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袖 ...
-
“本王的心情沈黎说了算。”
语气带笑微微上挑，勾人的发音让苏元血液在倒流。
这算是一语多义。
本王的心情沈黎说的算。
我在乎的是沈黎，所以，不会中意你。
“我…”苏元的话刚出口，就被卡住了。
他近距离的发现那双乌墨色眼睛里的笑意从来不达眼底，带着一丝淡漠与疏离。
所以，他这是还没告白就被拒绝了？
苏元小眼有些模糊，他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追了那么久的人心里已经是别人的了。
他侧头移开视线，清了清自己的喉咙，扭身回到正坐上，响木一拍：“开审。”
整个过程竟出奇的顺利，因为堂上的王仁一口咬死事情是他干的，与他人无关。
楚浔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老头的表演，眼神里冷嘲意味明显。
“王爷。”离开近一个时辰去‘泡茶’的小黑终于出现了。
楚浔抬了抬眼，说。
小黑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王仁，将头凑到楚浔耳边说道：“死了。”
死了？楚浔嗤笑一声。
“他下手倒是挺快。”楚浔声音发冷。
“其实，如果要是能逃，估计就活下来了。”小黑忍不住说道。
当时，王爷内力传音让他去调查王仁，他受命先回将军府找到了云柏，问了王仁住处所在，就径直冲老头居住的地方去了。
说实话，王仁住的地方很破旧，低墙破瓦，乍一看就很寒酸。
一直等小黑走进屋内才发现不对劲，两个成男壮汉被绑在椅子上，死了。
眼睛睁的巨大，透露着恐惧的同时神色里带着不敢相信。
被束缚的手腕处，被磨破了皮，想必是两人原本是打算挣脱绳子逃跑来着。
小黑上下打量着，还伸手搜了两个人的身，到最后只搜出来几个铜钱。
打量完两个人的小黑又在屋内走了几圈。
被水浸过的家具在空气里泛着一种霉味，冰冷的空气里还夹杂着一种酸。
一直到打开衣柜，他才发现了一些端倪，衣服的的最下面，有一个木箱，木箱是拉伸的，小黑从侧面拉开，是一双简约的素色上京鞋，还有一些零散的钱票和几个小瓷瓶。
小瓷瓶都是统一的素青，是烟雨的天青色。
小黑打开瓶子分别嗅了一嗅，充分发挥自己曾作为暗卫的特长，有巴豆，三七，白莲子，竹夹桃还有蒙汗药。
蒙汗药让人食下，四肢无力，短时间内无法施展武功。
就一般而言，药房对青楼等各大场所提供的蒙汗药不计其数。所以蒙汗药在大禹并不是一种禁药，正相反还很常见。但夹竹桃却是剧毒，因其枝叶均可提炼出剧毒，若人误食，难逃一死，于是夹竹桃在大禹是一价千金的禁药。
相比之下，三七和白莲子倒是对人体滋补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只不过，一般人可买不起这些药。
小黑想着去拿另一个瓷瓶，胳膊不小心碰到了鞋，干净的鞋里露出一个彩边儿。
伸手拿起那是一个很好看的荷包，花样很简单，是牡丹图，大红色的极其艳丽。
说起来红牡丹是很多帝都女子喜欢的花样，但小黑却发现了不同，这大概要归功于他长期跟着王爷所以品味提高了很多，在光线的照耀下，牡丹的绣线由红变成了金色，看起来贵气逼人。
这是云阳丝，与楚浔最爱的月白锦并称二绝色，千金难求。
小黑想着，斟酌了一二，最后就只顺走了这个牡丹荷包。
“那你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楚浔抬眼看了一下王仁，话却是对小黑说的。
“有。”小黑如实汇报，“两个男子是被人绑在椅子上，一击毙命的。还有就是两个男人死前，眼睛睁的巨大，透露着恐惧的同时神色里带着不敢相信。”
“属下在衣柜里发现了一个木箱，木箱内装着一双上京鞋和一些天青色瓷瓶，瓷瓶里分别装着巴豆，三七，白莲子，夹竹桃还有些许蒙汗药。最后，属下还发现一个牡丹荷包。”
“思虑再三后，属下把荷包拿了回来。”
听完小黑汇报的楚浔，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扣响太师椅的把手，一下一下，不急不缓。
牡丹？
“呵，这夫妻俩还真是绝配。”
“？”小黑不解。
“王爷…那荷包。”小黑追问。
“你要是不想早点儿死，就赶快把那个东西丢掉。”楚浔笑着对小黑眨了眨眼。
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瘆人的话。
坐在正坐上的苏元早就盯着楚浔失了神，他真的好喜欢楚浔啊。
楚浔的一颦一笑皆牵动着他的心。
他，苏元，苏家嫡长子，却甘愿对楚浔死心塌地。
心动之前，他花天酒地，丛中作乐，流连忘返。
心动之后，他日日夜夜，彻夜思念，仅为一人。
他是个胖子，却想为他瘦成一道闪电。
可是，老天好像没有给他瘦成闪电的机会就直接把沈黎这个冰山放在了他的面前。
“大人，大人。”卢玉见苏元在堂上迟迟没有说话，扭头一看，苏元一双眼睛都挂在成安王身上了。
只可惜，人成安王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家大人一眼。
一瞬间，卢玉有点儿心疼自家大人，堂堂的苏家嫡长子要什么没有，可偏偏喜欢上高不可攀的成安王！？
虽然苏元恶名在外，但是心思却是格外的单纯，明明知道风头都被苏萍抢去，也甘愿忍着，只是因为他在乎苏家，仅此而已。
被卢玉叫回神的苏元，环顾四周，发现堂上除了楚浔和小黑，剩余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他咳嗽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王仁，你还有何话要说！？”
“大银，所有的事情都是俺一人所谓。小敏认命，别屋它言。（大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俺一人所为，小人认命，别无他言。）”王仁说道。
“那你为何要陷害少将军？”苏元问。
王仁听后，犹豫了到最后支支吾吾也没能说出话来。
沈黎淡淡的看着王仁，灿若星辰的眼眸变得有些复杂。
“你什么话都不说，本官怎么办案！？”苏元听了，激动的拍了一下响木。
他着急啊，好不容易能在楚浔面前表现一下，却砸在了老头身上。
忽然的声音惊到了众人，但又没有人敢开口。
“吵死了。”楚浔皱了皱眉。
苏元秒怂：“那…我小声点儿。”
谁知楚浔直接将苏元忽略，终于抬起了头，一双墨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站在中间的沈黎：“小阿黎，你要不要休息会儿？”
这次的苏元是真的抑郁了，连看沈黎的眼神都多了一丝幽怨。
“无妨。”沈黎侧头看着楚浔摇头，很乖。
“本王觉得京兆尹这办案效率有些…慢啊。”楚浔完全不给苏元面子。
这事儿也不能怪楚浔，先不说苏元喜欢他这事儿有多少人知道，就他是苏家嫡子与苏言不合，楚浔也不能给他好脸色。
况且，他连四大世家都不放眼里，更别说四大世家未来的家主了。
要知道，我们的成安王生起气来，连当今圣上都要抖上三抖。
之前的卫恒是帝都最大关系户，那么我们的成安王呢？他算什么？
最强外挂，了解一下。
可怜的苏元，这是当面被拒绝不说，还要被喂狗粮，喂完之后还要被宰一顿，他活的容易嘛！？
“本王听说，王仁你是江南人士。自去年你的小儿子王信，王信考上了文状之后，没过多久，你便孤身一人也来到了京城。只可惜王府好像并没有接纳你，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继续待在帝都？你莫不会以为王信还会过来接你吧？”楚浔说道，眼神带着几丝冷嘲，在这个世界上，这个王信已经做出了最好的决定，面子抉择到最终还是取决于亲情与名利之间。
楚浔说完后，大堂有片刻的静默，之后传来老人一声长叹：“一切逗死我滴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愿闻其详。”楚浔的声音少了几分笑意多了几分认真，他的直觉告诉他答案或许就在这里。
“三个月钱，江男文艺开丝了穿柏，俺原本准本东升回去，缺不了遇见了义儿和礼儿，他们丛江男赶来一审伤痕累累，险些桑明。知道后来，俺才听闻了江男衙门下了□□，丰硕了艺情的消息，深怕当今圣上得知大怒。（三个月前，江南瘟疫开始了传染，我原本准备动身回去，却不料遇见了义儿和礼儿，他们从江南赶来一身伤痕累累，险些丧命。直到后来，我才听闻江南衙门下了□□，封锁了疫情的消息，生怕当今圣上得知大怒。）”
“四件就来，江男的文艺丝越来越腻害，义儿和礼儿在来滴路上都搜了伤，但义儿座位熊掌，最终为了保护礼儿受伤果总，车底病倒了。（时间久了，江南的瘟疫是越来越厉害，义儿和礼儿在来的路上都受了伤，但义儿作为兄长，最终为了保护礼儿受伤过重，彻底病倒了。）”
“义儿送上须要钱看病，但俺们木有足够滴钱财，就只好相当贯耳滴信儿借钱，痛死也写信跟他讲述了江男艺情滴状况。（义儿受伤需要钱看病，但我们没有足够的钱财，就只好向当官的信儿借钱，同时也写信跟他讲述了江南疫情的状况。）”
“科四到最后，俺们并没有等来信儿，只等来了一个戴面具滴南人。他锁，他回味俺们解决车些困难，而作为条件俺们要为他半一建寺。（可是到最后，我们并没有等来信儿，只等来了一个戴面具的男人。他说，他会为我们解决这些困难，而作为条件我们要为他办一件事。）”
“所以…你们这是答应了？”楚浔眯眼，语调微微拉长。
王仁听后似认命一般痛苦的闭住眼，点了点头：“应咧。（答应了。）”
“那后来呢？”沈黎追问道，听到江南疫病横行的他，激动的伸出手直接抓住了王仁的胳膊，力道之大让王仁疼得说不出话来。
“小阿黎，松手。你抓疼他了。”楚浔提醒道，眼神落在少年葱细的手指上，用力的骨节格外分明。
回神的沈黎，愣了半刻，慢慢的松开了手。
“后来，就死他让俺们吧药下载少将军济慈滴洲上子中，还特意叮嘱俺们如果不照做，聚会杀了俺们。（后来，就是他让我们把药下在少将军济慈的粥膳之中，还特意叮嘱我们如果不照做，就会杀了我们。）”
“俺知道少将军是一个扎心人后、为国为民、心系百信的银，所以这肿陷害少将军的事情俺们实在是不详做。（我知道少将军是一个宅心仁厚、为国为民、心系百姓的人，所以这种陷害少将军的事情我们实在是不想做。）”
一般说实在是不想做的，到最后都做了。
“科四俺们搜面具银所迫，又不得不做，雨丝，俺想着如果发现滴即使，那么那些合奏滴人肯定死会被就回来滴。（可是我们受面具人所迫，又不得不做，于是，我想着如果发现的及时，那么那些喝粥的人肯定会被救回来的。）”
“蓑衣，俺给义儿和礼儿喂了蒙汗药，并把他们绑在了椅子裳，想着如果真滴闹出咧人命，俺也就以命抵命，绝不苟活。（所以，我给义儿和礼儿喂了蒙汗药。并把他们绑在了椅子上，想着如果真出了人命，我也就以命抵命，绝不苟活。）”
“这逗死俺一个人滴决定与义儿和礼儿无关，还请诸位大人，行行好，放过他们。（这都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与义儿和礼儿无关，还请诸位大人，行行好，放过他们。）”
“俺四个老头，活了折磨就，早就木有遗憾咯。（我是个老头，活了这么久，早就没有遗憾了。）”
“但是，义儿和礼儿他们都海很年轻，还有很多事情木有来滴几精灵，还有那么多事木有来滴几做。（但是，义儿和礼儿他们都还很年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来的及经历，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来的及做。）”
“银声也就这么长，如果俺滴罪孽是担负人命，那么俺只求一丝，毫无怨言。（人生也就这么长，如果我的罪孽是担负人命，那么我只求一死，毫无怨言。）”
王仁语气坚定，像是早就下定了决心去赴死。
“江南疫病严重，你为什么不上告京兆尹？”楚浔问道。
听到这话的卢师爷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抓住了自家大人的衣袖朝他摇头。
可惜，苏元大多数都跟卢玉不在一个频道上。
更何况现在的他只想着挽回面子，这不，听楚浔一问，他连忙跟了句：“为什么不告诉本官！？你当本官只是一个摆设吗！？”
一旁的卢玉听到这句话险些要吐血。
王仁眼神复杂的看着苏元：“大银，俺可是敲咧半个月堂鼓滴人啊。（大人，我可是敲了半个月堂鼓的人啊。）”
“哦！！！”苏元听后说出的话根本没过大脑，说到一半感觉到一阵巨痛连忙改了口：“原来，你就是那个敲了半个月堂鼓…的人哇。”
其实，他想说的原话是：原来，你就是那个敲了半个月堂鼓打扰我不能好好睡觉的人啊！
“大银，你居然对俺有印象！那为什么到最后还是派银把俺赶咧出来？（大人，你居然对我有印象！那为什么到最后还是派人把我赶了出来？）”
“那是因为本官觉得……半个月不足以验证你的决心，但凡要经历风雨的人，必须要多加考验，所以我才派人把你赶了出去。只可惜…你没能坚持到啊。”苏厚脸皮元一本正经的乱扯。
说完之后，苏元自己都佩服自己说的太好，文采绝妙。
“……”楚浔像看着白痴一样看着苏元。
“老伯，那…你脚上的鞋。”沈黎忽然想起了楚浔在马车上说的事。
“也丝那个秒拒扔给滴，俺看着样式简单，就穿了出来，么想到走起路来格外滴舒服。（也是那个面具人给的，我看着样式简单，就穿了出来，没想到走起路来格外舒服。）”王仁说完，还走了几步。
之后，他站定还有些不好意思：“人嘛，活了半辈子，也想似滴体面点儿。（人嘛，活了半辈子，也想死的体面点儿。）”
“对咧，少将军，如果俺走了，你一定要上报朝廷，为签完百姓除奸臣啊。如果可以，你一定要去江南再看看咱们那些老乡啊。（对了，少将军，如果我走了，你一定要上报朝廷，为千万百姓除奸臣啊。如果可以，你一定要去江南再看看咱们那些老乡啊。）”
“对咧，俺还有最后一件事，要麻烦一下少将军咯。（对了，俺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一下少将军了。）”王仁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沈黎见王仁有些不好意思直说，就踏步走进他。
然后只见王仁掏出来一个东西塞到了沈黎的怀里，像是一个女用手帕，之后又侧耳低语了几句像是再交代的后事。
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沈黎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得到答案的王仁，一身轻松，豪迈的走上前去，之后郑重的跪下：“罪民，王仁，甘愿认罪。”
苏元早就想赶快判完罪走人了，这不刚听完王仁说的话，下一秒就将响木一拍：“好！——嘶～”
巨痛传来，卢玉的手再一次精准的掐在了跟刚刚一般无二的地方。
大人，你可要慎重啊！成安王还在呢！？卢玉眼里带话。
本官心里有数，放开你的贱手！苏元一脸嫌弃外加鄙夷的看着卢玉。
之后，腿上一送，痛感瞬间轻了好多。苏元微咳两声，余光快速的扫过楚浔，说道：“平民，王仁，因投巴豆粉导致众人拉虚脱，虽罪不至死，但活罪难逃，罚…打扫帝都衙门三天。”
“结案！”
只不过，这个结果是众人预料之内的，但却在王仁的意料之外。
于是，王仁在出帝都衙门的那一刻都有些浑浑噩噩，仿佛在做梦一样不敢相信。
在他看来面具人是个大好人，并没有想害少将军，反而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
小黑看着王仁一脸开心，也不知道自己开口好不好。
“王…”音节刚蹦出来一个就被一双好看的如工艺品的手制止了。
“王爷。”小黑话音一转看向楚浔。
“小黑，别说了。”楚浔开口，语气像是被无限拉长，带着少有疲倦与累意。
“王爷，为什么啊？告诉他现实不好吗？这样等到他回家，知道了真相，恐怕会绝望吧。”小黑看着王仁渐远的身影有些于心不忍。
“不会了，他不会绝望的。”楚浔的声音有些涩。
这个时候的小黑才发现自家的王爷有些不对劲。
虽然王爷心狠手辣，但也绝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可是，当京兆尹宣布了最终结果以后，众人都在为之高兴时，唯有他们家王爷没有笑，甚至眼里还有些同情和无奈。
“王爷，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他回不了家了。如果本王没猜错，王信会来接他离开。”
“这不好吗？王老伯不是一直念着王大人吗？”
“小黑，你在把我的话好好品品。”
因为他回不了家了。
如果本王没猜错，王信会来接他离开。
接他…离开！？
小黑震惊：“王爷，你是说…”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四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