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竹叶青似绡》锦瑟吟

5、第五章 今日菖蒲花 明朝枫树老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他没有遇到你……”
　　这是多年后祝夭对她说的话。

　　“火兄，你到了!祝夭早已恭候多时，”她身后是祝夭急急走来的声音，看来他确是正在等这位客人。
　　及至到了门口，看到容亦，他顿了顿，复又介绍道：
　　“火兄，这位是容亦容姑娘，亦是祝夭的、朋友。容姑娘，这位乃是祝夭仰慕已久的少年侠士，火摩京。”
　　她低头微侧身福了一礼，算是致意。
　　“庄主既然有贵客需陪，容亦便不打搅了，还望见谅。”转身对祝夭说道，牵起了马缰。
　　“火兄，这些日子不见可还安好？祝某特地寻来了碧峰飘雪茶，不如这就去品评一二吧。”祝夭殷勤道
　　后者并无应答，只是听声音应是同祝夭一同入庄了。
　　牵着马走在山道上，她并不知道背后有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
　　第二日午时，前院的大丫头红络过来，说是庄主请她去碧云亭一同吃饭。原本她每日都是单独在房里吃饭的，祝夭从未要她一同用膳。
　　但他既已着人来请，她虽微微紧张，也亦步亦趋，随红络过去。
　　碧云亭斜立于那池碧水之上，依着丈高的崖角而建，取的正是碧水揽云之意，视线所及，恰能看见那棵池边杨树，绿荫垂波。
　　拾级而上，坐在亭中的，除了祝夭，还有昨日那个一身黑衣，目光冰冷的少年。
　　只是，他一直低着头。
　　菜色十分精致，祝夭看来十分高兴，谈兴十足，一直讲着古往今来的奇闻轶事、小道野史、各家杂言、以及不同地方的风俗人情等，的确是胸藏万象游遍天下的人。
　　说实话，这样的与人相处模式她从未试过，只需要好好的听着，管住自己别因为孤陋寡闻而大惊小怪，因为那些趣事失笑，总是担心一个不小心嘴里的食物会喷口而出，她吃得实在狼狈。
　　“说起来，杨树这一类树，总是高大笔直，性情高洁，如以人做比，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说着，原本侃侃而谈的祝夭忽然语气低落，似有所思。
　　而她，却听得心中一动，望向祝夭。
　　他口中的故人可是......
　　何杨，何杨......
　　何处可再寻觅？

　　“庄主，容亦蒙庄主不弃，一直叨扰至今，说起来，一直未能回报。今日容亦便为庄主和这位侠士舞上一曲，聊表些微谢意罢。”说着，她已飞身而去，足尖轻点了几处斜斜伸出的石角，飞至杨树下。

　　舞低杨柳楼心月，
　　翻飞翠袖竟无缘
　　今朝衣袂飘飞雪，
　　无识旧香路径灭

　　远远的在池边舞着，这样泪流满面了便不会被人看见吧。
　　这舞，是为他学的，初学时根本无法婉转如意，更时时跌倒，但自从有了他的命丹，现在的她可以任意的飞跃回旋，甚至可以踏水而行，所以，除了容貌，他还给了她与一般人完全不同的体质。她可以清晰的去感受日月光华的变化，更可以随时吸引鸟雀驻足，她全身的精气神明从未如此清晰、别人的微细动作反映在她心中就如同落在镜子上一样，她完全可以分辨别人的气息是善是恶，可以在危险到来之前本能的避开，就像……脱胎换骨一样。
　　舞尽了，舞尽了……
　　舞尽她这一世欠他的恩情......
　　鼓掌声突地响起，她惊起抬头，鼓掌的是祝夭，但那笔直射来的视线，却是出自另一个人。
　　火摩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