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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鸡蛋,蒜苔炒肉,一碗小米粥。我们三个坐在餐桌旁围观林青姒狼吞虎咽。
白菱咂咂嘴:“小青姒你吃得真香,看得我都饿了。”
林青姒半张脸被碗遮住,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白了他一眼,还不忘吸溜一口粥。眼看着半碗粥咽下肚,她开始放慢速度,放下碗朝李茂看过去:“说说怎么回事?要是你什么都没查出来,还把我丢在山里一天两夜,我保证回去之后吃一整个月的椒盐蛇段。”
白菱凑到我耳边偷偷说:“还好你们不喜欢吃乌鸦。”
我憋着笑给白菱小声科普乌鸦肉的药用价值,听得他心惊胆战地搬着凳子和我拉开距离。
李茂把这几天的事情都和林青姒简单说了一遍。林青姒听到村子都被重置时整个人都不淡定了,把筷子并拢狠狠戳在饭碗里,“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因果线,我才在后山被困住那么久。”
说到村里的操纵者时,林青姒的看法和我们之前的推测有了分歧。之前我们一直以为因果线的重置也是夜里操控村民的人做的,她却非常笃定地说:“操纵别人的可能是人,但因果线重置绝对与妖有关系。”
聊到此处她饭碗见底,见我们有些不解,便放下筷子,给我们讲她在山里的经历。
她开车前往蜜香村的时候,在后山察觉到异样的妖气,并非除妖时穷凶极恶的邪气,也不是平日里李茂他们刻意隐藏身份时极淡的气场。它温和微弱却无处不在,以后山为中心宛如丝网一般覆盖了整个村落。
在告知李茂和白菱自己的去向之后,林青姒打算从后山接近村子,顺便寻找妖气的来源。本来她看过地图之后估计自己半夜大概就能到达,结果在翻过山顶的下坡过程中不断被重置。
“如果说整个村子是以天为单位进行重置,那么我在山里遇到的就是小范围内的重置,大概是一小时一次。每次我都会返回起点,都会失去之前的记忆,手机根本用不了,时间感也被模糊了,还以为自己没出发多久。
“每次重新出发,我都朝着被妖气相对浓郁的一片区域前进,然后循环往复到第二天中午,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状态不对劲。”林青姒说到这里仍心有余悸。我昨晚得知自己被重置已经吓得不轻,更何况她当时是一个人在深山里。
发现自己被重置之后,林青姒就地取材,费了一番功夫做出破解的阵法,又往身上贴了几张她说完我没记住名字的符咒,终于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断开妖力对自己因果线的抽取循环,到达了她感知到的妖气汇聚之地。
白菱听到这里按捺不住好奇,“所以那里有什么呀?”
林青姒有些气馁,“什么都没有,就是座破庙。”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打开自己的背包,“里面有两座雕像,我拍了照,还在供奉的案台上发现了这个……”
听到“庙”的瞬间我想起刚才翻看的地方志,有些兴奋地问道:“庙的名字是叫‘桃源’吗?”
林青姒开始还为我打断她说话有些不悦,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于是找到那一页拿给她看,她随手把自己从背包里拿出来的宣纸递到我手里,“帮我拿着。”说着抽走了我手里的地方志。
手中的宣纸微微泛黄却没有任何损坏,一看就是年头久远却被人精心呵护。李茂和白菱在林青姒身旁正看着地方志,我粗略把餐桌收拾了一下,又铺了张报纸在上面,小心翼翼把宣纸打开。
于是一副字画缓缓映入眼帘。青雘为颜料,寥寥几笔勾勒出两座青山,青山之下是墨色的村落,隐有绿水环绕之态 。宣纸右下的留白之处提着几个字,笔锋利落,苍劲有力——“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
没有落款,但诗句最后两字已经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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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青氏一族本来是元代铁木真后裔,也算是我们除妖师中身份显赫的,在元明时期得皇帝重用很是风光。后来明末时卷入政变,被判了个满门抄斩。
“我母亲祖上应该是青姓的旁支,当时南下逃到了蜀地,逃亡过程中传承的除妖术大多失传了,我小时候学的也都是我爸那边的本领。但我确实知道有些古老的术法是能操纵人类的,不过现在应该都被列为禁术了吧。那东西的原理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从术法原理开看,肯定也需要一个类似妖上身时的契约。”
林青姒对青姓的了解也并不多,但好歹证实了我们最初的调查方向没有错。操纵村民的人很可能和这个“青来”有关系,但青来与控制因果线的妖又有什么关系、重置和操控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些仍然是未知数。
林青姒最后仍有些不解地总结道:“根据你们的描述,我们姑且当作目前有两个敌人,一人一妖。但无论是因果线重置还是禁术操纵,都属于逆天改命,妖和操纵者施法后肯定要付出代价的。他们控制了村子之后,一没有损人,二没有利己,我实在搞不懂到底是为了什么。”
眼看快到中午,老黄哼着小曲回来做午饭,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围棋下得很尽兴。他回来之后我们也不方便继续在楼下讨论,正巧我们也折腾了一上午,索性跟老黄一起忙活午饭。
林青姒昨晚在桃源庙里对付着睡了一晚,今天下山时才被白菱找到,现在仍是有些疲惫,就问白菱拿了钥匙去他房间休息,告诉我们过两个小时再叫醒她。
老黄的儿女都在京内上班,只有周末和节假日回来几天看望他。我们围在餐桌和他一起吃中饭,他两小杯白酒下肚之后,逐渐敞开话匣子,和我们聊起来。
最开始我和李茂还能偶尔插几句嘴,到了后来白菱简直要和老黄称兄道弟,我被白菱到处结友的能力惊得目瞪口呆。眼看着两人都开始悲叹留守老人的心酸和人如蜉蝣的哀愁了,李茂终于忍不住低咳了一声。
于是话题终于回归正轨。
“黄叔,我们听村长说咱们这后山上有座庙啊,那儿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白菱又给老黄满上一盅。
“哎,你说东南边山上那座老庙?早就没什么人去啦!”老黄端着酒杯摇头,“一个多月前连拆庙协议都签了,估计快被拆了吧?”
李茂迅速抓||住重点,问道:“您是说一个多月前,村里人都签了这份协议吗?”
我先是疑惑,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操控者需要与被||操控者定下契约,拆庙协议完全能借签名完成契约。而且按照时间来看,一个月前也正是村里第一次在半夜脱离地界之主庇护的时间。
老黄有些不解我们为什么要关心这个,但还是如实地点头:“可不是嘛,我当时还和村长说,破庙就直接拆嘛。那地方也不归谁管,非得大家签字干嘛?”
村长!
我抓||住这个关键点,有些兴奋地想以此继续发问,然而李茂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按住我的手腕对我摇摇头。
他凑过来轻声说:“协议谁都能经手,还不能确定,先别打草惊蛇。”
说着他给白菱使了个眼色,白菱心领神会地转移了话题。
又是一阵闲扯之后,我和李茂帮着收拾碗筷,白菱陪着老黄喝下最后一杯酒,之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叔,还得跟您打听个事。我有个从咱们村出来的远方亲戚,听说我要来这边玩,让我帮忙问问,村里老沈家现在还在吗?”
老黄顿时一愣,手里的酒杯都忘记放下,过了一会他长叹一口气:“老沈家算是没后喽!小时候我跟他们家独苗还一起收过庄稼。后来他结婚之后没过几年,和媳妇进城的时候出车祸,听说当场俩人都没了。”
说着他感慨道:“夫妻俩留下个女孩,被她舅舅,也就是咱们村村长给收养了。当时孩子也就四五岁吧,也是怪可怜的。好在自己争气,前两年考了个挺不错的大学呢!”
“我记得,好像是叫……沈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