”
话音未落，夏辰祈便一个踉跄，向旁边摔去。完颜静连忙用力把他的重心拖回来。然而她毕竟是姑娘家，纵然是学武，用的也是巧劲，如今哪儿能拖的动这个大男人。
正以为他要摔倒地上的时候，十四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接住了夏辰祈。
“你还没吃饭，我自己送他回去，可以的。”完颜静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给十四添麻烦。她家里娇宠，想任性翘班就翘班，但是十四不一样，不管今晚闹到多晚，明天依然要准时上班的。何况如今还没吃饭。
十四架住夏辰祈，无奈的看着她，“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晚一个人，送一个喝醉的男人回去。”
顿了顿，瞥了一眼夏辰祈依然握着她不放的手，又补充，“何况这个男人对你还有企图。”
完颜静脸热了一下，试图把手抽回来。
夏辰祈却不安的挣扎起来，“我没醉。你干什么？”
“我是静静，送你回家。”完颜静无奈的停止了把手抽出来的动作，叹气安抚。
十四淡淡瞥了她一样，没说什么。半扛半架着夏辰祈向外走。
因为两个人都不知道夏辰祈在A市的落脚处，索性把他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宾馆开了间房。
夏辰祈在途中便睡了过去，十四把他扔到床上以后，完颜静终于成功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去。
然而抽出去的那一刻，在睡梦中的夏辰祈似乎也若有所觉，呓语了一声，“静静。”
完颜静有些尴尬的冲十四笑了笑，“呃，我们走吧。”
十四却看着夏辰祈，微微皱了皱眉。
完颜静回头，看见一滴泪从夏辰祈眼角极缓慢极缓慢的滑下。
这是完颜静第一次见到男人因为她哭。
在他的云淡风轻下，在他对她作对一般的围追堵截下，在他无论怎样被拒绝都温和淡然的笑容下，原以为他是不在乎的。
然而如今她却看到，他在喝醉以后，像个孩子一样握着她的手不放，像个孩子一样只信赖她，在睡梦里叫着她的名字，流下泪来。
说心里没有触动，那是骗人的。然而完颜静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掉过头，淡淡的对十四说：“我们走吧。”
十四愣了一下，“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吗？”
完颜静咧嘴笑了笑，“这家宾馆是我们家手底下的产业，他乖乖的在这儿睡觉，能出什么事情？”
看出完颜静笑容的勉强，十四没有再说什么。夏辰祈的心思，她心里不是不知道，甚至，也不是一点都无动于衷。而且完颜静有的时候虽然凶悍了些，可心底还是善良而容易心软的。原本，他一路扛着夏辰祈过来，就已经做好了陪着同情心泛滥的她在这里住一晚上的打算，看到夏辰祈叫着她名字流泪的时候，更是觉得自己在这里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干脆的把夏辰祈一个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为什么？”一路走下楼，看着完颜静特意交待了宾馆的服务人员注意夏辰祈房间的动静，然后两个人走出宾馆，坐回车子里，十四才再次开口说话。或许，他也不希望完颜静改变主意吧。
“我跟他不可能，何必给他希望呢？”完颜静看着他，似乎也是累了，蜷在座位上靠着车窗，“作为朋友，我只能为他做这么多。”
她可以为了他一时忘记，独自一个人等到餐厅打烊而不抱怨半句，可以为他一句邀约，不顾时间已晚独自赶过去，然而对于夏辰祈，却只能吝啬的付出朋友的情分。她就像是一只刺猬，用尖刺拒绝着别人，却把柔软的小白肚皮露在他面前。
十四觉得自己真是混账，何德何能，值得完颜静来这样对他。
“静静，你不觉得委屈吗？”十四叹了口气，觉得这份感情已经沉重到必须做一个了断的地步了。
完颜静沉默了片刻，“以前读过一首诗。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将拟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这就是我的心意。”
“静静，如果她肯爱我，我就会跟你分手。即使这样，你也要跟我在一起吗？”他说出最伤人的话，等待她的反应。甩掉车门离开，从此形同陌路，或者……
“只要你肯跟我在一起。”完颜静低头，把所有的自尊骄傲放在他脚下。她明白，如果能在一起，那便是永远在一起了。虽然明知道，他说的那个假设绝不可能存在，心里却仍然是如刀割一般。
十四叹了口气，罢了。自己所谓的那些执念，终究不忍眼前这个从小携手走到大的女孩儿以如此低的姿态，仍然求而不得。
他的执念，败给了她的执念。
他伸手把她拥到怀里，“静静，我会好好对你。”
而她的眼泪，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终于决堤而出。
从此以后，他的生命里，就只能有她一人了。那个假设，问出口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执念找到一个放弃的理由，终究也只是让自己死心的假设而已。那个假设即使成真，他既然已经接受了她，也不会再反复无常。
然而他不懂，伤痕终究是划下了。她坚定如铁的执念，终究是因为这一道裂痕，不再完整。终究是在她心里，埋下了不能被信任的种子。
2009年5月26日漫舞流沙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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