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长太难搞》一梦之遥呀

7、第七章

　　楚安舀起一勺药，在嘴边吹了吃。
　　约莫着不烫了，才将勺子递到楚予笑嘴边。
　　楚予笑觉得让她这样一勺一勺地喝完药简直是在折磨她。
　　索性直接把手递过去，就着父亲手上的的碗端起来。
　　“予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就能喝了。”
　　楚安看着女儿小脸一脸坚定。
　　心想到底是母亲的死让她变了不少，忍不住爱抚的摸了摸她的头顶，软软的头发在他手心里面顺滑的很。
　　可接过手，楚予笑便没有说的那般轻巧了。
　　看着黑黑的药汁犯了愁。
　　赵嬷嬷见她还在犹豫，从怀里拿出一块包裹的手帕，将它摊开，上面赫然有五块饴糖。
　　顺手把手帕递给楚予笑，“老奴刚刚趁着熬药的时候去找了管家。管家说是家中蜜枣已经食完了，送货的小厮今日还未上门来，便给我了我几块糖。小姐待会喝完药吃上几块就好。”
　　楚予笑低头看了看捏在手里的糖。
　　似打定了注意，深吸一口气，皱着眉闭着眼就将药汁全部灌进了嘴巴里。
　　等喝完立马拿起一块饴糖塞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将满嘴苦味盖住。
　　刚想说话，却听到一阵叩门声。
　　楚予笑立马想抬头去看，但已经听到父亲的声音。
　　“大夫有事请进来说吧。赵嬷嬷上茶。”
　　“无事，老夫只是过来看看姑娘恢复的怎么样了。”大夫说着已经走到了床头，看了看楚予笑。
　　看样子已经恢复了精力，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将手放到床边，“麻烦姑娘把手伸出来，老夫替姑娘号号脉。”
　　楚予笑连忙将手里包着糖的帕子递给父亲，然后将手放到床。
　　一脸天真的说道“麻烦大夫了。”
　　脸上的肉肉因为嘴角上扬而嘟了起来，看起来极为可爱。
　　大夫一边把脉一边又是不停的点头，“恢复的极好，一晚上就退烧了，只是目前还不能沐浴，姑娘可能要忍上几天了。”
　　赵嬷嬷听完之后，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
　　双手合在一起，上下摇了几下，口中念叨“感谢观世音菩萨，感谢观世音菩萨。”
　　想走上来看一看楚予笑，但是碍于楚安还在，刚踏过来的几步的脚又退了回去。
　　但却是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楚安听见她没事，也是高兴的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将声音提高了几分“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楚予笑只觉得胸腔满满的幸福，有这么多人真心疼她。
　　以后一定不要再犯浑了。
　　还是楚安开口问大夫“隔壁的丫鬟，大夫可已经给她看过了？有无大碍？”
　　楚予笑才想起来，春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眼下也是眼巴巴的望着大夫，试图将小脑袋凑的与他们更近一些。
　　大夫拢了拢袖子，站直起来“那丫头比姑娘是要严重些，而且也不知是烧了有多久。眼下老夫也只开了退烧药。若是一直退不下去，恐怕会留下后遗症……”
　　楚予笑本还笑着的脸僵住了，一脸凝重“会有什么后遗症？”
　　大夫有些惋惜，看了楚安一眼。
　　当下也不敢卖关子，“若是高烧一直不退，只怕那丫头会变成傻子。就算不傻，可能以后定也会时不时头痛。”
　　听完大夫说的，楚予笑只觉得自己的头也突突突的痛。
　　竟然还是这样……
　　她明明想要改变上一世的结局，可是为什么一切都还是绕了回去。
　　就算她没有罚春雨，可春雨还是被父亲罚跪了一晚上……
　　往后可该怎么办。
　　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脸上的血色褪去。
　　楚安是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的，以为楚予笑因为春雨的病情埋怨他。
　　眼下无措的抓住她的手，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
　　拍了拍她的背安抚“是爹的错，是爹的错。予笑不要难过，爹答应一定给春雨治好。”
　　他感觉到那张小脸埋的更深了一些，似乎还有些害怕，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心里更是后悔了几分。
　　“予笑没有怪爹。”怀里的小人传来糯糯的声音。
　　她的确没有怪谁，只是明明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却怎么也阻止不了。
　　这种无措的感觉一直压着她，她好怕，被碎石压着的恐惧似要将她逼疯了。
　　楚安心底更是懊恼，若是她发一顿脾气还好，至少还能哄哄她。
　　才九岁的孩子如此懂事，叫他如何不心疼。
　　他愧疚道“笑儿……”
　　旁边的大夫虽然自己能力有限，但也说道“老夫前些日子只听到说南城门口有位郎中医术极高。只是此人太过于傲慢，听闻去问诊的人没有几个能得他医治……若你们一心求医，不妨可以试试。”
　　南城门的郎中……予笑在脑海里搜索着此人的信息。
　　好似听说过，但眼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懊恼的用手拍了拍脑袋，希望多想起一点什么。
　　嘴上也回答道“谢谢大夫，我定会去试试。”
　　大夫摆手示意不用谢，之后便说到“但是眼下的退烧药也不能停，一个时辰喂一次不能断。目前尚且不知道那位郎中什么时候能到，若是一直高热，只怕那丫头等到郎中也烧傻了。”
　　旁边的赵嬷嬷是知道这个道理的，连声应下。
　　大夫见把事情交递的差不多便离开了。
　　楚安看了一眼依旧不安的楚予笑，回头对着赵嬷嬷说“去叫管家帮我备匹马，我亲自去请那郎中。”
　　他是不太信什么郎中的，可是若是能让予笑的不安好一点，他会去试试。
　　回过头把楚予笑刚刚给他的糖又放在她的手里“你在家等我，为父将那郎中请回来。”
　　楚予笑着急，连忙拉住父亲的手。
　　“带予笑一起去吧，予笑不会给爹添乱。若把我丢在家里实在是坐立难安。”
　　刚跨出门的赵嬷嬷听到这句话又转过身，张嘴想要劝她别去。
　　却又看到楚安还在里面，只好委婉的说道“小姐莫要给老爷添乱了，在家安心养病才是最好的选择。”
　　楚予笑没理嬷嬷，她知道赵嬷嬷是在担心她，可是她今天就是想去。
　　她努力想要改变上辈子发生过的这些事，可是……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事情的发生。
　　她想确定！
　　是不是不管怎么样，结局都不会改变。
　　是不是这些命运终究逃不过……
　　看着父亲，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渴求。
　　她是希望父亲能答应她的。
　　楚安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儿。
　　因为要行商，他待在家的日子其实一直都很少。
　　脑海里也只有小时候她咿咿呀呀叫爹爹的模样。
　　他记得女儿从小是很娇气的，怕脏怕累。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被他当成娇宝的女儿，已经有了几分少女的担当。
　　叹了一口气，见她还是如此坚定的望着自己。
　　明知道应该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可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罢了罢了。
　　他道“我去让管家备马车吧。赵嬷嬷你照顾予笑更衣吧。”
　　“可是老爷……”赵嬷嬷犹豫。
　　“行了，就按我说的去做吧。”楚安摆摆手，便踏出了门外。
　　赵嬷嬷没法，只好进来替楚予笑更衣，见楚予笑一直沉思着小脸。
　　她有些心疼“嬷嬷知道小姐担心春雨，可是在嬷嬷心里，何尝又不担心小姐。”
　　连带着说话都有些颤抖。
　　楚予笑回过神来，用手穿过嬷嬷理好的衣袖，然后用自己的小手捧住赵嬷嬷的脸。
　　认真的安慰“予笑已经是大姑娘了，予笑也想照顾身边的人，若是以后嬷嬷老的走不动了，予笑也会照顾嬷嬷。”
　　赵嬷嬷听到这番话到底是有些动容，但却也连忙将脸沉了下来 “这可不行，哪有主子照顾奴才的。小姐以后可莫要再说这些话了。简直乱了规矩。”
　　忍不住吐了个舌头，翻身下床换上一双好看的绣花鞋，有个丫鬟端了洗脸水进来。
　　楚予笑看了两眼。
　　是二姨娘身边的丫鬟小桂。
　　忍不住轻轻皱眉“是二姨娘叫你过来的吗？”
　　“回小姐，是二夫人方才在前院遇到老爷，一打听才知道小姐身边的丫鬟病了，二姨娘怕小姐身边没人照顾，便派奴婢过来暂时伺候小姐。”小桂将盆放在面架上，走过来就要给楚予笑梳头。
　　不等小桂碰到她的头发，楚予笑便站了起来。
　　“你回去吧，告诉二姨娘予笑今日还有事，待回来会去好好感谢二姨娘。”
　　小桂抬起的手还没有放下去，又听见她说“洗脸水就放下吧，我身边还有赵嬷嬷，有事也忙得过来。”
　　楚予笑虽说才九岁，却也是家中的小主子。
　　小桂不敢多言，明知道楚予笑是在赶人，也只能回了一声“是”就退下了。
　　赵嬷嬷一直在旁边并未敢说话。
　　以前楚予笑跟二姨娘好的很，但凡是她在旁边提点一下，楚予笑便会说上几句来反驳她。
　　不过二姨娘除了有些溺爱她，倒也挑不出其他毛病，所以赵嬷嬷也不太阻止楚予笑跟她往来。
　　可今日实在是奇怪的紧。
　　小姐竟将二姨娘身边的丫鬟打发走了。
　　莫不是夫人的死刺激到了小姐？
　　沉思了几秒，便走上前撩起楚予笑不太长的头发，用篦子轻柔的梳着。
　　透过铜镜，看到和往常一样纯真，却少了一些傲慢的小脸。
　　赵嬷嬷有些失神。
　　小姐是长大了啊……
　　柔顺的头发被挽到后面插上一根珍珠簪子，显出了一丝小女儿的乖巧与温婉。
　　“小姐这样打扮，竟和夫人年幼时相差无几。”赵嬷嬷有些感叹时间过的太快。
　　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看了楚予笑一眼，察觉她并无异样才松了口气。
　　有些懊恼自己说话太过鲁莽，怎么又提起过世的人让人伤心了。
　　和春雨的手法不同，楚予笑认真看了一下，春雨的扎法是显得有些俏皮可爱的。
　　而赵嬷嬷的扎法却是端庄大气。
　　抬起小手摸了摸耳边的碎发，“未曾见过我娘小时候，却也没想到我娘小时候脸上也是有很多肉。”
　　赵嬷嬷忍不住笑了“小姐这是哪的话，小孩子自然是要肉肉的才健康，等再过几年，脸上的肉自个儿便消了下去。”
　　“有嬷嬷这句话，那我便是放下心了。”楚予笑回答。
　　上一世活了这么久，长大的模样都记得。
　　怎会不知这婴儿肥会消下去。
　　“之后我与父亲出去，还望嬷嬷好生看着春雨。”
　　明白春雨身边需要人照顾，赵嬷嬷却没想到楚予笑要把她留下了，正想张嘴说话。
　　“嬷嬷有空，还要麻烦嬷嬷去将夏荷找来一下，我回来还有事要问她。将这事交给其他人，我实在是不大放心。我身边有父亲照顾，出不了事的。”
　　嬷嬷心下一惊，她早就觉得夫人的死不似说的那么简单。
　　苦于找不到证据，便将这些事一直压在心里。
　　夏荷是夫人身边的人，和春雨一同进来的。
　　莫不是小姐也觉得夫人的死…
　　她望了楚予笑一眼，小孩子心思太过敏感。
　　“小姐放心，老奴知道了。”
　　随后拿过一个披风给她系好。
　　楚予笑见收拾的差不多了便踏了出去，走了好几米后突然想起一件事。
　　转身对着嬷嬷喊道“我床边还有三颗糖，若是春雨醒了记得给她，这样吃药的时候不会那么苦。”
　　说完转身跑了起来。
　　赵嬷嬷站在门槛边，有风吹过，把她的眼眶吹的有些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