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冉冉》拾年柒月

36、第 36 章

　　从非洲回来晒黑了许多，走之前为了工作的事才与陆凡大吵一架，丢下一句“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便负气拿上行李飞走了。
　　在大草原一呆就是大半个月，多半有些赌气的意思。
　　女人嘛，无论到了几岁都爱耍些小性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证明自己，陈嘉也不例外。
　　候机的时候，陈嘉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天边快要被黑色吞没的最后一抹白发呆，恍惚间一颗小小的皮球撞到她的脚踝，然后弹跳了两下最终落在脚边。
　　沿着皮球滚来的方向看，一双小小的雪白的装在粉红色凉鞋里的脚出现在视线里，往上是个满头卷发穿着碎花洋群有着蓝宝石般透亮眼睛的小姑娘。
　　陈嘉弯身捡起皮球，上前两步蹲下来递过去。
　　小女孩没有害羞的意思，伸出两只小肉手接过去，然后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就转身跑走了。
　　陈嘉看着小小的背影有些出神，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被那枚小小的皮球轻轻撞击了一下，泛出一丝难以忽视的涟漪。
　　上飞机前，给很长时间没有联络的陆凡去了一条短信，告诉他自己航班的时间，可下飞机开了机才发现这几天他在意大利，无奈，只能叫了车自己回家，整理照片打发时间，不紧不慢得过了两天。
　　这日，熄了灯才算睡下，迷迷糊糊间有敲门声。
　　“怎么锁门了？”一身黑色运动服的陆凡站在门外，外面下了雨，他是淋着雨跑来的。
　　陈嘉看他一眼，若不是因为天气，她是不会放他进来的。
　　堵着气，却又想不起为了什么堵气，关了灯，一个人进屋去了。
　　钻进被子，蒙头睡。
　　隐隐约约听见洗手间里有水声，心里烦乱，翻来覆去睡意全无。
　　水声停了，过了会罪魁祸首开门进来，蹑手蹑脚进屋没有开灯。
　　细细嗦嗦上床，然后盖好被子在原地躺定。
　　“睡了？”过了会，陆凡知道她没睡，知道她情绪不好不敢惹她，只得小心又小心地问。
　　陈嘉不答，继续装睡，旁边的人突然没了动静。
　　睡着了？就这么睡着了？
　　陈嘉从被子里钻出来，竖起耳朵听身后，却只有窗外呼啦啦的风声和均匀的呼吸。
　　心里气鼓鼓地，更是睡不着了，扭着身子翻过身，却掉进一双黑黑的微微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陈嘉原本以为他已经睡了，来不及收起脸上小家子气的表情，却被陆凡看得一清二楚反倒更加羞怒起来，“没让你留下来。”
　　陆凡笑得更深，一手把身边娇气的女人搂到怀里，“大半夜的别闹。”
　　“谁闹了？”陈嘉作势要起来，却发现双手被人擒住，一条大腿压在身上无法动弹。
　　“放开！”
　　“不放。”
　　“陆凡！”
　　“别闹，想你了。”然后迅速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我不想你。”陈嘉浑身用力，却逃脱不得，对方还越箍越紧，把她牢牢锁在怀里。
　　“真不想？”陆凡睨着眼睛看她，一本正经的。
　　“不想。”
　　听她嘴硬，乘其不备，脚下用力一个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伏在她耳边半带挑衅地说，“有能耐你一会再说不想我。”
　　“......”

　　半夜，雨下得更大了，噼噼啪啪地打在窗户上。
　　身边的男人睡得不沉，蹭了蹭枕头翻了身背对着她。
　　陈嘉缩缩脖子，心里想问他她的项链怎么会在孟青青那儿。
　　陆凡的手机突然亮了，跟着烦躁地震动起来，陈嘉爬起来看，是经纪人，一定是有急事，连着打了几通。
　　“醒了？”陆凡微微侧身，将脸埋在她肩头，闭着眼鼻子闷闷的，像是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却被人吵醒，眉头微微皱着，一只手臂却下意识地将陈嘉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你有电话。”
　　“没事，再呆一会。”他收收手臂，下巴不老实得蹭着她脖子。
　　“你还要出去？”陈嘉避了避。
　　“早上的飞机去巴黎。”手机再次震起来，他只能不情愿得扯过来接通，“嗯、嗯，我知道，马上，你先去，车留下，我一会自己过去。”
　　挂了电话，估摸还有半小时可以陪她，想再抱一会，却被怀里的人推开。
　　今天她话里话外带着低气压，不问她原由，实在因为时间太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本来是打算从西班牙直飞巴黎，但看尚且还有一些时间，才逼着经纪人大老远飞回来只为了见她一面。
　　经纪人开着车大半夜在市区溜达，估计实在等不及了才给他夺命CALL。

　　“我得走了。”不管愿不愿意，陆凡一把拉过身边的人在她皱着的眉间亲了又亲。
　　“我在巴黎呆两周就回来，你在南城别乱跑。”
　　没时间了，他必须得走了，他用力把她侧着的身子掰过来，在唇上狠狠地吻了一下，然后又舍不得地看了看她情绪难辨的眼睛，终于松开手起来穿衣服。
　　他知道她的心思，什么大象生孩子都是鬼扯，她想有个孩子，这才是话外之音。
　　女人到了一个阶段终究会放弃浮华想要一个圆满，而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便是最好的圆满。
　　关于结婚，是在陆凡的计划之内的，只是让她等这句话陆凡实在不愿说。
　　在爱情这件事上，不管你是交往过许多女人还是同一个女人交往过很久，多少是可以总结出一些实战经验的，比如在对方提出要分手的时候该以怎么样的态度和情绪面对。
　　但很显然，陆凡做出的选择是错误的……因为接下来的两个月他都没有收到陈嘉的一通电话或哪怕一条信息。
　　……

　　难得有假期，陆凡约了小马去城南钓鱼，天气很好，碧蓝的天一点云都没有。
　　今天的饵是陆凡从巴黎人肉背回来的，说想试试这南城的鱼上不上的了欧洲的当。
　　“怎么一个人？”陆凡倒在折椅里，黑超戴在脸上，挡住半张脸。
　　小马莫名地笑，却不说话，傻乐傻乐的。
　　陆凡踢他一脚，人差点跌进河里，惊慌失措跌回椅子里，扯着嗓子吼，“干嘛你！吃错药了么！”
　　陆凡笑笑，才迟迟地从腰包里拿出一张金色的小卡丢给马梓明。
　　马梓明接过来，来回看，金色的卡片上印着一个小小的奶瓶和一串英文字，显而易见是一家月子会所的白金卡。
　　“你知道了？”马梓明一脸惊颚。
　　“怎么？不打算让我知道？”有鱼上钩，陆凡起来收线。
　　马梓明脸上慌张的表情没少一分，丢了自己的鱼竿凑上来鬼鬼祟祟地问，“阿豹说的？”
　　陆凡看看小马点头，神经兮兮的，不就老婆怀孕了吗？至于神秘成这个样子？
　　“阿豹就没说些别的？”小马斜着眼，假装没事人一样。
　　“有话直说，别在那墨迹。”
　　“没没没......，我就瞎问问，别上心别伤心。”

　　好家伙，这池子里的鱼够肥的，今天晚上该加菜了。
　　陆凡突然想到什么，咳了两声，含糊地问，“最近你跟陈嘉有联系吗？”
　　完了完了，马梓明几乎都能想象到陆凡知道陈嘉怀孕以后的反应。
　　“额......没啊，她不是你女朋友么，怎么反倒来问我，哈哈哈......”小马一头冷汗，赶紧背过身去整理鱼线，却不小心弄得一团乱。
　　半个月前，小马陪老婆去医院产检，谁知道尽然在妇产科门口遇到一个人做检查的陈嘉。
　　陈嘉不准小马告诉陆凡，打死都不能说，说孩子怀在她身上，她还没决定要不要生所以跟陆凡半毛钱关系没有。
　　可陈嘉不知小马哪是守得住秘密的人呐，才一回头就把陈嘉怀了陆凡孩子的事儿告诉了阿豹，阿豹倒是嘴严，还真一个字儿没让陆凡知道，虽然说这事做得不仗义，但人小两口的事儿旁人最好还是少瞎参合。
　　“干嘛？发什么呆？”陆凡把鱼丢在水桶里，又挂上饵继续躺在折椅里等大鱼上钩。
　　“阿凡。”马梓明突然回过头靠过来，睨着眼睛看他问，“你看你跟陈嘉都折腾这么些年了，你们嫌不嫌累？”
　　“呵，有句话你没听说过吗？爱情就是折腾的产物。人我都快两个月没见着了，现在想折腾也没机会折腾。”陆凡翻翻朋友圈，陈嘉把他给取关了，啥都见不着。
　　“不会吧，闹掰了？你也不去找找她，她现在可...”小马欲言又止。
　　“马梓明，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别磨磨唧唧地像个娘们。”
　　马梓明白他一眼，还是忍住没说不出口，嘴里却嘀咕，“切，你爷们，你爷们还不是连自己女人怀孕了都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