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浪漫》有夜

57、Chapter 56

　　何栖第一次知道，接吻也会累。
　　但是他好喜欢和温行止接吻。
　　他虚虚地喘着气，环着温行止的手臂也开始发酸，早就垂了下来，只是还拉着温行止的衬衫下摆，毫无松手的意思。

　　何栖的衣服都乱了……皱皱巴巴地搭在身上，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已经挣开，露出一片没有被太阳照顾过的白皙肌肤，很诱人。
　　但是温行止没有继续下去，他揉着身下人松软的头发，满满都是香甜的味道，他问：“我会吗？”

　　“这是记上了？”何栖声音还是酥的，没什么力气，“小气。”

　　温行止抬手想抹掉何栖眼尾的红晕，抹了抹，却更红了，雾气又泛了上来，他穷追不舍：“告诉我，我会不会。”

　　“温温最会了。”何栖盯着温行止漂亮的锁骨线隐没进了衬衫里，意欲深究，可手刚刚搭上那颗扣子，温行止的手机就响了，把何栖吓了一跳，做贼心虚般缩回了手，揉了揉眼睛。

　　温行止觉得可惜，还保持着俯在何栖上方的姿势，手一伸拿过手机，是外卖。
　　他起身把身上的衬衫捋平，说：“我去拿外卖。”
　　何栖催促：“快点。”

　　“好。”

　　何栖犹豫了一瞬，起身去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出来的时候，温行止正正对着他，在等他。

　　“洗完了？”温行止问。

　　“明知故问。”何栖点头应了一声，温行止已经拿过了他手上的毛巾，帮他擦干净发尾上的水珠。

　　何栖走到桌子前坐下，饭菜已经摆好了，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还不错欸。”说完夹了一片肉喂到身旁的温行止嘴边，温行止就着他的手吃下，“挺好吃的。”

　　见温行止想拿吹风机帮他吹头发，何栖忙拉住了他，“你快吃吧。”他没洗头，只是后脑勺那块儿被水溅湿了而已。

　　“空调吹着，容易头疼。”
　　“没事，一会儿就干了，再说我哪有那么娇气啊。”何栖放下筷子，“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听到何栖撒娇，温行止这才坐了下来，和何栖一起吃饭。

　　吃完饭，等温行止洗澡的时候，何栖已经无聊到想睡觉了，激动和亢奋的情绪一下去，疲惫就席卷而来，他看了眼钟，竟然已经十点多了。

　　温行止靠到昏昏欲睡的何栖身旁，说：“困了吗？”

　　何栖闭着眼打了个哈欠，点点头，伸手摸索着拉住温行止的衣服，“想你抱着我睡。”

　　“好。”温行止关了灯，钻进被子，伸手把何栖搂紧了些，“睡吧。”

　　何栖这觉睡得格外安稳，一点儿也不认床，中途醒来一次，发现温行止正看着他，何栖往温行止怀里蹭了蹭，蜷着膝盖，抓着他的睡衣，像只没有安全感的猫，含混不清地说了句什么，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温行止帮何栖拢好被子，看着他俊秀的眉眼，无声说了句：“睡吧。”
　　他整夜未睡，何栖的气息就笼罩在鼻尖，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在他的耳边梦呓，这些只属于他，这种感觉让他痴迷，他该更努力些，才能像现在这样，把何栖抱在怀里……

　　何栖终于睡饱了，揉揉眼睛，翻了个身，朝向另一边，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想起温行止就在身旁，问：“唔，几点了？”
　　“还早，才九点，可以再睡会儿。”温行止把玩着他翘起来的头发。
　　“你什么时候醒的？”何栖问。
　　“挺早的。”
　　“怎么醒这么早？”
　　“因为你呀。”
　　“什么？”
　　“你一直喊，温温，别走，抱抱。”
　　“……你骗我。”何栖瞪着温行止，他才不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一定是温行止在胡说。
　　温行止抹掉何栖眼角残留的泪，他知道何栖怕什么，何栖见过父母破裂的感情，所以不相信感情，也怕自己喜欢的人会离他而去，所以他不敢付出感情。
　　所以温行止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过“在一起”。

　　但是何栖还是主动选择了和他在一起，无论是不是喜欢，温行止都很珍惜，这一点是他不久前才意识到的，希望不要太迟。

　　“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何栖想反驳，本来想说“你离不离开关我屁事”，但是看到了温行止那认真的表情，改了口：“你敢！”
　　“我当然不敢。”温行止说，“还睡吗？”

　　“不睡了，抱抱。”何栖张开双臂。

　　温行止直起上身坐起来，把人抱进了怀里，何栖玩着温行止睡衣的花边，两人一时无话，只有静静的呼吸声，却有一种安宁的氛围。

　　“何栖。”
　　“嗯。”
　　“我在努力脱离我的家庭。”
　　“我知道。”
　　“也许有一天，我会无家可归。”
　　“那就来我这儿。”何栖说，“一大清早矫情什么？”
　　“因为我很怕。”
　　何栖看了眼温行止，发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隐隐的疲惫。
　　“怕什么怕，要是太累了，就多休息一会儿。”
　　温行止抱紧了些，像是松手何栖就会消失一样，“不是累，是怕。”

　　何栖脑袋枕在温行止肩上，“怕你养不起我？”

　　“嗯。”

　　何栖笑了：“谁要你养。”
　　“可是我想养你。”
　　“你才二十岁不到，天天这么焦虑怎么办？会变老的，变老了我就看不上你了，知道了吗？”何栖说，“再说了，你这样我也不开心的。”
　　“为了我开心，别想那么多好吗温温？”

　　“我尽力。”以后不再把这些负能量传递给你，是应该我自己一个人消化的，没理由让你陪我一起，温行止想。

　　何栖起身，两只手一起，指腹落在温行止的眼尾，温行止顺从地闭上眼睛，就像高中时候，何栖学累了，温行止也会这样帮他揉眼睛。
　　“困吗？”何栖边揉边问。

　　“不困。”温行止声音很轻，“看着你，心很静，和休息没什么区别。”

　　“你做的那个家教累吗？”
　　“还好，初中数学和英语，比较简单，不算很累，给的钱也比较多，你不用担心。”
　　“你说我要不要也去做个兼职，赚点钱？”
　　“缺钱？”
　　“不缺啊，可是——”
　　“那就好好学习。”温行止拉下何栖的手，顺势一带，人就躺在了自己的怀里。
　　“以后，我们的房子还要你来设计呢。”温行止顿了顿，“我打算看下学期能不能转专业。”
　　“想转什么？”
　　“和你一样。”
　　“好呀。”何栖开心地说，想了会又觉得不对，“可为什么不是你设计。”
　　“因为还不知道能不能转呢，而且，我们的家当然要按你喜欢的样子设计。”

　　何栖认真思索了一阵，觉得还是自己来比较好，他不相信温行止的审美。“我们今天去哪玩？”

　　温行止伸出食指，竖在何栖嘴唇的中间，“保密。”
　　“哼。”何栖下了床，“我去洗漱。”
　　温行止也起身，找到还在刷牙的何栖，环住他的腰线。
　　“干嘛。”
　　“想你了。”
　　“矫情。”何栖刷完牙，转身在温行止脸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刷完牙再说想我。”
　　说完何栖就从温行止怀里挣脱开跑了。

　　何栖打了个哈欠，坐在床边玩手机。
　　“我想你，何栖哥哥。”
　　这么乖？何栖起身在温行止唇上落下一吻，奖励他的乖巧，温行止搂住何栖的腰，想吻深一点，可何栖却逃开了，他把手机打开，给温行止看，“看看你的好朋友怎么挤兑我。”

　　温行止拿过手机，是邱泓和何栖的聊天界面。
　　邱泓：“昨晚睡得怎么样？”
　　何栖：“特别棒。”
　　邱泓：“温行止呢，棒不棒？”

　　后面何栖就没回了，温行止知道何栖和邱泓两年室友，关系不错，相互之间经常开玩笑，温行止早就知道，所以见怪不怪了。
　　他笑了笑，发了一条：“别打扰我们。”就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温行止问何栖：“你怎么不回他？”
　　“不知道怎么回啊，我又不知道你。”何栖小声嘀咕。

　　“试试？”
　　“不要，我怕你弄疼我了。”何栖说的是内心话，他怕疼，但他其实又有点跃跃欲试，禁忌的滋味，他还未曾尝过，故而期待。如果温行止再坚持一下，可能何栖半推半就就应了。

　　可温行止忽略了何栖有点期待的表情，点点头说：“那就不要。”
　　“那我们去吃早饭，不，早午饭，都十点了。”

　　何栖闷闷地“嗯”了一声，表情有些沮丧，换好衣服，等着温行止带他出门去玩。
　　他好想说一句：“也可以试试。”但是因为害羞，没能说出口，而且是他自己拒绝的，现在怎么好意思再开口说想要。

　　“就是这儿了。”温行止说，何栖看着像是一家咖啡店，问温行止：“你带我来喝咖啡？”

　　“当然不是，这家店可以做手工戒指，”温行止说，“约会的第一天，我们一起做一对戒指吧。”
　　“戒指？”何栖有点惊讶。
　　“嗯，我一直想来着，看到网上说这家店评价还不错，就带你来了。”
　　何栖又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道：“手工的？”
　　“对。”
　　“就是那种自己做的吗？”
　　“是。”
　　何栖点点头，若有所思，“那你要做好看一点。”

　　温行止立刻懂了何栖的意思，何栖一定是想要交换戒指，想要他做的那个，“好，一定好看。”

　　“我也会努力做好看的。”何栖说，“不过之前从来没做过，第一次做，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万一不好看怎么办，你不许嫌弃……”

　　听着何栖的碎碎念，温行止宠溺地拉过何栖的手揉了一会儿，心想：“你做的，我都喜欢。”