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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第 130 章 ...

  •   解雨臣说明天上午11点安排车接我,一会发车牌号。在这之前,先安排其他医护人员给我腿上做了正式的简单处理,看起来我的伤口情况不容乐观,解雨臣在旁边看着,眉头就没松开过,看得我想用熨斗给他熨平了。
      我们没喝几口茶,各自散了。出电梯到17楼里,我还对解雨臣两米七的气场有点惊魂未定。张起灵说明天他陪我去,我顺势答应,说麻烦你了。晚上,解雨臣还给我和张起灵送了几套干净衣服。

      第二天上午,我们上了解雨臣安排的车,到了他的私人医院。前台有人指引我们,那姐姐迎上来,带我们往医院深处走。到了诊室,推门之后,里头却没有人。前台“诶”了一声,道了声歉,让我们稍等,她问一下怎么回事。她打了个电话,告诉我们大夫马上回来,于是帮助我先躺上任人宰割的病床。
      张起灵在旁边对着一堆令人想要逃跑的精密科学仪器发呆,前台也坐在一边,等交接了才能离开。我先打发她走了,她给我留了个电话,说有什么意外情况可以拨打前台。我就小心翼翼地对张起灵说:“坤啊,你说的筹码是什么?”
      我刚问完,门就毫无征兆地推开了。一个短头发扎脏辫的年轻女人插着兜进来,顺手挨着门拿了点东西,都是专业工具,我叫得上名字的只有镊子。这个人浑身的气质和那身白大褂简直完全背道而驰,我看得别扭,一声都不敢吭,心里琢磨解雨臣这都是些啥朋友啊。

      “抱歉啊,刚才出门抽了会儿烟,把你们撂这儿了。”那医生开口,对我扬一扬下巴,“裤子脱了吧。”
      我不动声色地和张起灵对视一眼,他本来坐在旁边的病床上,动身转过去在地上坐着,靠着病床。医生给他搬了个小板凳,于是他坐在板凳上继续面壁。我心里暗骂果然我们坤仔就是好,如果黑瞎子陪我过来,听这话已经凑上来俯视着我嘿嘿笑了。医生调好打灯,卷起白大褂的袖子,露出底下的花臂,看得我一愣一愣的,脑子一炸:“等等,我知道你是谁!我们之前见过!”
      医生莫名其妙地看我一眼,手上用酒精消毒的动作没停一下。我继续说:“刘雪梅的脸是你给我换的,我们在海南见过!”
      那女人眯了眯眼睛,打量了我一圈:“噢……好像确实是。看来咱俩有缘。”

      我心说有个卵的缘,看到你他娘的准没好事儿。她又说:“你是姜半仙,对吗?我是解老板的伙计,平时不在这家医院。你可以叫我阿透。”
      阿透仔仔细细检查了我腿上的伤口,问我:“你有什么要求?就是,你希望是不顾一切尽快出院,还是要隐藏伤口,还是?”
      我嘶了一声,心说这土夫子的医生就是不一样:“我要尽可能留住我的腿,尽可能能跑能跳。其他医生说我截肢保命就不错了,所以我来找您了,透大夫。”
      “别跟我阴阳怪气,我可是医学博士后。”阿透瞥我一眼,“你过来得太晚了,腿上很多地方都坏死了。我可以尝试,但是告诉你,有失败的可能。因为你实在来得太晚了。”
      我点头答应,阿透就道:“那我们直接手术吧,家属要留下来吗?”
      直接手术还是把我吓了一下,“家属”也把我吓了一下。我扭头看向张起灵,他点头表示要留下来,于是阿透撕了颗薄荷糖塞进嘴里,开始往搞麻药。

      “我给你打进去之后,拔.出来了,你就开始数数。”阿透一边吃糖一边把空气从针筒里推出去,“我看你能数到多少,我这里最高记录是23。”
      “你……”我想骂人,但看她这德性怕直接给我注射空气把我搞死了,又生生咽了回去,只好应付着配合。我把手都伸出去了,结果阿透猝不及防地给我腰上来了一针,疼得我龇牙咧嘴的。但也就一下的劲儿,痛感消失了,我不情不愿地开始数数,我数得嘴皮子贼快,快到阿透说你这不算数,但我数到了51。
      我换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继续开始输出:“52535455…”
      我看到阿透在旁边一边吃面包一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在呜咽啥呢?”
      我:“……?数数啊?”
      “啊?数什么……”阿透愣了一下,然后迷之一笑,“你他妈手术都做完了,三十个小时过去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狠狠地愣在那里,眼睛去寻找张起灵。他没有在左边坐着,左边有一个小护士在抽屉里翻东西。
      “家属呢?”我问她。
      “现在是半夜三点。”阿透说,他被赶走了,明天,哦,今天,早上六点才能过来。
      “你这医院还有关门下班这么一说?”我简直迷惑至极。
      “这是私人诊所,当然老板说了算,不出医疗事故就行。”阿透说道,“饿不饿,吃不吃面包?”
      “吃屁吃,我腿怎么样?”我急切道。
      “哦,第二件事才问腿?”阿透打趣。
      “你少恶心我,怎么样?”我怒道。
      “你要做大概四台左右的手术。现在完成了第一台,暂时是没有异样的。接下来的比较精细,我要先定方案。”阿透说,“我在你静脉打了滞留针,你这几天哪儿都不能去,腿也不能动,知道吗?”
      “好好好好好好,”我开摆,“你面包给我吃。”

      阿透把吃到一半的菠萝包塞给我,我直接开啃:“你没有幽门螺旋杆菌吧?”
      “有,你别吃。”阿透道。
      “傻逼。”我别过头去吃。

      我睡不着,生生等了三个多小时,张起灵果然来了,他拎了一袋小零食,但是阿透说我现在不能吃这些。我伸到一半的手又缩回来。
      阿透我恨死你了!
      然后是阿透给张起灵清创,他把衣服脱了躺在隔壁病床上,阿透给伤口消炎、上药。令我比较觉得不对劲的是,张起灵的伤口愈合得很慢很慢,我有些地方结的痂都掉了,他的口子还没有结痂。我百无聊赖地盯着看,张起灵的纹身没有跑出来,穿着解雨臣给送的T恤长裤,像个无辜被揍的男大学生。我开始脑补张起灵被校园霸凌的样子,但是想象不出来。
      我们的小桌板上被护士倒上了茶和咖啡,旁边还有几包夹心饼干。我开始喝咖啡吃饼干。张起灵很无辜地抱着那袋被嫌弃的零食,看着天花板发呆。
      “你多大了?”我开始和阿透聊天。
      “你真会聊天,”阿透阴阳怪气,“年轻着呢,还没毕业呢。”
      我立刻被咖啡呛住了,狠狠地咳了好几下:“你他妈不是博士后吗?!”
      “正在成为博士后的路上。”阿透乐道。
      “我操!”我崩溃了,“你不会做到后面把我腿锯了吧!”
      “你不相信我就算了,你还不相信解雨臣吗?”阿透说道。
      “可是从他昨天对我,哦不,已经是前天了,他对我的态度来看,我觉得完全有可能是在搞我啊啊啊啊!”我叫起来,“啊啊啊坤哥救我!”
      “救不了,你手术做完之前不可能出院的,不然就做好截瘫的准备。”阿透呵呵笑道。

      一边的张起灵皱着眉,似乎在分析事情走向的形势,还是没有过来一巴掌拍晕阿透。
      “你真的是救我吗妹妹,你说实话,你说实话好不好?”我道,“我贿赂你,你要什么?”
      “我要当美国总统。”阿透说,“别贿赂我,我真的是救你。如果最后没救成,就只能怪你来得太晚了。”
      “你是什么没毕业啊——”我做最后的挣扎,“高中还是大学啊——?”
      “恐怕和你想的不太一样。”阿透想了一会,说道,“医生不是我的本职工作。我15岁的时候离家出走了,在巷子里开了家纹身店。大学是最近才想考的,而且是国外的大学。”

      我又是一口饼干呛进肺里。
      “我不跟你们玩儿了!”我简直崩溃,“你初中学历?”
      “学历不能代表一切啊。”阿透说,“我男朋友是一个很厉害的医生,所以我也学了医,而且打算大学也学医。而且我挺聪明的,学得挺好的。”
      静默片刻之后,我得出结论:“我觉得解雨臣要杀了我。”
      “你是什么学历呀?”阿透似乎有点生气了,嘶了一声反问我。
      “那我不一样啊!我做的工作不需要文化!”我说。
      “你没文化,在雪山用炸药,被毒气毒死,被机关卡死,被粽子咬死。”阿透道,“没文化你连墓在哪都找不到!一辈子就当个跑腿的小伙计!”
      “谁是小伙计?我可是我们团的师爷!”我说道,“而且我虽然是初中学历,我在初中的时候可是没掉出过班级前三,还考过年级第一呢!”
      “那有用吗?现在你还记得啥?”阿透乐道,“都是同类人,有脑子就能混!”
      “……谢谢你!”我无语凝噎,不跟她扯淡了,“你手上的是自己纹的?”

      阿透低头看了一眼:“嗯,我出道第一件作品。”
      还挺好看的,我多看了几眼,才发现那图是什么内容。是一副梅花鲤鱼图。我虽然当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艺术生,但走的是标准应考风,对国画的研究仅限于入地下行之后需要用的那一点点。说实话,我搞不懂,这两种东西是怎么凑到一块儿去的。
      阿透发现我在看她的手臂,大大方方地把手臂摊开递到我面前,一边翻面一遍给我解说:“这是我初中时候拿过奖的一幅画,我把她纹在手上了。”
      “你学过画画?”我一边看一边问,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这用笔还挺有感觉的。
      “我的画,也就拍了六十六万吧。”阿透故作漫不经心道。

      我猛抬头,把嘴里嚼的茶叶吐掉:“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业余的。”
      妈蛋,老子一直画静物画到吐,一幅能拿出手展示的作品都没有,在我这辈子里,一幅都没有。
      “确实不是业余的,至少在我辍学之前,不是。”阿透看了地上吐的茶叶一眼,让小护士过来搞干净。
      我直勾勾地和她对视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不是女同。”阿透说,“我有男朋友了。”
      “我去你的,”我呸了一声,“你是美术生?”
      “你也是?”阿透挑挑眉。
      “我是啊,我小时候还想考清美呢。”我狠狠地骂了一声。
      “那我到没有,我小时候想出国。”阿透说。
      “你学中国画出国?”
      “那不是更有情怀?”

      张起灵在旁边听我们说话,越来越听不懂,似乎已经程序停止运行了,眼神空洞。
      “那既然是同行,”我深吸了一口气,抓住她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
      “你要跟我切磋?”阿透说,“我好久没有正经画画了。”
      “不,”我说,“你能不锯掉我的腿吗?”
      “傻逼吧你,”阿透骂道,“刚开始就说了,我不是解雨臣派来暗杀你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0章 第 1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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