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明月楼》人寸三

62、第 62 章

　　“墨五，你怎么还不醒？”
　　好像有人在叫自己，是谁？墨五，这个名字只有母后叫过，后来，后来又有个人，是，是汐儿。穿着红衣站在屋檐上跟自己说要回去了的人，穿着白衣站在竹林里说我们定居的人，对了，汐儿，她还在等着自己回去。秦越院子里躺在地上的夫人跟汐儿一模一样，那会不会是汐儿的娘亲，那小时候遇见的姑娘会不会就是汐儿，原来那么早就跟汐儿相遇了。那我是不是该同她说一说小时候的事情，说我们早在良国就相识了，而且还是我救了她的性命。
　　可是汐儿似乎不记得我了，洛城相遇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认得自己了，是自己的相貌变了吗？如果最开始遇见的时候，直接把她带回云国就好了，这样就能好好等她长大，她也不用经历那些痛苦和挣扎。
　　萧墨臻想睁开眼看一看她，可是眼皮好沉，睁不开。
　　“墨五，我们有小宝宝了，已经两个月了。我在逍遥谷里待了小半月，身体好多了，这个小东西也结实了很多，唔，现在我还不知道是个姑娘还是小子，你想要个什么？”
　　有宝宝了，居然有宝宝了，我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件事我是最后才知道的吧？因为只有我从那日之后就昏迷了，孩子的爹爹竟然最后才知道当了爹爹？！不过，汐儿怀孕自然是好事，如果生个女儿就更好了，像汐儿一样，我不知道汐儿是怎么长大的，可若是生个女儿我就将天下最好最珍贵的东西都放在她眼前，让她开开心心的长大。等她长大之后就带她去北疆转转，北疆七营里面好男儿很多，也许她会有喜欢的，若是不喜欢武将，就每年殿试的时候跟着皇兄一起选状元探花。当然最好还是她喜欢人家也喜欢她的，不然像自己当年娶汐儿的时候，新婚夜汐儿还拿簪子对着自己，有些不吉利。
　　“墨五，逍遥谷里面很漂亮的，比鹤安涧还漂亮。里面有飞湍瀑布、有十里桃林、有千顷药田还有阡陌小路、亭台楼阁，像是世外桃源，不过里面的人我还没有认全，有些地方也就是听阿暮说过，等你好了，我带你进去看看，然后我们在谷里面住几日，等小宝宝出生，你说好不好？”
　　汐儿是想让女儿在逍遥谷里降生？这可如何是好，逍遥谷是娘家，前些日子看谷中的两位公子对汐儿的样子，若真生了女儿出来，他们硬说是逍遥谷的，不还给我怎么办？那位明月楼楼主武艺非凡，以我现在的本事是打不赢的，可是为了本王的女儿也是可以誓死相战的。都说逍遥谷是世外桃源，我信，不过总归不是我家，住一住也是可以的，若要是一年中有半年都要待在谷里，我还是要劝一劝汐儿的。
　　那日看汐儿叫大公子师兄，想必汐儿已经恢复了记忆，那必然是要与逍遥谷里的人亲密一些的，可看大公子的神情又不是简简单单的师兄妹。白聆初可是有名的君子，风评甚好，这个青梅竹马可不那么好赢过，好在汐儿已经嫁给我了，是我的王妃了。
　　“我还有几件事想跟你说。”
　　你说，我听着。
　　“墨五，师父说我的记忆回不来了。”
　　记忆回不来了，那可真是妙极了，嗯……我是说，有点儿遗憾了。
　　“我在良国只想起来我坠崖前的一段记忆，认出了大师兄和阿暮的样子，但是师父和月师兄的样子却是后来知道的。师父给我看过，他说我小时候吃了无忧，本就对记忆有损，所以丢了的记忆怕是回不来了。几年前，阿暮为了救我，被打成重伤，幸亏两位师兄及时赶到，不然我就见不到他了。”
　　汐儿还是记得大公子，他想必也是从小陪着汐儿长大的，所以汐儿出事的时候他总在身边的。逍遥谷的三公子么，世人皆说他风流潇洒，有缘得见也是好的。
　　“墨五，我在一棵树下面发现了大师兄的秘密，不知道要不要让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可是罐子被我摔破了，师兄回去之后肯定会发现，到时也会知道的。”
　　那就直接告诉他，汐儿啊，你知道了什么秘密？
　　“我跟师兄原来是两小无猜的情谊，师父还说都要准备成亲的，可是几年前出了事。”
　　什么？！当真是？那我不是还要感谢南宫玉去洛城搅和的那一下？还是不要感谢他了，都是因为南宫玉，你才坠崖的，虽然大难不死，可是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的事，大公子的事，逍遥谷里的事全忘了。汐儿，你知不知道，我在晏城里听到大公子说起你的往事之时，是盼着你记起来又怕你记起来。大公子当时问我，如果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当如何，我说即便隔着血海深仇，你也是我的妻，我也要把你护得好好的。可是，我们之间应当是没有仇的，而且我还救了你，我们之间很合适。至于大公子，只能跟他说抱歉了。
　　“还有一件事，我，我出谷的时候，看见，见薛摩亲了师父，而且月师兄也说了师父不让伤他。”
　　……
　　“原来薛摩跟师父是师兄弟的关系，不过薛摩走了邪路，逍遥谷才被师父继承了，后来薛摩闯谷闯的太频繁，师父才会外出云游的。这次，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就，就忽然亲了。”
　　这是不是就是解药的来历？当初薛摩费尽心机想要汐儿炼药，如今有了逍遥谷谷主，是不需要汐儿了，那为何一早不去找白谷主，不对不对，薛摩闯谷是不是就因为要去寻白谷主，谷主不理他才出去云游去了。那也该让汐儿避着些，几年前的事情，不像是预谋，那么一开始薛摩的确就是冲着汐儿去的。嗯，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将来去逍遥谷的时候需要问清楚。不过现在薛摩跟白谷主在一起了，那么应当也不会对汐儿不利，现下只需要解决了南宫玉那厮就好。
　　“还有一件事，我也想告诉你，墨五，你听了以后千万不要生气。”
　　嗯？还有什么事会让我生气的？
　　汐儿拉过萧墨臻的一只手，握在手里，说：“我看见大师兄在谷里留下的东西，那些桃花笺还有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儿，我想师兄是喜欢我的，阿暮也说，没有失忆之前，我也是爱慕师兄的。这几年师兄为了寻我，走遍云国的每个角落，他丢了的功夫也是因为当年我下落不明，不肯医治落下的。”汐儿紧紧抓住萧墨臻的手，接着说，“我看见桃花笺上的字还有血，就觉得心痛的喘不过气，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我在逍遥谷里只想着要快一些，在快一些，墨五还在等我。师父说往事已矣，不必再追。我已经不是局中人了。所以，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想陪陪师兄。”
　　汐儿趴在萧墨臻的手上哭了出来，“你怎么还不醒，我都这么难过了，你还不来哄哄我。你再不醒，我就自己去找师兄了。”
　　握着的手动了动，抓紧了汐儿的手，汐儿直起身来，“墨五，你醒了？”，汐儿起身去看萧墨臻，可是右手被攥着，正好扭着身子。
　　萧墨臻慢慢睁开眼，看见坐在一边的人，说：“不许。”
　　“什么？”
　　“不许去，不许单独去找大公子。”
　　汐儿眨了眨眼睛，说：“为什么？”
　　萧墨臻又闭上了眼，还是有些累的，“本王的王妃，怎么能背着本王去找别的男人，还是对王妃有情的男人。”
　　汐儿猛地站了起来，“你，你偷听我说话。”
　　“你本就是说给我听的，怎么算是偷听？”
　　汐儿站在床边，晃了晃手，“你先放开我，我给你看看，你这么抓着我，我不方便。”
　　“不放，放开你走了，怎么办？”
　　“我不走，都五日了，你才醒，我都要给师父写信去了。”
　　萧墨臻又睁开眼，说：“汐儿，我有些累，在这儿陪陪我。”
　　汐儿重新坐了下去，“只陪你一会儿，我还要去煎药的，你好不容易醒了，毒性应该去了大半，清银跟着我回来的，我们还要给你行针的。”
　　萧墨臻把汐儿的手放在了胸口的地方，就不说话了。他用了三日的时间才好得能说话能下地了，汐儿知道那天跟萧墨臻说的话都被他听去了，而且一日午后，萧墨臻躺在汐儿腿上，还将他的回答都说给了汐儿听，汐儿听了之后就想赶紧走赶紧走，可是腿上还有个人，只能一直听萧墨臻说啊说。

　　静王府的人都去了唐城，萧墨臻醒了之后就马上给紫珏写了信，差疾风营的信使去送了信，得知苏牧中毒未愈，朱雀营中一众将士或多或少也染了病，白聆初虽然在唐城之中带着程铮和蓝羽救人，但是‘成灰’不易解，所需药材又紧缺，一时一筹莫展。南宫玉趁机又率军攻打了唐城，夏荇带着疾风、冽霜两营的人迎战，虽胜可是军中仍有人中了南宫玉的毒。当务之急，是要先灭了良国的毒药。
　　清银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小师姐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一件薄毯，自从到了这里就没日没夜的忙碌，现下总算是有些好转，小师姐也的确需要休息一下了。萧墨臻正站在窗前，看见清银进来，说：“有事吗？”
　　清银把手上的药搁下，“这是今日的药，王爷请用。”。
　　萧墨臻端起来一饮而尽，“清银，汐儿说你善毒？不知道你能不能解‘成灰’的毒？”
　　“自然可以。‘成灰’只是解毒方法繁琐耗时，需要的药材有些不宜得，良国会用‘成灰’想必也是看中了它耗时，不易解。”
　　“那么可否请你去唐城，助大公子一臂之力？”
　　“可以。我来就是为了王爷的毒，王爷毒性已解，此地有清风在就可以了。待小师姐醒来，我同小师姐说明就可。”
　　“嗯。清银，汐儿的身子没有大碍吧？我看这几天她总是困倦，每日也懒懒的不愿动。”
　　“小师姐没事，有孕之人而已，况这几日王爷身体大好，小师姐也放了心，不然像在谷中之时夜夜不睡，才需要担心。王爷要带小师姐去唐城吗？”
　　“嗯，与良国之事尚未了结，失去的几城还需要夺回来。”
　　趴在桌上的汐儿突然直起了身子，唬的屋里两个男人一跳，萧墨臻赶紧过去，握着汐儿的手，问：“怎么了怎么了？”
　　汐儿看了看眼前人，摸了摸，说：“吓死我了，我梦见你醒了，要带我回逍遥谷，结果走的时候你突然就从马上摔了下去，我怎么叫你都醒不来。”
　　“怎么会，我们要回逍遥谷也是坐马车回去，怎么会骑马回去，不怕。我刚才同清银说，让他去唐城帮大公子，我们在这儿待几天也去唐城，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