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长太难搞》一梦之遥呀

5、第五章

　　下山的路不似上山那么容易，但是因为父亲一直拉着她，却也没有摔倒。
　　等到了山脚下，春雨连忙上来帮忙扶住她。
　　可能因为小孩子的体力差，她的确是一些累了。
　　稳了稳脚，才回头往半山腰看去。
　　什么也看不到了。
　　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木，因为一阵风的吹过，树叶懒懒的晃了晃。
　　足足看了好一会，楚予笑才转过头来。
　　天空有些暗，但不像是要落雨的样子。
　　父亲和二姨娘正在感谢着大家今日的帮忙。
　　说的差不多了，父亲才走过来牵着她的左手，二姨娘见状连忙对着春雨挥了挥手。
　　春雨识趣的放开楚予笑的右手，她便上来牵起右手，跟着往家的方向走。
　　楚予笑是想把手抽回来的。
　　但是看了看父亲也是一脸疲惫的样子，便乖巧的闭住了嘴什么也不说。
　　刚回到家了，赵嬷嬷就立马赶了过来“莫不是又出去吹了风？老奴这前脚刚走，小姐就跟着出去了，若不是我追去问了管家，还不知道小姐竟然跑去送葬了。出去了那么久，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语气里带着些责备，却也透露出浓浓的关心“这春雨也真是，怎不知道拦着些，大夫走的时候还说要多卧床休息，小姐可别嫌老奴啰嗦，就是夫人知晓，也是舍不得小姐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楚予笑认真的听着并未打断她的话。
　　赵嬷嬷是娘亲成亲时带过来的人，对娘好，对她更好。
　　知道嬷嬷是一心为了她着想。
　　“今天是娘亲的葬礼，予笑没有理由不去的。”楚予笑开口解释。
　　“嬷嬷应该知道的，春雨也是拦不住我的。今日走的有些急，所以没来得及跟嬷嬷讲。予笑下次若是有急事，会让其他人转告嬷嬷。”
　　赵嬷嬷觉得楚予笑变了，说话有条有理，而且也知道心疼母亲。
　　虽然迟了一点……
　　不再说什么。
　　用手端起一碗药汁，再将另一只手的手背放在碗边探了探。
　　确定了不烫了，才递给楚予笑“老奴看着小姐长大，只希望小姐这辈子平安快乐就行了。”
　　楚予笑端过碗，看着黑乎乎的一碗药。
　　还没喝就已经觉得嘴里面有些苦了。
　　丧着一张小脸，委屈的说到“若我今天把这药喝了，明天可不可以不喝药了。”
　　赵嬷嬷忍不住低笑道，“方才小姐说的一番话有条有理，老奴还觉得小姐今日成长了不少。这喝碗药的功夫，就打回了原型。”
　　瘪了瘪嘴，楚予笑端起碗大口的喝着药。
　　待最后一口喝完，赵嬷嬷赶紧端了一碗水给她漱口。
　　一连漱了好几次，才觉嘴里的苦味消散了一些，对着赵嬷嬷说道“这药委实苦过了头。”
　　赵嬷嬷一边收拾碗，一边说到“明日老奴上街去买些甜糕和蜜枣，等小姐喝完药后吃上些会好一点。”
　　又提高了嗓子“春雨，洗澡水可有热好。”
　　春雨疾步走进屋里来，道“已经备好了，方才管家拿了些艾草过来，说是给小姐泡澡驱邪。我一并放在了水里，想必这个时候差不多了。”
　　赵嬷嬷嗯了一声，便端着碗出去了。
　　楚予笑突然想起来，上一世春雨也是说给她用艾草泡澡驱邪，但她当时却不喜。
　　觉得春雨未跟她商量便私自做了决定，没把她这个小姐看在眼里。
　　她记得那天晚上她生气的连澡也没洗，罚春雨在门口跪了一宿。
　　第二天春雨便开始发烧咳嗽。
　　主人没有请大夫，下人是不准私自出去看病的，春雨的病就一直拖着。
　　终于在给她提饭的路上晕倒了。
　　最后还是二姨娘发现了给春雨请的大夫。
　　春雨的病虽说是好的，却落下了病根，经常头晕头痛。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最后才导致她从马车上掉下来，摔断了腿……
　　好似发现楚予笑一直在发呆，春雨忍不住低声唤道“小姐，该去沐浴了，若是在晚些，只怕水要冷了……”
　　回过神来，抬眸望向春雨，这个不过比她大五岁的女孩，今年也才十四岁啊。
　　本该是美好的豆蔻年华，如今却如此不安的站着，双手放在身前，两个手指不安的搅在一起。
　　楚予笑觉得，这一世的她要报仇，但更应该活的清楚一些。
　　打定了注意，她走到春雨面前，诚恳的低声道“春雨，对不起。”
　　她确实该直视曾经。
　　犯了错现在能有机会改，于她而言也是一种幸运。
　　这句道歉，是因为曾经的戏弄。
　　但春雨突然颤抖着跪下“能照顾小姐是春雨的福气，小姐跟奴婢道歉，这是折煞了奴婢啊！”
　　说的有些急，大概还有害怕，眼里竟然已经含着了泪水。
　　楚予笑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春雨会是这种反应。
　　但是一瞬间也就释怀了，或许春雨是以为自己又要欺负她了吧。
　　有这种反应大概很正常吧…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
　　小步跨了出去，一边走一边道“起来吧，该洗澡了。以后若是没有犯错无需跪着。”
　　走出寝卧旁边就是个小矮屋。
　　这里原本是小灶房，那是父亲怕她正在长身子时，夜里肚子饿没吃的给她准备的。
　　可她委实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便将这里改成了一个小浴房。
　　说是小浴房，也不过就是放了一个浴桶，将做菜的灶拿来烧水罢了。
　　但也实在是方便一些。
　　还未走进去，就已经闻到一股艾草的味道。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风吹着发丝打在脸上，楚予笑觉得这里的一切竟然都有些恍惚。
　　直到身子泡进水里，被一团温热包裹住，艾草香随着水雾往上飘时，楚予笑才回过神来。
　　春雨舀了一瓢水淋在她后背，水珠又“滴滴答答”落了下去。
　　楚予笑突然张嘴问道“春雨，我在做梦吗。”
　　她好怕，怕这也是一场梦，怕醒来还是在碎石堆底下。
　　她急切的想要别人告诉她，这不是梦。
　　似乎感觉到楚予笑的不安，但春雨只以为，是楚予笑刚失去了娘亲，今天又太累了的缘故。
　　不敢直面回答她的问题，春雨只是舀了一勺水淋在她的手臂上，才开口“小姐能感受到这水吗？据说做梦的人，在梦里都是没有感觉的。”
　　说完又是舀了一勺水淋了上去。
　　楚予笑闭着眼睛，她能感觉到，水有些烫，淋得太急甚至打的她的手臂是有些痛的。
　　她又睁开眼睛，将双手从水里拿出来，在水面上晃了晃。
　　看见那双又短又小的手时，她才觉得安心一些。
　　她回来了，回到她九岁的时候了。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