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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商场探索计划（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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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离开之后，那天晚上，家里的气氛十分尴尬。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古畑茜才感觉到空降一个人到自己的生活中是多么突兀的事情，哪怕是一个十岁的小孩，且安静，且懂事，且比自己还具备生存能力。
她仓促地把一楼卧室里所有床上用品都换了新的，毕竟太宰在这儿歇过，就此作为镜花的房间。她后知后觉想起问镜花喜不喜欢住一楼，小女孩冷冷地抬眼看着她，说：
“有战斗力的人最好住在一楼，万一夜里遇到偷袭，我绝不让他到二楼去。”
古畑茜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说：
“谢谢。”
“不用谢。你在一楼我担心不够警觉。”
古畑茜：……
晚饭的时候僵硬的气氛达到了极致。古畑茜几乎不会做饭，也许以前会，但是跟着大部分记忆一起消失了。总之她现在大部分伙食就是把蔬菜和超市买的熟食切好了混在一块儿，再扔进锅里煮面条，有时候因为现成的熟食太咸，她连盐都不放。
连续吃一段时间也就习惯了。况且她喜欢面条。甚至还觉得很好吃。
泉镜花没有对这碗敷衍的晚餐表示什么，等到古畑茜开始动筷才默默地开始吃。古畑茜还没吃到一半，她已经擦干净嘴角，从桌边站起来了。
“我可以回房间了吗？”
“啊，随意。”
“明天开始还是我做饭吧。”
“？”
“我也可以去超市选食材。”
“那岂不是……”
“家里也需要打扫一下。需要干的活很多。”
“……”
“我早上起得很早，希望不会吵到你。”
镜花过于郑重地向她行了一礼，然后收拾自己的碗筷去厨房了。直到厨房传来哗啦啦的自来水声，张口结舌的古畑茜才抱头自闭。
让我给她当妈妈？
她给我当妈妈还差不多！
古畑茜你失忆以前一定很失败！
失完忆就更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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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镜花就一声不响地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了，房间里也完全安静。搞得古畑茜在客厅里来回走的时候都蹑手蹑脚，好像声音大了会惊动什么似的。做完厨房卫生，古畑茜早早就洗漱完毕回到二楼卧室，拖鞋一踢，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啊……不躺下还不觉得……一直绷紧的神经突然放松，开始隐隐作痛……明明没运动也觉得身上发酸……
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不合时宜地冲破了她迷糊的状态，逐渐放松的神经猛然又绷紧了。好几件事一下子涌入脑海。
失忆以前我究竟是什么人？
是，作家，名叫古畑茜，可是一点证据也没有，全是赞助人留下的信里说的。赞助人在书房里给她准备了很多书，却没有一本是作家古畑茜自己的，如果是粉丝行为，这不是很奇怪吗？一个为了她下了这么大本钱的粉丝，会一本她的书都不放在书房里吗？
等一等，这也未必……也许她失忆以前发生过什么惨痛的事情，赞助人不想触发她的痛苦回忆，所以把能够提醒过去的东西都去除了，这也有可能。
那她真的只是生性冷淡吗？还是曾经发生的什么事情把她磨炼成这样的？目前有线索可以考察吗？
不，当务之急还不是这个，应该决定一下是否向赞助人汇报当前情况。
想到这个，古畑茜第一次感到毛骨悚然。过去的两个月里她毫无保留地相信赞助人，生活中的各种细节都像唠家常一样写信告诉他，也得到了简洁却温暖的回复。现在她却开始考虑隐瞒了。
赞助人未必会同意镜花住在这里。就算他同意，镜花的下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无关人等。赞助人大概只是一个很有钱的粉丝吧，他又应对不了这种特殊情况，她更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万一消息从赞助人那边透露出去就砸了。
至于生活费，每个月汇来的钱都绰绰有余，足够两个人用，她没什么物质上的要求。可就是罪恶感挥之不去，像是在用别人的钱做自己的慈善。
……确实就是吧。
古畑茜用手捂住了脸。算了，她应该明天早上清醒的时候思考这些问题，现在纠结是没有用的。至于给赞助人写信……写……专门写一封讲做面条的好了……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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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畑茜穿着睡衣打着哈欠闭着眼睛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镜花已经穿戴整齐在客厅里擦地板了。红色的浴衣一丝不苟，紫色长发扎成双马尾垂在胸前，那个老式手机和玻璃管一起挂在脖子上，干活有点碍事，但她坚决不摘下来。
站在台阶上的古畑茜有点看呆了。真实存在的吗？这么小的孩子就是家务一把手了，我那时候……
思维卡顿了一下，接着一片空白。那时候的事情，想不起来了。
“古畑小姐。”她把拖把立住，转身面对古畑茜。
“不用这么客气——哈欠——请当成自己家。”
“希望我能够作为一个有用的人留在这里。”
你够有用的了，我才是这个家里没用的人啊。古畑茜悲哀地想。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天一亮就醒了。习惯。”
“……算了，今天我们出去玩。”
泉镜花稚气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古畑茜觉得伤脑筋，这孩子经历了什么，杀人一套一套的，玩却一无所知。
“我们去商场。反正没有别人，只有东西，可以随便。”
“我不认为可以随便。”镜花用一个经典握刀的姿势握住了拖把柄，“任何时候都不能随便。”
“……镜花酱，我觉得无人城已经没有危险了。”
她把脸别过去了，虽然面无表情，但古畑茜从那双淡蓝的眼睛里看见了复杂的情绪。
“我不太记得怎么玩了。要学吗？”
“今天随便走走就好。”
“走到哪里？”
“就在商场里走。”
“要找东西吗？”
“不用找，碰到好看的就看看，碰到喜欢的就买——只要我买得起。”
“目的是什么？”
“？”
古畑茜又一次抱头自闭。
“呃……你去了就知道了。大概吧。”
镜花沉默了一会儿。
“早餐在厨房里。做了凉的，放久一点也没关系。”
“哦！太感谢了。”
古畑茜本想说自己现在还不饿，早餐也许可以不吃了。她刚推开厨房的门就把这句话给吞回去了。
这是她买的食材？
还可以这样？？
是这个十岁的小姑娘自己做的？？？
……太宰治，你没把这姑娘带回去真是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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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小孩子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等自己已经很丢人了。古畑茜疯狂梳完头发套上便服跳到门口换鞋。这双鞋好就好在鞋带不用总解开，直接把脚塞进去就行了……
“古畑小姐，你的头发上插着一把梳子。”
“能帮我摘下来吗？”
“是，古畑小姐。”
“我不是你的上级不用这么严格……”
“好的，古畑小姐。这里还缠着一根头绳，要解下来吗？”
“我没扎头绳啊？”
“好的，我明白了。（撕扯）”
“噫！”
及时止损的古畑茜总算保住了自己的头发。她站起身来看着镜花面无表情的脸。
“镜花酱，我们还是确定一个你对我的称呼吧。这个我们边走边说。”她推开了大门，“嗯……叫阿姨我还没到岁数，叫姐姐年龄又相差有点大了……叫名字……”
“直呼其名有违主仆之谊。”
“？”
她刚才是不是说了一个不得了的词？？？
因为古畑茜惊愕的表情太夸张，泉镜花迟疑了一下又解释道：
“那个人走之前是这样嘱咐我的。”
“太宰治？”
“是的。我现在不属于任何组织了，妈妈又下落不明，很可能已经遭遇毒手，在有机会向‘厌世者’复仇之前无处可去。古畑小姐愿意冒险收留我而且不求回报，我应该像对主人一样效劳。”
“……那家伙是这么说的？”
“是的。”
“那他有没有说这个险究竟有多大？”
泉镜花把手指抵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下。
“不是很严重，烧房子还不至于，夜间潜入割喉或者混入餐厅在饮料里下毒还是可能的。不过按照‘厌世者’的风格，只要你放弃监护我，应该就不会非要杀你了。”
按照她以往的生活标准这可能的确不是很严重，毕竟她昨天还差点被自己人炸得尸骨无存。
“还是叫‘古畑小姐’吧，这样我轻松一些。”镜花声音有点变轻了。
“好吧，只要你叫着舒服。”
“古畑小姐今天话比以前多了。”
这句话让古畑茜下意识把嘴捂上了。
之前的两个月是用不着说话，这只是一方面，大部分情况下她有种古怪的感觉，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话，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或者说，开口和人说话让她感到异常疲惫和恶心。
失忆之前莫不是个言灵？
害，想那么多。现在应该把想不通的事情都抛开，重要的是想想在商场带镜花酱去玩什么。
玩……
商场里应该有游戏厅？带小孩去玩游戏机真的好吗？应该有儿童乐园？对镜花来说会不会幼稚了点？去吃东西？喝奶茶？这应该……
古畑茜脸上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镜花酱，你玩过扭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女主失忆以前……emmmm不剧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