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人间》君未华

16、小雨开店（二）

　　次日清晨，天边初露曙光，金色的阳光穿透薄雾，洒满了宁静的村庄，为这新的一天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序幕。顾小雨早早地起了床，他们细致地挑选着自家精心制作的山货——那些在山林间采撷的野生菌菇、亲手晾晒的干果，以及一个个色泽诱人、散发着地道风味的腌制咸蛋，准备给赵大舅带去段家，汤圆和年糕也是起了个早，此时正兴奋地围着顾小雨转，看着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孩，顾小雨打发他们跟着赵大舅去段家。
　　赵大舅提着沉甸甸的包裹，踏上了前往段家的路。他的步伐稳健，到了段家，简短的交谈后，双方迅速敲定了明日的计划，赵大舅没有过多停留，带着完成任务的轻松返回。
　　回到顾家的堂屋，赵大舅接过顾小雨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那份爽快似乎也在预示着明日行程的顺利。“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段鸿煊说明天有空，咱们就定在明早村口集合。”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满意，“我还顺道去了李二爷家，约好了牛车，明天专门送我们到县里，这样一来，路上也省心多了。”
　　顾小雨听罢，笑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期待，毕竟这是关系到她未来的事情，自是需要万分上心：“明日我也一同前往，毕竟是我提议的，亲眼看看，这样才比较踏实。”
　　“好吧。”赵大哥的回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被自己父亲如此直接地拒绝，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毕竟，在他的内心深处，比起在镇上帮忙售卖点心，能够前往繁华的县里，见识更广阔的天地，才是更加吸引他的事情。但孝顺如他，只能默默接受这份安排。
　　“明天便辛苦大哥了，到了县里定会给大哥带着好吃的回来，保证让你尝到县城里最地道的小吃，弥补不能同往的遗憾。”顾小雨望着赵大哥略显萎靡的神情，心中涌起一阵不忍，但她还是强忍住笑意，用轻快的语调安慰着他。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便到了第二天。一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顾小雨和赵大舅简单用了些早饭，便踏上了旅程，朝村口进发。
　　当他们抵达时，只见段鸿煊早已等候在那里，挺拔的身姿犹如青松般屹立，衣袂随风轻轻摆动，显得格外俊逸。他的身旁，是昨日约定好的李二爷，以及一辆准备妥当的牛车，一切都井然有序，只待启程。
　　“段公子，早啊。”顾小雨微笑着向段鸿煊问候。
　　而段鸿煊则以温润儒雅的笑容回应：“早，顾小姐，赵叔。”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透着一股书卷气。
　　“都到齐了，那边出发咯！”李二爷笑眯眯地招呼着，他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洋溢着和煦的温暖，仿佛春天里的一缕阳光。三人应声而动，逐一坐上了吱吱作响的牛车。这牛车虽显老旧，却透出一股子质朴与安稳的气息。待众人坐稳，李二爷轻喝一声，老牛似乎听懂了主人的指令，晃晃悠悠地迈开了步子，开始了前往县城的行程。
　　路旁的田野被鳞次栉比的店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所取代，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小吃的香气和生活的烟火气。不到一个时辰，那座承载着无数人梦想与希望的青云县便映入眼帘。
　　“那我便在这门口的树旁等你们咯。”抵达目的地后，李二爷亲切地说道，随后他熟练地驾驭着牛车缓缓移至一株参天古树下，那里绿荫如盖，正好为车马提供了一片凉爽的歇息之地。
　　顾小雨抬头仰望，眼前是一扇古朴大气的城门，门楣上镌刻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青云县”。这三个字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蕴含着无限的生机与可能。
　　城门内外，车水马龙的盛况如同一幅流动的市井画卷，缓缓展开。各式各样的马车与行人交织穿梭，贩夫走卒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以及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清脆声响，共同编织成一首繁华喧嚣的都市交响曲。即便是县里每月一度的集市，那热闹非凡的场景也似乎在此刻黯然失色，难以企及这日常中的勃勃生机。顾小雨立于人群之中，目光穿越层层攒动的人头，心中涌起一阵波澜。她暗自盘算，若是能觅得一处租金适宜之地，在此开设店铺，定能借着这不绝人流，生意兴隆，成就一番事业。
　　三人踏入县城的那一刻，段鸿煊仿佛化身成了古代版的“网红导游”，不仅面容俊朗，举止间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他口若悬河，将沿途的历史典故与趣闻轶事讲解得生动有趣，让人听来既增长了见识，又不禁捧腹。顾小雨心想，若是在现代，段鸿煊定能在网络世界中收获大批粉丝，成为引领潮流的旅游达人。
　　随着他们的脚步深入，眼前的景象愈发让顾小雨感到一种时空交错的震撼。古朴的建筑鳞次栉比，屋顶的青瓦在阳光下泛着幽光，木制的门窗上雕刻着细腻繁复的图案，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历史的沉淀与文化的韵味。走在这样的街道上，顾小雨仿佛步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电影场景，每一步都踏出了新奇与惊喜。那些古色古香的街景，如同一幅幅精美的水墨画，让她目不暇接，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养和触动。
　　“这里便是我那熟人想要出租的铺子了。”
　　段鸿煊引领着顾小雨与赵大叔缓缓步入距离县城繁华码头仅咫尺之遥的一条静谧街道。在街道的角落，静静矗立着一栋外观朴素却透着温馨气息的两层小铺，它不张扬，面积虽称不上宽敞，但对于顾小雨而言却是恰到好处，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的空间。左右两侧分别是售卖日常杂货和各式粮食的店铺，从那些店招上依稀可辨认出昔日经营的痕迹，同样围绕着烟火的气息，预示着此地对于开设一家特色点心铺而言，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正当顾小雨全神贯注地审视着这未来可能属于她的小小天地，一位衣着考究、手持折扇的年轻公子哥儿自对面古色古香的茶楼中悠然走出，他面带微笑，轻摇折扇，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段兄，你来啦？”他的声音清朗，带着几分意外的欣喜。
　　段鸿煊见状，与这位柳燕清介绍道顾小雨与赵大叔介绍：“燕清，这是顾姑娘，以及赵大叔，他们正是我之前提过的，对这铺子颇感兴趣的邻居。”言毕，他又转向柳燕清继续说道：“麻烦燕清开下门，让二位进去亲自感受一下铺子的氛围。”
　　“这是自然！”柳燕清爽快答应，只见他从容不迫地从贴身的衣兜里取出一把铜制大门钥匙，那钥匙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他缓步上前，将钥匙轻轻插入锁孔，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厚重的木门应声而开，一股淡淡的木香与过往时光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迎面扑来，仿佛是在欢迎即将踏入的新主人。
　　“二位尽管随意浏览，我便在对面茶楼之中。有任何疑问或需要，欢迎随时来找我，子晴，这里就劳烦你了。那么，我便先行一步了。”言罢，他不待顾小雨和赵大舅有所回应，便悠然自得地摇动着手中的折扇，衣袂飘飘，转身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段鸿煊望着柳燕清那洒脱离去的背影，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笑容。“顾姑娘，赵大叔，请勿介怀，我的这位朋友向来行事随性，不拘小节，但他的心肠是极好的。”
　　“无妨，段公子也不必管我们，我们自行进去看看便可。”顾小雨并不介意，心大的赵大舅更不会介意了，举止谈吐间透露着不凡，显然是出自名门望族，或许对于他们而言，保持一定的距离感是一种习惯，想必若不是与段鸿煊相熟，这公子怕是不愿意搭理他们。
　　段鸿煊轻声对顾小雨和赵大舅言道：“顾姑娘，赵大叔，此地环境颇为雅致，二位尽管随意浏览挑选，我便在一楼静候佳音。”语毕，他轻轻撩起衣摆，步伐从容地步入铺内，寻了一处角落的座位，安然落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然，显然并不打算介入二人的选择过程，给予他们充分的自由空间，任由他们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决定。
　　顾小雨与赵大舅相视一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后开始细致地探索这间别具一格的店铺。一楼入门即是光洁如镜的柜台，柜台背后，一排排错落有致的酒柜映入眼帘，店内中央，七张圆润光滑的木制圆桌有序摆放，每一张都仿佛承载着无数食客的欢声笑语，静待新故事的上演。
　　两人继续深入，穿过略显拥挤却温馨的用餐区，一股淡淡的炊烟香气引领他们来到了后厨边缘。后厨门半掩，里面空间不大不小，对顾小雨来说刚好，还有灶台上还有三个灶口。后厨之外，竟还藏着一方小巧精致的院子，一口古朴的水井静静地伫立一隅，井沿上覆盖着青苔，似是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二楼景象又是一番新天地。这里设有三个装饰各异的小包厢，每个包厢门外都悬挂着精美的布帘，透出几分神秘。包厢外是三张木桌，整个布局既保留了传统韵味，又不失舒适与便利，让人心生欢喜。
　　顾小雨与赵大舅的眼神交汇，两人皆是行事果决之人，一旦心意已定，便不再迟疑，步伐轻快地走下楼梯，仿佛每一步都踏着坚定与期待。
　　“段公子，我们对这个铺子很满意。”顾小雨站在段鸿煊面前，她的声音清澈而直接，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就如同她本人一般直率。“不知道是否可以现在去与那位出租铺子的公子洽谈具体事宜？”
　　段鸿煊微微一怔，显然未料到他们能如此迅速地做出决定，但随即被他们的爽朗所感染，欣然起身引领二人穿过熙攘的人群，向对面古色古香的茶楼行去。
　　当三人步入茶楼，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角落里那个气质脱俗、独自品茗的柳燕清身上，仿佛他便是这幅水墨画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一笔。
　　三人落座后，顾小雨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柳公子，我们对那间铺面很满意，能否告知具体的租赁条件？”
　　柳燕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的回答简洁明了，一如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干脆利落而又随性而为：“月租二十五两银子，需按时交付，不得拖延，每月末结清。首次需付三个月租金作为押金，之后按月支付，价格固定，不予议价。”
　　顾小雨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拍案定音：“成交！那么，我们现在就前往衙门办理租赁手续如何？”
　　柳燕清点头应允，动作洒脱，将茶钱随意丢到过路的小二手上，自己则率先站起，迈开大步向外走去，那份随性与不羁，让人不由自主地跟随其后。
　　顾小雨紧随其后，脚步轻盈而坚决。剩下段鸿煊与赵大舅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讶与不解，这场交易的速度之快，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从看中铺面到决定承租，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不过很他们便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
　　在衙门出来后，柳燕清便回了书院，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份沉甸甸的租契贴身收好，阳光逐渐攀至中天，提醒着人们午时已近，三人不约而同地感到腹中空空，于是决定就在附近的街巷里寻觅一家口碑上佳的小饭馆，打算用一顿美味的午餐来庆祝今日的顺利。
　　“顾姑娘，你的决断之快，真是让我有些意外。”段鸿煊语气中夹杂着几分由衷的感慨：“这店铺的事情，你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定下来了。”
　　“柳公子是段公子之友，我们自是信得过。”顾小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雅的微笑，眼眸中闪烁着信任。
　　段鸿煊听罢，心中猛地一颤，仿佛被一股温暖的洪流轻轻拥抱。他突然间愣住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在他胸腔中悄然蔓延——那是被心仪之人无条件信任所带来的无比幸福与满足感。
　　赵大舅见状，哈哈一笑，打破了这份微妙的氛围，他的笑声爽朗而充满感染力：“是啊，这店铺无论是位置还是格局，都称得上是上乘之选，租金又公道合理，实在是难得！这次多亏了段公子给我们引荐了这么一块宝地，咱们可得多谢段公子啊！”
　　回到着赵家后，顾小雨将一切事情说出，然后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众人也是一惊，毕竟没想到这去一趟便这么顺利。
　　不过这开业的事情，倒是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