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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宋燕之死 ...

  •   蓝天是平静的,白云却夹着乌云翻滚,空气中摇曳着春天的气息,草丛中花儿抢夺着生机。
      笼络王公大臣的刘濬再府邸开着聚会,也邀请商户文士。他的身份名义上便是先帝嫡子,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当朝太子胡作非为,却也是积威已久,太子刘劭自小便是□□优秀,只是近几年才越发荒唐,可是荒唐的也只是私生活,在朝政上从未有过错误。况刘显隆还在位,这位帝王虽说总是命悬一线,却总是能从鬼门关回来,这个皇帝霸道哪里会让这帝位传给兄弟的儿子!
      刘濬风声鹤唳,他不得不自己打算,朝廷摇摆之人便是他要抢夺的,程远此人他暂时不会去碰,身边有刘妩长公主,他并不那么担心,程远此人并不重视这大宋这皇朝,一旦刘妩长公主翻脸不认这朝堂,他便会甩手不干,这也是他至今对长公主敬而远之的关系,此女再美也只能把握不能沾染。
      端木鸿楠有钱却软弱,墙头草。莫素游此人虽说有言在先,但是白露一句话便可以翻脸无情。还有健康几大老骨头,林、郁、言三商家,路、姚、杨、沈四官家。还有一个神秘的强大的商家,也许可以说是商盟,健康二十四家会首,只知道主人姓风,号三郎,他查不出来是谁,知道的也没有人会说出来。王家便是刘烨,他可以保证淳安郡主不会帮他的对头,但是刘烨不一定,刘烨傻呀,反而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做法。还有那个……暗处的眼泛着绿光,像是丛林里的狼。
      程远每一步走得很稳,可架不住更稳重的健康第一家的前主人不着急,他想稳住端木家,可是这前主子太颓了,这是要隐退的感觉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眉果然很会调教。
      他不担心自己的徒弟,林家二兄弟加上林昌鹏都是很聪明的,在商、兵、士游走,不理外事。郁春棠和姚童鳞看上去不务正业,却很果决。路韶他拿不准,也不指望,他完全不能掌控他的家族。端木一稳,仗就可以打了。
      程远说话,端木鸿冶只是听着,是不是还朝着门前的屏风瞧瞧,小盖子转过屏风跑来,唤声“阿爹”。
      “唉,家德来见过你风叔父。”鸿冶拉过小盖子,招呼他唤程远。
      小盖子笑着唤一声“风叔父”,很是客人。
      “你私生子?青眉可知道?”程远看着这一大一小,挺相像。
      “这是义子,原本叫小盖子,现在叫端木家德。”
      程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举杯喝茶,青眉的性子的确不会。“青眉真的不能……”
      “没有孩子挺好的,我还舍不得她疼呢!”端木鸿冶毫不在乎,抱着小盖子坐膝上,“我们家德比那个孩子都好,家德,你娘呢?”
      “干嘛问孩子,他哪里说得清楚!总归会回来。”
      “爹,叔父,娘给圣上检查了眼睛后就去了盛瑞了,说要散心,娘把阮姨娘毒发而死当成自己的责任了,萧家那位妻子去世了,娘不由有些内疚,便出去一阵子。”
      “她找毒蝴蝶去了,是她兰妈妈,风君,康王病重此事你该知道吧!康王世子是青妍的亲兄长,二人却因为康王生了嫌隙,毕竟亲兄妹,我也想二人冰释前嫌。一个康王一个临安王世子,风君何必担心。“
      “看来你是成竹在胸了。”
      “风君只是让前程误了,你太累了,该休息一段时间。欲速则不达,这家事和国事毕竟不一样,更和军事不一样,你在战场在商界可能是个权威,却实在太孤独,不懂这家族之中的纷扰,他除了打和走,还有更多处理方式。”
      “是吧!端木兄此番也没那个时间不是,还是先去找青眉吧!你都望了那屏风许多次了。”
      青眉离开之后,萧彦便失魂落魄去了红颜楼,他要见宋燕。
      宋燕衣衫单薄,慵慵懒懒地奉上一杯酒水,道:“怎么今天这般好心情来瞧奴家。”
      “不要赶我,我出钱来喝花酒的。”
      宋燕面上带笑,心中却是不由凉,却依偎在他身边,将酒盏奉到他唇边,甜腻道:“奴家哪里敢,上次明明是郎君负气丢下奴家离开,今日可不能在丢下奴家。”
      萧彦推开唇边的酒盏,道:“花酒别人也都是这样喝的?”
      “郎君说笑,这酒如何喝还不是郎君喜欢!”
      “你为什么要笑?很可笑吗?”
      “卖笑,卖笑,奴家自然要笑,难不成郎君要我哭?”
      “宋燕,如果心爱的人死了,你会如何?”
      宋燕的笑僵在面上,坐直身子道:“死哪点不好?若是我我就安心为他送葬。”
      “安心?不,我对不起她。宋燕,若是我死了……”
      “郎君说什么傻话?”
      “你告诉我,告诉我,宋燕。”
      “郎君,奴家命贱,死不足惜,一身肮脏死了也怕坏了地方呢!”
      “宋燕,宋燕,”萧彦拉住宋燕的手,“你不能这样,你出身高洁,性情矜傲,不该麻痹堕落。”
      “堕落,哈,郎君,奴是风尘中人,你回去吧!”宋燕起身便拂袖转入屏风。
      “你不能赶我,我是来喝花酒的!”萧彦闯进去,看着含泪哀戚的宋燕,这才是真正的宋燕,萧彦一时愣在那里。
      “花酒,花酒,你要喝花酒?你不是问吗?我教你。”她伸手便脱自己的衣服,明明心中忐忑,手指却很快解开衣服,本就单薄,刹那便赤诚相见。笑意嫣然,泪却挥不去,“客人,来呀!”
      萧彦忙跑去,将衣服披在她身上,唇嗫嚅却没有声音。“好呀!我才送走一个最痛恨的客人,你就来了,喝花酒,好个喝花酒,我教你,”她伸手去搂住他。
      萧彦慌忙后退,宋燕步步追去,“萧彦,萧彦,你看着我,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回不去了,我们回不去了。”
      “不要哭,不要哭,宋燕,不要哭。”
      宋燕拍打着萧彦,不再是那平静无波,“你何苦在招惹我,我脏了,贱了,堕落了……”
      “不,不,宋燕,我说错了,错了……”
      一阵痛哭,宋燕歪在萧彦怀里,“还是在你的怀里,却已经变了,你成了真正的男人了,而我在这风尘之地……”
      “我赎你出去,你做我妻子好吗?碧秋去了,我……我实在难过……我不想再失去你。”
      “你还是没有长大,”宋燕站起身,“我就是做妾都不配了,你现在说娶我更是侮辱。”
      “不,不,我没有那种意思……”
      “我宋燕一生骄傲,当年与你也是众人赞美的一对,可是现在物是人非,我在骄傲破灭那日起,宋燕就死了……“
      “宋娘子,郎君打道回来了,还要你伺候,还请客人改换个花娘。”门外传来声音。
      宋燕一时慌乱了,拉扯着衣服,推搪萧彦,道:“离开,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给你说,答案是开始另一段感情吧!文彬,你总是分不清爱情友情同情,我教你个法子,随心,你见到那个人,心随她动,为她不由开心,不由伤心,那便是了。你走吧,我得到过你的爱情,现在的同情我不要。”
      萧彦懵懵懂懂朝着家门去,仆人传话萧大人来了,忙前去问安。
      书房里萧泽翻看这萧彦的文章,抬头道:“文彬,你去了哪里?”
      “孩儿,孩儿……”
      “文彬,你是我的儿子,阿父是为你好,区区宋燕配不上你。”
      “阿父……”
      “文彬,她不配,即便是当年也不配,何况现在……”
      “阿父,当年你不是这样说的。”
      “事实如此,她傲气骄纵,不懂世故,不能帮助的事业,也不能安家宅,她配不上。”
      萧彦双手攥起拳头,听着这样的话,抬头便盯着阿父,道:“阿父,你变了,我真怀疑宋家的那场火是您放的!”
      “畜生!”萧泽起身罢书。
      萧彦跪下,磕头:“是儿错了,儿子糊涂……”
      萧泽扶起萧彦,二人又谈论许久,劝他放下悲伤,重新振作。
      萧泽回府,看着汇报消息的小满,看着小满越发像自己的亡妻,司马茂华,那个女子那般聪明锐利,是把好刀,却不是好盾,背叛了自己……除了妹妹,却只有那个女人那般优秀,这个女人像极了那样的神韵,清冷孤傲,却懂得审时度势,最重要的是她不得不忠诚。
      “你过来。”
      小满走近,俯身道:“主子。”
      萧泽耳语几句,小满跪下,手指握着的竹箫却是发白。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难办,面前就两件事,一是此事,二是程远之事,我顾念你是好女人,不愿伤害你的姊妹。当然还有第三选,那就是我一把火烧了这令牌。”
      “不,小满答应。只是小满有言在先,感情一事不能勉强,小满不敢承诺,且小满贱人,配不上郎君……”
      “配不上?是看不上吧!我也不用他爱上,不过移情一时罢了!”
      “奴不敢,只是若郎君真痴心了,奴也是介入不了的。”
      “哈,你还真像她,聪明会据理力争,又有眼色,你那样聪明,自己掂量吧!毕竟你不是一个人,嗯?”
      “喏。”小满叩头含恨退下。
      萧彦思索着宋燕的话,今日阿父的话在耳边,让他迷茫,到底什么是真?不该质疑阿父的,阿父一直那般疼爱自己。暗处传来轻轻的箫声,萧彦循声来到玄廊,月色如霜,长长的玄廊似乎没有尽头。他不由止步,那一幕太美,乐音已经没有了,女子窈窕身姿在玄廊尽头月光之下,轻盈似蝶,那样浅淡神秘,心一时震撼于这样的美丽,面上冰冷心底却在泛滥。
      两个人一起,却同样孤独浅淡到可怕。两目对视,却片刻转移,那身影像是鬼魅片刻离开,她有一项任务必须做,却不想完成。
      武功坏到家的萧彦那里追的上,那个地方留下的只是空荡荡一片,仿佛那之前只是个人臆想,本不存在,对呀,那里还有自己这样孤独落寞的人,有又哪里会那般幸运遇上。
      程远要抓住刘烨,却不能靠淳安郡主,朝着四处游荡的白露让她传话给薄舞。薄舞听了只是笑笑,修书一封给梅娘,现在大家还不知道梅娘和端木家的关系,梅娘和端木三郎的关系很僵,却很仰慕端木鸿冶,此时身边陪着的男人其中之一是路家小侯爷路韶,另一个不离不弃的却是那个临安王世子刘烨。路韶只当梅娘时个花魁女郎,刘烨却是知道的,端木鸿楠是有心要让梅娘和刘烨一处,而梅娘偏偏反感倒是和路韶走到一处,她不是厌恶刘烨,只是看不起端木鸿楠。
      梅娘只是垂眸思索了片刻,便乘车去了刘烨的暂时府邸,薄舞难得修书一回,怎么也要做好的,大不了再和刘烨那傻子玩玩。
      这府邸很大,明明只是一个暂居的王府,管家领她去花厅,她积威仍在,管家十分客气。
      茶上了一炷香刘烨才来,冷着脸,倒是看不出片点傻气了。
      梅娘起身福礼,刘烨抬手让她坐下,让闲散人等退下,“你寻我有事?”
      “这次来找郎君,是有事相商,还请郎君帮帮忙。”
      “你说……”
      “郎君知道,端木鸿楠原本就是端木家老三,居二者为端木鸿冶……”
      刘烨垂眸,只是喝茶,轻言:“鸿二郎,的确是有风骨的人,也开罪了不少人呢!”
      梅娘微微颦眉,片刻笑意嫣然,道:“梅娘正是为他来请郎君帮忙呢!”
      “帮忙?他不是死了吗?要我帮忙证明他没死?”刘烨看着梅娘,喃喃一句,“他那般聪明,哪里需要这般麻烦。”
      “今日一见才知道郎君原是扮猪吃虎呢!”这样的神态,这样的思维,哪里会是傻子!
      “可以,条件!”刘烨顿时又似傻非傻。
      “这还不得您来提。”
      刘烨起身,盯着梅娘。“你嫁给我。”
      梅娘侧身躲过眼神,嘴角一扬,笑得明媚却未到眼底。“郎君玩笑了,您是未来的临安王,梅娘只是妓子,你忘了,你……”
      “好了,不要说了,”刘烨却是一下松懈了严肃的表情,笑道,“你也上我当了!不用,帮你哪里需要条件!”刘烨迈步便出去,没有在停留。
      梅娘心中一时松了一口气,瞧着那背影却觉得有几分狼狈。管家上来便是请她离开,梅娘上车前让管家代她给刘烨道谢。管家语重心长道:“梅女郎客气了,世子哪里需要您的感谢,您真的看不出他心头的失落?这几日他本该为自个操心,或是早会临安逍遥,可是为了女郎……唉,世子向来不强求清醒,糊涂度日。可为了女郎,他……唉,女郎不知道,奴不敢说。可是他为了讨女郎喜欢,不惜揭开那假面,这藏了二十年的。”
      “什么事?”
      “世子……奴该告诉您吗?罢了,那年世子以神童之名扬名天下,当时的皇帝便秘密赐下毒药,幸而世子聪明,假借机会成了愚笨之人,他的身份早就教会了他保存自己,可是为了女郎你……他想留下您,想得到您的芳心,而您视而不见,再聪明的人也会糊涂,奴是知道的,孔雀求爱尚且会展开翅膀……女郎您真不懂?他在朝着死路走!女郎您不喜欢便不要来求世子,他不该变好,奴还是喜欢那个傻郎君。“
      梅娘上车,刘烨变了,不,这是真正的他。他的条件,他提出时,自己是紧张的吧!虽说紧张却也不是厌恶,可是这样的转变不由让人失落。好窈说的没错,那人不傻,是大智若愚。可是今日答应了自己不就是一脚踏进了健康浑水?实在是不聪明的选择,这便是犯蠢了?因为……
      康王世子入健康给皇帝请安,青妍离开太久了,守门人都换了。青妍在门外徘徊,迟疑了,转身却想起了鸿冶出门前说的话。“夫人,不求你为自己做什么,我只想看你和你这血脉兄弟和好,后悔药我没有,有机会便想给你,你值得更多人爱。”
      端木鸿冶的确是聪明的,他的目标从来不止一个,也不愿意为了旁人加快自己的脚步,为了健康二十四家会首他已经破例了,风君他不愿意违背,可是促成最爱的女人的亲情是必须的。
      “传话给你主子,叶寒薇求见。”
      守门人不敢怠慢,青妍却不由又想离开,转身闭上眼想着鸿冶,不敢再看那朱门,就怕后悔了。
      “妹妹,是你!阿妹!”男人跑来便是抓住青妍的肩膀,面上是惊喜。
      “兄。”
      二人一起进府,青妍便直接说了来意,仿佛不说便像是攀亲戚一般。康王世子刘允看着别扭的妹妹却是一阵好笑,“你来看兄,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刚才说那些应下帮忙了?程郎?”
      “嗯,还有临安王世子刘烨。”
      “哈哈哈,”刘允却是大笑道:“那我这不就是个担保个风险的?妹夫本就是人中龙凤,早就胸有成竹了。这加上我们的程郎不够,还来个□□的刘烨,这哪里还需要我呀!想来是我那妹夫想你和我亲近使得筏子!”
      “刘烨□□?”
      “我这说漏嘴了,也不瞒你,这聪明人有聪明人的道,就好像程郎的道,我们外人瞧着只见混乱,哪里明白得了。这刘王兄的道,我倒是听过一句话恰当,叫‘难得糊涂’。好,这是定了,可定了地方?”
      “定了,暗香居。”
      “哟,这是程郎定的地方吧?这般风雅!”
      “不是,那是夫君胞妹的居所。”
      “名姬魁首梅娘时端木家的女郎?妙妙,这果是一个奇女子!”
      “的确,此女随时端木鸿楠那厮的同阿娘妹,却是个将看不起和瞧得上分得一清二楚的性情中人。”
      二人又交谈片刻,青妍便要离开,刘允送她出去,抱抱她只一句:“这是你家,常回家看看。”一句话叫青妍不由眼睛发酸,应下便走了。
      秦楼楚馆向来是文士风流之所,却都比不上这日的暗香居,梅娘不打扰四人,只在帘后弹着琵琶。
      今日的暗香居有着曾经的健康第一财主端木鸿冶,有着手执大权的康王的世子刘允,有着笼络天下文士齐奔的临安王世子刘烨,还有这神秘莫测的大将军程远。
      在高贵的人争执起来都是疯子,刘允继承了其父的智谋,却有着青妍一样鲁莽自专的性子。端木鸿冶稳稳当当,本就有妻万事足,看着和妻子性子相似的大舅子,不由喜欢逗弄,虽寥寥几句,却总是和刘允相对。
      争执激烈了,刘允就要程远裁决,程远却是挥手,刘允的注主意来得快,却冒失,端木鸿冶来得稳当,考虑周全,却是明显不顾大局,不考虑时间。
      程远听着烦躁,朝着那一进来便像是置身事外只顾听曲子的刘烨道:“刘烨,刘烨,你倒是说说。”
      刘烨只是抬眼不语,刘允蹭过来,便道:“刘王兄最智慧了,快帮我说说!”
      帘后梅娘不由笑话,顿时指尖转动,便是曲风大改,嘲讽滋味溢出。
      程远顿时蹙眉,看向刘烨。只见刘烨面色一白,指尖攥紧,身子也起来了半身朝向帘后。“烨,刘烨。”
      刘烨瞪大眼睛,却是脱离一般向后一仰,眼望着屏风顶上的红梅,笑笑骂道:“刘允,你个蠢货,你是想大张旗鼓闹得沸沸扬扬,让端木鸿楠有借口把你妹夫当妖孽烧死吗?”
      “你个刻薄东西,八百年过去也改不了这德行!你瞧程郎,人家也没这么不客气!”
      “那是风君懒得理你,不过风君,允有一点说的不错,这小道消息倒是可以激动人心呢!之后便是端木大家说的了,丹阳尹不成气候,只需借点端木夫人青眉圣女的名号,保准那贪生怕死的倒戈。之后便是萧相了,萧相此人深不可测,需和我与允之力串到帝王耳中才好!不过这是风君你不能出面,这也是无奈之举!”
      程远点头:“我赞同烨。”
      端木鸿冶也不由叹服,自己若非由那个把柄,这样做也是极妙的。
      刘允扑刘烨身上道:“我就说我说的有理吧!”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惑,我想风君应该可以给我答案。”
      “你说。”
      “风君,太子劭对这场政变怎么想的?这很重要。”
      程远眼眸微垂,不去看刘烨,二人的神态仿佛像是在说一会吃什么一般悠闲。“哈,烨看好太子?”
      “他的确是这一代最出色的人,即便他的私生活太过荒唐,不得不承认他是帝王花费了巨大心血养成的太子殿下!”
      “那个孩子呀!慧极必伤,烨也记住这句话吧!不用管他,我在代替他说话呢!帝王之家向来出异类。”程远靠在绣墩上,笑笑轻言。
      刘烨也垂下眼眸,轻轻一句:“这样呀!我只要知道他不会坏事就好!风君,你真的让人看不透呢!叫烨好生喜欢。”
      “刘王兄你和程郎都太聪明!”
      刘烨瞪去一眼,此时只听然后一声脆响,继而是帘动声音,在然后便是侍儿拾起破碎的琵琶离开。刘烨不由苦笑,那人生气了,是震惊自己的智慧?不,那人多半是厌恶了自己的欺骗,又或者觉得那般聪明的她被愚弄了!不,不,我心爱的小雪,在聪明的我也不过是让你左右着,你又何必厌恶我?
      一切按着那日所言进行着,萧泽接案时,忙按下了案子,并且压住了口风,他已经不想隐瞒自己的险恶了,这一步隐瞒下去却是画蛇添足了。
      可刘烨刘允二人却把事情捅到了帝王那里,帝王下令审查,萧泽不能违背,却采取了一个土办法——拖,用程序拖,只要程序没有完成之前,端木鸿冶死了,便不用担心了。
      端木鸿冶平静的生活起了波澜,幸而那些得到他未死消息的门客侠士纷纷前来助他,才保全了他的清静。
      萧泽见无一生还,不由感到了一种压迫、危险,可是他不能去找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太耿直太脆弱,他恨萧彦的不争,却也不想他自己去争,那是那个人留给他唯一的宝贝,他想把一切都完好了再全给他。
      萧彦沉浸在另一个世界,没有朝堂纷纭,那么宁静,他闭着眼睛,他在等一个人。
      门推开了,一阵舒心的气味萦绕在鼻息,她来了,没有脚步声,却能感觉到那衣袂的轻盈舞动。
      他想看看坐在他榻前的她,却又不敢睁眼,连呼吸都不敢改变,就怕惊扰了她,失去了她,她呀!仿佛是自己唯一方朋友,不舍得。
      他能感受到女子的目光,那是一种温柔而清冽的目光,看着自己便觉得很舒服。那双手细腻,不,带着一点小茧,从脸庞道额角停留在眉心忧愁的纹路,小小的粗糙磨平那起伏的眉心。轻柔的声音仿佛像是叹息,“可怜,你的忧愁又哪里比我少?我无父无母,身不由己,爱而不得,却尚有爱怜之人,你虽在高门大户,却是爱怜之人个个离逝,有父不如无,可怜的人,和我不相上下。”
      萧彦下意识抓住那手,女子缩了一下,却没有将手收回,只是另一支纤长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发顶,问道:“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
      萧彦没有睁开眼,心里生出一种满足,那个搅乱他心的小鹿抓住了,便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然舒适。“等你。”
      “等我?你认识我?”
      “我记得你的声音,你的背影,你的味道,你的忧愁。”
      女子将他的头搂过放在膝头,抚摸着他柔软的长发,没有窈妆的顺滑,有些干燥,却很清爽。一瞬间,仿佛忘记了什么,轻松了些,“睡觉吧!”那人乖顺的将头埋在她怀里,像个大孩子,也像当年依赖她的窈妆。这人和他阿父简直像是两个极端,不像父子。
      次日醒来,萧彦看着空荡荡的床榻,昨夜像是梦,却是很舒心的梦,可为什么这般舒心醒来却觉得失落。当看见书桌上的纸条时,一时失落低迷的情绪都没有了,欢快吧!那流畅优美的文字写着寥寥几句,“我拿走了手巾。小满。”
      “小满,小满……”一般反复念着一个女孩的名字,那块她遗留的手巾不见了,倒是他知道了她叫小满,小满,很动人的名字。似乎听过,不过又有什么重要呢!心跳跃着,嘴角不由扬起的幅度,这还不明显吗?
      他拿着那宝贵的墨宝便要跑去见宋燕,他想告诉她,他真的又找到了,他想和她在一起!可到了花街,只见官府封道,他在休假期间,没有人理会他,他也不敢叫阿父知道,他怕阿父伤害宋燕。
      回府,将小满的墨宝珍藏起来,出来闲逛才听到饶舌的小厮说道:“主子,今日花街红颜楼有个妓子谋害客人给处死了,听说那客人还是那花楼的大老板,瞧瞧多不安全,主子你前不久还去那处喝酒!”
      “你说红颜楼?是哪个?”
      “主子您认识,叫宋燕,您点过她,多危险呀!主子你抓着奴做什么?”
      “你说谁?”
      “宋燕,红颜楼宋燕。本来也就是刺字流放充当官妓,那女子还寻死,结果上头一个命令,直接退出午门斩了,那尸体也丢乱葬岗了,妓女也是命苦!”
      “斩了?斩了!谁下的令?”
      “这个不清楚,不过听说和相郎有关。想来老主子也是专心主子您。”
      “死了,死了,啊……”萧彦推开小厮,便跑去书斋,紧闭上房门,爬上高阁,把自己关了起来。
      小满找到他的时候,他混乱嘟囔着,一时唤得阿父,一时是宋燕,一时是碧秋,一时却是自己的名字。唤得凌乱脆弱,那个狠心的男人是要摧毁儿子的一切温暖吗?仅仅因为不相信爱情,只相信利益了!
      “你还好吗?”
      指尖刚碰到萧彦,萧彦便自发蜷在了她怀里。“我和你说个故事。”
      “好,我听着。”
      “我和宋燕本来是最先动情,那年我路经哪里,遇见他,和她相爱,那是真的很美好,只想天长地久一处。外人说我们是金童玉女,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不乏追求者,有一年来提亲的好多个呢!你才她怎么着?她拔了发簪丢到井里,让那些跳下去捞,那个捞起来她嫁谁,她那么相信我们会有未来。那些人退缩了,他们不知道那井里没有水,有的只是我自大的诺言,那个诺言骗了一个女孩子,也骗了我自己。”
      “后来,一把火毁了她的家,我找不到她,再知道时她流落风尘,再不愿爱我了。我知道她对我最好,却是真的不爱我了,可是我想要爱,仅仅想要爱,长久的,温暖的爱罢了。”
      “后来呢?”
      “今天,她杀人了,我知道是谁,就是那个最先作践她的人,她那么骄傲,以前我就觉得她像是孔雀,斑斓的羽毛让人耀眼道晕眩。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一直捍卫着保护着的真是幕后黑手的儿子,他不知道她最宝贝的却是她灾难来源的我!”
      “可怜,你好可怜,不要哭了,你至少有一个太爱你的阿父,这个阿父有些太残酷!我也和你说个故事吧!很久以前,千年吧!有一个王叫‘风’,人称‘断指轩辕’,他养了一个仆人叫‘宫刻’,有双能雕刻一切奇淫巧计的手。一日,宫刻得一神木,色泽如血,纹路美妙,他心动了,想要刻上主子逍遥王断指的符号先给最敬爱的主子。不久,王子见了此物,甚是欢喜,硬要了去,宫刻为奴哪里能够拒绝,却不料神木经王子之手,便吸食王子鲜血。逍遥王风匆匆赶来才救下气若游丝的小王子。小王子得救却残留神木蛊毒,逍遥王查看古籍方知,这神木将宫刻与王子命运联系,从此宫刻世代皆以木牌为主,不可违背。逍遥王用指在神木上刻下宫刻一族命运,从此宫刻一族世世代代皆为一男一女,为木牌主人为奴为婢,不得翻身,只有小王子的后代才知道解救的方法,可是小王子的后代在哪呢?”
      “你这是子虚乌有的。”
      “不,是真的呢!世世代代一子一女命运变过。”
      “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还是不信,那你看看我,我便是这命运的承受者,尊君拥有这那块令牌,我便是他的奴婢。只要一把火,我和我血脉相连的至亲便会自焚而死。”
      “你……哇,你……你应该去拿回那令牌,自己收着,自己做自己的主。”
      “傻孩子,那么简单?不,我们做不到,那令牌对于我们就像是火,我们根本不敢去触碰。”
      “我……我……小满,我帮你偷回来。”
      小满看着这流泪的软弱男人,却不由笑了,给他擦擦眼泪,笑道:“你真是好人,可是不行呢!一代奴服侍一代主,换了主子我会死的,那时候又会出现两个可怜的宫家人,重复这可怜的命运。”
      “我们两个可怜虫!”
      “是呀!”小满不自觉眼泪落下。
      二个人哭总是好过一个人,即便泪眼朦胧,至少身边有人陪伴着。而这时候的陪伴总是让人贪恋,甚至贪心这,从相互依靠道鱼水相融并没有要多久。
      对于萧彦来说,小满是他黑暗的生命中倾泻下来的那份最恬静最温柔的月光。而萧彦对小满来说,是一个不算难啃的任务,这个任务楚楚可怜,即便不是任务她应该也会安慰这个失忆的可怜的老好人,更何况这个说着自己分不清爱与同情、友情的笨蛋,说给自己的感受却是彻彻底底地动情,女人总是不愿意拒绝一个真心诚恳爱着自己的男人的,这样的男人让人贪恋。
      书斋射进阳光时,萧彦已经睁开眼在床上躺了很久了,平日他定是起身看书了,今日没有的原因在他的臂弯,臂弯躺着柔软动人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他爱着。
      小满在他醒来那刻便醒来,只是不想睁开眼,如何面对这样的指尖实在有些难堪。阳光洒面,不能拖了,小满睁开眼睛,直接起身。
      萧彦看着女儿洒脱地穿上衣服,肌肤寸寸掩盖,那肌肤他亲昵过。“对不起,我会负责的。”
      小满拿起她的竹箫,清冷的面容没有丝毫改变。“不用,这只是一个任务罢了,你不用感到抱歉,我该回去复命了。”人影在眼前刹那消失。
      萧彦一时觉得阁楼太寂静了,寂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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