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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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也在街上飞跑起来，呼啸着的风景不断掠过，栀子欢快地叫着，仿佛这是一次美好的旅行。
我和栀子一直被“收留”在军管区的医院里，那里还有好的和我们一样的孩子，目无表情面对着灰暗的墙壁和妖艳的天空。每天有人被送入也有人死亡，从士兵到将军，而他们的尸体不加区分的堆在一起，在夜间烧掉，腾起整夜不灭的火光。
我见过军部沉重高大的建筑，也见过军管区集装箱般的平民住房，但我头一次看见废墟构建的城市，一个小孩子坐在导弹的空筒里，开心地玩着一大把螺丝钉，她的姐姐在远一点的地方用一个头盔在煮东西，成群的男孩站在垃圾堆里翻检尚还成型的金属片，搭在自家破碎斑驳的屋顶上。
笑只是一个人的笑，活也只是一个人的活。说是有难同当，只不过是不小心死在一起，这都是生活的构成——包括我和栀子。
因为我们想要活下去，即使毫无理由，也要活下去。
回过神来，是卡扬的大嗓门在喊我回来了，两个比他小一点的男孩子从一架战机空壳里跳出来，一个笑如春风，一个冷若冰霜。卡扬大步走过去，拥抱了一下自己的两个伙伴，转过身来笑嘻嘻地对我说，欢迎回家。
我想我很久没有笑过了，所以我笑着对他说，我回来了。
然后，前一天还自生自灭的人忽然有了一个家。无所适从的感觉来自被分割的生命，互相拼嵌牵扯，开始懂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担心，喜欢，分享种种情绪，于是，在一片废墟中反而慢慢的鲜活起来，将十四年来沉淀的生命一点一点地舒展，这一次，我有理由活下去，即使牺牲整个世界。
于是竟然有惊无险起来，穿梭在枪弹、呐喊和鲜血中，好像一直凝固的时间忽然开始流动，这个世界在硝烟中反而变得清晰起来，因为眼前有那么几个熟悉的点，在灰蒙蒙的一片中不时露出鲜艳的笑容。
栀子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哭得很厉害，那个人没有马上死去，凭着求生的本能在地上拼命挣扎，温热的血液在地上蔓延，蒸腾出淡淡的气息。栀子惊恐地退后，扔下枪躲在卡扬背后，却被卡扬一把拉了出来：你自己下的手，就自己做个了断。那一刻的他，冷血残酷到陌生。如果不是这样，我们都不能活到现在。这是对我们很重要的事情，虽然对她来说或许太残酷。云悠对栀子笑着，眉眼弯弯，他说，呐，你看，不能留情呢，不然会受伤。
这个城市的大部分地方已经停止了运转，人们靠偷盗和抢劫维生。士兵早已模糊了身份，他们在街道上随意射杀路人，或者一不小心，被别人所杀。就象今天这个人，本来他落了单，可就在我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有两个人跑来接应他，云悠当场就受了伤。那个放冷枪的人被杜拉爆了头，我看到杜拉眼里一闪而过的焦急。云悠对栀子说这话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卡扬弯腰去搜他们的身，而杜拉放下枪检查云悠的伤口。子弹斜射入锁骨下，不深，杜拉掏出一把小钳子，看了云悠一眼，毫不犹豫地伸进伤口。云悠依旧在笑，笑得越发灿烂。我想起了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些伤员，大多数会喊疼，甚至有人会哭，但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痛苦，我没看见过有谁会这么笑。云悠一直在笑，平时他笑，杀人也笑，被袭击也还是笑。他说，如果你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点，你就真的会感到开心。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做。栀子盯着他看了一会，拣起脚边的枪，走到那个还在挣扎的人身边说，对不起，然后把枪顶上了他的胸口。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