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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破晓之前 ...

  •   七月中旬的周五下午,许鹤云乘飞机来到了上海,参加明后天的动画插曲录制工作。
      来机场接他的是小雅,她开着车一路上像只小鸟似的说个不停,毕竟他们已经有三年多没见了。
      “表哥......戚总还在电视台,他晚上会赶过来。今天全体声优要在公司开会,他们当中的好多人你还没见过呢。”小雅说道,副驾驶座上的云看起来面色红润,一点也没有变老,真令她羡慕!
      云问道:“这次参加配音的有多少人?”
      “十几个,主要人物六个。我们现在人力充足,以前经常要客串配角的时光一去不复回了。一会儿先送你去吃饭好了?”她自豪的说,现在上海的配音人才基本上都被“音流传媒”一网打尽。
      “没关系,先去公司好了,大不了叫外卖。”他想和其他声优交流一下,毕竟有些人以前与自己没有合作过。
      来到公司,所有人还在岗位上忙碌着,他一进门就被已经蜕变为都市青年的小七热情的抱住了。
      “云舞,几年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有魅力了!”他觉得现在的许鹤云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比从前健康多了。
      云尴尬的笑了:“谢谢,你也成熟了。”他不习惯与别人有肢体接触,连忙从对方的怀抱中退了出来。
      “那是,我两年前就毕业了。现在跟着威哥混呢,负责公司代购网站的宣传业务。你先坐着,我帮你泡杯咖啡。”小七把他领到了阿威的办公室,这可是老大亲口吩咐的,必须把云当贵宾招待。
      云坐到了窗户对面的沙发上,从这间办公室里就能望见苏州河两岸的风景,这座大厦距离阿威工作的凤凰卫视不过两公里之遥,也算是繁华地带了。
      “云舞,我先出去办事,有什么需要就喊小七!表哥说他的电脑你随便用,密码是你生日,走啦,88!”她站在门口低声对清秀之人说道,等送完合同还要跑回来开会,真是累死人了!
      “你忙吧!”云向她挥手,便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他不喜欢乱动别人的东西,就算是那家伙的也一样。
      最近这些日子除了每天练歌,他还要在睡前读剧本,大部分台词都背得滚瓜烂熟了,甚至连OVA2的内容都已经通读了N遍。
      但正是因为他做事过于投入,连自己的情绪都受到了剧中人的感染,整天沉浸在无限的感伤中!在那个人人自危的时代,追求精神层面的爱恋对那时候的人们来说却是更加不切实际。相比起来他的那些不幸真的微不足道!
      “云舞,咖啡好了。这是我们网站部的编辑,她们非要和你合影!”小七把咖啡放到茶几上,两个女孩就笑盈盈的站在门口向他打招呼。
      许鹤云扬起脸,有些不知所措的说:“你们好!”这些姑娘怎么蹦出来的,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云舞本人这么漂亮,啊,我太激动了!”一个清瘦的姑娘抑制不住兴奋之情叫了出来。
      她们是恋声一族,都曾听过云舞和老板合作过的作品,但却没有机会目睹本人风采,一直很是遗憾!
      “是哦,和老大简直般配到鬼哭狼嚎的地步了!”另一个学生气未脱的女孩说完直接扑到了云的跟前,亮出了数码相机。
      小七嘿嘿乐着:“不好意思啦,云舞,她们都是你的粉丝,你就满足一下她们的小心愿吧?”清瘦的女孩是日文翻译兼动漫部的编辑,而学生气的那个则是新毕业的网站设计。
      网站部招聘的多是喜欢动漫流行文化的小女孩,所以她们就算偶尔胡闹一下,大家也都比较宽容,戚威也拿她们没办法,经常被这些丫头随便YY。
      云只得苦笑着坐到了两个女孩边上,他还是第一次和粉丝照相。结果还没等拍完,门外又挤进三个女孩,目的和前两个完全相同......
      傍晚,吃完KFC的全家桶,云便和已经来到公司的声优们聊了起来。谈的主要是剧本上的东西,有几个是科班出身的专业人士,但也许是因为受了太多的传统训练,在声线控制上显得不大自然,过于做作!
      他们都有这样的苦恼,纷纷向云求教。有些问题严重的声优甚至平常说话也是播音腔,这就比较麻烦了。
      到了晚上八点多,阿威才从电视台赶了过来,他看到云已经和其他声优打成了一片,很是欣慰!
      虽然也就一个月没见,但思念夹杂着情欲已经把他折磨的快要发狂了!若不是在公司里,他恐怕早就来了个恶虎扑食,把云XX了。
      戚威让小雅把刚到手的样片,放给大家看,然后兴奋的说道:“下月10号我去东京出差,主要谈《饮毒之爱》日本的发行权问题,台湾和香港以及新加坡的已经确定。大家努力吧,这是我们公司第一部投资的动画,成败在此一举了!这部动画的导演此次由我亲自担任,各位对自己的角色有任何问题情尽管提出来。”说完这番话,他向云投去深情的目光。
      云微微垂下头,不禁为他自豪,但当着别人的面他可没有勇气迎接对方热切的关注。
      会议结束时,已经十点多了,戚威开车载着云来到了热闹的武宁路,他忙了一下午还没来得及吃饭。
      结果找来找去,只有“振鼎鸡”开着门,餐厅里客人寥寥无几,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你吃点好了?”阿威向服务员点了菜,问坐在对面的云,但主食只剩下鸡汁葱油拌面了。
      如月光一般美的人儿,望着刚端上来的葱油拌面,微微皱起了眉,他望着对面的男人,毫无食欲的说:“刚来上海的时候,几乎天天都吃葱油拌面,后来只要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想吐!”那时候小风三岁,要天天接送,他的收入也不高,日子过的很拮据。为了给孩子多省点钱,他只能从自己的花消里一点点的抠。
      阿威鼻子发酸的垂下了头,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没能尽一点责任,让你和小风受了这么多苦!”他现在才是吃不下了,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自己选的路,就算吃再多苦也心甘情愿!”云早就把这件事看的很开了!
      两人坐在店里吃东西的时候,外面忽然飘起了雨。路上本来就稀少的行人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雨浇散了,街道两边显得冷冷清清。
      戚威驾车将云送到了宾馆的房间后,很不情愿的说道:“我先回去一趟,明天要用的资料还放在家里。我晚一点过来,你要是困了就睡会儿,等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太晚的话就别过来了,在家休息吧?”云担心的是他的身体,阿威等于是同时做着两份消耗精力的工作,如果不注意休息会扛不住的。
      “一个多月没碰你了,我可不想再忍了,你先洗澡休息吧!”说完他就匆忙离开了宾馆的房间,想早点拿上东西,第一时间返回云的身边。
      许鹤云洗完澡躺到了床上,他无聊的打开电视,结果看到的全是购物节目,渐渐的他睡着了......
      当他被一阵嘈杂的电视声吵醒时,已经午夜一点多了。
      可阿威却没来电话,也没有发来短信。
      他踌躇了好一会儿,犹豫的发了一条短消息:
      给我回消息。
      但等了半个小时,仍旧没有动静。
      终于,他还是拨通了阿威的电话,可却一直无人接听!
      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云的脑子里忽然一片混乱,下雨天路滑很容易出交通事故,这家伙又那么着急!!!
      坐立不安的他,在房间里来回乱转,直到凌晨三点才接到了戚威的电话。
      “阿威,你没出事吧?”云丝毫没有责怪他爽约,听到对方的声音才踏实的躺了下来。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心情极为低落,嘶哑着嗓子回答:“没事....... 我过不来了,云,你好好休息吧,对不起!”
      清秀之人诧异的追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脑子里很乱......感觉好累!”阿威疲惫的说道,但另一个人的声音却闯进了云的耳际。
      “小威,别打电话了,赶紧的!”说话的应该是戚威的母亲,云对她的声音有印象。
      “我挂了,有什么事明天下午再说吧!”对方的声音消失在盲音中,连句晚安也没说。
      云完全愣住了,他把手机放到床边,凝望窗外仍然下个不停的大雨,苦笑了一下。
      他们果然都要回到现实中,阿威是个有家庭的男人,不可能随时随地陪伴在他左右。他在奢望些什么?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指望别人全心全意的来爱自己,太天真了!
      雨点敲着窗棂之时,易桐家的门铃响了起来。
      他没有睡,正在彻夜创作一组摆放在高级会所的雕塑。可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他匆忙来到客厅,打开了大门。
      “云,你这是怎么了?快进来。”妩媚的男人发现站在自己家门口的竟然是许鹤云,虽然对方的身上没有被雨水淋个透湿,但发梢仍然挂着晶莹的水滴。
      “易桐,对不起,这么晚了来打扰你。我......心情不太好!”他木然的走进门,低声说。
      易桐皱了一下眉,问道:“有什么事就对我说吧?我一直把你当成交心的朋友,你现在有了心事也应该坦诚的对我讲出来。”说完他忙着为云泡了一杯热红茶,递到了对方手中。
      云坐到沙发上,眼神涣散的望着茶机上的一瓶干花,他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你相信爱情么?我的问题太幼稚可笑了吧,呵呵!”
      易桐坐到了他身边,先是笑了,而后回答:“你愿意相信,它就存在。如果你认为它完全是幻觉,那它就是不切实际的东西。”他也曾为这个听上去很傻的问题踌躇过,也扪心自问过,但却没有谁能解答,于是他只好给自己找了个模糊的答案。
      “爱情消失的时候,就是回到现实的时刻了。或者它从未存在过,只是幻觉?”云凝望着这个男人迷人的眼睛,企图从对方身上找到满意的答复。
      他拍了拍云的肩膀,挑起嘴角说道:“那等于是否定一切,如果把过去的失败都归咎于自己的责任,人生的负担该有多重啊!”
      幽兰一般的人叹了口气,点头道:“你也是个满身伤的人了!”
      “呵呵,我们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有些经历也是自然的。”他知道云已没有回去的打算,会不会是戚威把这个坚强的人伤成这样的?
      “你最喜欢的两性人雕塑,在哪里,我还能看看吗?”云问道,此刻他只想以任何一种方式获得认同,因为他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
      易桐将他带进了工作间,打开了所有的灯,那尊彩陶的雕塑就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央,它的眼神凄迷,优美的姿态犹如仙子一般。
      许鹤云仰望着它,发出一声赞叹:“不管什么时候看,它都是这么美!”
      “所以我一直不舍得卖掉它,很多人出了高价。它就是我的老婆了,我这个怪人想找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也不容易呐!”他爽朗的笑着,再次被云柔美的侧脸吸引住了。
      易桐走到他身后,轻轻的环住了他的腰,温柔的问:“我准备去东京发展,要是你愿意和我同行就好了?”
      “我这样的人也可以么?”他自信全无的小声问,并没有反抗对方的亲昵举动。
      当云魂不守舍的和易桐走进卧室之时,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害怕!
      因为他早就不是纯洁的人了,被一个男人还是两个男人上没有任何差别!寂寞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侵袭着自己的心,他需要从另一个人的身上获得温暖。本以为这个美梦能做的久一点,可没想到醒来的却是这么快?
      借着幽暗的灯光,坐在床边的易桐静静的望着云除去每件衣物的瞬间,像是在欣赏最美的艺术品似的。
      清秀之人躺了下来,面对着妩媚的男人分开了优美的胯部,他紧闭着眸子,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将自己最不能示人的地方暴露在对方视线下。
      易桐惊呆了,他无法自拔的盯着云笼罩在淡淡阴影中的下半身,秉住了呼吸,莫非是自己的作品复活了?难怪这个人会如此喜欢他的作品“两性之神”,而云的身上则充满了难以言名如月光流水一般的柔美气质。
      “这样的我也有权利被人爱么,我这么丑陋的身体!”云咬着嘴唇悲哀的说道,房间里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妩媚的男人脱掉衣服,将云拥入怀中,轻轻叹息着:“唉......你的心就像女人一样敏感,对于我来说你甚至比那尊雕塑还美,美的我都不敢碰你!”
      他倾听着易桐所说的话,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起来,这种不自然的感觉让他一阵阵发抖。对方的手像触摸一件珍贵的古董似的摸索着他的脊背,随后便在肩头落下几个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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