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女主向同人}夹喇嘛的那些事》槃粥茶砚

121、第 121 章

　　张起灵没有留给我任何选择的余地，我只能答应，但一想，也总比现在的处境要好一些，于是点头：“好。但是你要保证我不被陈家的人发现。”
　　“我会帮你，比如你不方便防卫或逃跑。但是我不会向你保证任何事情。”张起灵在我包里翻找起来，“你现在没有向我提要求的资本。”
　　“……你真是一点人情都不讲。”我不敢在这时骂他，自己动手换了腿上的绷带。

　　张起灵用我的医疗物资给自己上了药，然后开了我一盒罐头和一包压缩饼干。我现在一点也不关心他私自离队是去做什么了，听那边的动静迟迟不消下去，问：“那是什么怪物？”
　　“一种长着人脸的鸟，是这里的守护神。”张起灵一边吃一边说。
　　“你身上有什么刀之类的东西可以匀给我吗？”
　　“没有，”张起灵拍了拍自己唯一的一柄刀袋，“所以你最好跟紧我。”

　　我又问他再往里走有什么，九龙抬尸棺到底是什么，吴三省为什么要我们来这里，万奴王是否真的是个怪物，可他一句话都不说了。我想问他为什么愿意和我这个废人暂时合作，但是考虑到万一他脑子瓦特了，防止我一问他给反应过来，一脚踹开我拎着我的装备就走，所以我没敢开口。
　　这里没有什么光，我看不清张起灵现在具体的状态，但是凭直觉，他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短暂地休息之后，张起灵开始背着我往前走。于是我更加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加我这个累赘，越想越觉得危险，浑身僵硬，一声都不敢吭。

　　张起灵用手电最昏暗、光最发散的模式四周照着，这门殿里面有很多很高的萨满图腾雕像，初来时候视角太低没有注意，现在才看见这些横梁和雕像上到处挂着尸体清一色的登山装，身上都挂着56式的国产步.枪。
　　“这是裘德考的队伍。”我说，“奇怪，这里明明很安静。有什么东西要伏击我们？”
　　张起灵没有回应我，脚步也没有动。因为这个模式的手电光能够照到的范围很大，所以他也没有挪动手电，我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在看哪里，在思考什么、有没有在思考。
　　我和他一起木了一会，观察着这些尸体的异样。他们大都戴着防毒面具，有些面具有损或者脱落的，表情都极其狰狞。我观察到，他们并不是悬空吊在那里的，而是一些像头发一样的丝线缠着他们。
　　“什么东西？禁婆？”我思绪凝滞，想如果是禁婆的话，还比较好对付一些。
　　“别说话！”张起灵迅速低声道，“别动！”
　　我听话，一动不动地趴在他后脖颈上。这四周一定是有什么东西了，但是我仔细听了很久，哪怕是一点点的动静都没有。我感受到张起灵偷偷把手伸进了我的腰包里面，摸索了一会，我腰上一轻，看见他掏了一只榔头出来。那是我下盆地之前在吴邪他们背包里摸出来勉强当武器用的，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这心头一紧，就像是底裤被人翻了出来——我操，那我一会是真的遇到东西只能肉搏了啊。

　　张起灵握着榔头没有动，似乎在等待对方先出手，我头都不敢转，不知道那东西到底在哪。张起灵似乎发现了我的疑虑，低声道：“看地上。”
　　我朝地上看去，我们面前有一块巨大鎏金铜镜，不是正对我们，虽然抛光已经被磨花了，还是看得见一个模糊的倒影轮廓，倒影头部的色块大小明显不对，多出来了一块白色。我觉得那是一张脸，那颜色比我和张起灵都要白很多，就在我的脸旁边。我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个人，咽了口唾沫，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悄悄摸出几发钢弹攥在手里。我紧紧地盯着那面铜镜，
　　那个人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我们又等了一会，它居然消失了。
　　“不见了！”我低声道。

　　张起灵终于有了动作，他上前去检查那些尸体，然后把他们的包一个个勾下来。
　　“有人已经来搜过了，没剩下什么。”我一边翻一边想到了胖子一手十支枪一手弹药包的兴奋模样，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张起灵把一个黑色的壳子塞到我手里，我低头一看，是一把M7刺.刀，好像还是新的。
　　“这根本没有用过啊，他们完全来不及反抗就死了。”我在一只背包上试了一下刀，收进鞘中。
　　“是刚刚我们身后的那个东西，”张起灵起身说，“人面鸟。”
　　他说：“这东西里面还有很多，它的同伙会被声音吸引过来，遇到千万不能开枪。”
　　我心说我也没枪，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前殿碎得一塌糊涂，横梁瓦当掉了一地，找到落脚点都很困难。我和张起灵看了一圈墙上一串串的子弹孔，一目了然，不知道是阿宁那伙还是吴邪他们留下的。门殿之外可以看到神道的衍生殿，前面出现一道汉白玉二十拱长桥，桥上吊着两条不知什么材质的盘龙，顺着桥两边的栏杆缠绕着，玉色极好，竟然没有一丝缝隙，似乎是整体雕刻而成，桥下就是内皇陵的护城河，底下太深了，手电都照不到底不到底，不知道有没有水。
　　石桥已经断了，到对岸要跳过去，我一目测就是眼花缭乱，这个距离差不多有一层多楼横过来，两个我竖放着头咬脚也才差不多刚刚够到。张起灵提前两三米停了下来，然后蹬几步就背着我跃了过去，轻松落地。我一点都不惊讶地默默瞪大了眼睛。

　　这边是皇陵的广场，之后应该就是通往往生殿长生阶，也就是通往幽冥的大门。皇陵界碑之后的地方，守陵人都无法进入，几百年前，皇陵封闭地那一刻起，就没有人再踏足界碑对面的这一片区域了。
　　“我们在往什么地方走？”我问张起灵。
　　“我们要去的不是同一个地方，”张起灵回答，“我会把你送到那边的出口，然后让你自己出去。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他看起来对这里好像非常熟悉，我想说我自己出不去，但也没有办法。
　　“我们得快一步，要阻止吴邪他们走下去。”张起灵边走边说，“身上有笔吗？”
　　我翻了一下，只有瑞士军刀上的一只小圆珠笔。
　　“我衣服右边的口袋里有个笔记本，撕一张下来。”张起灵说。
　　我照做了，摸到了那个很小的笔记本，无心去偷翻那些字迹，扯了一张纸下来。张起灵继续说：“写：‘我下……’”
　　“可是，”我写了几个字就住笔，“可是他们认得你的字迹和我的字迹呀。”
　　“那就按你的视角写。”张起灵说，“‘我和张起灵在一块，我们下去了。到此为止，你们快回去，再往下走，已经不是你们能应付的地方。你们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蛇眉铜鱼里。’，落款写你的名字。”

　　我照做了，虽然完全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接下来的路，我对陈皮阿四他们造成不了任何拖累，他们也没有那个闲精力考虑我，所以我照写了。张起灵让我把字条塞进他左边的口袋里。这条幽冥之路越走越暗，走了一会，我们不得不将手电的光调大，但感觉这里的黑暗就像会吸收光线一样，怎么都看不清楚，一切都是黑乎乎的一团。
　　“等等，你不是说送我到出口吗？我要跟着你一块‘下去’？”我突然反应过来。
　　“那里很危险，但是那个出口离我的目的地很近，我可以送你到出口边上。”张起灵说，“不然，你现在就只能自己掉头往回走，再淌一遍。”

　　我没话说，帮张起灵当人体智能，又是写字又是打光，提着手电，也不敢四处照，怕妨碍到他赶路，一个不高兴把我扔了。
　　这一路下来我真是太累了，精神和□□都在崩溃的边缘，现在在坤爸的肩膀上一摇一晃的，只要手捏住手电就行了，一下困意上来，眼皮都张不开。张起灵突然说了句话，我半梦半醒的没有听清，“嗯？”了一声。
　　“你不好奇十年前考古队的事情，和汪藏海布的局吗？”他问，“吴邪是为了他三叔，还有这个，追过来的。”

　　“我没有三叔，我看过很多有意思的故事和传说，有时候，对于真实的东西，反而没有那么感兴趣。”我说，“我跟过来的原因是陈皮阿四。……不过你这么一提，以后我应该也不用东跑西跑了，我的一辈子，好像都是为朋友奔波的。
　　“你有体会过吗？一生好像非常有成就感，又好像碌碌无为……也许，你没有过这样深刻的伙伴们吧。希望你以后有机会体验一下。……伙伴的羁绊断了，你会发现其实以往看来挺重要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必要坚持了，只是因为对某些人的羁绊断了。
　　“我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活着是否让你们觉得可笑。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我个人看来，过得很高兴，很有滋味。我相信潘子也是这么想的，他为了吴三省愿意付出一切。他是因为吴三省的救命之恩，他也有大奎那些好兄弟。我，我最初却是因为叛逆入的行，我很崇拜陈皮阿四这样可以全心全意为一人，也可以放下一切活得潇洒的人生态度——这就是我的梦中人生啊。于是我就跟着他走。走着走着，遇到了讨厌的人，比如华和尚，比如陈背河，比如陈丁巨；也遇到了很多珍贵的伙伴，比如叶成，比如郎风，比如陈小横，比如你，阿坤。
　　“或许以后这条链子就会被切断了，往后逐渐消失越来越多的关系链，你手上的事情居然会越来越轻。虽然空虚而有些百无聊赖，但是这样不繁忙的日子总是不错的，给自己一些时间发呆——你应该挺擅长这个。
　　“等到算是终于孑然一身了，你会发现同时也两袖清风了。你无事可做了。才反应过来，原来以往自己忙到力竭的繁琐事务，居然没有一样是为自己做的。全拿青春掷海去，只能听个响。”

　　张起灵听得很认真，我说完之后，他道：“我体会过，但不是为了朋友。现在，不会有这种感觉了。或许以后有了重要的朋友，能再体会到。”
　　“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其实。”我思考了一会，“有几个朋友，能够让我太过于轻松的日子变得吵闹，也是件挺划得来的事情。你想要朋友的话，你这大腿我先第一个抱紧了。”
　　张起灵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我。我觉得他根本没有把我梦呓一样的话当回事，有点生气道：“跟你说个屁，冰山公子。我的一片滚烫的心都被你冻……。”
　　“到了。”张起灵打断我。

　　我把手电光往下打，看见地上出现了一条从外往里凿的盗洞，盗洞边上有一块紫红色的岩石，上面捆着几圈铁索，一直垂进盗洞里去。洞里黑黢黢的，手电照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