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话]克苏鲁夜话》尔风

35、安迪12

　　在门之钥匙面前，人类任何辩解都是无效的。

　　犹格自然知道侦探是装好学，但又有什么关系？祂就是喜欢当老师，何况人类太过孱弱，上次灌输的知识连百分之一都没有消化，实在是让门之钥匙有些苦恼。

　　祂接触过的眷者，哪怕是人类，也没那么蠢的。再灌就爆了，可是不管，这家伙连怎么运用秘术都不知道，临场还在脑子里乱翻。

　　简单来说，就是犹格给了安迪一座神秘学图书馆，后者却连里面有几本书都不知道，更遑论掌握这些知识和力量。

　　而门之钥匙绝对没有耐心，一本本书翻开来，以人类的方式讲解。

　　触手摸了摸人类脑部的灰质，动作非常有分寸，并没有伤害一丝，接着，从尖端处又分开几百根细小的枝丫，以逼死密集恐惧症的视觉效果，迅速结成一张网包裹住整个大脑。

　　之后，最上面那根粗壮邪异的触手缓缓收了回去。

　　“我给你安排了老师的人选。”门之钥匙平静道，“接下来放松一些，该开始正式的实验。”

　　之后发生了什么，说实在，安迪着实没什么印象，他整个灵魂都像在云端漫步，有一种恍惚迷惑的错觉，毫无真实感，以至于回到现实之后，他从沙发下来时，双腿都软得踩空，直接往宾馆地毯上扑。

　　德瑟奈德一把接住了他。

　　“过去多久了？”安迪问道，身体微微发抖，嗓子带着颤音。

　　他自己都不记得经历了什么，但身体却本能地颤栗恐惧，仿佛从灵魂深处爆出一股浓烈的凝视深渊感，他不敢再多想，只抬头看向担忧的猫神眷者，再次重复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你只睡了五分钟。”德瑟奈德如实道。

　　也是，对门之钥匙和异空间存在而言，时间没有任何概念。

　　“给我根烟。”安迪的手指发抖，从猫神眷者手中拿过银质烟盒，“啪”一声打开搭扣，无名指挑起一根神父特制卷烟，用两根手指夹住，哆哆嗦嗦地按打火机，却一直打不着。

　　德瑟奈德有些看不下去，扶着他拿打火机的手摆正，烟点燃了，冒出屡屡袅袅的白雾。

　　侦探低下头，猛地吸了一口，平复身体与灵魂深处的寒冷和恐惧，缓了十来分钟，才随手在桌角上按掉了那根烟屁股，揉了揉脸道：“这个月总算是过去了，什么都别问我，别问！”

　　猫神眷者沉默着，带着老茧的手掌顺着侦探的脊背轻抚，让他慢慢冷静下来。

　　“不会有人问你的，没事，别去想了。”

　　等其他人回来时，也都陆续被告知了此事，门之钥匙已经找过安迪了，后者精神状态略有影响，但神父检查了他的身体和灵体，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害，甚至连连夜复习的疲倦都清除掉了。

　　“也许记不起来是对你理智的一种保护，事已至此，多想也没用，要不和我去找漂亮姐姐做个按摩？”神父顶着那张圣洁的脸，给出了一个十分老司机的提议。

　　“不。”安迪表情悲凉且沮丧，“我得上课。”

　　啊？谁给你上课？还是你打算继续自学复习？

　　“祂给我安排了人类信徒作为老师。”侦探痛苦地捂住了脸，这日子没法过了，每个月遭一次罪不说，其他时间还得复习迎考，就是当年他高考多没那么心酸过。

　　学霸何苦为难学渣？

　　就当众人表情古怪，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大厅服务台来了电话，说前台有人找安迪，说是之前约好的，关于学习教育的问题。

　　这就来了，真不愧是门之钥匙的信徒，真特么有效率。

　　艾尔神父停顿了一下，拿着话筒和服务台道：“是的，我们约好了，麻烦让他上来吧。”

　　两分钟后，门铃响了，安迪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那般，开始学渣补课前歇斯底里的挣扎，大致表现为把头埋进抱枕里，然后伸手又去摸烟——

　　神父一把将他爪子拍下来：“再抽烟雾报.警.器就响了。”伦德尔沉稳地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穿西装的四十岁上下的白人男性，金褐头发，深邃幽绿的眼眸，窄长脸颊，给人极为严肃的感觉。

　　“卢卡恩·拉各斯。”他礼貌地打招呼道，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口音偏英式。

　　一个古板严肃、不苟言笑的英国保守绅士，补课老师的优秀人选。

　　“拉各斯教授？”发出疑问的竟是伦德尔，他难得露出讶然的表情。

　　卢卡恩再次看向他，如果是第一眼感知的是魂体力量，那这一回他倒是认认真真打量了五官，尽管变了不少，且只见过一两面，但对门之钥匙的信徒来说，记忆从不是个问题。

　　哦，某个没脑子的侦探除外。

　　“你是雅哈尔的学生。”卢卡恩点头道，“很久没在学术界见到你了，你是转行了？”

　　“我从学校离开后，成为了警察。”伦德尔简单道。

　　“令人遗憾，我之后就没有见过类似雅哈尔的宇宙混沌理论了，这个体系似乎被所有人都遗忘了，随着他的死亡，你本该是这个理论的继承者，他花了不少心思在你身上。”

　　提到惨死的导师，伦德尔有片刻的沉默，想起对方的身份，又反问道：“混沌理论，在宇宙真相面前，真的有什么意义呢？”

　　卢卡恩不赞同道：“并不是这么说的，无论我们是否承受得住真相，去探索永恒的未知，哪怕迎来死亡都不能停止，为何要质疑求知的意义？”

　　眼看着这两个人就要在门口来一场“探索未知的人生哲学意义”讨论，艾尔神父暗骂一声，立刻起身先把人迎了进来，接着看向警官“拉各斯教授？”

　　“嗯。”伦德尔只是应了一声，便不太说话。

　　倒是卢卡恩自己微微笑了起来，介绍道：“我曾是密西西比大学物理系的教授，毕业于MIT，后来辞职后就没有再担任过教职，在家里自己进行一些探索研究至今。”

　　虽然说得婉转，但知道他身份的，自然也知道所谓的“探索研究”是什么。

　　“你过了几道门？”神父冷不丁问道。

　　卢卡恩凝视着他，气氛有片刻凝滞，然后教授平静道：“你知道的很多，是的，我没有跨过最后一道门，但我并不未知羞耻，只是一切都没有到时候，我在地球上还有未尽之事，我主仁慈地允我离开。”

　　犹格从不强迫信徒做什么事情，每一道门，都是他设置给信徒的考验，有能力靠自己走到祂面前的，就能在祂协助下跨过“门”，得到生命本质的升华。

　　当然，升华的结果肯定是当不成人了。

　　所以，在面对本质改变的那道门口，犹格会再次询问信徒的想法，是否决心抛弃人类的一切，上升到另一个能量维度？如果犹豫或拒绝，门之钥匙会将他们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可以说是非常温和讲道理了。

　　卢卡恩没有跨过那条界线，本质还是人类，这让在场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气，毕竟和怪物相处的心理压力还是有点大的。

　　教授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和神父等人寒暄完之后，就再次把视线投到了安迪侦探身上，后者浑身一颤，仿佛被班主任凝视一般坐直了身体。

　　“那我们就先开始吧，我在隔壁租了一间房，时间长短取决于你掌握的速度，我暂时开了半个月。”卢卡恩说着就打算把侦探带去自己房间。

　　而听到教授开了半个月宾馆房间后，以神父为首的一群人纷纷露出怜悯的表情。

　　讲真，您要不要再去服务台买个包年房间套餐？

　　半个月掌握上次门之钥匙灌输的内容？你真的太看得起安迪侦探了。

　　等到卢卡恩礼貌地和众人打完招呼，把人提溜走后，亨利默默地举手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我就不问了，可我们也要在这里住到安迪学完吗？”

　　神父、眷者和警官：……

　　啊这，不了吧，那他们今年就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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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晚餐的时候，卢卡恩把安迪放了出来，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神父邀请教授一起进餐，反正也是宾馆自助餐，就是在不在一起做着的区别而已。

　　艾尔神父就像是第一次接孩子放学的老父亲，并且十分清楚自家崽儿是什么德行，面对“老师”，带着一点敬佩、一点心虚、一点关心和期待地询问今天的学习成果。

　　“进展没有预期快，但还是能主动学习的。”古板严肃的教授切着一块牛排，看起来十拿九稳，他连宇宙级问题都能解释明白，难道连一个普通的学生都教不了吗？

　　神父扭头看了看埋头狂吃甜食的孩……啊不对，是队友，不知道是否该松一口气。侦探茫然抬头，看了看半桌的甜食碗碟，辩解了一句：“呃，动脑容易饿，要补充糖分。”

　　艾尔开始思考，之后他们不会收获一个充满智慧但超重的侦探吧？

　　第二天用晚餐的时候，卢卡恩依旧淡定：进展不大，但开始打基础确实会满一点。

　　第三天，卢卡恩的眼神有一些茫然，神父拍了拍他，后者抿唇道：我可能要换一种方法。

　　第四天、第五天……当一个星期过去了，神父打算不等了，就把侦探留在宾馆学习的时候，卢卡恩终于差不多要被逼疯了。

　　“我没法和吾主交代！”狂信徒崩溃喊道，半点英伦教授的形象都维持不住了，他只要一想到门之钥匙可能有的反应，他就感到窒息，比穿梭宇宙还要强烈的窒息感。

　　他抖了抖那小山般高大的资料和笔记，对来探望情况的神父道：“一个星期了，他都没弄明白时空移动的算法！一个星期了！下次他开‘门’的时候，谁知道会转移到什么时间点去？”

　　“我都说了，你把四个维度的数值套到道尔米拉公式，常数用目标时空的坐标系数以阿波克分布乘以现在所在的时空系数，然后得出新的维度通道数值，再用到秘术上才能精确开门，请问这个很难理解吗？”

　　“什么，四个维度数值怎么来的？你的脑子呢？我第一节课不就说过，四个维度数值需要用这个秘术，然后用拉朗矩阵进行测量。”

　　“道尔米拉公式是什……不是，这种问题你认真的吗？”

　　眼看卢卡恩教授的血压一路飙升，估计要不是门之钥匙叮嘱过不能伤害安迪，可能神父进门就会看到分尸现场了，艾尔立刻上去两步，努力安抚教授。

　　“别生气，拉各斯教授。”他给可怜巴巴缩在角落，手里还拿着一叠草稿纸的侦探一个眼神，后者偷偷摸摸地往门口撤。

　　“你特么给我滚回来！”卢卡恩大喝一声，然后把手边有大英字典那么厚的《秘术大全》扔给侦探，喘着粗气道，“上面的符文和仪式都背出来，什么，背不完怎么办？”

　　狂信徒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背不完我拉你入梦，梦里继续盯着你学习！”

　　安迪：！！！

　　神父：……

　　啊这，老师，你先冷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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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论卢卡恩教授古板严肃冷艳的英伦绅士形象只维持了半章
*这章日常之后，下章就是新副本了
*艾尔活得宛如有个气死老师的逆子的老父亲——
神父：啊老师，您别气，都是他的错，我回去一定好好说他，逆子，还不滚！
教授：滚回来，把这本书拿去背！背不出晚上入梦给你加课！
侦探：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