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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四 又是平安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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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天。
也是古畑茜进行镜子克服计划的第七天。
鸟类回到无人城是令人愉快的事情。两个月来习惯了绝对安静以后，空气中突然充满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下子是觉得有点吵，但很快就习惯了。古畑茜开始还要塞上耳朵，逐渐恢复了人的听觉自动屏蔽功能，把鸟鸣作为背景音了。
然后是无忧无虑的一个星期。
镜花每天的作息和鸟差不多，天刚亮就起床，做饭，打扫卫生，出门采购。
古畑茜的作息则因此变得和夜猫子差不多。因为再也不需要天刚亮就起床，做饭，打扫卫生，出门采购了。
泉镜花第七次仰脸看着卫生间里挂镜子的那面墙。还好，这回镜子是完好无损的，旁边一块瓷砖给砸出了裂纹。
小女孩摇了摇头。克服心理障碍的进度没有推进多少，古畑小姐这手劲倒是突飞猛进。
说到这个，泉镜花也有一点怀疑。古畑茜虽然天生身量小，但从体格和下意识摆出的架子看，并不是完全没学习过格斗，起码是进行过相当一段时间的肌肉训练，耐力又很差，可见一度是专注无氧运动的。如果也是某个组织中专为“杀”而培养的成员，身体素质很不过关。
那么就是智力成员，比如说太宰，不作为组织的近战，但为了自保和应急还有一定的物理战力。有些智囊因为悟性好，实际上能和近战人员差不多——比如说太宰。
十岁的泉镜花目前只能想到这儿。
她走到古畑茜的卧室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古畑小姐，无论如何也要起来吃饭了，我们今天还要出门。”
大概过了一会儿，卧室里才传出生无可恋的声音。
“啊……镜花……为了把新的一章写完可是一直熬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我不想听见你起床的声音才躺下的……”
泉镜花确实无语了片刻，尽管她平常就没什么表情。
“古畑小姐，你还在拿自己当作家？”
“因为我本来就是作家……”
“不，你希望自己本来就是。”
“……”
“古畑小姐，如果你白天清醒的时候也能清醒地看一下自己写的东西，就额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了。”
此刻正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的古畑茜忧伤地揉了揉头发，把目光投向写字台上写满字的一沓稿纸。
“我坚决不会看的。”
看完一定会想打死昨天晚上的自己。
“可你总是把它们寄给赞助人呀。说明还是有人在看的。”
“？！”
这么一说，她开始觉得可能赞助人从来都没看过，要是看了早就脱粉了。
“镜花你看过吗？”古畑茜打了个哈欠，伸手去拿枕头旁边的衣服，“每次封进信封以前？”
“看过一些。”
“你觉得怎么样？”
门外一阵沉默。
“没关系，你可以随意发表意见。”
“我在想怎么说才不至于伤害古畑小姐作为作家的自尊。”
“……”
可以了，不用说了，我的自尊已经瞬间被杀了。
“早餐在厨房里，最好加热一下，”听见房间里古畑茜已经开始收拾了，镜花轻轻地说，“我们今天去温泉那边吗？”
“是的，”古畑茜一边胡乱徒手梳头一边说，“我在广告栏上见过很多次温泉广告，虽然我并不喜欢泡温泉，但有泉的地方就有山。”
她跳下床拉开了遮光窗帘，差点被一瞬间充满房间的阳光晃瞎。
原来已经这个点了？！遮光帘害人不浅。
但她要再一次感叹赞助人对自己如此了解，连她一开始不知道的都了解。她喜欢完全的黑暗，越黑越好，整个人蜷缩起来被包裹在黑暗中的感觉，让她前所未有地安心。
白天她很少有这种感觉，除非——除非完全不思考。那可以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一片黑暗。
从这里是看不到山的，但她偶尔走到远处的时候，能看见无人城挨着的那座青色的小山，也就是温泉的源头所在。她很少走那么远，两个月来她大部分时间只在超市和家的两点一线奔波，也就是满足生存需要的最小活动范围。
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也讨厌走进那些看起来像有很多人的地方。在有镜花陪伴以前，她甚至不愿意走进商场大门。
怎么说呢，无人城确实是社交恐怖的天堂。她失忆之前一定是个社交恐怖，这一点绝对，绝对没有错。
古畑茜拉开了房门，摇摇晃晃走到了楼梯前，用睡多了的略哑的声音喊道：
“镜花，可以准备出门了，早餐我糊弄一下就……”
她只看见眼前人影一闪，镜花转眼间已经到了眼前，微微撅嘴有点生气的样子——哦不，镜花看起来有点生气那就是真的生气了。
“早餐不许糊弄。”
“好好好，镜花做的我都吃。”
“我会检查盘子，然后我们再出门。”
……好极了，不仅是高冷人设没了，妈妈人设也荡然无存。
古畑茜记得，在山脚下有个类似学校的建筑，有看着就很教学楼的楼，也有操场，但她从来不知道这学校的名字。
今天她站在学校大门前，呆呆地看着她确定以前没有的东西：门口那块竖着的牌匾。
眉难高中
这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
肯定是有人装上的——这是废话。就像无人城其他地方，虽然从来没看到过人，但一定是有人在经营的，否则超市的货物不会更新，寄信也不会有人送。但他们是什么时候进行的，为什么能神奇地从来没被她发现，这一切都是谜。
现在又为什么给这个学校装上了牌子？
呃……转念一想，既然挂牌了，那就应该开始运作了，也应该有人在学校里，这个想法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有人去上学，那肯定就会住进这个城市里，呃，也没什么问题，那岂不是说明，她社恐的好日子要结束了……
如果是几个月之前的古畑茜，这个征兆能把她吓到六神无主，但是她现在只是淡定地耸了耸肩。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会永远没人，早晚的事而已。连那个什么港口Mafia和什么武侦都已经找来了，正经居民也会来的……算了，还是面对现实吧，她现在保持冷静的信心全都是镜花带来的。没有镜花她一秒钟就变回蜗牛。如果哪天镜花离开了，那她——
“镜花酱，”她突然转身严肃地对镜花说，“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这里，无论如何要带上我。”
镜花眼睛里仿佛含着一个花园的露水，就这样盯了她一会儿，然后说：
“古畑小姐，这一般是大人对小孩说的话。”
“……如果哪一天你要离开这里，我必须跟着，不能让你一个人行动。”
“我明白，我不会让古畑小姐一个人待在这儿的，如果那时候古畑小姐还没学会做饭的话。”
看镜花的眼神，如果古畑茜现在是蹲着，她一定会摸摸“古畑小姐”的头。
大人的尊严真是——从来没有那种东西。
“我们可以去看看那座塔吗？”镜花假装，应该是假装，没看见古畑茜发愣的样子，用手指了指全城最高的建筑，“我觉得那也是所学校，如果这里有人，那里也可能有。”
“学校？学校需要这么高的塔吗？我一直以为是个什么地标建筑。”
“那依旧可能是学校的。至少我看它的围墙和其他楼都很像学校，也有很大的操场。”
“好吧，你说服我了。”
我只是不想打破幻想而已。
是一所学校，这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了。唯一的问题在于，从它的牌子上，以及整个设施的外形上，完全看不出这是什么学校。古畑茜也想不出有什么学校需要这么浮华夸张的设计。它巨大的，自上而下排列的名号俨然是：
希望峰学 园
“这名字……”
“怎么了，古畑小姐？”
“特别有一种……”
“不好吗？”
“末世感……”
“不是‘希望’峰吗？”
“理论上是，”古畑茜敲了敲太阳穴，“就是哪里不对劲，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古畑小姐以前的直觉都准吗？”
“据说是准的……嗯？以前？”
镜花只是静默地看着她。古畑茜突然意识到她刚才几乎又触及了失去记忆的一角，只不过它转瞬即逝了。以前的直觉是准的。这话也有点古怪。
“我们还是说这所学校吧。”镜花自然地岔开了话题。这孩子察言观色和洞察内心的本领与成人相当，甚至比有些成人还强。即使古畑茜现在再纠结下去也毫无意义了吧。
“其实我在想啊，”她下意识地用手捻着梳头时漏下的一缕黑发，“如果将来我们在这里长住，城市又正常运转了，你我都需要正常的身份，尤其是你，假设，仅仅是假设，我们能够就这样生活下去，其实——真的需要给你找个学校。”
年幼的杀手惊讶地看着古畑茜，眼睛本来就很大，现在就像能装下一整个星空了。
“我……不适合那样的事。”
“没关系的！那个时候我们就安全了，永远安全了，镜花酱可以像任何一个孩子那样去学校，可以有朋友，可以……”
她突然不说了，因为镜花脸上露出了黯然的神色。
“抱歉，古畑小姐，我想那是不可能的，”女孩用很小的声音说，“古畑小姐可以过那样的生活，你是个作家，不管写得怎么样——但我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因为一直在被训练做那样的工作吗？”
镜花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因为还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在找到妈妈之前，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自己的文案感到一阵无力，哇写日常好累，我想就地开虐（等等感谢在2020-04-06 18:59:52~2020-09-27 10:31: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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