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厂做皮划艇的日子》江尽时

5、第五章

　　待入座导师席后，段妍辛轻轻用胳膊肘碰了下林州泽，语气带着调侃：“啧，没想到林老师还有男粉，男女通杀啊。”
　　林州泽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怎么，无意间抢了你的粉丝，段老师吃醋了？”
　　“哼！”段妍辛努了努嘴，满不在乎道：“怎么可能，我就是这么说一下，是我的肯定是我的，谁都抢不走。”尽管是这么说着，她还是拍了拍一旁吴钦的胳膊，嫣嫣笑道：“还是我们吴老师好。”
　　突然得到这样的评价，吴钦满头问号，显得受宠若惊。
　　林州泽蹭着鼻子笑了笑，清咳一声拿起话筒：“那我们就开始吧。”
　　“第一组，无限娱乐。”
　　全场哗然，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期待地看着入口处，要知道无限娱乐可是国内顶尖的专业娱乐公司，送来参加节目的选手几乎就没有不能出道的，甚至可以说，他们个个都是能直接出道的水平，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吊打在场一票人，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极其强大而难以撼动的竞争者。
　　踩着悦耳的节点，一行着黑色制服的人走了出来，个个宽肩窄腰腿长，俨然一个训练有素的男团，站定后，为首那人带着大家鞠了一躬，露出嘴角右侧那颗伶俐的虎牙来：“大家好，我们是无限娱乐训练生。”
　　“谢子初？”陆焉行惊讶地张了张嘴，背后伸来一根手指，又艰难地戳了戳他的脊背：“看里面最高的那个，就是我那天碰见的那个神经病。”
　　“真没想到，居然还是无限娱乐的训练生。”赵预恨恨地轻哼了一声，陆焉行跟随他的指示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个高个，板着一张熟悉的脸，赫然是那天那个“□□老大”，他笑了笑：“原来是他，我和陈嘉原也见过。”
　　把那天便利店的事情简单给赵预解释了一下后，他扫见那男生腰间的名牌，念出声来：“李向然……”
　　陆焉行是南方人，带着一些江浙口音，尤其是在发“r”和“l”音的时候经常分不清楚，再加上软糯拖长的后鼻音，一个“然”字落在赵预耳中便变成了“狼”字，他哈哈大笑起来，压抑的笑声格外愉悦：“是，没错，我也看他像狼。”
　　陆焉行怎么也没想到，他不小心的一个口误，竟成了之后众人挥之不去的梗。

　　无限娱乐不愧是无限娱乐，尤其是谢子初，作为队长兼C位的他发挥出了比那天练习室更惊艳的水平，又很巧妙地压制住了自己的锋芒，没有使这场表演变成谢子初和他的伴舞们，一支复杂的舞蹈在他们的演绎下流畅又气势张扬，踩点、感染力和唱跳无一不佳，结束时的定点Pose几人气定神闲，似乎并没有被淋漓尽致、大开大合的动作影响到自己的呼吸节奏。
　　除了李向然一人，陆焉行虽不是专业的舞蹈老师，不敢随意点评，但他也看得出来，李向然全程明显跟不上大家的节奏，总是慢半拍，没一段踩在点上，过高的个子长手长脚，也影响到了他舞蹈的流畅度，怎么看都一卡一卡的，像……
　　“他在做广播体操吗？”赵预皱皱眉，把他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周围人也都在窃窃私语，这不像是无限娱乐该有的水平呀。
　　不管怎么说，陆焉行先“啪啪”鼓起了掌，摄影师很及时的将镜头推到了他面前，陆焉行心跳一惊，连忙摆出一个他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的完美无缺的好看笑容：“太精彩啦！”众人才后知后觉地鼓起掌来。
　　林州泽看着面前的五位选手，露出了今天第一个赞赏的神色，他迅速地在手里的评分表上打上了等级，段妍辛和吴钦也早已打完了，三人算了一下折合而成的最终等级，林州泽举起话筒轻笑道：“谢子初，你觉得你是什么等级？”
　　突然间被cue到的谢子初毫无防备，先“啊”了一声，才慢慢试探道：“B？”
　　段妍辛也笑了：“没想到你这么不自信啊。”听到她这样说，后面坐着的选手们倒是有些懂了：“A，这么说肯定是A！”
　　“你的最终等级是——A，”林州泽念出了最终答案，“恭喜你。”
　　全场沸腾，这可是今天上场的第一组，就拿了全季一个首A，可见其实力有多么强，而这个A也证明了这季节目的评判标准有多么严苛，后面上场的选手除非要达到谢子初一样的程度，否则再不可能拿到A。
　　“好难啊。”有选手已经小声抱怨着。
　　这一季与前几季有所不同，为了增加节目的专业度，刻意调高了导师评级的票比和力度，A等级不止代表着导师对你的认可，更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你将比其他人多出三万票。也许对于庞大的票池来说这三万票不算什么，但选手最终的票数是粉丝所投票数的70％和导师评级所占票数的30％之和，在不清楚这季节目受众和票池到底有多少的前提下，这三万票相当于一道保命符，关键时刻会将票差越拉越大。
　　相应的，B等级有两万票，C等级一万票，D等级五千，D等级以下没有加票。在这种残酷的淘汰赛制下，为了获得更多的票数，选手势必要越来越向更高等级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否则只会被极快地淘汰掉，这样也避免了没实力的选手却被粉丝硬投出道的尴尬，因此《破茧》节目组所推出的男团女团皆是优中选优，无一不精。
　　最终，无限娱乐五位选手分别获得了一个A，两个B，一个C和一个E，这个E不用说，肯定是李向然，他倒极其淡定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弯腰道谢，吴钦叹道：“加油，还是要继续努力呀。”
　　“欸，我很好奇，”段妍辛抿唇一笑，她突然问谢子初：“我们几个中有你喜欢的吗？”
　　别说全场选手有点愣，连谢子初本人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说了这个势必要得罪那个，好刁钻的问题，他低声问段妍辛：“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啦，不许骗人哦。”她修长的手指点点谢子初，眼中有着狡黠的意味，林州泽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等待他说出个答案来。
　　谢子初眼心一横，看向林州泽的方向：“我喜欢林前辈。”牙齿右侧的小虎牙一闪而过。
　　段妍辛心里刷地凉了半截，叹了一口气，对林州泽说：“看，又是一个你的粉丝。”她托着腮，摆出一副幽怨的表情：“我真是过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吴钦大笑着，“你就别逗人家孩子了，你还过气，那我算什么？”
　　听出他们的调侃之意，众人也热闹起来，纷纷觉得段妍辛还怪可爱的，林州泽也笑了，回应谢子初道：“谢谢。”
　　下场前，谢子初眨眨眼，向陆焉行这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陆焉行笑着给他比了个赞。林州泽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循着谢子初的方向看去，高高的台阶之上，如出一辙的人群之中，他却也一眼看出了他的与众不同，头顶的光打在他脸上，渲染出与周遭迥然的宁静气质。
　　陆焉行倒光顾着和谢子初互动，也没注意竟还有人在看他，林州泽也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的转过头去：“下一组。”

　　陆焉行没想到，周程远居然比他上场还早，只见他背着把吉他往那一站，自我介绍完又开口道：“段老师您好，我从初中开始就是你的粉丝。”
　　段妍辛惊喜地看他：“是吗？哇，那真是拭目以待你的表演了。”她还想说些什么，林州泽用笔戳了戳她，冷声道：“妍辛姐，这是个选秀节目，不是大型追星现场。”
　　终于察觉到自己的不妥，段妍辛也只好闭嘴，示意周程远可以开始了。
　　“我特别喜欢你那首《连理枝》，这次带来了相同风格的一首原创作品，希望大家喜欢。”周程远话毕，舞台灯光一暗，唯余一束白光落在他的身上，悠扬的吉他声逐渐响起。
　　虽说周程远十分真诚地向段妍辛表达了自己的拳拳粉丝之心，但她依旧不能徇私枉法，和其他二人商量了一下，实事求是地给周程远打出了一个C等级。
　　周程远垂头丧气地回来的时候陆焉行恰好要去准备，他安慰周程远道：“没关系，已经很棒了。”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孙宇便急急忙忙把他拉走了。
　　后台准备的时候，陆焉行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向孙宇先汇报一下，他说：“孙宇，万一我拖了你后腿怎么办？”
　　“怎么可能？”孙宇正在检查自己的服装有无纰漏，顺带充当了保姆的角色替陆焉行也检查了一下：“我们都排练这么多次了，再出岔子不如自杀算了。”
　　“……”陆焉行看着孙宇认真的脸，满脑子却是“我还想再活五百年”。
　　耳畔传来大厅广播通报的声音，他们的手和手叠在一起，顿了一下又松开：“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