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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 ...

  •   09

      姜芍药察觉身旁的男人好似变回了之前在官道上盛气凌人的模样,而他所审问之人是与自己一块长大的李诵信,她忍不住蹙起眉梢道,“你又没有证据证明诵信是凶手,就不能好好说话?”

      姜阿傻有些疑惑,因为他的脑袋告诉他审问就是这样的,容不得任何情面。

      他垂眸去看她时,她亦是在看他,两人视线交汇,男人长长的睫毛垂了一下,那抹理所当然的厉色到底被按下几分。

      姜阿傻指了指李诵信屈起的裤管,向姜芍药解释说,“我想她这辈子没有摔断过腿,所以认为腿瘸是靠单腿一蹦一蹦走路的,另一只脚屈起不沾地就好,但是摔伤瘸腿几乎都是骨折造成,这种情况她需要做的不是去镇上老郎中那里拿药,而是正骨以木架绷带系紧,患处是不能弯曲的,最多能轻轻屈膝活动一下以促进恢复,她能蹦老远去城里取药,只能说明她的腿伤根本不影响行走,她是装得那么严重。”

      然后他看向李诵信,平静地问道,“所以你可以把那条屈起的腿放下来了吗?”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李诵信涨红了脸,转而看向姜芍药,“芍药,你知道我是山石滚落那日摔坏了腿的,当时还是你搀扶送我回家的。”

      姜芍药仔细回想当时情形。

      她被姜阿傻护住避开了砸向她的山石,姜阿傻却被砸晕,李诵信游说他们把姜阿傻放在木筏上飘去桃花县,以防他醒后追究,不让他们在官道上摆摊做生意,三人准备抬起昏迷的姜阿傻时,李诵信忽然痛苦地蹲下身说自己小腿好像摔着了,由她帮忙搀扶回禾万村,她记得因为李诵信弄丢了烧饼和推车,李山当时还很不高兴,到底是有她这个外人在,因此脸色再沉也没有当面训斥李诵信。

      这倒是对得上李诵信所说:因为腿受伤,所以留在家中喝药修养,今日赶巧煎药用完了去城里拿药,而凶手又恰好在期间行凶杀害李山。

      但是……当时李诵信脚受伤后,姜芍药想要去检查她的脚伤是否严重时,她避开了,因此姜芍药从未看过她的伤势。

      思及此,姜芍药回看李诵信的眸色变得犹豫起来,云山镇镇民之间基本都是相互认识,李诵信是镇上第一个考取童生的人,给云山镇争光了,她为人勤劳又孝顺,很多时候默默做了好事也不会说,大伙对她都是打心里的喜欢,姜芍药也不外如是,尤其是她们小时候还曾一起组建过马球队。

      姜芍药一时间不愿意相信李诵信是会撒谎的人,只是眼见为实,她必须亲眼瞧一瞧她的腿伤,“诵信,你把裤子卷起来给我验下伤,如果阿傻错怪了你,我立马按住他脑袋让他给你跪下道歉。”

      李诵信顿时面色阴沉,胸膛起伏着,不知在想什么,她只是攥紧手指,伫在原地没有动作。

      姜阿傻见状,索性是自己上前去掀李诵信裤腿查看一二。

      就在姜阿傻的手要碰到李诵信时,她猛地暴呵一声,“你别碰我,我自己来!”

      李诵信放下屈起的腿,鞋底稳稳落地,她俯身迅速卷起两边束裤自大腿处。

      李诵信的确没有腿瘸,只是她的腿也的确有伤,腿上肌肤被大团小团的乌黑青紫占据,皮下还隐隐有淤血痕迹,看着惨不忍睹。

      她阴鸷地盯着眼前两人,字字道,“我就是装腿瘸又如何,这下你们看到我的腿了吧,满意了吧!”

      姜阿傻恍若未闻,只是看着李诵信腿上的伤,冷静的说,“这是一种钝器反复击打后的内伤,这种钝器可能是木棍或者木板,你的腿上有旧伤也有新伤,但是你只在数日前遭受过一次山石灾害,显然那场灾害无法造成后续的新伤,所以你的腿上不是来自那场灾害,那就是被人打了。你可以告诉我是谁打你了吗?”

      李诵信面色狰狞,指着倒在血泊里的李山尸体道,“还有谁能打我,不就是我那个在外人面前装得温良关起门来就变得残暴凶狠的老实爹!老子打小子,我又能如何,世俗不都认为是为人子女应当忍耐的吗?”

      姜阿傻几乎是断定,“你憎恨李山。”

      被挑出心事,李诵信情绪彻底失控,宛如一头暴怒的母狮,一把揪起比他高一截的姜阿傻衣襟,“别用那种看杀人犯的眼神看我,若我真的杀了人,为何要折返自投罗网?这老头死的时候我还在镇上取药,你让阿玟或是芍药去镇上走一趟就知道了!”

      姜芍药见形势不对,唯恐两人打起来,立马给姜玟递了个眼色,他去安抚李诵信的情绪,而她架住姜阿傻往柴扉门外拖,这家伙就算失忆了,讲话也和失忆前一样气人,她双手叉腰教训他,“阿傻,诵信是云山镇的镇民,你如今住我家,亦算我云山镇的镇民,我希望你以后对自己人说话不要太尖锐冷酷、咄咄逼人,和善友爱些,这样大家才会喜欢你,知道吗?”

      她说完,瞥姜阿傻一眼,强调道,“你要是这样说话,我也不会喜欢你。”

      姜阿傻顿时有些无措,可纵是如此,他吸了吸鼻尖,还是言语直白地回应道,“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要坚持我的想法,李诵信一定有问题。”

      姜芍药简直要被他气死了,这家伙怎么就犟得跟头牛一样。

      而后他一双黑眸认真地看着姜芍药,低声道,“我也同你说过,不要感情用事。”

      他一针见血。

      姜芍药呼吸一凛,眼眶随即一点点漫上红迹,心绪郁结,既气李诵信装瘸腿骗她,又气自己饶是如此也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撇开感情,把李诵信当犯人对待。

      她前襟也更用力地起伏了两下,转身一拳锤到他结实胳膊上,撒完气后,她眼中又流露迷茫,喃喃道,“那我应当怎么办?要不一会儿我不进去了,你审问好了出来告诉我。”

      “你这回选择逃避,下回遇到同样的事也还是要逃避,逃避是一件没有尽头的事。”姜阿傻认真道,“除非你以后不做捕快了,否则你总要学会公私分明,你别用云山镇向来和平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儿的借口来推脱,这都已经是短期内发生在镇里的第二起命案了。”

      姜芍药咬唇不语。

      姜阿傻便道,“你觉得李诵信装瘸这件事诡异吗?”

      姜芍药从喉咙里艰难的发出一声,“嗯。”

      姜阿傻继续道,“不仅如此,我还有两个新的推想。李诵信说自己是从城里老郎中处拿药回来,这很容易验证真伪,我倾向于她不会撒谎,但是药呢?你看见她手里提药了么?
      没提回来,那就是中途给别人了。
      还有她提到自己去拿药一事,倒是令我怀疑拿的药里就有作案用的迷药。
      另一个推想则是,倒着推算李诵信装腿瘸的日子,是你说的官道上发生山石灾害那日,如此那场山石灾害就未必是老天带给你们的,而是人为制造的。为了验证这个推测,我们可以回到当时发生山石灾害的山头查看一二,自然发生的山石灾害会对山体造成严重损毁,而人为的推动山石滚落则几乎不会。”

      姜阿傻每说一字,姜芍药面色就白上一分,渐渐的,男人说话的声音变得遥远起来,她陷进了他的思考里,记忆回到发生山石灾害前,当时她的头顶乌云密布,是风雨侵袭的前夕,真正的山石灾害总是发生在暴雨来临一段时间后,由雨水冲刷造成,可是当天山石灾害发生的时候,雨势其实并未起来,只是将要落雨而已。

      姜阿傻还在继续讲着。

      “李诵信很可能还玩了一个时间上的小把戏。昨日娇娇婶与李山约好了今日辰时半上门取花雕床;李诵信不到辰时起就出发去镇上找郎中取煎药,来回用了一个时辰,然而她的腿瘸是装的,她根本不用花那么长的时间在路上,但行为上,她避开了李山被人杀害的时候在家;娇娇婶依照与李山约定好的时间上门,成了第一个发现李山死亡的人。
      如此,她所作所为都建立在她提前知晓李山要被人杀害一事上。甚至于因为她没有瘸腿,可以在杀害李山后飞快去老郎中那里取药。在镇上老郎中可以作证李诵信在她那里取药,在李山家中娇娇婶可以作证李诵信那时候不在家,李诵信给自己制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如果我没有发现她装腿瘸,她首先就会被排除嫌疑,不是吗?”

      姜芍药看着姜阿傻,一时间没说话,无论她愿不愿意承认,他都用自己毫无破绽的推想将她几乎说服了。

      她也终于相信他当初在玄鸣山的山腰上不是大放厥词说自己是一个比扬州知府衙门的验尸官还要厉害的人,他只是客观的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姜芍药难受地低头搓了两下脸,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可是诵信方才有句话是有道理的。若她是凶手,她还回来作甚?”

      “我不认为李诵信一定没有理由折回凶杀现场。她不会主动回到危险的地方,但她可能被迫回到危险的地方。你若是凶手,你为何会冒险折回凶杀现场呢?”姜阿傻平静地问她。

      姜芍药想了一下,眉心一跳,试探着道,“不会是因为留下了罪证没带走,不得不折回一趟吧?”

      姜阿傻勾起嘴角道,“未必是罪证,但也不会差太远。我们要感谢她,让我们知道李山家里一定还留下了重要的物件,那一定是能够给我们带来破案线索的物件。”

      “那我如何能知道这个物件是什么?”

      “你且看我。”姜阿傻说这话时,带着一股无人能质疑的笃定,“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姜芍药忽然忸怩道,“我警告你啊,你别仗着自己会查案,就在我面前得意忘形,你只是原本就会这些而已。”

      姜阿傻双手推着她的肩往前走,他学姜玟说话,“知道了……我的老大。”

      两人再见到李诵信时,姜玟已经安抚好了她,她明显平和许多,主动朝姜芍药和姜阿傻各自作了一揖,语带歉意道,“方才是我失态了。原本只是家丑我不想外扬,但是事到如今不得不坦诚说出来。其实我爹早年就会打我娘,把我娘打跑后,他就开始打我,人前他温良友善,人后他只要有一点不顺心就会抄木板打我,把所有的气撒在我身上。
      发生山石灾害那日,我因为摔下山坡,没有护住推车和烧饼。我若毫发无伤地回家他肯定要动手打我,我当时太害怕了所以才撒谎说自己腿瘸了,甚至骗了芍药,让她搀扶我回家,”她苦笑一声,“我以为他见我受伤会心软不动手,可没想到他关起门后还是照打不误。”

      “我恨他,可是儒家重孝道,我想继续考科举就不能违背此理,方才被姜阿傻说中心中私密,一时生气就揪了你的衣襟,我同你道歉,是我冲动做了不礼貌的事。但是我真的没有杀他,我有不在场证明,你们也知道的。”

      姜阿傻这回倒是不用姜芍药以武力威胁,就主动向她表达了歉意,“对不起,我说话尖锐冷酷、咄咄逼人还不和善友爱,但是我还是怀疑你与李山的死脱不了关系。”

      姜芍药鬓角突突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姜阿傻,心想这傻逼在失忆前肯定连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

      所幸李诵信这回没有计较,温和地应道,“你怀疑我也是合乎情理的事,纵然是事出有因,但是的确装腿瘸骗人了。你大可以去查,杀人凶手不是我,我亦希望你能早点将杀害我爹的凶手绳之以法,我恨他,可同时我也爱他。”

      讲至此,李诵信眼中泛起泪光,周身难掩悲伤之意。

      前院里旺财终于醒了,汪汪叫喊冲出来围着李诵信转,不知是受了惊吓想要李诵信抚摸它,还是它想要安慰失去唯一至亲的李诵信。

      姜芍药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她肩膀,“节哀。”

      之后,姜芍药和姜阿傻在李山家逗留了半个时辰左右,将他家所有可疑之处找遍,前院准备交货给娇娇婶的花雕床,一些堆在墙根被血迹漫过的木屑,炊房里那碟吃剩的馒头,柴枝,水缸……

      在经过某一处时,姜芍药眼神一瞟,当场怔在原地,几乎要喘不过气,她知道那个物件是什么了。

      她的掌心虎口随即被人掐了一道,让她屏住心神,假装没有察觉,在后院转了一圈后,姜芍药带着姜阿傻和姜玟一道离开李山家。

      她对李诵信道,“我们还要去询问禾万村其他村民,以及能证明你清白的镇上老郎中的口供,便先走一步了。晚些时候,我们还会回来一趟。”

      “晓得了。”李诵信将他们送走后,轻轻合紧了前院的柴扉门,神情肃起几分,鄙夷地扫了倒在血泊里的李山尸体一眼,目标直接的往后院炊房里去,旺财也跟在她身后,摇着尾巴。

      炊房闭塞,灶台上只有一碟剩下的馒头,她拿起来看了下碟子底下,蹙了蹙眉,又拨开脚边的柴枝,也没找到她要找的物件,忽然,她看到炊房墙边的沙土上有一抹石榴红,浅淡的映在日光下,她松了口气,赶忙拾起那枚耳坠,揣进袖袋里,离开前,她回头俯身摸了摸旺财的脑袋,朝它比了个嘘声,然后疾步往前院走。

      推开柴扉门,李诵信愣了一下,看着站在眼前一高一矮两人,“你们没走?”

      姜阿傻答道,“芍药安排姜玟去镇上询问老郎中你从他手里拿过什么药了。”

      李诵信垂在身侧的手屈了屈,平静地站在柴扉门前,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动。

      姜阿傻低声道,“你原本不准备折返,但是有人落下了东西,让你不得不冒着风险跑回来一趟。我们方才已经详细记下了李山家里有的每一样物件,你是想直接把那样物件拿出来,还是等我们自行进去查证?”

      这时,旺财忽然冲出来,守护在李诵信身旁,朝姜阿傻龇牙咧嘴地汪叫。

      姜芍药赶忙把旺财抱住,让它不要吵闹,她咬了咬泛白的唇,因为太过用力,在齿间尝到了几丝血腥味,她压抑着胸腔的涩意说道,“是那枚红石榴耳坠吗?”

      一颗眼泪砸在姜芍药手背上,她记得那枚红石榴耳坠,是前年姜艳艳及笄时自己、阿驷和诵信陪姜艳艳一起去桃花县精挑细选选出来的,妆铺的老板见她们还是几个小姑娘,故意欺负她们要了高价,当时每个人都凑了些钱,才把这对红石榴耳坠的钱凑出来。

      姜艳艳当时爱不释手,直接戴在耳朵上了。

      而李诵信依旧是沉默,她垂下眼帘,静静地看着姜芍药。

      可是没有否认,便是默认了事实。

      “这枚红石榴耳坠怎么会出现在你家后院?”姜芍药喃喃地问道。

      如果不是在搜查过程中发现了那枚落下的红石榴耳坠,她不会想到成亲后在桃花镇和宣哥一起开猪肉铺的姜艳艳,不会把这两桩连环杀人案里都有一个疑似使用杀猪刀、对身体构造了解的人与姜艳艳联系起来,也不会更进一步想到姜芝芝曾经因为图省钱,就拿着给她绣布鞋用剩的料子给姜艳艳做了一双红鞋,当作她的成亲礼物,所以玄鸣山顶上才会有和她一模一样鞋底花纹的脚印。

      面对姜芍药的质问,李诵信显得十分冷淡,她垂眸瞥了一眼姜芍药道,“这有什么好哭的?如今的你,跟我很熟吗?”

      姜芍药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诵信。

      姜阿傻把姜芍药扶起来,陈述道,“你是杀害姜磊和李山的凶手之一。分尸姜磊的凶器是藏在前院木屑堆里的那把木锯子,你父亲曾经用它来作娇娇婶定下的那张花雕床。你杀害李山的手法是先给他准备好掺了迷药的馒头作为早膳,为了以防旺财看见生人和屠戮会乱叫,你也迷晕了旺财,这一点只需要拿着剩下的馒头喂给家禽吃便能验证。姜艳艳带来了一把杀猪刀,她告诉你怎么给人放血,从脖颈右侧的主脉割出口子,李山的血很快就流光了,姜艳艳又斩下了李山的右手。”他顿了顿问道,“姜驷有没有参与进第二起案子里?还是说她只参与了杀害姜磊这一起案子?”

      李诵信眉头蹙起,厌恶地盯着姜阿傻道,“当时没趁你昏迷不醒时把你直接杀了真是失策。”

      她嗤笑一声,也不害怕,“不过你多想了,我是杀害李山的凶手,没有之一。至于姜磊的案子,完全与我无关。
      这枚红石榴耳坠是我偷来准备当掉换钱逃跑的。
      李山常年嗜赌,早已欠下不菲外债,我几年前就不在学堂读书了,只是他好面子,不肯说出来罢了。这几年来,我无休无止地在桃花县做各种杂工,赚钱给他还债。如果不是撞见他想要把我卖给赌坊的人,换赌资最后再赌一把,我是不会意识到:李山是一个我一辈子都填不满的无底洞,只要他还活着,他便会把我拖进不见天光的腌渍地方。
      我的人生早就已经堕进很深的黑暗中了,只有李山死了,才能让我的人生再现光亮。我不会后悔杀人的,你可以逮捕我了。”

      姜阿傻静静地看着她道,“禾万村和桃花县都在玄鸣山的山阴面,去杀姜磊的那天夜里,你们一起从山阴面翻过靠近姜磊居住的武岩村的山阳面时,踩到过一处湿土,留下了两个脚印。请你将你脚上的草鞋褪下,交由我们做比对,我们在寻找脚印一致的凶手。”

      李诵信缓缓笑了,“一个脚印罢了,凭此不足以为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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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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