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娱乐圈）》林潼

3、第 3 章

　　导演：惊喜来得太突然？

　　导演：“那既然两位都没有意见的话，这期节目就按照这个分组录下去了。”

　　关秦争：“这期？”

　　导演：“是呀是呀，下期我们会换分组的，所以你们不用太担心。”

　　关秦争、韩延：……谢谢你啊。

　　两人又回到了镜头内，导演开始宣布小游戏的规则。

　　很简单，就是两人合作，在村子里找到发布任务的村民，并完成他们的任务。最先完成任务的就可以最先挑选房子。

　　三栋房子分别是：农村现代平房、带院子的砖瓦小土屋，和几十年前留下来的茅草屋。

　　韩延心中：真是辛苦了，这老古董都能找着。

　　吴星越眨眨眼：“导演，我们怎么知道谁是发布任务的村民？没有线索嘛？”

　　导演无情脸：“没有线索，全靠自己悟。”

　　燕羽瑶跟她的新同伴小声讨论起来。身为Beta运动员的孙宇体能比一般Alpha都要好，在做体力任务的环节优势极大。两人在商量过后，往村里水稻田的方向去了。

　　关秦争走过来，轻拍韩延的肩膀：“我们去哪边？”

　　韩延条件反射地炸了毛，转过头看到关秦争，耳尖有点发烫：“去那边吧。”

　　他目光的方向，是村里的祠堂。

　　关秦争看着身前人好看的侧脸，按捺住砰砰心跳，却舍不得移开半分视线：“嗯。”

　　幸好幸好，他刚刚在镜头没拍到的时候偷偷吃了抑制剂。

　　韩延先走，关秦争就跟在身后。

　　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尴尬，连双方粉丝弹幕都在刷没意思。

　　韩延走了半路突然停下脚步，等关秦争走上来，有些僵硬地：“关前辈，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去祠堂吗？”

　　关秦争挑起嘴角，走到他身侧：“大概……能猜到。”

　　“是、是吗？”韩延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无数次在屏幕中看到的脸，差点没憋住乱飞的信息素，“关前辈，怎么想的？”

　　一条弹幕飘过：盐盐表面是个酷盖，性格意外的有点可爱哎。

　　受到无数点赞。

　　在村子里的两人自然是不知情，关秦争道：“这村子虽然小，少说也有百来户人家。导演不可能真的把任务人物安排在随便一个地方还不给线索，这样我们找到天黑也不可能找得到。”

　　“所以，任务人物大概率会出现在标志性的地点。”

　　韩延点点头：“对，就是这样。”

　　秦秦好聪明啊。

　　关秦争从韩延没有表情的脸上读出了认同的意味（bushi），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开心得想转圈圈：“那快去吧，等安秀他们想过来就晚了。”

　　韩延一怔：“嗯？不是有三组任务么？”

　　关秦争想去牵他的手，又很快避开，改去抓胳膊：“先走，我再解释。”

　　“导演从来都没说过有三组任务，而这个村子里除了种地的水稻田和祭祖祠堂，没有什么别的特别标志性的地方。”

　　韩延点点头，被迫被关秦争扯着走。

　　心里乐开了花的同时，又担心关秦争和摄像会不会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比如，煤气味儿。

　　但还好，没人有异样的表情，抑制剂应该起作用了。

　　两人一路拉拉扯扯地快步走着，一个舍不得放开，一个舍不得挣脱，竟然就这么连体婴似的走到了祠堂前。

　　迈进里面，是列祖列宗牌位和神像，似乎不久前刚有人来上过香，香火缭绕。

　　两人这才放开了手。

　　祠堂不许拍摄，摄像拍了关秦争韩延进去的背影，就转了镜头。

　　镜头中，一个白背心，趿拉着拖鞋的大爷拿着葵扇，在树荫下乘凉，好不惬意。

　　祠堂这边，里面只有一个侍奉神灵的神婆。她年纪很大，头发全白，穿着看不出样式的黑色长袍，在缭绕的烟火中，还真有那么几分出尘的意味。

　　关秦争走上前：“您好，打扰一下，请问您是任务人物吗？”

　　神婆缓缓摇头：“我不是。”

　　“那您有任务人物的线索吗？”

　　“没有。”

　　韩延特别想接一句：你不要瞎说！

　　……还是别了。

　　两人分头，前前后后在祠堂内走了一圈。

　　他上前扯扯关秦争的袖子：“会不会找错方向了？”

　　关秦争蹙眉：“也许，我们先出去吧。”

　　跟拍摄影小哥见两人出来，替观众问道：“找到线索了吗？”

　　两人齐齐摇头。

　　弹幕齐刷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韩延见他在拍树下的大爷，摄像头就这么明晃晃的对着，大爷一副我自巍然不动的王者姿态，还是忍不住闭麦小声提醒摄像：“别拍无关的人。”

　　这可是直播真人秀。

　　摄影小哥闻言忙转镜头，关秦争却道：“等等。”

　　他走到树下，对大爷：“您好，请问您是任务人物吗？”

　　大爷：“是啊！”

　　韩延：哇哦，是我太蠢。

　　大爷将手中的葵扇翻过来，背面竟然用特殊的葵画工艺写出了任务内容。

　　弹幕：果然你大爷还是你大爷，我看他扇扇子看了五分钟，竟然一点端倪都没发现……

　　任务内容：一位村民家里的衣柜被蜂巢占领，请帮忙把蜜蜂驱赶出来！注意，不能损坏衣柜。

　　韩延：这任务简直量身定做啊，信息素一放，小火一点……呸，不能炸衣柜。

　　韩延看完任务内容，带着冷淡的不悦看向镜头：“太危险了，我不去。”

　　弹幕一堆“好酷”和“耍大牌去死”。

　　韩延直接无视了，没被骂过千百万回的明星，那都不叫明星。

　　关秦争笃定道：“肯定有解决方法的，节目组不可能给我们设死局。”

　　说着，不由分说地过来扣住了他的手臂。

　　韩延一僵，竟就这么乖乖地被他拖走了。

　　一条弹幕弱弱飘过：你们觉不觉得他们俩有点gaygay的？

　　双方粉：滚！！！

　　关秦争比韩延要高三四公分，正好能看到他通红的耳尖，那句话在在喉间滚动几圈，才说了出来，“韩延，你……”

　　“这里就是有蜜蜂那家的房子。”带路的大爷突然道。

　　还挺近的。

　　韩延侧头：“你刚才要说什么？”

　　“……没什么。”关秦争只好放开了韩延的手臂，听那户人家说了任务详情。

　　并没有听的那么难，毕竟他们又不是专业消防队。就是穿上养蜂人那种密不透风的衣服，用棍子把蜂窝捣毁，不伤到衣柜，就算任务完成了。

　　赶时间，关秦争匆匆忙忙套衣服。他长年泡健身房，又天生一副好比例，臃肿的养蜂服竟也给他穿出了时尚感。

　　摄影小哥：“咦，怎么觉得有油漆的味道。”

　　韩延木在原地看关秦争穿衣服：“没有啊，我就没闻到。”

　　试探看看甲醛信息素能不能赶走蜜蜂的关秦争：……

　　他默默收回试探的手，看向一动不动的韩延，捂住领口的麦，也捂住韩延的，小声：“你是不是怕？”

　　韩延绷着脸：“没，就是这衣服太复杂，我不会穿。”

　　关秦争：“我自己去就……”

　　在一边扇扇子的大爷突然插话：“必须要两个人一起才算完成任务。”

　　弹幕能听到大爷的声音，这下就算听不到对话，也猜到了。

　　有人说：韩延真的好娇气啊，作为一个男性Alpha干什么什么不行，他真不是生错性别了吗？

　　盐粉立即怼了回去：“Alpha吃你家大米了？性别歧视？”

　　正当双方要开撕之时，弹幕涌进一堆“来了来了”。

　　“谁来了？”

　　“吴星越和安秀，他们抢不过燕羽瑶那组，跑来找这组了。”

　　分开的组有在不同直播间直播，也方便了观众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看。

　　“不是有三个任务吗？”

　　“导演好像没说过有三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好戏看了。”

　　“韩哥！”

　　吴星越和安秀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两人还没开始任务松了口气。

　　看到还没穿养蜂服的韩延，吴星越开起玩笑：“韩哥，你们不做任务，就让给我们呗。”

　　韩延掐紧自己手心：“做梦！”

　　说着就利落地脱掉外衣，要穿防护服。

　　“等等。”关秦争抓住他的手腕，“我们放弃吧。”

　　韩延尽力板着脸：“我们先来的。”

　　关秦争的手心很烫，烫得他想赶紧把手抽出来，却又不舍得这点亲密接触。

　　“他们一个O，一个女孩子，住在那种四处漏风的屋子不好。”关秦争都能猜到弹幕里都在踩韩延，侧身挡住了镜头，也挡住了给他们展示弹幕的面板。

　　“我们住茅草屋，好不好？”

　　跟你住哪儿我都愿意的。

　　韩延张了张嘴，很久之后才道：“好。”

　　最后结果不言而喻，燕羽瑶组拿了第一，吴星越组得了第二，第三是韩延关秦争。

　　到这里直播就结束了。三小组一起吃了农村大锅饭，不算太好吃，但六人都饿得没力气挑食了。摄影小哥尽忠职守地跟拍，收集素材。

　　韩延吃过饭就去了他们这四天三夜的住处——其实并不四处漏风的茅草屋。

　　还好，能挺立几十年，应该还算结实。

　　比较大的问题是，别人两组的住处都是有两间房，甚至还带院子厨房的。这茅草屋统共不到十平米，只有一张一米八的床，旁边是桌子和一些生活用具。

　　只有一张床。

　　韩延深吸一口气。

　　韩延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他又可以离关秦争近点了，难过的是关秦争明明这么聪明，却因为他的拖累只拿了第三。

　　而拖累他的人还在想着吃他豆腐。

　　节目组没没收手机，韩延开了流量，点进围脖，刷着关秦争的超话，像个小粉丝一样打榜。

　　“韩延。”

　　关秦争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进来，一眼扫到屋内唯一一张床，微微挑起嘴角，又看向他：“怎么蹲地上？还不开灯。”

　　韩延收起手机：“没什么，吃撑了。”

　　“我今天做任务的时候，就想问你一个问题。”关秦争放下行李箱，道。

　　韩延：“什么？”

　　“但我想，现在我不用问了。”

　　“你还记得我。”

　　关秦争盘腿坐到地上：“五年前我加过一个粉丝的社交账号，跟他做了一年网友。除了他、亲人和我的经纪人之外，没有人知道我的信息素有问题。”

　　他放出一点信息素想赶走蜜蜂的时候，明明韩延离他最近，却仿佛毫无所觉，还帮他遮掩了一下。

　　韩延没想到是个这样的开场白，顺嘴就说：“你从小到大都是炙手可热的明星，不记得才不正常吧？我还以为……”

　　-

　　五年前，B市，那时的韩延十六岁，只是个高中生。

　　那年，他刚刚分化成Alpha，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韩延，你这什么味儿？”前桌的女孩子掩鼻看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明明上个月还没分化时，这女孩才星星眼给他送过小便当。

　　韩延冷着脸：“我分化了，信息素的味道。”

　　一只手重重拍在他的肩上：“你这他妈的，臭鸡蛋味儿的信息素？”

　　来人毫不掩饰眼中的恶意，将成了几截的作业本丢给他。

　　另一个人认真的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做出呕吐的动作：“这不会是煤气味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学生时代的喜好憎恶，就是这么简单直白。

　　上个月受无数女孩追捧的学霸校草就这么被踩到了泥地里，喜欢过他的女孩嫌弃他，嫉妒过他的男孩落井下石，只是因为一个分化后的信息素味道。

　　一开始只是嘲笑讽刺，撕他的书和本子。后来有一次，五个同班的男生趁着自习课老师不在，把他拖进了厕所里，他被拖走时，全班都在起哄。

　　那个抓他衣领的男生把他摔在厕所的墙上，指着镜子：“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怂样，配叫Alpha吗？”

　　“连我们Beta都打不过，就只会散发臭味。”

　　“就是。”

　　“就是。”

　　韩延冷冷地注视着面前五人。

　　ABO三性分化历经数十万年，性别之间的力量差距早就不复远古时期那样悬殊，他们五个打一个，却还觉得韩延废物。

　　“天天只会板着一张脸装逼，高冷校草，我看你他妈不会是脸给煤气熏瘫了吧？”

　　韩延在一片笑声中喘着粗气，抖着手抄起拖把，将其中一个人的两根肋骨打折了。

　　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在医院住了三个月。

　　住院的第一个月，他就收到了退学通知书。

　　韩延从那时起就动了手术割除腺体的念头。分化什么分化，他宁愿做没有味道的Beta，也不想被别人用奇异的眼光看一辈子。

　　“韩延，我最后再跟你说一句。你的生理结构早就变了，不可能再恢复到未分化前的样子。简单粗暴地割除腺体只会让你……”

　　护士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让你再也没办法与人相爱。”

　　“你还小，你不懂这对你来说代表了什么，以后要是后悔了……”

　　“别说了。”韩延的眼垂下，“通知书给我签名吧。”

　　“还需要你监护人的签名，你父亲……”

　　韩延有些嘲讽地笑起来：“让他签名还不容易，不花他的钱还倒给他钱的事他能不肯么？”

　　“行了，给我吧。”

　　护士叹了口气，似是有些可惜，将手术知情通知书给了韩延。

　　他的笔尖即将落下，外面走廊突然一阵喧闹。

　　“请让让，让让！病人现在都昏迷了！需要休息！你们可以改日再采访吗？”医生大叫道。

　　“医生，那我采访一下您，现在关秦争的病情如何了？他的腿还有恢复的可能性吗？有多大的可能性？”

　　记者的话筒几乎要塞到他的嘴里，那边小护士焦急地喊：“主任！VIP病房那边清不出床位！”

　　“普通病房现在有没有空床位？”医生吼道。

　　“医生，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秦争这样的孩子住在普通病房安全吗！”记者将话筒怼在医生脸上，“VIP病房是不是住着什么高官子弟？”

　　拥挤之间，关秦争手背上的针管被蹭掉了，划破一道长痕，殷红的鲜血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扶着关秦争床的小护士尖叫道，用棉球给关秦争止血。那些记者还在挤来挤去。

　　“叭叭叭叭，你们没看到关秦争昏迷着呢吗？采访个屁啊采访，保安呢？保安！”

　　“小李，帮我把这人拖出去！”

　　“采访是正当权利！你们凭什么——”

　　吵闹声渐渐远去，护士对韩延道：“听说刚不久前收了一个明星，好像是拍戏的时候摔断了腿。”

　　“这些记者……疯魔了吧。”韩延怔怔道，忘了要签名的事。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难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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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多更一点，以后几天可能就没法写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