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与它话往常》为君一笑

4、金屋藏娇

　　浮黎找到了解决事情的方向，手指一点儿，再次进入玉阙之中，这次进来的是刘彻的记忆。
　　"混账，长公主居然要挟朕！"刘彻双目怒赤，眼神中火焰仿佛要迸裂出来一般，因为生气，身体微微颤抖，双拳紧握，五指指甲插进掌心之中，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到地板之上，全场静谧，这点滴的声音，却如同重鼓一般，敲击着所有人的心脏，咚！咚！咚！一触即燃。帝王之怒，犹如山石崩塌，毫无回天之力。"来人啊！传御前侍卫统领。"随着刘彻下令，一个小奴才就像获救一般，拿出吃奶的力气，跑出去传召。不一会儿，张瑾之领旨觐见。"瑾之，瓜熟蒂落，是时候收网了。"刘彻说话却并未看向来人，双手紧握背与身后，看向窗外的那一颗芭蕉，十几年的光阴，它长的已是这般茁壮了，目光中闪烁过一丝悲伤却异常坚定的目光，目光又放向远处，失去了聚焦点，不知在想些什么，身上的杀伐之气都仿佛淡了一点。"是，陛下。"张瑾之回答到。成功将刘彻的思维强拉回来，一瞬间刘彻的身上又盛满了怒气，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下去吧，速战速决，切勿留下把柄！"张瑾之领命下去，刘彻将所有宫人赶出，坐到龙椅上批阅奏折，一晚上，没有踏出一步宫门，也不允许任何人踏进一步。
　　第二天，张瑾之果然不负使命，长公主入狱，门客尽数被捕，无一例外。阿娇得到消息的时候，立刻想找到刘彻求情，长跪与未央宫前，两天两夜，没有挪动半步，只宫女强行喂过两次水。第三天早上，阿娇再也撑不住，昏倒下去。等阿娇再醒之时，已经交出凤权，禁步与长乐宫中。
　　这便是第一个心结所在。浮黎将玉阙放在刘彻的记忆当中，玉阙中显见了一段从来见过的事情。在阿娇跪在未央宫的时候，刘彻一直站在门内静静的看着阿娇，不言不语，眼神很复杂，无人能解读出，刘彻到底在想些什么。阿娇晕倒的一瞬间，刘彻便夺门而出，将阿娇送回长乐宫，命太医紧急医治。那般焦急的神情，应该是不止是有怜悯的吧。
　　张瑾之之所以办长公主的案子，是因为他与她有灭门之仇，张瑾之的父亲，是长公主府看守马厮的伙计，工作很安逸，虽说没有露脸的小厮挣得多，但胜在不会得罪权贵，一家尚算幸福。可谁知，一年冬天，马瘟横行，是左照顾右照料，长公主的坐骑还是没能保住，之后被长公主一顿责罚，这便也就罢了。谁知被张瑾之的父亲发现，原来马匹死亡不是自己的责任，是长公主跟前的小跟班，从外面的马匹上沾染的，人是被药救活了，但马儿就很可怜了。张瑾之的父亲去找小厮评理，被小厮毒打侮辱，一命哀哉。张瑾之的母亲带着张瑾之想去寻求个安慰和说法，谁知道长公主说"哦，那真是太可惜了，小席子，以后万不可在动手伤人了，罚你半个月的俸禄，便赔给他们娘俩吧，以后可不许这样了。"说完眼睛都没看张瑾之一眼，便将他们赶出府去。那小厮甚是可恶，朝着五两银子上啐了一口，扔在他们身上，骂骂咧咧"快滚，他妈的，亏老子半个月俸禄，一群贱民，真当自己是根葱了？！"紧接着便狠狠的踹了张瑾之和他母亲两脚，他母亲生完他后便体弱多病，加上这侮辱谩骂，丧夫之痛，没挺过去，也撒手人寰。张瑾之成了一个孤儿，一个没有爹妈的孩子，他永远忘不用了在公主府受到的侮辱，此恨不共戴天。
　　张瑾之发现刘彻对阿娇太过于心软，出于私心，他必须让长公主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可能性，所以阿娇皇后必须不能再是皇后。他联结同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威胁加利诱，联合18名官员，上奏要求废除皇后，每日必谏，迫于压力，也迫于内心的慌张，刘彻知道自己对阿娇有感情，但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身为帝王者，七情六欲都是空谈，他必须做到无坚不摧，无欲则刚。
　　刘彻写下了废除皇后的诏书，宣旨的时候，却变成了交权思过，保留皇后的位置。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刘彻也不知道，或许他知道却不想承认。
　　"启禀陛下，长乐宫走水，奴才们救完火之后，发现皇后娘娘崩了！"啪嗒，刘彻手中的御笔掉落地上，刘彻很惊讶，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巫蛊之术本不对，责罚不是情理之中，长公主逝世之时，尚且可以接受，这么点儿小事便过不去了吗？难道她如此贪恋权势？
　　刘彻的心很乱，面容却十分的平静，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故意而为，还是被人陷害？被人陷害！”来人啊！彻查此事，看皇后是被何人所害！一旦查出，严惩不贷！””启，启禀，陛下，听宫人所说，是皇后娘娘自己将自己反锁与长乐宫中，并”小奴才，悄悄的抬眼瞄了一眼刘彻，心慌的说道”并，打翻了烛台。”小奴才很不安，凭他多年的经验，刚刚陛下的反应应是不喜欢现在这个答案的，真是倒霉啊，负责传讯。小奴才很是苦恼。
　　刘彻听完了小奴才的话，愣了一下，自缢吗，哦，自缢啊。刘彻感觉鼻子很酸，眼眶很热，但是心里却好像平静，感觉很矛盾，如果说难过，心里没有感觉，如果说不难过，身体反应又很真实。刘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以为他和阿娇，会永远生活中这个四方宅中，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同在。如今这又算什么？说着自己是她最爱的人，却又毫不留情的抛弃，独自离开？
　　”传朕旨意，按皇后之规制厚望陈氏阿娇，都下去吧！”刘彻让所有人退下，是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自己现在的样子，他是帝王，是永远威严敬畏的存在，而不应该是软弱的，悲伤的，有感情的。
　　又是一待一夜，该上早朝了，刘彻和以往没有任何的区别，如果忽略桌子上的一幅画。画上是一个7.8岁的女孩子，笑起来眼睛熠熠发光，倾国倾城。画侧有一首题词，和女孩的笑容交相辉映”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刘彻交代近侍将画轴与皇后的殡葬品一起安葬。小奴才连忙称是。便急着将画收了起来，没有看见皇帝落入鬓角的眼泪，也没有看到诗句的最后还有一句话——
　　愿来生不入帝王家。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愿来生不入帝王家！
　　所有的记忆全部消散，玉阙中隐隐显出一个女子般的朦胧模样，朝着浮黎盈盈一拜，消散而去。玉阙跌落，梦境戛然而止。
　　浮黎躺在宿舍的床上，慢慢睁开眼睛，伸出双臂，紧接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真是舒畅。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7点钟，哇，真是太完美了，夏日周末的七点就相当于晚上啊，浮黎哈哈大笑，考虑到室友还没有睡醒，没有笑得太过分，紧接着将手机调至静音，插上充电器，放到床边的凳子上，翻了个身，再次美美的睡去了，窗外的蝉依旧知了知了的叫着，屋里的风扇依旧摇头慢慢的吹着，什么都是依旧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