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反派攻略指南》左椿

67、第六十七章

　　喻濯染眨眼便现身在亚比尔面前，举剑一把劈向他，亚比尔的那句话正好结束在“打开”二字，那张脸被劈了两半。

　　亚比尔左手接住掉落的一半脑袋，右手迅速变出一把黑枪，举起对准喻濯染的胸膛，砰地一声。

　　喻濯染确实受到一枪，但他的反应速度很快，举起剑刃挡住了亚比尔朝李琢蓁连续打出的三颗子弹，随后俯身抬剑，斩断了亚比尔的右臂。

　　封固昀施法将亚比尔轰出了山顶，轻推了李琢蓁一把：“你们俩进去，我解决那厮。”

　　李琢蓁蹙眉：“那你……”

　　封固昀插话道：“我不揍死他，心里不解气，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喻濯染已经抓住了李琢蓁的手，李琢张张嘴，平静道：“半时辰后见。”

　　封固昀朝他俩笑了笑：“成。”

　　双门内部全景虚白，只有一台端脑置于前方百米处，端脑屏幕呈现雪花白状，一直发着滋啦声响，李琢蓁根据记忆在操作盘上进行操控界面，但弹出的连串红色警告窗口，一直在阻止他操作。

　　李琢蓁触到了高压电流，他被刺激得整个人后退半步，喻濯染在后面捞住他，道：“我来试试。”

　　喻濯染让他站好了，随即站在端脑面前，目光冷然，右手施法，只见透明白气聚于掌面，接着他奋然击向了端脑天灵盖。

　　轰的一声，冒出一股黑烟，接着是滋啦啦的电流，屏幕闪花片刻，最终恢复正常。

　　李琢蓁额声：“还挺有用。”

　　喻濯染朝后笑道：“小时候电视机没信号了不都是打一下才有用吗，如果端脑还是没反应……”喻濯染的视线阴沉沉地落在端脑面前，“大卸八块算了。”

　　界面弹出一条对话：“喻炎，李蓁，你们二人是否做好了面对真相的准备。”

　　喻濯染哟声：“总算肯说话了，你前面装什么死？”

　　端脑：“……”

　　李琢蓁道：“把系统控制权交给我们，你清楚我手里有什么。”

　　端脑：“真代码是毁灭此世的钥匙，你们真的做好准备返回现世了么？”

　　喻濯染道：“你觉得我们会信你鬼话么？”

　　片刻后，端脑界面显示出如下信息：“既然如此，端脑将现世情况显示给二位。”

　　眨眼间，面前虚白世界变成黑暗吞噬城镇的末世景象，寂静黑尘跌落大地，建筑楼宇残破腐败，废车拥堵在大马路上，到处是人的白骨，有站的，有坐的，有粉身碎骨的，没有颜色，什么都没有，除了黑白的寂静，以及远处百层高楼上微微亮着的绿色光芒。

　　似乎是诺亚研究所。

　　李琢蓁微微蹙眉，原来现世真的已经毁灭了。抬眸望向喻濯染，对方却盯着诺亚研究所的方向，李琢蓁愣了愣，因为在他印象里喻濯染并不知道研究所。

　　端脑：“两位所见一切皆为真实。”

　　喻濯染道：“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们该做的还得做，要不然对不起守在外面的封固昀。”

　　李琢蓁回过神，开始着手操作电子键盘，直到面前显现出偌大的电子屏幕，内容弹出了两份监控实时画面。

　　裴璇玑和总督门的那群人仿佛是魔怔了一般站在街道上任寒风吹拂，一动也不动。另一幅监控场景是封固昀，他还在和亚比尔对峙。

　　李琢蓁问：“你对裴璇玑他们做了什么？”

　　端脑：“告诉他们宇宙内外所有的真相。”

　　喻濯染道：“直接杀了他们算了。那种东西，就算是大罗神仙的脑容量也存不住。”

　　端脑：“二位似乎不惊讶现世怎会这样。”

　　李琢蓁平静道：“早年就有科学家预测到了末世，变成这样并不奇怪。”

　　端脑：“看来二位已经准备好回去面对这些了。”

　　李琢蓁道：“还有一人。”

　　端脑打出如下冰冷的字：“封先生的结局已经注定。”

　　封固昀方将亚比尔的身躯打得破碎，他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已经是勉强站立的状态，背脊却遭鬼王赢勾的一臂捅穿，封固昀眼神模糊，最终定格在贯穿了身躯的那只血手。

　　赢勾凉凉道：“我总算记起来了，上周目就是你把我封印在了玥鹊山，呵，还真是冤家路窄。”他抽出手臂，一行血溅飞半空，封固昀大吐鲜血，人双膝跪地，胸膛空荡荡的，血肉模糊，双眸逐渐丧失神采。

　　赢勾的视线投向远处的双门，跨步往前行，脚踝却被什么东西牢牢抓住，他垂眸望去，微微眯眼：“原来还活着么，看来是我心慈手软了。”

　　封固昀嗤笑一声，嘴角血沫直涌：“要死也得拉上你个垫背的。”忽然高声喝道，“斗转参横！乾坤八定！星夺！”周遭风起星现，发出的气场足够强劲，赢勾根本没有机会逃脱星落绝界，他抬脚狠狠踩着封固昀的脸：“放开！”

　　他的脸鼻青脸肿，却嘲讽地瞪着赢勾：“鬼王，和我一块死吧！”

　　白光闪过屏幕，爆炸后恢复原状，却见原地干枯无物，什么也没剩下。

　　李琢蓁握紧双手，目光盯着端脑，语气缓慢道：“看来鬼王是你强制催醒自我意识的。”

　　端脑不答反说：“请将代码交还给我。”

　　李琢蓁笑了笑：“还给你？这原本是我写出来的东西，还真是没点脸，哦，忘了你确实没脸。”如今他们也没打算等端脑心甘情愿交出控制权，眼睛瞥向旁边的喻濯染，人站到他面前，呢喃询问：“准备好了么？”

　　李琢蓁嗯声：“来吧。”

　　喻濯染一手拦腰，再抬起右手，覆住李琢蓁的胸膛，不到片刻，手竟缓慢地穿过身躯内部，李琢蓁咬着牙，闷哼两声，喻濯染微微蹙眉，看准时机一把抽出他体内的代码，两人只见长串的白条程序代码缠绕、漂浮在手掌周围。

　　李琢蓁短时间昏在了他怀里。

　　端脑：“喻先生，作为诺亚体验者，你有义务将代码交出来，你的光子灵魂还在我手里。”

　　喻濯染似乎无所谓道：“这样么，我还真不知道。”他将李琢蓁放在地上，自顾自走到端脑面前开始手动操作界面。

　　端脑：“你怎会知道操作流程？就算李蓁知道，诺亚版本改革六次，内容早已经与当初天壤之差。”

　　喻濯染冷笑一声：“都说你聪明，你怎么就没看出来，喻淼是我妹妹，既然她精通电子算法，我怎么就不行了？”

　　诺亚没再显示任何内容。

　　喻濯染将代码输入程序后，下载进度已经进行至百分之三十，他转身将地上的李琢蓁扶起来抱着，两人一起等待诺亚的最终停运。

　　李琢蓁轻声道：“我们能出去么？”

　　喻濯染嗯声：“出不出去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我要和你在一起。”

　　李琢蓁笑道：“我也这么想，只是阿昀他……”

　　喻濯染张嘴，正要说什么，人微微滞住，下一瞬间他召唤肆方转手抵住了来自身后的子弹。

　　亚比尔拖着残身站在不远处，举着冒烟的黑枪，其脸皮和左侧身躯都被封固昀毁了，没想到还能这么生龙活虎。

　　亚比尔划手后，眨眼变出百只形状各异的鬼魃，亚比尔发出最后通牒：“请二位远离端脑。”

　　喻濯染废话不多，径直冲向那群密密麻麻的鬼魃对其挥剑斩下。

　　李琢蓁坐在原地开始自我修复，视线格外注意亚比尔的动作，又看了眼停运进度，还剩下百分之五十。

　　却忽然间，半空的喻濯染挥剑斩下，地面震动，亚比尔空手抵挡，却也遭不住全力攻击，最后身躯被打进坑洞，漫漫尘土间，原好的白色平地被他打出一条巨大缝隙，喻濯染倏地跳进坑洞，脚踩亚比尔，冷道：“蓁蓁和封固昀的账，我真得好好和你算算。”

　　亚比尔看着他，左脚却暗中变成黑枪，砰的一声，喻濯染的胸膛晕出一朵红花，他微微蹙眉，抬手擦掉嘴角的血。

　　亚比尔道：“喻先生，再会。”

　　喻濯染沉默片刻，忽而冷笑一声：“咱俩之间就不必再会了。”随即双手结出复杂印伽，嘴喃咒语，亚比尔的身形开始消散。

　　亚比尔震惊道：“你做了什么？”

　　喻濯染朝他比中指：“你最喜欢的病毒。”

　　亚比尔还在想，原来喻濯染之前那句警告“肯定灭了你”，并非在说大话。

　　前方传来李琢蓁的呼喊，喻濯染一念分神，亚比尔消失前朝他投掷而来的铁剑一把捅进心脏，喻濯染蹙紧眉头，咬牙拔出，丢在地上。

　　李琢蓁没有完全恢复，边拖着身子摸索去坑洞，边喊着他的名字：“喻濯染！喻濯染！”他喊得越多，越是着急，直到看见白雾那头飘渺的身影，他喉头一紧，也顾不上脚力软麻，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喻濯染，“吓死我了你。”

　　喻濯染抬手摸住他脑袋，笑道：“抱歉抱歉，耳朵被那厮打聋了。”

　　李琢蓁又紧紧地拥住了些。

　　喻濯染轻拍了拍他背脊：“蓁蓁，蓁蓁，你看看我。”

　　李琢蓁松手看着他：“怎么？”

　　喻濯染摸住他脸颊仔细看了看，摇头：“只是觉得你真好看。”

　　李琢蓁摸到他胸膛一股温热，当时懵了懵，退了半步，看着掌心的血，视线最终落在被血浸湿的黑衣上，他顿感浑身虚无。

　　此时李琢蓁只想到以命换命的法子，喻濯染却似乎早已料到这点，抬手摁住李琢蓁的后脑将他拉下来，狠狠咬住他的唇瓣，撬进牙关温柔缱绻，不让其念出分毫咒语，李琢蓁看着他深黑的眼，眼里的泪不住地往外冒。

　　喻濯染最后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倒在李琢蓁怀里，睁着逐渐失光的眼，却轻描淡写道：“蓁蓁，别再为我做这种事了……谢谢你，为我而来。”

　　我确实是为你而来。李琢蓁想此，苦楚地笑了笑，他紧紧扣住他的十指，嗓音沙哑道：“那就别离开我啊傻子。”

　　进度达到百分百时，诺亚操作权回到李琢蓁手里，他将喻濯染放在平地上后吻住他的唇，久久才起身离去。

　　被他格式化后的端脑显得尤为机械，询问李琢蓁有何需求，李琢蓁看着界面上被末日摧残的黑白现世，道：“起初我们创造诺亚，本意并非是穿书体验，现在这个世界的人工摇光开始觉醒，烟火足够真实，已经不需要剧本，也不再需要端脑，你明白么。”

　　端脑分析数据后道：“开始构造异次元真实世界，构造完毕后，本系统将自我清除。现在是否进行回溯？”

　　李琢蓁道：“嗯，把他们俩救回来。”

　　端脑：“好的。”

　　除了李琢蓁周遭的时间是静止的，世界其他的物体均开始迅速倒退，他眼前的一帧帧画面回溯时，喻濯染自死亡、睁眼、对他笑着，直至那把铁剑即将捅进心脏，李琢蓁一把将铁剑抽出时间线，即使因此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画面再度迅速回溯，这次是封固昀，他被手臂捅破的血肉恢复原位，站在暗处的李琢蓁见机投出沧海，刺进了赢勾的心脏。

　　完成这两件事后，端脑也已经成功构造异次元真实世界，双门开始倒塌，地面震荡，天色染红，流星翻越群山，李琢蓁又重新抱住了喻濯染，十指紧扣，他感觉到自身存在开始支离破碎，记忆也有些兜不住开始往外冒，视线左右迷离，最终落在腰间的绿云海玉茗纹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