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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珠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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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悠哉在程府,她发现一个重大的问题,为什么程远每天晚上都在剑室,一大早却能从王妃的房里出来。
今天又是练剑,快,太快的剑,银光闪过,谷雨仰身差点跌倒。“对不起,差点伤到你。”
“还好,比白露好,她练功才是六亲不认,你的剑比她快,出手的方式也是绝了,只是奇怪……”
“奇怪什么?”
“你这时间奇怪了,我说你这婚也这么久了,怎么你还唤你妻子郡主,她也唤你将军,好歹一句郡马也没有,瞧瞧你都不喊我兰女郎了!”
“这是问题吗?不过是相敬如宾。”
“才不是,你虽说对女子都温柔,可这却是另一种冷淡吧!”
“你不必懂,我和郡主是知心人,的了解她的心绪如同她了解我,我们拥有共同的苦楚,她要的不多,我要的也不多,这样相处很好。”
“你觉得我怎么样?”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看懂你,我知道白露的自由论辩,知道梅娘的寂寞生事,知道薄舞的情,甚至是小满的义,却实在不懂你,你看上去简单随意,却是几人的大姊,最是成熟稳重。”
“笨,我不过就是一个‘谎’字,有些人便是这样,面具带多了旧会忘记本来的脸,不过我并不是很重视本来的样子,总会变得嘛!”
“你这说法倒是有理,不过总会变的,那就别在意原本的样子,反正都在变,指不定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你原本的样子,不找了也就找到了。”
“他们一定不喜欢和你说话,像是说禅一般,我也不知道和你说这些是不是好笑,毕竟两个带着面具的人说话怎么看都不诚恳。”
“谷雨,我不可能告诉众人说我伤心,因为她选择了国家葬送了我们的感情。她只是想救我罢了,不过从爱她变成爱国家,我也不觉得长久了多少,只是救宋罢了。你来捣乱我倒是高兴,毕竟两个人的苦水都有地方倾诉,你想哭就哭,我也不拦着,我这里薄舞走了,空虚得好像失去了整个人间。”
谷雨的眼泪是说来就来的,像是大雨滂湃,哭就哭,反正只要这冰坨子看见。
第二天,谷雨发现程远没有从王妃房里出来,看来昨夜让她折腾累了。那人静静躺在,在做梦吗?感觉这人不该做梦似的。这人真的很好看,墨染的眉,细长的眼,浓密的长睫,英挺的鼻梁,红润却略显得单薄的唇,唇角的幅度不是很明显,就这样暧昧不清的神态却蛊惑着人痴迷他的美丽。这真是个美人,还是个痴情人,不知道怎么了,以前各种不顺眼,现在怎么看谷雨都觉得程远太好太好,不像是凡尘的人!
程远睁眼,面前递来水。“主子,漱口。”
程远接过漱口,起身自己打整自己,“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对了,床头的衣服瞧见没?天气热了也别图凉快!”你不知道你那一寸一寸晒不黑的皮肤多让人嫉妒吗?好吧!那的确是最让人着迷的蜜色,不是白色,不是白色!
“你一会儿不要闹,随我去见郡主。”
“哦,喏。”
瞥着房室里的珍宝,谷雨瘪瘪嘴,程远对这妻子真的不错,这女儿也是个有情调的,怎么就没把这男人给救回来?果然中了窈妆的毒是不好解的。
谷雨瞧着规规矩矩行礼的一路婢仆,果然自己的修行还不够。
才绕过屏风,就听到舒服的声音道:“爷万福,夫人身子不适怕是不能见您了。”
今日是黑色的拢纱宽松地裹在身上,轻轻走过,拂在珠联的手背上,只听自家爷惯常清浅却温柔的声音问道:“请了大夫了吗?我去看看郡主。”
谷雨扯扯他衣角,轻声问:“我去吗?”刚问我便看见那清丽的女侍看向了自家,带着审视,好眼神。
“跟着,”程远向前去,珠联快步上前掀帘,瞧着苍白脸色的淳安郡主,问:“怎么生病了?可叫了大夫?”
“不用的,没有什么大碍,劳你关心了。”
“怎么行?珠联,叫大夫。”
谷雨瞧着不对,也不顾及身份,忙唤住:“岚枫,慢着,我先给她诊脉。”
“你可会?”
“你不要吵闹,”谷雨指尖放上手腕,却顿时瞪眼缩手问道:“你进来可是没有胃口,心情烦躁,胃里不适饮食反胃?”
珠联不由蹙眉,却是回应谷雨道:“女郎所言极是。”
“哼,二月大的胎,恭喜怀孕了!岚枫,还不抓安胎药!”
淳安郡主面色顿时发红,指甲扯着手中布帛,苍白一片。
“珠联去办。”程远点头吩咐。
珠联像是得了大恩惠,愉悦地跑去了。
谷雨想质问程远,却看着他温言细语安抚着淳安郡主,不由又哑口了,问什么?他们本来就是夫妻,何况换了此时的好窈也不会说什么吧!何况是没有立场的自己。一气之下便决定马上离开程府,才摔了帘子,却听到里面诡异的对话。
“恭喜你要做阿娘了。”
“将军,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感情对于你这样的女孩子来说本就是生命,我喜欢孩子,他来得很好,我这一生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妾……对不起,将军。”
“好了,别说对不起,都是为阿娘的人了,只是那人……你……”
“他约我出去,我本是不想这样……可是我实在爱惨了他……我……对不起。”
“不是这个,我抱上儿子气死他刘濬,只是你如何和他说……”
谷雨掀帘就进来,伸手拉着程远,道:“你和我说清楚。”
淳安郡主看着这个对仅仅随意的女郎,也不能说什么。
“你莫要吓着她,不是让你守礼些吗?”
“是我吓住了好不好?那孩子姓刘耶!她红杏出墙还给你带个孽子……”
“谷雨,”程远不由加重口气,“你不懂这里面的纠葛,她本就是个无辜的人,是个良善柔弱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你也稀罕?那个清白人家有这样的女儿?她还是临安王的郡主……”谷雨的话带着鄙夷和嘲讽。
“够了,她心中本来就只有刘濬,又有什么过错,现在的一切都不是她选择的。”
谷雨翻身就朝着淳安郡主居所回跑,程远跟上她,“你做什么?”他压低声音,屏退一干惊诧的侍者。
走到门前谷雨顿步了,盯着程远便道:“你没有资格和我说教,我到要你亲耳听听你的郡主怎么说!”
程远拉住她道:“我还没有老糊涂!不要打扰她,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少来这招,我不听你说,我生气。”
“你这不定的性子实在让人心烦。”
“你才叫人烦,你疯了,你要养刘濬的孩子!你知道刘濬多么丧心病狂吗,你知道吗?他那次抓了二妹,用的怎样的刑罚你不知道?他甚至……甚至让人奸污……他还用二妹胁迫好窈,我可怜的好窈,离死就差那么一道门,他还不让她干干净净地去,他奸污她……”
“够了,谷雨,我说够了!”
“你不听,我就要说,你没有去见好窈吧!她变化可大了,那么单薄瘦弱,一个人就坐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是看月亮还是在想人……”她目光如燃着火焰,灼这程远的眼,“我不能说,什么都不能。那个卑劣的畜生那般对待好窈,你却对他的女人这般好,甚至是他的孩子,岚枫,我真该说你是个圣人!”
“他是他,郡主和孩子是无辜的。谷雨不要在我心口插刀,最先伤害薄舞的不正是我吗?最先不干不净不就是我们吗?你知道的,那么都知道,你说薄舞变了,她不过是累了,懒得笑了。她比任何人都坚强,一点儿都不弱。我说过她是我的妻子,她干干净净是,不干净了也是,女孩子都是最美的,拥有最真挚又最执着的心。薄舞懂我,只会更坚强。”
“这怎么能混为一谈,你和好窈是因为药……义父的药!”
“傻瓜,没有情,没有欲,那药哪里来的引子?情不自禁,哪里又错了,我与郡主本就只是名义夫妻罢了!女人都是最爱惜生命的,那个孩子不是刘濬的儿子,而将是正直勇敢强壮的宋国男儿,你还不懂吗?”
谷雨捂着头,她更糊涂了,只是慌乱道:“我真不明白,明明你要杀了他一剑便好了,你那么厉害!”
“荆轲还可以刺杀秦王呢!可是杀了之后呢?难得凭薄舞的能力不能杀了他?不杀有不杀的理由,时机未到,该死的时候他绝对不能活。”
“你和薄舞明明就该在江湖,明明就不像这朝堂人,却对这庙堂之高……唉,明明格格不入,却实际浑然一体,你们天生就该在这庙堂遭罪,那你说你要怎么办?”
“镇压,安抚,归顺或死亡。”
“那好窈呢?”
“若顺……她依旧是他的妻子,除非合离。”
“怎么在你口中说出这样平淡,你到底在这份感情中投入了几分?”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我也没有必要和你说这些。谷雨,你该在意的是春棠,郁容等你太久了,他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不论你是卑贱还是富贵,他不在乎,他只是喜欢你。就如同我喜欢薄舞一样,喜欢便在乎她的好,甚至喜爱她的缺。就如同郡主眼中的刘濬,无论他的好坏,不论在这世上处于的位子,刘濬只是我们的敌人,却不是她的,是她的爱人。”
“你真是厉害,你的情感和理智都很厉害,好吧!”
“不是我厉害,你不明白刘濬即便是死了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这份感情现在做主的不是我。罢了,希望你真的平心静气了,真的明白了,去和郡主道声歉意吧!毕竟无礼了。”
二人推门,绕过屏风,便看见跪在屏风后的人,那深深的叩拜,身子俯下便没有起来。
程远上前伸手道:“郡主为何如此?快起身。”
淳安郡主只是轻轻推开他的手,轻声眼:“料想将军会回来,在此谢过将军,感激将军的包容,也向将军致歉,刘婧是将军的耻辱,是家族的耻辱。还有刘濬……”她叩头,“我不能替他做什么,但是也只能道歉,对不起,他不好我知道……”
谷雨见这场面,也不由面上羞赧,她明明知道自己说的话淳安郡主一个没有听见,却像是做了老鼠一样惭愧,这个女儿……真是……真是让人受不了。“郡主,是谷雨举止太过冒失,在此向郡主致歉。”她上前去扶起淳安郡主,毕竟要做阿娘了,她可受不起孕妇的跪拜。
“谷雨,你……”程远是死在不懂这翻脸比翻书快的兰女郎的,谷雨却只是笑笑,道:“放心,不会伤害你的郡主,我们女子说说话,我还要嘱托她平日注意。”
程远知道这女子又不高兴了,不是自己不信任,是真的不表态就不能信任呀。
二人坐下,谷雨就开门见山了。“你是哪一方的人?”
“哪一方?”淳安郡主不解,摇着头用她温和轻柔的声音说道:“我并不知道哪一方,哪一方都与我没有干系。”
“你……还真是不一般的女子,临安王的女儿,刘烨之妹,程远知己,刘濬爱人,你实在是难得的人!你好,我叫谷雨,好窈的大姊。”一时间谷雨恍然戴上了平素的面具,无害温和。
“好窈是长公主吗?我叫刘婧,你可以叫我小名韵仙。”
“韵仙,倒是很匹配的名字,你能说说你眼里的刘濬吗?”
淳安郡主不由面上微红,半晌一句:“濬是个温和的人,是我最爱的人。”
“他就是……”一时间看着淳安郡主,谷雨“畜生”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是这个女子最爱的人。
“我从来知道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有时候很任性,任性道旁人都不能忍受。可是他再不好也是我的濬,你不会明白。他对我是爱的,至于薄舞,薄舞太美了,我见她第一眼只觉阿父挂在墙上的寻仙图飘落人间了,那样的绝色总会让人着迷,何况是濬,他总是不甘心,想要一切最好的东西,他觉得自己配得上最好的,我不否认,只是我喜欢的是适合脚的鞋。对于薄舞,他的欲望太重,我不怪他,他总是任性的,而我习惯了他失败了落寞了回到我身边,我爱他呢!”
“你让我觉得你在自甘堕落。”
“所以你不会懂我与他,”淳安郡主含笑,“不是说你不懂爱,只是你看来是习惯了被人爱了,这样的习惯会很幸福,总会有我这样的人等着爱着不是吗?你为薄舞不甘心,我理解你,可是感情不容置喙,不论是薄舞和将军的,还是我和那人,我的喜欢或许是那么看上去的低贱,可是我喜欢的就是那个人,那个人对我也是好的,我分不清什么大局,什么黑白,我就死死喜欢这那个别人鄙弃的人,当成宝一样。那再不好,对我却是好的。你应该相信薄舞,她是我见过最不可估量的女子,这天下的男子都少有人及她,她有时候太聪明太理智了。还有那样的事请相信只会有那么一次,至少薄舞不会再让他得逞,她那么聪慧,那样坚强。”
“也许你真是不同的,但你这次……”
“铸成大错了对吗?我对不起将军,将军太完美了,他非凡的智慧,无人可比的自制力,坚毅的性格注定了他不肯能平平凡凡庸碌一生。这一朝暗涌过后便会是他的辉煌,也许这不是他要的,但是请你理解这不是他选择的,选择的那个人更加坚毅且倔强。我和他们不同,我没有那样的能力,只是不甘心,只是想反抗,可是不料一步错步步错。但是我不悔,我喜欢开一季的花,那样的美丽已经足够我回味一生了。”
谷雨沉默了,两个女人意外地沉默了,不同的人生,对于爱这个字却是一样的悲伤。
“罢了,我不懂也不想懂,但是程岚枫有多好你知道,我只希望这个孩子只有一个阿父,程岚枫心中只有好窈,不求你拉他出那深渊,只愿你和刘濬干干净净了断,好好待他。”
“好。”谷雨看她平静的面容,她其实就是这样想的吧!程远那么好,就是不为自己,为了孩子,也应该收心了,“我会好好对将军的。”刘濬是自己的一切,程远却恩重如山。
“哈,我昨儿才笑话程岚枫唤你郡主生分了,你却一口一个将军喊了一天,好歹也是你的郡马,不唤郡马也可以喊字号吧!那人自号叫‘岚枫’。我得回去歇息,这一天下来,让你们弄昏头了,有空再相聚。”她起身,淳安郡主起身相送。
谷雨出来未几步就让燕宇领到了程远面前。“这程将军怜香惜玉起来了!”
“不是怜香惜玉,而是你进去时情绪实在不好,你和她说了什么?”
“你不要那么看着我,你那么紧张旧进去问呀!”要不是看你是个好人,我会那么费心说服,我就那么不讲理么!怎么会这么生气,这……可恶的程远,还是离开了。
程远还真绕过她朝淳安郡主房里去,谷雨一时只觉气炸了。“程远,我就那么刁蛮任性不可理喻?”
程远顿时知道她气什么了,上前拉住她的手臂,道:“我并没有那么想。”
谷雨红红脸,甩开他的手,一时别扭极了。程远却毫不顾忌,道:“你一向只是面上胡闹,我知道,只是郡主生性太过敏感脆弱……”就好像那人一样的敏感细腻。
此时却听到房中细微响动,程远快步前去,谷雨不解唯有跟上去。
屋中是倒塌的杯盏,方才见过的娇俏温顺的珠联此时却压迫在淳安郡主上方,手中是乌黑的药汤,淳安郡主面如白纸。
“怎么回事?”
侍女笑笑:“不过是劝夫人服药罢了,爷怎么回来了?璧合方才还在找您呢!”
程远不疑有他,珠联是他极其信任的,便笑道:“我就找她去,郡主,服药吧!”
“呵,有你这样子服侍的?”谷雨一声冷嗤,上前夺过药碗一嗅,放在桌上。
程远顿时反应过来,斥道:“珠联,你过分了。”
珠联却是抬手便拿着剪子戳向淳安郡主,谷雨一个拂袖,护着淳安郡主避开。
程远的手抓着珠联,好似鹰的爪锐利,那个男人眼中没有平素的柔和,珠联的剪子落地,这样的暴力是第一次,她看惯了温柔文雅的郎君,居然忘了他的权威,一时间的恐惧占据心头。“不,爷,您听我解释。”
“我倒是不知道这那剪子的手还敢杀人。”程远松手时,指尖已经划破血口。
璧合进门便看到了那鲜红的血,勃然大怒,呵斥道:“你敢伤爷?”
珠联此刻方注意到,慌忙就跪着上前,想要查看伤口,程远却避开她,一时间珠联垂头丧气,仿若要死去。
璧合忙去拿药和纱布,珠联垂眸一句:“爷,你打我吧!我活着便一点会杀了这个侮辱你的女人。”
“你……珠联,住口,你走吧!”
“走……不,”珠联顿时泪水倾盆,“走,您杀了我吧!”
璧合拿着药箱,大惊失色,跪下道:“爷,我们都是您的人,跟了您这么多年,你不要的话,珠联怎么活?她糊涂了,再也不会了。”
“走,这里不需要动刀枪的侍儿。”
“好,我走,我消失。”珠联端端正正给程远行了一次大礼,便起身跑去桌边,喝下那汤药。
璧合一时大泣,程远上前抱住撑着桌子的女子,说:“糊涂的东西。”
“爷,你不能赶我了,”她靠在程远怀里,不由强笑,“好多年了,好多年了,自从您遇上长公主……好多年了,死在您怀里,珠联不悔。”那一阵剧烈的痉挛,握着的手松开了。
“姊姊……”璧合一声唤,燕宇冲进来,便看到珠联的手垂着,忙上前拉住,“珠联姊姊这么了?”
程远抢过那手,搂在怀里不说话。
“姊姊死了,自尽的。”
“珠联姊姊那么要强,怎么会自杀?可是又调皮让主子担心?爷……”
璧合拉扯住燕宇,一起长大的总归是在乎的,上前到程远面前跪下:“爷,请您将珠联的尸体给我们安葬,此事那是她犟性与您无关,您不要在意,珠联能死主子怀里是她一生的福气,您关爱她宠她这么些年,对我们姊妹而言都早已死而无憾了。”
最终还是燕宇将珠联好生安置了,程远也不想多言,安抚了淳安郡主一句就独自离去了。
谷雨不放心跟了上去,看着他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手中摩挲着一串流苏,是那侍儿的。半晌另一个叫璧合的侍儿捧了茶盏来,放在大理石几案上,跪坐在程远身边,道:“主子,喝茶。”
“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真的赶她走,不过是让她回山罢了。”
“爷,我明白,你只是担心她伤害夫人。她不懂我却知道,只是她还太执着,没有看清楚。您是知道的,自从夫人让我们跟了您,自从侍候爷的第一天起,我们就只把自己当做了您的所属物,您的女人,您不要了,我们存在又为了什么?她只是……我们从来不求名分,只是想要留在您身边,我……她也是太看重程家血脉,不想……唉……”
“璧合,让我抱抱你。”
谷雨一时不明白了,这什么叫程远的女人,什么不求名分的?她偷偷看着那侍儿的容貌,和那个去世的侍者的娇艳明媚不一样,细长的柳眉,丹点的檀口,温柔的眼神,看着程远那样的神情,哪里只是一个侍儿,也对,程远好歹是一山之主,哪里能没有个侍寝的贴身丫头,想来好窈应该知道,不过听那女子死前的口气,好像见了好窈之后程远就和她们断了那层关系,倒也是痴情。
“爷,你不要难过了,珠联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早晚会发生的,她是不可能真的接受您娶了妻子,除非那女子是长公主,毕竟你唯一爱过的只有长公主,那样的女子天下无双让人只能羡慕。”
“我是真的她的性子的,怎么就一时只顾及了郡主,明明她们的性子那般相似,那样敏感纤弱的感情……我对不起你和珠联……”
“不要这么说,没有对不起,我们知道只是我们不是那个人罢了,自从你不碰我们开始我们就在等那个让您心动的人出现,自从偷偷见到少谷主第一面时,我们就认清了身份,只是哪里想到世事无常。”
谷雨不由叹息,人家是有爱了就不孤独了,偏偏程远娇妻美妾在怀,却是明白了爱才感到了寂寞,好窈也真算得上他命中的劫难!
“璧合,姊姊,我忽然发现我犯了好多错,伤害了很多无辜的女儿,我因为薄舞让杨吟月困入深宫,又因为杨吟月与薄舞差点殊途,因为年幼无知取了你们姊妹的心,却又因为知道了爱而伤害于你们,也许我是该……”
璧合止住他的话,道:“不,陪着您就够了,不会不开心,不会怨恨,你不用管,旁人的感情您不用管,那些不是您的责任,你只要开心,真正爱你的人才不会难过。”
一时默然,谷雨看着程远落泪,只觉心里有刀在搅,这人哭不像好窈泪水大滴大滴落下,却和好窈一样低低地,只是偶尔抽动肩膀就让人觉得悲惨。
程远走出亭子时已经黄昏,出回廊便看见黄衣谷雨端着棋牌一句:“走一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