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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2天 ...


  •   第2天

      这一觉睡得可谓天昏地暗,拿起手机一看,还好,星期天,早上九点,不算晚。

      我昨天闷头睡了一整天,本以为自己会失眠,但神奇地是,我竟然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中途只醒过来一次,上了趟卫生间以后回到床上又倒头大睡起来。

      没有失眠并不值得我开心。我看着那条跟我提分手的短信,心情再次跌落谷底,到底是我遇人不淑,还是我注定得孤孤单单地过完这辈子?连于湘那样平庸乏味的女孩子都能得到真爱,而且一次就成功了,为什么我在感情上却屡屡失败?

      啊,于湘,她现在一定很冷。失手杀了她是我的错,我从没想过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可是后悔有用吗?

      没用,所以我不能想起她,我得忘记她,那么我内心深处的愿望才有机会实现。

      于湘的手机静静躺在我的衣柜抽屉里,想到它,我又恨又喜。

      我穿好衣服下床,准备拿出手机检查一下,想了想,还是找来崭新的皮胶手套戴上。不能在任何可能的证物上留下指纹!这是每一个稍微有点智商的罪犯都应该懂的道理。

      于湘的手机需要密码才能开机。

      我和于湘几乎算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可也不会没事交换对方的手机解锁密码呀。

      冷静,何玫,你可以的!

      我深深呼吸,思考着对于湘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其实哪里需要费脑筋多想,除了那个男人还有谁呢?

      他们是哪一天初遇的?7月8号。

      他们是哪一天开始恋爱的?10月20号。

      那么密码不是180708,就该是181020吧?

      我试了下,是第二个密码。

      我按耐住激动不已的心,先去看她的手机相册,想一睹那位男士的芳容,然而找到的唯一跟人有关的照片全是我的,我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她是什么时候偷拍的我。

      我猜,她可能不希望别人对着他男友的照片发花痴流口水,所以才藏着掖着,连张照片都不敢给他拍。

      她的手机通讯录同样无聊,朋友少的可怜,不一会儿就看完了,分辨不出哪个才是她男朋友。

      于是我开始翻看她的通话记录,最近的一条是跟我的,时间是周五下午四点五十分,再往下翻翻别人的,也没啥引人注目的地方。

      接着我把注意力放在了短信和微信上,结果大失所望,还是什么都没有。

      短信都是一些垃圾短信,看的人烦躁,有营养的要么是联系她做翻译的,要么是跟我的对话。至于微信,更是乏善可陈了,除了跟我聊天,其他的都是工作往来,不是追问她什么时候交译稿,就是转账给她结算报酬的。

      说到这里,我应该简单介绍一下于湘了。

      于湘不是本地人,她老家在一个我没听说过的遥远的小城市,据她所说,她父母在她读初中时先后去世,她跟着奶奶长大。

      我一度很同情她身世可怜,可她不以为意,一点儿也不在乎谈到她父母的死,甚至很抵触我用看孤儿的那种眼神看她。后来我就不再瞎操心扮什么知心姐姐了。

      她是一个自由工作者,主要接翻译的活儿,别看她人长地木讷不讨喜,可她在学校可是人人皆知的学霸级人物,当然了,也是人人敬而远之的绝佳对象。

      她精通英语、西班牙语和法语,在这一点上,我着实心服口服,佩服地不行,也承认,上帝是公平的,没有赐予你美貌,但会给你一个优质的头脑。

      我跟她不同系,寝室在她隔壁,不过我上大学那会儿不怎么在学校住,只听说过她的大名,从来没跟她正面打过交道。

      真正跟她熟悉还是毕业三年以后的事,我们俩偶遇,她认出了我,主动要跟我互换联系方式,我几乎没女性朋友,尽管那会儿有处地还不错的男朋友,但是我还是经常感到寂寞和孤独。

      有了我的电话以后,她就开始频繁打电话给我了,我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是她崇拜的对象。

      “何玫,我特羡慕你的气质,冷冰冰的,总和人保持距离。你人长得太美了,什么不好的到了你头上都变成优点了,我好希望自己能有你这样的脸蛋和身材,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拿一切东西去交换。”

      好吧,有个女人如此崇拜我,这感觉也不错,于是这段不冷不热的友谊得以延续,我想,在我们心中,对方足够算是一位知心好友了,谁叫我们俩都被人孤立呢?

      不过我被孤立的理由,她从来没认同过:“喂,别扮可怜状,你是因为太美太优秀了,别人才会不喜欢你,可男人喜欢你啊,而我呢?我是因为长得不好看才被嫌弃。”

      我通常会安慰她:“你别这么悲观地看自己,我就羡慕你的前凸后翘,你的胸大到没天理了,别人想整都整不出来。”

      她没好气地打我,我笑嘻嘻地躲开……

      回忆至此,短促的信息提示音响起,我回过神来,是有人在微信上找她,问她什么时候交译稿。

      译稿!如果她没能按时交出稿子,别人肯定会来找她,那样的话,就会发现她不见了。

      这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一阵哆嗦。我必须得找出那份译稿,然后“让”于湘交出去,以后……就借口转行,不再接翻译的事了。

      我从衣柜里取出她前天晚上随身带着的房门钥匙,不敢多耽误,换好衣服以后匆匆出门,开车赶到她的出租屋。

      于湘也住在郊区,离我不算太远,开个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只不过她住的小区简陋破旧,在我眼里跟贫民窟差不多。

      我以前也来过这里,熟门熟路地走到五楼。这栋楼十分安静,一个人影也没有,我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进去,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味道实在不好闻,不过也只能忍着。

      我换上她的拖鞋进屋,地面还算比较干净,没什么灰,我找到她的电脑,好在电脑没有设置密码,很顺利地就打开了。

      电脑桌面干干净净,有一个文件夹的名字是“工作”,点开以后,里面是各种以稿子名命名的文件夹。

      我又拿出她的手机开了机,找到那人在微信里发给她的原文的标题,然后对比着查看桌面上密密麻麻的文件夹,五分钟以后终于找到了,但是根据原文和译稿的段落来看,还有整整三段没有翻译!

      我简直要抓狂了,如果是英语,我还能勉强翻一翻,糊弄过去,可这是西班牙语,我完全一窍不通啊。

      没办法,我只好先拷走这份稿子,回去以后再想想怎么办。

      我走到门口,却又返回,回头看看狭小的房子,有个疑问在我脑海里愈演愈烈。

      于湘跟她的男朋友明明处于热恋期,为什么手机里找不到一点交流的痕迹?这根本说不过去啊,肯定有什么别的东西被我遗漏了。

      我走进她的房间,从书桌开始查找,除了一些文件、杂志、充电器和笔以外,唯一引起我兴趣的只有一本笔记本。

      我感觉血液开始沸腾,看来我要找的东西很快就会出现了,可是当我翻完她的笔记本,却浑身发凉。

      太不可思议了,原来于湘早就预谋要杀我!

      她的日记里,字里行间都是对我的怨恨。遇见我是意外,接近我、和我表现地亲密却是刻意,她不是羡慕我,她是嫉恨我。

      我在心里冷笑,愤怒地合上她的笔记本,扔回原处,同时暗自庆幸,幸亏她死了,否则现在成为尸体的那个人说不定就是我了。

      嫉妒是一条毒蛇,它会吞噬你的心灵,让你变得恶毒。

      我把视线投向她的衣柜,再次震惊了。

      她的衣服岂止似曾相识,有一半简直跟我的一模一样,除了码数偏大号,我看不出其他的区别。要知道这些衣服可不便宜,她甘愿下如此血本,看来是真地崇拜我。

      最后一个地方只剩下她的床了,我掀开被子,找啊找,整个人都扑在了床上,总算在她挨着墙壁的枕头下面找出一部手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部手机里肯定会有那个男人的信息。

      皮胶手套勒地我的手一直冒冷汗,我忍着厌恶的黏腻感觉摆弄这部手机,但手机一直黑屏,显然是没电了。

      “于小姐!于小姐!你在里面吧!”

      有人在捶门,我吓地手一抖,手机沿着墙壁掉了下去,掉进了黑漆漆的缝隙里,什么也看不到。

      “于小姐!”

      来不及再去捡手机了,我惊魂未定,下了床,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于小姐,开一下门,我有急事找你。”

      我听出来了,是她的房东,就住在楼下。

      我脱下手套塞进包里,整理好头发,调整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去开门。

      房东看到我很意外:“何小姐,怎么是你?”

      我笑了笑,解释道:“于湘出远门了,叫我来帮她收拾一下屋子。”

      房东也笑了:“她有你这个朋友真幸运,出远门?去哪里了?”

      “她心情不太好,最近压力太大了,说要出去走走,她没告诉我,我也没细问。”

      房东点头,有一点儿欲言又止。

      我等着她开口,她看了看我,笑道:“是这样的,昨天是于小姐该交房租的日子,我一直联系不上她,今天听到楼上的动静,以为她回来了,所以上来看看。”

      “这好办,”我拿出自己的手机,“房租多少,我先替她付了。”

      房东惊喜地报出她的手机号:“那多不好意思。三个月,一共四千八,你支付宝转给我就行了。”

      房东收了钱,喜滋滋地迈步下楼而去,我看了一会儿空荡荡的楼梯,回去继续找那部手机,可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手机根本没法儿取出来。

      床头紧紧挨着一个大大的书柜,床怎么推也推不动。

      我趴在地上,试图伸手进去摸索,可床跟地面之间根本没有缝隙可言,哪里能摸到手机?折腾了老大一会儿,我不得不放弃,转而去打书柜的主意。

      就在我拼命去挪动书柜的时候,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我擦掉脸上的汗过去开门,还是那个面相刻薄的房东,她满脸堆笑:“何小姐,这房子隔音差,你动作能不能小点儿,我孙子在睡觉,一听到楼上的动静就哭。”

      “哦,好,”我压下烦躁,尽量温和地回答,“好的,我快收拾好了,一会儿就走。”

      房东离开以后,我突然没了待下去的心情,想到掉落床底的手机,更是气地没处发泄。

      算了,还是过几天找机会再过来吧。

      我锁好门,上车以后,先找个地方吃了早午饭,然后回家。

      没想到,隔应人的事又来了。

      进小区以后,到我家还要经过一条曲折的窄窄的水泥路,这条路平时只能开进一辆车,此时却被一辆庞大的越野车堵住,我按了半天喇叭都没人理我,下车走过去看了看,越野车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连骂人的心都没了,这边规划的全是独栋别墅,说远说近都是邻居,我不想跟人起争执,只好调转车头,把车开到街边的停车位上,再下车步行回家。

      天灰蒙蒙的,细雨绵绵,我打着伞,绕过那辆越野车往前走。

      前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也举着伞走着,他的脚步不紧不慢,甚是悠闲。

      我对他看上去还不错的背影撇了撇嘴角,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赶忙看向别处,他却停了下来,笑着看我走近。

      我假装没看到他,继续往前走,路过他的时候,他低低笑了。

      我有点恼怒,生平最讨厌这类故弄玄虚的男人。

      “你笑什么?”

      “笑你啊,”他倒是坦诚,“漂亮的女人可不能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容易变老。”

      关你屁事,我在心里回道。

      他厚脸皮地跟我并肩往前走,一边说:“我猜你肯定在心里把那辆车的主人骂了一万遍吧。”

      我挑眉斜睨他一眼,想看他能厚脸皮到何种程度。

      他耸了耸肩:“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心里是这么想的,车主要是女人的话,我会原谅的,要是男人的话,我会诅咒他出门被车撞。”

      “原来你这么恶毒。”

      他看起来并不介意我的直言不讳:“大部分人都会有这种想法,一个人恶不恶毒,是靠行为来判断的,跟他的想法无关。”

      我一愣,懒得和他费话,加快步子往前走,眼看快到家门口了,他还是跟着我,我不禁有点火大:“你跟着我,到底要干什么?”

      他怔住了,说:“我家也住这里,”他忍着笑,指着我家旁边的一栋别墅,“那就是我家,所以不好意思,我可能必须还要跟你同行一段路了。”

      我几乎恼羞成怒,但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了。

      “我叫杨至淇,”他不依不饶,“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要不我们俩交个朋友吧。”

      我侧头看他,他双目柔和,嘴角挂着温柔的笑,眼神罕见地诚恳,我承认,他身材不错,长相也说得过去,可我早对长得好看的男人免疫了,他诱惑不了我。

      “好吧,”他估计受不了我的目光了,无奈地说,“我承认,我不是第一次看见你了,想跟你做朋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放心,我目前单身,有一份正当稳定的职业,没有不三不四的异性关系。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他笑着递给我一张名片,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只好先接过来,潦草地说:“何玫。”

      “玫瑰的玫?还是……腊梅的梅?”

      我眯了眯眼睛,打量他,他的面孔干净清爽,有春风的感觉。我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回答:“玫瑰的玫。”

      他嘴角一扬:“完美的名字。”

      好不容易走到了家门口,我连再见都不想说。他显然一点也没被我冷淡的模样吓到,十分绅士地跟我道再见,微微一笑之后继续前行。

      我打开院门,正要进去,他突然转身看着我。

      “何玫,这是一个完美的雨天,很高兴认识你。”

      我的心开始狂跳,草草点了个头,匆匆进门,一直到走进二楼的卧室,才觉得能呼吸了。

      稍微平静下来以后,我用于湘的手机回复了催稿的人,告诉对方稿子过几天就能完成,接着关掉她的手机,将拷来的稿子放进电脑,对着它天书一般的文字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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