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弥生》三月殷凉

2、02

　　弥生已经许久没见过卡卡西了。
　　就算见到了，她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人的悲欢本就不能相通，任何语言的安慰在真实的境地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弥生的全名是北白川弥生，是战争孤儿，在被木叶忍者救起的那一天，年仅三岁的她被北白川上忍收养了。
　　北白川上忍是个长相凶恶的青年男人，总是凶巴巴地板着脸，看起来很不好相处，但是弥生不怕他。
　　表面上很凶的北白川上忍其实非常温柔，会在晚上别扭地粗着嗓子给她讲故事，会为了她学习怎么把饭做得好吃，会细心教导她基础的忍者知识。
　　弥生之所以叫弥生，是因为她在春暖花开的三月被北白川上忍收养，弥生就是三月的意思。
　　她享受着亲情的温暖，心怀感恩地祈祷着今后的每一天都是和平又安宁的一天，这样北白川上忍就可以活的久一些，再久一些。
　　命运喜欢和人开玩笑，你越是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反而会发生；越是不希望失去的人，反而会失去。
　　一个雨夜，北白川上忍的同伴带来消息，说北白川上忍死在了一次秘密战争任务中，并带来了他的遗书。
　　遗书是用撕下来的卷轴写就的，上面只有一行字——
　　要笑着活下去 我永远爱你
　　她无力地沿墙滑坐在地板上，要哭不哭地扁着嘴，五官皱成一团，很想哭，想到眼皮已经阻止不了泪水的决堤。
　　说好了的，明年的春天去公园里看樱花。
　　说好了的，做完任务回来就给我买新裙子。
　　我们说好了的。
　　……

　　卡卡西在护卫师母玖辛奈的任务中认识了一个叫弥生的女孩子。
　　她脸上挂着不谙世事的笑容，身上的气息纯净的不像是个忍者，倒像是个没经历过黑暗和杀戮的普通人。
　　没有经历过失去同伴和家人的绝望，没有体验过无能为力的痛苦，整日生活在和平中的人，才会露出这样幸福的表情。
　　卡卡西下意识地抗拒弥生这样的存在，她越是积极乐观，卡卡西越是能体会到自己内心的空虚与冷寂。
　　老师波风水门微笑着说：“卡卡西，弥生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和她成为朋友一定很不错。”
　　卡卡西在心里自嘲一笑，他最好的朋友已经死了，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带土在他心中的地位。
　　北白川弥生不可能是第二个宇智波带土了。
　　……
　　随着玖辛奈的预产期渐渐靠近，卡卡西也被身边人对新生命即将到来的期待触动了，他也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些许期盼。
　　玖辛奈会和大家一起猜测这个孩子是男孩女孩。
　　水门会像个傻爸爸一样趴在玖辛奈的肚子上和宝宝说话。
　　弥生给未出生的宝宝买了小衣服当作礼物。
　　卡卡西想给这个孩子讲一个关于英雄的故事。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直到玖辛奈生产的那一天到来。
　　巨大的九尾妖狐突然出现在木叶村中，夺取了很多忍者的生命，摧毁了大半个村子，他的老师和师母为了拯救木叶牺牲了自己。
　　卡卡西想，自己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他应该已经对死亡麻木了，连他自己的这条命，也已经无所谓了。
　　他真的变成了一个没有心的稻草人。
　　他已经不配得到幸福和别人的爱了。

　　-
　　他成了暗部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没有任何牵挂，无论多么危险的任务都愿意去执行，杀起敌人来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死活。
　　有什么可怕的？这个世间已经不存在他牵挂的人了。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任何羁绊……
　　这是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他手中的忍刀在动，对面的人喷洒出鲜红的血液，发出痛苦的哀嚎，但他的眼中空白一片，没有什么能在其中停留。
　　他渐渐在暗部有了很大的威名。

　　-
　　弥生再次见到卡卡西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卡卡西成了他们小队的带队上忍。
　　卡卡西戴着面具，但是那一头独特又醒目的银发帮助弥生瞬间认出了他。
　　本想微笑着上前打个招呼，但是在触及到他面具下眼神的那一刻，弥生犹豫了。
　　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这样的卡卡西让弥生感到陌生。
　　那眼神里空茫一片，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像是没有了灵魂的躯壳，像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
　　弥生面对这样的卡卡西，无法再和以前一样露出温柔的微笑，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痛苦与挣扎。
　　这次任务格外凶险，弥生差点死在敌人设置的起爆符陷阱下，如果不是卡卡西突然把她抱起来跳到起爆符范围之外的话……
　　她心情有些复杂，羞愧于自己内心的畏惧和犹豫。
　　任务结束后，天边的夕阳也快要隐没在山间了。
　　她悄悄跟在了卡卡西的后面，看着他独自一人穿过人流密集的街道，去到寂静无人的慰灵碑前，安静地注视着慰灵碑上队友的名字。
　　弥生躲在树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
　　卡卡西早就感知到了她的存在，但是既然没什么恶意，就没去在意。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
　　她从树林里走过去，站在他的右后方，注视着他的背影说。
　　“嗯。”他不咸不淡地回应。
　　弥生并不意外自己得到这样的回应，卡卡西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形象。
　　但是，事情不能这样简单地结束。
　　小姑娘勇敢地开口：“卡卡西，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吗？”
　　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没有。”卡卡西说。
　　弥生耷拉着肩膀，沮丧地垂下头。
　　她小声说：“我知道我很没用，但是我很擅长做饭和家务……”
　　“不需要。”他面无表情地说。
　　“那，好吧。”她更加沮丧了。

　　-
　　弥生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她坚决要完成卡卡西的一个愿望，虽然她还不知道卡卡西的愿望是什么。
　　第一天，她在卡卡西家门口放了一个饭盒。
　　第二天，她在卡卡西家门口放了一束花。
　　第三天，她在卡卡西家门口放了一封感谢信。
　　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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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天，她在卡卡西家门口放了一条围巾。
　　第六十一天，卡卡西在她放下东西之前打开了门。

　　“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眼前鬼鬼祟祟的弥生，少年的语气里蕴含着微不可查的无奈。
　　弥生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站在门口对着手指。
　　“我想……”
　　“让卡卡西稍微幸福一点点。”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飘散在呼啸的冬风里。
　　背后是漫天的飞雪，她的话语却让这样寒冷的冬季也拥有了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