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大人他身娇体弱》大君归

4、改变历史课的炮声

　　AR历史课。

　　王星回还在学习怎么融入人类社交圈子和方式，正式的收取工作尚未开始，他很乐意抽出一节课的时间来听听这门课，所以他成了这节课上为数不多愿意认真听讲的学生。

　　基础的古代世界史早讲完，今天的课题是城市发展史，主讲尼贝鲁这座城市是如何发展起来的，尼贝鲁编号七四一，属陆地城市。陆地城市总共有七千多个，一千多个空间城市，几百个深空城市。也就是人们平常所说的上中下城，历史老师还特意强调了所谓上中下只是民间的说法，官方文件都是城市编号＋城市名，各个城市发展程度略有不同，但是基本待遇都是一样的。

　　三类城市的出现源于人类对宇宙的不断探索与拓展，越来越多的地方被发展为宜居地。三类城市分工不同，陆地城包揽第一二产业的生产及维护，空间城市则是政府机构及第三产业，深空城市远离母星，分布在星系各个宜居星球或者不宜居星球乃至太空站上，负责科学研究，宇宙探索，只有科学研究领域最顶级的精英才有资格居住，本质上是大号研究所。

　　虽然基本待遇一样，但是做第三产业的总比做一二产业的轻松些。老师自然而然借题发挥，“同学们要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一番千古不变的老话。

　　对其他人来说是千古不变的老话，对“王星回”来说还是第一次听，他注意到老师提到过三类城市在政府官网可查详细名录，动手一搜发现并不详细，深空城市一半以上都是星号，于是他按下了询问键。

　　“王星回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名录里的深空城市有一半都是星号，为什么要屏蔽？”

　　“这个啊，我刚才说了，深空城市一般是大号研究所，也有说法认为是隐秘的军事基地，因为是机密所以干脆城市编号地址全部保密了。不是普通人能看到的。”

　　“这个年代还会有战争风险吗？”王星回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个。

　　“战争风险当然有，最主要的还是外族的威胁，还有小股星际海盗在太空流窜呢，总要保持军事力量存在的。”

　　说起星际海盗，历史老师又兴致勃勃地讲起了星际猎人，两字之差，前者非法，后者是当下风行的娱乐节目，将上百个团队扔到一个未开发的星球上，谁先发现新矿物新物种谁胜出，差不多是饥饿游戏的进阶版本，有人靠着上这个节目赚了大钱，也有说法都是有剧本的，平民去了都是做陪衬的……突然烟花声声震天，将老师的声音完全盖过去了。

　　本来纪律松弛的课堂更加松弛，课堂里一片嘈杂私语，靠近窗边的同学突然大喊了一声：“我擦！是史季！上一赛季星际猎人的冠军史季！”

　　这下大半的人都挤到窗户前去看热闹了，不时爆发出阵阵惊呼，老师完全维持不住秩序，僵直地站着，程序过载要冒烟了。

　　王星回也好奇，他跳上课桌，从挤挤挨挨的人人头上方看到一架直升机，直升机吊着一条红条幅，在风中左扭右转，条幅上的字勉强看清是“热烈庆祝超越战队获得星际猎人第二赛季冠军。”视野内还有一队庞大的无人机队伍拼成“史季”的字样，在空中拉出五彩的烟。

　　“什么叫排面？这就叫排面啊！”一人激动地高呼。立刻引来嘲笑：“你笑个毛，又不是你得了冠军！”

　　“史季是我偶像！他得了十届冠军了，可厉害了你懂不懂！我的目标是像他一样，不像你，成天就知道混吃等死，切！”

　　烟花声一直持续了半刻钟，等噪音消散，历史课都快打下课铃了。历史老师又是一番苦口婆心，想靠一个娱乐节目赚钱是不靠谱的啦，那些人都是有后台有剧本的，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台下根本没几个人听他的，全在热烈的讨论史季为什么会来尼贝鲁，到哪能遇见他，运气好说不定能讨个签名。

　　王星回看了看心链，心链会自动推送一些所在地的新闻，果不其然一刷新，头条就是史季的tag，这个人在人类社会上确实很有名气，他到尼贝鲁的消息已经冲到了全榜热搜第三了——尼贝鲁是他的故乡，衣锦还乡，可值得大肆庆祝一番。

　　新闻里对史季的光荣战绩详细报道，免不了提起星际猎人，按照星际猎人的赛季规则，史季团队发现的矿产命名权归团队所有，并包揽来了此次发行的赛季的头等奖金：整整五千万，除去税务，也还剩三千多万，足够后半生花天酒地衣食无忧。

　　王星回东看西看，这个世上不全是史季的粉丝。也有人在提出异议，史季团队发现的矿物从照片上来看很像之前就发现的一种天然矿，可能经过晶格染色，照相角度等一系列问题“变”成了新矿，再加上早就流传的剧本传闻，百分百是假的。不过这点异议，在海一般的粉丝浪潮里被打成“黑粉”，淹没在百种花样的痛骂声去了。

　　王星回摸着下巴看着那张“新矿”照片看了好半天，确实，那个提出异议的人基本功不差。“新矿”是经过晶格染色，还泡了酸，为了去除天然的棱角形态，粘上形成年份搭不上的岩石碎屑，就造出来一样原生新矿。

　　按人类的成语来说，这叫沽名钓誉。

　　王星回提起来的一点兴趣又没了，他关掉页面，抬头下课铃响了，窗外的天空彩烟未散，聚集在一起的同学言辞激烈，也是在说史季到底是不是在演剧本的事。

　　王星回听着听着，露出一丝笑，哈哈，还挺有趣。

　　这一幕，不远处的周风鸢看得很清楚。

　　他不记得王星回上一次露出微笑是什么时候，印象里王星回总是沉默的，木着脸，不悲不喜,不是故作高深，只是眼里没有生气，好像拖着重担，很累很累。但是他可以确定一点，王星回不会这么笑，像是怜悯一样的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他不会这么笑。与他印象里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其实早一点，他就该察觉到不对的，以前的他，赵黄毛暗戳戳地内涵他他根本不会理睬，更别提回击了。

　　不对劲。

　　王星回转头看到周风鸢：“唉，你看着我发呆做什么？”

　　“啊，我在好奇你在想什么。”

　　“好奇我想什么？当然是想怎么去弄个史大明星的签名来啦，这可能赚一笔钱呢。”

　　“他既然回乡了，为了炒作肯定会办粉丝见面会的。明星签名这东西，有粉丝买就值钱，本质上一文不值，你要真想靠这个赚钱，不如仿那个笔迹自己写。”

　　“咦？这是一天一个入狱小技巧？不构成诈骗罪么？”

　　“私下和解一点事没有，再说了，签名卡不是文物，笔迹足够像，就很难鉴定成功。”

　　“为什么你会这么熟悉啊？”王星回好奇地凑近，“你还知道什么？史季他到底是不是演剧本？”

　　“说这个没意思。”周风鸢扭头，“下节课是语文，要抽查背课文的，你背来了？”

　　“干嘛转移话题啊……”

　　周风鸢怀疑起了王星回，王星回觉得周风鸢有故事。

　　王星回继续刷着花边新闻，一直刷到晚读，离上课还有些时候，教室里闹哄哄的。突然一个学生冲到教室门口大喊大叫：“史季在顶峰包场子搞粉丝见面会了！进去的人一人一瓶酒一串烤肉！兄弟们还不快去冲啊！”

　　“真的啊？”“卧槽我粉丝群里公告了！是真的！”“有粉丝认证的还额外发一个平安果！”“大家伙儿冲啊！”一下子班上大半的男生女生跑了出去。

　　华海的时间表，晚餐时间紧跟着的就是晚读和晚自习，校门还有几分钟就要关了。一下子整栋教学楼就跟沸腾了一样，下楼梯的声音与下课冲刺食堂的动静有过之而无不及。王星回出了教室，黑压压一股人潮冲出了校门，那气势跟历史课本上的敦刻尔克大撤退差不多。校领导很快发现了不对劲，校喇叭全校通报今天晚上特殊情况不准随意请假，请学生立即回到教室上晚读。校领导的三令五申理所当然地起了反作用，人潮涌动的速度更快了，警戒机器人拦不住海潮一样的学生，年级主任扯着嗓子气急败坏的大骂。直到伸缩门彻底合拢才止住了这股突如其来的浪潮。

　　然而跑得快得早跑出去了，高二九班空了一半的桌椅。刚刚走进来的可怜的老师对着空桌椅目瞪口呆。

　　这个老师不是教育机器人，是个纯正的人类，还很年轻，是实习老师？

　　“老师好。”

　　“哦，你好。”老师点了下头，总算得到了一点安慰，“这么多人都去哪了？”

　　“史季的粉丝见面会，发吃的。就去了。”

　　“这样啊。”老师不好意思地挠头，“我还以为是什么下马威呢。”

　　对人类知识传承的研究也在王星回调查范围之内，目前看来，人类这种传承方式实在太慢，效率之低下初见就令王星回为之咋舌，最大的问题是传承者未必愿意接受传承，或者没有足够的理解力去接受知识。

　　那这位人类老师是如何看待的呢？王星回可算逮着机会了。教育机器人只是传授知识，一看就知道被禁止思考这类问题，要想问这个，就只能问人类老师。

　　眼前这个老师初出茅庐，面容还带着书卷气，好说话点。

　　“老师，你这课还要不要上？”

　　老师看了一眼教室，有点无奈：“缺了这么多人，进度得拖着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就做些作业吧。”

　　“我作业做完了，能跟老师你聊点别的么？”

　　老师有点意外：“聊点别的？你……唉，行吧，你想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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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王星回”：地质专精，行星矿物学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