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五妹，揭竿为帝》借云芽

65、065章 谋反

　　065章

　　果然没过两日，上面给所有士兵从上到下发了整套全新的铠甲和兵器。食月试了试拿到手的火器，才知道那日甄沙说的“能带火的兵器”是个什么模样。

　　一把火器有十发，一发可以射出数百米远，射出去后触碰到阻碍物会爆炸起火。

　　不过这火器有个缺陷，爆炸的范围比较小，只有四五个人的爆炸范围。

　　这日之后，军营里忽然开始传唱起一首童谣：乌云聚，金阳坠……

　　在一个下着雪的夜晚，整个石城的十万私兵都被召集了起来，将要兵分两路包围牡丹城。

　　清点过人数后，领兵的培将军一声令下：“出发！”

　　·

　　深夜，东宫。

　　金昭正看着密报，越看脸色越冰冷，看完之后，她沉声吩咐：“备车马，低调一点。”

　　吩咐完，她用两根纤细的手指捏住密报置于烛火之上，眼神微寒地看着火舌将纸卷了，吞噬成灰烬，这才起身离开。

　　王太子的马车一路疾驰到了护国将军府前，将军府的侍卫问：“来人是谁？”

　　慕楠答：“我家主子姓徐，是杜小将军的好友。”

　　当今君后也姓徐，侍卫一听，不敢怠慢，连忙叫家仆去问，过了片刻，杜洲亲自到了府门前，他吩咐：“开门让马车进来。”

　　进了将军府，杜洲正要上前两步扶表妹下马车，哪知被慕楠一挡，先于他托住了表妹的手，他不由有些纳闷，表妹这护卫也太不知进退了点。

　　金昭不知他们暗地里的较量，进了屋子后直奔主题：“表哥，出大事了。”

　　杜洲脸色一肃：“出什么事了？”

　　金昭说：“兄长怀疑我联姻被刺杀一事不简单，便去调查了，结果查到东淮有大量铁矿流出，说明实际挖到的铁矿比记录在册的还要多，但是多多少现在还不清楚。另外，东淮已经三年没有饥荒洪灾，三年间打战的粮草都是由国库拨款，没有被淮水之战波及的城池，粮仓本应是满仓，但现在竟然都粮仓空虚。”

　　“殿下怀疑有人要造反？”

　　“对，但是现在还没有物证，人证也被灭口了，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金昭脸色阴沉地说。

　　杜洲想了想，说：“那我明日先以他人的名义托父亲上个奏折，看大司农怎么说。”

　　她忽然眼睛一眯：“大司农出自崔家，崔家是芍贵妃的外祖家，而芍贵妃又是向丞的女儿——你说这里面，最有能力和动机造反的是谁？”

　　杜洲双目微睁：“向丞？”

　　他皱眉：“不过芍贵妃现在还没有子嗣，向衡那么狡猾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先把马脚露出来？”

　　“这也正是我困惑的一点。”

　　二人商讨好接下来要做的事，金昭便离开将军府了。

　　第二日上朝时，护国将军将奏折呈上，东淮君王脸色一沉，问大司农怎么回事。

　　大司农不慌不忙地回道：“陛下，铁矿外流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铁矿关系到兵器制造，臣是万万不敢掉以轻心的呀，您可不能光凭护国将军一本奏折就将臣定了罪。不过这个粮仓空虚的事情倒是真的，前阵子因为军需吃紧，短时间内采购不来那么多粮草，臣便将其他粮仓的粮食调到战场上去了——这个臣也是递过题本的，只是不知为何，到现在还递不到陛下手上。”

　　东淮君王眼神一扫：“向丞有什么说的？”

　　向丞五十多的年纪，噗通一下直接跪到地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都怪老臣年纪大了糊涂，忘了同陛下禀报！”

　　他也不多狡辩，直接将错认了下来。

　　御使大夫说：“向丞定是忙着处理战后城池建设和百姓安顿的事情，才不慎将此事遗漏了。”

　　东淮君王缓和了口气：“叫老师费心了。”

　　他吩咐左右：“将向丞扶起来。”

　　金昭站在君王下手，闻言眸色一暗，知道父君要将此事轻轻放下了。

　　护国将军上前一步：“陛下，臣认为此事还需调查。”

　　果然，东淮君王摆了摆手：“不必查了，此事大司农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今重中之重的事情，是如何将君国的二十万精兵从东淮境内送走。”

　　听到君国二字，群臣脸色难看。

　　两日前给君国使者的接风宴上，君国的集玉公主提出要与东淮的王太子联姻，被王太子以已经有太子妃婉言拒绝了，后来那集玉公主狮子大开口，要求东淮给三十座铁矿，东淮君王自是不愿，但考虑到君国的二十万精兵此时还在东淮境内，自然不敢直接拒绝，只能推脱说战后铁矿损耗巨大，还须与群臣商讨。

　　一连拖了数日，便拖到了上元节，东淮的王公贵族和文武百官正高高兴兴地过着节，没有想到竟然有民间起义势力公然在街上刺杀他们。

　　刺客的主要目标是东淮君王，最精锐的力量都去行刺东淮君王了。

　　王公贵族和文武百官有护卫和家仆保护，大多为轻伤。

　　此次的刺杀事件虽然没有动摇东淮朝堂的根基，但却连累了不少无辜百姓。

　　·

　　圣明殿外下着雪。

　　金昭正要进殿去看望父君，恰好看见一个眉眼柔美的女子从殿内走出来，她披着一件洁白如雪的狐狸毛小袄，毛茸茸的狐狸毛托着瓷白的脖颈，内里着一袭橘粉色宫装，上面绣着淡粉的牡丹，裙摆是如水的蓝，衬托得整个人如出水的芙蓉般清澈灵透。

　　瞧见金昭，女子轻唤了一声：“殿下安好。”

　　她身后跟着几个婢女，其中一个手里提着个食盒，本来送吃食在宫中是个常见的事情，但金昭扫了一眼后，突然淡淡地问了一句：“芍贵妃送了什么来？”

　　芍贵妃轻声细语地回：“一碗鸡汤罢了。殿下若是不嫌弃，妾身让人送一碗到东宫去。”

　　“不必。”

　　金昭抬脚往殿内走去。

　　女子微偏脸颊，看着她的身影不见了，才淡淡地说道：“回吧。”

　　金昭进殿之后先将外衣脱下，以免将寒气带进内寝。

　　不过殿内的地龙也烧得很旺，跟外面的雪天比起来，里面暖得跟春天似的。

　　她还没走进内寝，便听见里间的九五至尊问道：“昭儿？是昭儿来看朕了吗？”

　　金昭差点应了一声，好在她记得自己如今的身份是金黎，是东淮的王太子，而不是死在联姻路上的昭华公主。

　　“父君，我是黎儿。”她冷静地回道。

　　东淮君王怅然若失地喃喃：“哦，不是昭儿啊，是我看错了，你们兄妹俩从小就生得像。”

　　只有这一刻，他才像是一个父亲。

　　不过帝王的失态只是一瞬，他回神后便问金昭：“太子，上元节一事，调查有什么新进展？”

　　金昭挥退左右，才说：“据儿臣调查，这个民间起义势力是由细绢国的残部组织起来，主要在东边和西边一带活动，统共有五千多人，其中青壮年只有两千多人。按理说，这样一支势力在没有炼铁厂和大量银钱的情况下，不可能拥有如此精良的武器。”

　　没有炼铁厂，就无法将铁器炼化铸成新的武器。

　　没有大量银钱，就无法购买走私的武器。

　　东淮君王脸色难看：“你的意思是，明面上来看是民间起义势力作乱，背地里其实还有其他势力在推波助澜。”

　　“对，而且儿臣认为，此事与向丞脱不了干系。”

　　“怎么与向丞扯上关系了？”东淮君王皱眉，“向衡是朕的老师，你若没有确凿的证据，万万不能乱说。”

　　金昭说：“儿臣是没有找到证据，但还不能怀疑吗？父君也不想想，您平日里多偏爱芍贵妃，儿臣见了都要眼红，向丞见了能没有异心？”

　　东淮君王叹了一口气：“毕竟朕与芍儿是青梅竹马，那时候朕还说要娶她为妻……是朕负了她。”

　　“父君难道就不负母后吗？您怎么没想到把王都改成母后的名？”

　　东淮君王面露恼色：“太子，你今日怎么也同昭儿一般无理取闹了？！”

　　金昭冷笑一声：“昭儿已经死了，死在您逼她去联姻的路上，她再也不能同您无理取闹了，儿臣怕您觉得寂寞，替她闹闹不行？”

　　“滚！”

　　父子俩不欢而散。

　　金昭没有再去看东淮君王，窝在东宫里纵情享乐。

　　直到有一日，贴身伺候东淮君王的福瑞公公一脸哀戚地来请她：“殿下，陛下得了重病，求求您去看看罢。”

　　金昭看着窗外，这雪已经连续下了两日，那里有棵高大的蓝花楹树，厚厚的雪层压住了枝丫，她的风筝曾经挂在那里过，风筝上面的图案是父君绘的，是一只彩色凤鸟，它飞上天的时候，谁都夸赞好看。

　　她回首踏出东宫，再次进圣明殿的时候，一眼便瞧见芍贵妃和其他几个妃子伏在父君床边啜泣，而她的父君……

　　双目紧阖，面如金纸，竟是连神智都不清醒了。

　　金昭烦躁地将所有人挥退，一个人在圣明殿里守了一夜，除了送吃食，谁都不能入内。

　　谁知第二日夜里，便听到王太子传令说：君王重病，急诏群臣入宫。

　　群臣便知，东淮君王这是要驾崩了。

　　向丞率领群臣入宫，跪在圣明殿外高呼君王万岁万万岁，指望着能将君王的寿命喊长一些，金昭在殿内听着，觉得真够讽刺的。

　　不多时，向丞率着十多个重臣走了进来，一眼便瞧见气息微弱的东淮君王正命着王太子写下遗诏，末了东淮君王自己署名，再叫掌印太监盖上印。

　　“给他们看看。”东淮君王虚弱地摆了摆手。

　　福瑞公公便将才写好的遗诏捧到向丞面前，恭敬地说：“有劳向丞对文武百官宣读。”

　　向丞将那遗诏拿在手中，看了两眼，忽然一笑，当着东淮君王和王太子的面，将那遗诏撕碎了，他还笑着说：

　　“陛下，遗诏不是那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