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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花怜新婚夜 ...

  •   上一次他们奔向彼此,花了八百年。
      这一次,即将拥抱在下一个瞬间。
      夜空千灯璀璨,夜幕下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只那样彼此紧紧相拥,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不知拥了多久,只觉肩头湿润,花城轻轻的抚着谢怜的背,又伸出食指,拂去他的两行泪,他抓住谢怜的双手,虔诚的抵在自己的额上,单膝跪在谢怜面前。不容置疑的道:“对不起,殿下,让你等了这么久。”
      谢怜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花城,一头扎到了他的怀里,双手再次紧紧的搂住他,用力的吸着他身上的气息,颤抖的说道:“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这不是梦?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回来过很多次了,可是每当我睁开眼睛,都发现是假的,都是一场梦,这次是真的吗??”
      无数个午夜梦回,无数个辗转反侧,正如那一次次冲出门去一样,满心欢喜,最后却又是满心失落,可是无论失望多少次,当下一次来临时,欢喜却从不曾减过,期待,永远都如那漫天的银蝶一样铺天盖地,晶莹闪烁。
      不待花城张口,谢怜又狠狠的抓住花城胸口的衣物,痛哭着问道:“你告诉我,这次是真的吗?梦还不会不醒?会不会醒?就算是梦,不要醒好不好,好不好!呜……”说罢,谢怜竟像一个孩子一样,大哭起来。
      花城的眼角也湿润了,脸上满满的爱怜,他再次把谢怜按进自己的怀里,任泪水落在他如枫的衣衫上,温润着他胸口的肌肤,心疼不已的说道:“这不是梦,哥哥,别怕,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是我不好,再也不会了,哥哥,信我!”
      谢怜边哭边道:“你知道吗?这一年,我好怕,从来没有这么怕过,虽然红线一直鲜亮,可是我真的怕,怕哪一天我还没见到你,它就忽然不在了……”
      花城温柔的说道:“哥哥,我在,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再也不要离开了!”
      “嗯,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发誓!”
      “不许不经过我的允许再做傻事!”
      “嗯,只要伤害不到哥哥,便都听哥哥的,我发誓!”
      …………
      谢怜仍在大声的哭着,似乎有道不完的委屈。花城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抱着他,时而两片唇深深的吻向他的额头,时而将赛雪的面颊紧紧的贴着他。
      就在这时,谢怜忽然伸出双手,捧起他的脸,念了声“三郎”,随即踮起脚,闭上双眼,瞬间便吻在了他的唇上……
      一年的等待,仿佛比过往的八百年还要漫长,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好像都被无限的拉长,成了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怎么走也走完。终于,等到了花城,幸福,兴奋,无尽的情思,无限的爱恋,便在这瞬间涌了出来,收不住,也不想再压抑……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花城闪亮的左眼则猝然睁大,转而弯了下来,笑意间不掩爱恋,一边回应着谢怜的吻,一边紧紧盯着眼前的人,思念,对眼前人的思念,甚至超过他对自己的思念,只觉怎么看也不觉餍足。
      待到谢怜再次睁开眼时,竟发现对方一直紧紧的盯着自己!他急忙退了下来,羞个满脸通红,一边低头看着地面,一左一右的不知该看哪里,一边伸腿向后退去,却又感觉花城揽在他腰间的手忽然用力,自己整个人便又紧紧的贴在了花城的身上。
      花城伸出手指,温柔的托起他的面庞,吻去他脸上残余的泪痕……
      看着花城温暖的笑和一边挑起的眉毛,谢怜也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描摹着他精致的面容,划过眉心,越过鼻梁,仔细的抚过双唇,又将整个儿掌心贴在他的脸上,捧起了花城的面庞,鼓足勇气,说道:“我只是单纯的想吻你,不是渡法力。”
      花城也反捧住谢怜的脸,亲了他一下,笑道:“越多越好,欢迎之至。”
      谢怜:“三郎……”
      花城:“殿下……”说罢,他一手越过谢怜的背,一手抄起他的膝弯,向身后的屋子走去……

      谢怜的心疯狂的跳动着,这一刻,他虽然也期待了很久,但更多的时候是羞的都不敢想。然而,进到屋内,花城却只是把他放在了榻上,自己却在他身后躺了下来,听似随意的说道:“哥哥,站了这么久,累了吧,过来躺躺吧。哎呀,好久没有躺哥哥的床了,还是哥哥这里舒服!”
      背对着花城,谢怜的心躁动着,只觉口干舌燥,他咕嘟咕嘟的猛喝了几大口水,喉结在吞咽中上下翻动着,看的花城也偷偷的吞了几口口水,又马上做回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谢怜。
      谢怜用力的攥了下双手,转过身,来到榻边,出乎花城意料,谢怜竟然整个人覆在了花城的身上,深深的看了看花城的脸,又将目光落在了他的唇上,随即,将自己的双唇也覆了上来,同时,花城感觉到一条温润的事物向自己的口中探来。
      虽然他们先后以各种有理由没理由吻了很多次,可是彼此一向都很礼貌,花城没想到一向羞涩的哥哥竟在苦苦等待一年后变得如此热烈。
      热烈间,忽然感觉到了彼此身体上的变化,花城急忙翻身在上,挺起下腹,原本一向戏谑人生的他也不免尴尬起来,透白的脸上竟也染上淡淡红晕。
      然而,深深的爱恋抵过了一切,轻飘飘,软绵绵间,谢怜竟情不自禁的轻哼了一声。
      哼声之下,两人顿时停止了亲昵的动作,睁大了眼睛看向对方,谢怜心里一慌,忙将双臂环向花城的脖颈,把头也埋在了他的颈间,不敢再看眼前的人,然而,身体的尴尬终归还是被一年的等待和担惊受怕所淹没,终于,他用细如蚊呐的声音说道:“三郎……我……我们……”
      哽在喉咙里的话好像怎么也说不出来,花城把他又重新放在塌上,指尖抚过他的发丝,一只眼睛坚定的看着他,说道:“哥哥,和我没什么不能说的,你只管说,我听着便是。”
      闻言,谢怜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双手缓缓移到了花城的一对臀瓣之上,用力的将他按在了自己的身上,将两人的火辣又都置于彼此身上,强压住凌乱的呼吸,以快到难以被听清的速度说道:“洞房吧。”
      花城身体一僵,嘴巴微张,这次,他真的是呆住了,前所未有的震惊,有那么一刹那,脑子仿佛都凝固了,待到回过神来,虽然眼中似有火焰在跳动,但整个人的眉眼同时也都绽放出了一种无比真挚的笑容,紧接着,又变成了一种戏谑和挑逗,面色忽然沉重下来,坚定的道:“不好。”
      谢怜闻言,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凉下来了,尴尬的无处遁形,羞的无以复加,甚至都不知道该去思考三郎为何会拒绝自己,只想逃离开花城的身体,就在这将凉不凉之时,花城竟主动扶着他一起坐了起来,将他端端正正的按在塌上,单膝着地,半跪在他面前,牵着他的一只手,在手背上深深的吻了一下,抬头望向他,真诚无比郑重无比的说道:“殿下,我们,成亲吧!”
      谢怜感动的泪水再次润湿了眼眶,也不顾姿势是否优雅,扑到半跪着的花城身上,紧紧的抱着他,把头埋在花城的颈窝里,深深的、重重的点着头,只是闷闷的一遍一遍说道“嗯,嗯,好,好……”
      花城拉过谢怜的手,将他带到了神台前,说道:“哥哥可知,民间成亲,夫妻双方都要拜上三拜方为礼成,哥哥可愿意与三郎拜上这三拜?”
      谢怜看向花城,脸上尽是幸福的笑容,深深的一点头,道:“嗯。”
      不知花城从哪里变出两根红艳艳的蜡烛,点起来置于神台之上。
      成亲拜神,在花城的强烈要求下,他们便拜了花冠武神,自己拜自己,谢怜估计自己又当了一次古今第一人,传出去不知道又要被天上地下的笑几年;拜父母,二人父母早已仙去几百年,便向着仙乐国王陵的方向拜上了这一拜;双方对拜,二人四目相对,无比郑重。
      “礼成!”花城说着迈步向谢怜,伸开自己的双臂,将他迎入怀中。吻了吻谢怜的额头,笑了笑,道:“哥哥,礼成了,那就是说我和哥哥已经是夫妻了。”
      听到“夫妻”,谢怜呼吸一窒,面颊火热,收紧了搂着花城的手臂,细细地“嗯”了一声。
      说罢,不知花城又从哪里端出两杯酒来,谢怜惊诧!
      谢怜:“这是……?”
      花城转身看向谢怜,甜甜一笑如三月春水,夏日桃花……
      谢怜:“合衾酒?”
      花城讨好的问道:“哥哥果然博闻广识。我知哥哥所修之法不可饮酒,今日可否为三郎破了这一戒,我们一同共饮此杯?”
      谢怜懵然!合衾酒,合衾酒,夫妻相爱到白首;夫妻共饮合衾酒,幸福美满到永久……流落人间八百年,谢怜又怎能不知!
      接过花城递来的酒杯,谢怜这才仔细看了,酒杯是银质的,上面雕着一朵纯洁无比的白色小花,花上,一只银蝶诚挚无比的亲吻着花瓣,酒杯的另一面雕着四行娟秀的小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花开满城为一人!谢怜的手抖了抖,抬头再看花城时,他还是那样笑着,专注的看着自己,谢怜无比郑重的端起酒杯,与花城目光交织,之后二人手臂交叠,满眼爱恋与珍重,也皆是嘴角含笑,慢慢仰头,慢慢饮下。
      漫空的长明灯,艳艳的红烛,精致的酒杯,看着这些,过往的一幕幕在谢怜眼前缓缓划过:与君山的相遇、中元节的相识、罪人坑的相护……每一点回忆,都是花城的用心关注,小心呵护,当然,也包括这个夜晚……
      花城目光深邃,深不见底,格外摄人心魄。谢怜双唇微抿,眼角飘红,睫羽轻颤,别有一番风韵。
      空了的酒杯被仔细收起,放在案上。
      唇齿间飘散着酒香,鼻息缠绕,仅仅一杯,谢怜就觉得飘飘欲仙,独自醉了。
      面对自己,花城好像总是在笑,只是时而笑的狡黠,时而笑的轻佻,时而笑的温暖,时而笑的真诚,而谢怜也早已习惯了这些笑,甚至能将这些笑准确无误的区分的清清楚楚。
      而今夜这样的笑,好像……好像却从未见过,温暖?激动?幸福……
      想起当年离开“倾酒台”的那个夜晚,坐在步辇上花城对自己说过的话,谢怜的耳根,终于还是火热了起来。
      回过神来,谢怜发现花城眼底似乎有火焰在燃烧,他感觉自己即将要被那炙热的目光一并点燃了,整个人都变得燥热了起来。
      花城再次将谢怜横着抱起,缓步走到塌边,小心翼翼的将他放下,就像曾经第一次牵起谢怜的手……然后,花城自己也靠了上来,轻轻的把谢怜搂到身前,声音低沉贴着他耳边说道:“哥哥,我们,洞房吧……”
      还是那句话,只是换做了花城来说,语音轻柔而撩拨,撩的谢怜整个人都为之酥软。
      “嗯?”谢怜双颊一红,想起自己刚才洞房的要求,这红迅速漫到了耳根。转而疑惑的问道:“三郎刚才不是……不是,不应……吗?”转而想到,真诚的表白,精致的酒杯,这明显是早就有所准备,三郎不是不愿,而是怕自己受了委屈,想把这世界上最好的都给自己啊!想到这里,当谢怜再次望向花城的时候,一切似乎更加的不一样了,眼前的人,真的将自己奉若神明!
      而此时的花城,头向一侧微微一歪,语气里带着些撒娇和撩拨的道:“哥哥,别是不允吧,既是夫妻,那便是我的人了,”转而,花城的脸上又加上了诡谲的笑容,看的谢怜心里一惊。
      花城又道:”殿下,可准备好了?”
      谢怜道:“是你的人,不一样吗?”
      花城道:“不一样。”
      谢怜道:“哪里不一样?”
      这次,花城将脸靠近谢怜的耳侧,带着轻微的气息道:“既做了我的人,有些事儿,就由不得哥哥了。”说罢,整个人将谢怜包裹起来,红烛烨影,芙蓉帐暖……
      ………………
      ………………
      一波交融过后,谢怜眼角含泪,一下子扑到了花城的怀里。
      八百年,他如无根的浮萍,没有父母,没有妻儿,没有兄弟,没有朋友,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曾经的梦想都不复存在了。午夜梦回,他曾无数次的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活下来,没有答案,如果有,那么唯一的答案就是:他死不了。
      当一个人活下来的理由是死不了的时候,他该有多么的无奈!摇头,叹息,无数次的摇头叹息,他从不曾想,也不敢想,八百年后,会出现这样一个人,他们认识了很久,他给他一个家,他成了他的亲人、牵挂。
      曾经,即使那么荒谬,那么无奈,他也不曾落泪,而今夜,他拥着这世上他最亲的人,眼泛泪光。
      身体的交合,给了谢怜不一样的感觉:此时的三郎,不再仅仅是那个听他说话的人,守护他的人,更是与他血脉相通的人,让他在这个世界上不再孤单、不再举目无亲的人,将成为那个陪他永永远远走下去的人。
      感动,无以言表的感动!
      花城将自己的中衣盖在了谢怜的身上,吻去他眼角的泪,将他紧紧的拥入了怀里……

      燥热褪下,□□将熄,谢怜这才发现,身后的某处有着不同寻常的痛,让人坐也不是,靠也不是。
      难得看到谢怜可爱的样子,花城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将谢怜紧紧的搂在怀中,另一只手则不停的抚摸着他的脊背、面颊,却再无一丝逾越。
      谢怜大概也知道了这次花城为什么笑,兀自将头躲在花城怀里,也不愿再出来见人了。
      花城仿佛就是要在谢怜羞涩的火焰上再浇上一桶辣椒油一样,笑着在他耳边说道:“哥哥,若是怜惜我,我们来日方长,若是疼了,你就说出来,千万不要忍着。”
      言毕,表情十分怪异,似是心疼,似是挑弄,而这一切落入谢怜眼中,便是那世间最甜的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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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没有这么踏实的睡过了,当谢怜的眼睛慢慢睁开的时候,好像想起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他猛地坐起,大喊一声:三郎!随即站起,在屋子里找了起来。
      屋内空空,他又急忙推开门去小院里看,一边找一边唤着三郎的名字。
      没有三郎的身影!难道,又是梦!谢怜的眼睛再次被水雾遮挡,心,从未有过的痛。
      好像失去了魂魄一样,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在这一刹那,身后传来的痛让他忍不住大喊了一声,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他马上又开心的站了起来,顾不得一切疼痛的喊道:“三郎,三郎……”
      就在这时,远处走来一个颀长的身影,红衣胜枫,肤白若雪,通灵的声音传到耳畔:哥哥,你真好看,哥哥,起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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