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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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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室里时一片死静。
堂下的四个位子中宣明堂的位置空空荡荡,潘毅威严的气势尤在。面对会中的元老,坐在紫檀木椅上的那个人只用了一点点小伎俩就让他心甘情愿地离开……他们静静望着中间的那把紫檀木椅,心道,虎父无犬子,手段一样的狠辣。难道,这又是一场清除异己行动的开始?
会室外,那些堂主随行的下属时不时凑在一起小声谈论着什么。
“你说奇怪不奇怪,姓邱的那个小丫头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从来不会超过半小时,这次一待就是七天;潘老的儿子前两天突然暴毙。听说这次例会就是要正式宣布潘老离开幽冥会的消息。这些事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啊?”
“这本是绝密的事,可是世上没有无缝的墙,现在会里都传开了。邱亚欣在酒吧玩票的时候被潘越明看上了,他要霸王硬上弓,邱亚欣当然会反抗啦。坏就坏在她一着急拿了个烟灰缸朝潘越明的脑袋砸过去,潘越明死在当场。会主赶到的时候邱亚欣已经摊在一旁了,据说啊,会主当时就给了她一个巴掌。这几天会主一直把她关在会里,等着潘老处置。哎,潘老也是,奔波半生,老年丧子,无心再去计较这些,只想尽快远离是非之地,所以递上辞呈。”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这几个男子说的正起劲时,旁边的几个黑衣人后背却是一阵阵发凉,那个站在最前面的人倒稍显镇定,但手心的薄汗已密密渗出。发生这件事时,他们都在场。看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借刀杀人,邱亚欣根本没有反抗,所以崔光奕才有机会名正言顺地杀掉潘越明,之后又上演一出苦肉计,让潘毅虽有为子报仇之心,却理亏在先。不过最让他们不明白的一点是,邱亚欣为什么迟迟没对他们动手。要知道,他们若把真相说出去,那不仅邱亚欣会死的很难看。会主的位置也会不保。
侍者悄悄移到这几人面前,低声对那站在最前面的人说:“邱小姐有请姜先生到二楼小谈。”
姜宁不禁打了个冷战,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呢?
这栋宅子的每个房间都隐约散发着一种阴冷腐烂的气息,好象无数葬身于此的人为了报复久久不愿离去,执意要使住在宅子中的人体会到绝望的痛苦。亚欣讨厌这种感觉,仿佛它们会把沉淀在生命中的一些东西翻搅起来,重新沉浸在一个个黑色的噩梦中。平时她是不会来的,不过这次实在没有办法,光奕很体贴地为她挑了一个最明媚的房间。
姜宁强作镇定地走了进去,他怎么也没想到,邱亚欣竟住在已故夫人的房间里。
“坐吧。”声音从沙发那边发出,疲惫不堪。若换作以前,姜宁一定会奇怪崔光奕为什么会选这样一个娇弱的富家花瓶作女朋友,现在他却是知道了这“花瓶”的厉害。
“姜先生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吗?”
“属下并未猜到小姐的意思。”
“姜先生是个聪敏的人,怎么会猜不到呢?”
“属下愚钝,有很多事还想不明白。比如……”
“比如我为什么没有杀你,对吗?”
“是。”
“简单地来说,你是个人才,我不想杀你。”
“属下不才,请小姐明示。”姜宁如履薄冰一般小心应付,他深知在这个女孩面前他的胜算很小。现在她好像想把她的想法和盘托出,这就意味着,他今天活着出去的可能不大。但他还是想知道,在这样柔弱的人心中究竟隐藏了多深的城府,有多少心机。
“潘毅是个精明的人,他太了解他儿子的本性了。把你安排在潘越明身边,就是想让你多约束他一点,多管教他一点,让他少闯点祸,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可惜啊,潘越明天生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就算有你在一旁帮衬,他还是丢了小命。现在潘家父子死的死,走的走,却把你留了下来,我若杀你,岂不可惜?我留你下来,是想给你一份美差。”
“小姐缪赞了,属下自认不值得小姐这般厚爱。”
亚欣仿佛没听到姜宁的话,继续说下去:“宣明堂堂主,如何?”
“属下不才,愧不敢当。”姜宁恭敬地推委道。
“一把手离开,能继承衣钵的子嗣已死,由你继任这个位子再合适不过,你就不要推辞了。”
姜宁不语,亚欣云淡风轻地说:“今天光奕召开例会,除了要正式宣布潘毅离会以外,还要任命你为新堂主,你不会让你们的会主难堪吧。”
“潘老对属下有养育之恩,我不能……”
“通往会室的门在右边,到了那儿自然会有人带你过去。事前我已经吩咐好了,若姜先生从这件屋子的大门走出去,待会光奕只好遗憾地宣布姜先生暴毙的噩耗了。”
见姜宁仍在犹豫,亚欣慵懒地站起来,淡淡的语气却阴冷异常:“姜先生有心以死明志,可不要连累了在外面等待的那些弟兄啊。”
姜宁猛地转向亚欣,眼中充满受人威胁的薄怒,他愤然道:“如果我仍不妥协呢?!”
亚欣正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缓慢地点住他的死穴:“那么,你和你妹妹只能到地下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了。”
姜宁的脑袋轰的一下,仿佛五雷轰顶一样的打击。原本,他为宣明堂卖命就是因为潘毅的手上有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他甘心在那个放荡的公子哥身边毫无尊严地活着,就是为了保障妹妹的安全。现在,潘家垮台了,他本想找到妹妹然后远走异国,没想到却被邱亚欣抢先一步。
姜宁面无表情地向右边通往会室的门走去。在转动门把手之前,他转头,吞吞吐吐,终于低声问了出来:“小菊,她还好吗?”
“她现在很好,以后也将很好。”亚欣的声音夹杂着一点怜惜,却容易被人理解成一种玩味。
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微微笑了下,便大步把身影埋在幽幽黑暗之中。
亚欣回忆起她刚见小菊时的样子,她仿佛就是自己十年前样子的放大版,一样的惊恐,一样的脆弱,每一刻都在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她想,如果姜宁坚持,她会放他们远走高飞的。
可惜,所有人都把她想的太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