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端木刑天

30、30 私奔：去新疆

　　距离下午下班还有两个小时，有一个陌生号码给江枫打电话。
　　江枫接起来才知道是沈璐。
　　沈璐说：“江枫，你赶紧下来，我就在你们公司楼下！”
　　“什么？开玩笑吧？”
　　“真的！赶紧下来，我等你呢！”
　　江枫急忙请假下楼，沈璐果然在楼下。旁边站着小雅和她的车。
　　“沈璐，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在家里睡觉啊？”江枫看沈璐眼睛红肿着，关切地问她。
　　“她要和你去私奔啊！”小雅在一旁插嘴说。
　　江枫只当小雅开玩笑，不理她，问沈璐：“你才睡了多久啊，怎么眼睛就肿成这样……”
　　“小雅说的是真的！”
　　“什么？什么是真的？”
　　“上车说！”
　　沈璐打开车门，江枫让她先坐，然后自己也坐进去。小雅早会意了，钻进车里启动马达。
　　“江枫，你爱不爱我？”车一开沈璐就掉脸问江枫。
　　“怎么想起突然问这个问题？怎么了？沈璐？”江枫大惑不解，搞不懂此时此地沈璐何以劈头盖脸就来这么一问。
　　“你只回答——你爱不爱我？”
　　“爱！爱！我爱你呀，沈璐！——怎么了你？没事吧？”
　　“是真心的吗？”
　　“当然是真心的！你知道的，我当然是真心爱你！”
　　“好！那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打算和你去私奔！你愿意吗？”
　　“什么？小雅刚才说的是真的？”
　　“嗯！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可是为什么呀？”江枫终于发现沈璐——包括刚才小雅说的都不是玩笑话，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性。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而言之，我跟家里闹翻了，我不能再在家里待下去了！要走，走得越远越好！”沈璐情绪很激动，脸红得可爱。
　　“那，去哪儿啊？什么时候走？——你想好了没有？”江枫直到此时还以为沈璐只是一时的冲动。
　　“去新疆！今天晚上的飞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你想想，在北京还有什么急事需要办吗？
　　“急事倒没有，可是我这月工资还没领呢！还有，身份证和一些东西还得回去拿！——为什么去新疆，而且还走得这么急？”江枫终于死心塌地地明白：沈璐已经做了不再回头的打算。
　　“我靠，你那点工资就别要了！身份证什么的——我估计再有一会就到你那儿了，到时你可以顺便把房也退了！”小雅又一次插嘴说。
　　江枫这才发现，从一开始，车就一直在朝自己租房住的那个方向开，现在已经走了一半的路。
　　“因为新疆远，而且大！”沈璐沉默了一会儿，听小雅说完，然后只回答江枫第一个问题。她像贪嘴的小孩，譬如有两块糖果，先吃一块，后一块还要留着以后尝鲜——第二个问题要留着以后回答。

　　晚上8点。首都机场。
　　人很多。拥拥挤挤，闹闹哄哄。夜色像狼一样紧逼着人群。
　　小雅最后一次问沈璐：“你真的不用再想想了？就这么草草决定了？——太便宜了这个傻小子！”
　　沈璐眼圈红了，握紧江枫的手，凄然一笑说：“决定了！不想了！”转过脸看着江枫，顺便回答他下午的第二个问题，“再多想两天，也许我就下不了必走的决心了！”
　　两个女孩子又拥在一起，低低说了一会话。
　　广播里传来声音说：开往乌鲁木齐的CAXXXXXX次航班就要起飞了。江枫连忙拉着沈璐的手匆匆和小雅挥别。两人一人一个皮箱，匆匆朝登机口赶过去。

　　凌晨24点左右，飞机正点到达乌鲁木齐地窝铺机场。
　　直接打车到预定好的酒店。江枫很诧异这么晚了街上还有那么多的人，沈璐提醒他说乌鲁木齐和北京有着两个小时的时差，凌晨24点仅相当于北京的晚上10点。江枫这才想起了高中时学过的地理知识。
　　两人坐了几个小时飞机，都很疲惫了，加上沈璐心情还是不太好，所以一到酒店，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各自洗了洗热水澡，电视都懒得看就睡了。
　　真睡下了才知道真想睡着并没那么容易。于是江枫忍不住问沈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沈璐本来不想现在谈这事，但自己也是换了地方睡不着，想想反正迟早要说的，与其现在沉默着等待周公到来，倒不如和江枫诉诉苦。
　　原来这天江枫从沈璐家走后，沈璐简单地吃喝完毕很快就睡着。不料下午，沈父敲门说有事要谈。一谈之下，沈璐才知道父亲对江枫的偏见之深根本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甚至说出了“如果你非要嫁给这个农民，以后我就没你这个女儿！”这样的狠话。听沈父的口气，仿佛只有沈璐听他的话，嫁给那个小名叫小胖的局长公子他才高兴。
　　母亲也在一边附和，说江枫是农村人，跟了他不会有出息的。
　　沈璐越听越火，面红耳赤地为江枫辩解：“江枫不是农民！——再说农民怎么了，没有农民你们每天吃什么喝什么？你们每天吃农民种的喝农民产的反倒看不起农民，嘿，还有真有你们这种人！我，我简直超级鄙视你们！”
　　三人针锋相对吵了半天，互不相让，后来沈父也火了，用一向训斥下属的口吻冲沈璐吼：“要么听我的话，要么就滚蛋！”
　　沈璐眼一红，也冲父亲吼：“好，这是你说的啊，行，你等着——我滚！”马上回屋收拾东西。收拾好，一边流泪一边想。想了一个小时终于下了决心。打电话给小雅。打完电话休息，等待小雅来。
　　她父母看她回屋半天没反应，敲了敲门也听不到她作声，以为她生气生累了又睡了。
　　这期间沈父公司的一个副总打电话来说新项目的事已经基本拿下，要沈父去最后敲定。沈父临走嘱咐沈母做一桌好菜，说晚上要请朋友来用晚餐。
　　小雅不知道沈璐出了什么大事，电话里听她很着急，很快就开车到了她家楼下。沈璐提着收拾停当的一大包东西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只见客厅里空无一人，隐隐听到母亲在厨房里噼哩啪啦地忙。犹豫了一下，最终在客厅的茶几上留了一张纸条：
　　爸、妈：
　　我走了。走了就不会回来了——除非你们有一天能够真正地关心我爱我。女儿的心思，你们应该明白。我不是小孩子了。谢谢你们这么多年来生我养我的这份恩。如果此生能还，我一定会还你们的。请你们不要找我，好好保重。
　　沈璐
　　后来沈璐下楼坐上小雅的车，和小雅先诉一番苦，然后把自己的计划一公布。没想到小雅十二分赞成，还颇为嫉妒地说：“私奔啊！太刺激了！新疆啊，太浪漫了！我靠，我怎么就没有这么一个机会啊？不行，我也得像你学习……”
　　于是，小雅全力配合沈璐。最后的结果是，江枫和沈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当天就飞到了遥远的乌鲁木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